荣凌云派来的副官在段公馆待了两个小时,方方面面都与阮苏确定好, 还提前预付了一千大洋的订金。
生日宴会在下月初六的晚上举行, 离现在还剩下不到十天,得尽快开始准备了。
阮苏心情巨差, 下午干脆没去店里, 等晚上段瑞金回家后拉他进房间,把这事告诉了他。
他听完沉下了脸。
“他怕是另有图谋。”
阮苏叹气,“我也是这么想, 他的副官今天还特地跟我强调了,那天我必须把你也带去,到时他会当众感谢我对宴会的帮助, 并且帮我宣传百德福你说,他会不会想安排人暗杀你啊”
段瑞金摇头。
“那倒不至于, 他若是想杀我, 起码有十种更简单的方法,无需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见血。况且杀我有何难,难得是之后如何交待, 他犯不着与段家撕破脸。”
“那他是图什么呢”阮苏双手托着下巴, 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深深的纠结起来。
段瑞金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不想她因这件事烦恼,便没有说,揉揉她的小脑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行的端坐的正, 就无需怕他。”
阮苏受他鼓舞,用力点了下头。
门外传来敲门声。
“太太,您在里面吗”
阮苏听出是小曼的声音,看了眼段瑞金,高声道“在,有什么事”
小曼很罕见的吞吞吐吐。
“您能不能出来一下”
她极少看见对方这副样子,起身去开门。
小曼的模样并无异常,打开门后她往门内望了眼,看见段瑞金也在,更加扭捏了。
“太太,您现在有空吗跟我去趟我的房间好不好”
阮苏满头雾水,“你怎么了”
她小声道“有件事想跟您说。”
段瑞金走过来,戒备地看着她。
“什么事这样神神秘秘,非要去你房间说”
阮苏倒不担心她有什么诈,以小曼的性格不可能陷害她,就算有人威胁她做什么,她也绝不会忍气吞声听对方指挥的。
她想了想,自己为她找了一个借口,用来化解段瑞金的警惕。
“是不是上次我让你买的东西到了让我去看看”
小曼先是愣了一下,看见她对自己使眼色,连忙反应过来,点头道
“没错。”
段瑞金很不满。
“为何不在这里看”
阮苏没好气道“我托她买了内衣,你也要看吗还是要我穿给你看”
段瑞金怔了几秒,尴尬地咳嗽,摆摆手说
“随便你们,我睡觉去。”
他走上三楼,阮苏随小曼往楼下走。走到他听不到的地方她才问“到底有什么事”
小曼抿了抿嘴唇,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唉,您还是直接去看吧,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阮苏只好继续向前走,抵达她卧室门口后,听到里面有动静,似乎还有人在里面。
之前段瑞金把许多无用的佣人遣散,小曼就一直睡单间,她房间里还能有谁
房门打开,阮苏看见里面的人影,大吃一惊。
“雪芝”
段雪芝坐在小曼的床上,脚边放着一只皮箱,身上的打扮比以前狼狈了许多,甚至头发都没梳好,乱糟糟的窝在帽子里,几缕刘海杂乱的贴在她脸颊上。
她本来捧着脸埋头在膝盖中,听见声音抬起头,一双眼睛哭得通红,脸上全是泪痕。
阮苏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她身边。
“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二哥没有收到消息啊”
她满含热泪地仰着头,压根没勇气解释,委屈地往她怀里一趴,哭得更伤心了。
阮苏简直懵逼,一边安慰她一边看小曼。
小曼把门关严实了,拉来一把椅子坐在她们对面,在段雪芝的哭声中将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当时直接乘汽车去了火车站,由护卫护送其回晋城。一到晋城就遇见了一位也是从国外回来的同学,便与他在外面玩了小半个月,身上的钱花光才回家。
回到家后父母重新给了她钱,为她订机票送她回学校。
一路上倒是挺顺利,到学校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可是过了两个月,她就老感觉身体不舒服。
疲惫、嗜睡、恶心、呕吐
正好学校流行传染病,她以为自己也病了,吓得半死,在同学的陪同下去医院做检查,结果出来却还不如生病。
她怀孕了
根据时间推断,是在离开寒城之前怀的。
她本来就瘦,又不太显肚子,从外形上看压根没变化。
可段雪芝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在国外生孩子的情形,又不敢告诉父母,窝在房间哭了好几天,最后一咬牙,偷偷订机票回寒城了。
寒城她最亲的人是段瑞金和段瑞琪,但一来两人都是男人,不好开口。二来一旦他们知道了,父母也有很大概率知道。
她没脸面对家人,自己又没有勇气去找那令她怀孕的罪魁祸首,拎着箱子在附近路上徘徊,被溜出去买冰淇淋吃的小曼看到了,给捡回来。
阮苏听完比自己怀孕都震惊,半晌说不出话,过了好久才颤声道“是荣凌云的”
段雪芝含泪点头,因为太过无助,对她的称呼都变得亲近了。
“嫂子,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还没嫁人就生孩子啊”
她哪儿知道该怎么办她也没生过啊。
阮苏情不自禁地咬起了手指,房间里三人都是没生育过的小姑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主意,宛如一锅乱粥。
阮苏到底活了两辈子,思想成熟些,迅速思考后说
“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第一,趁肚子还小把孩子弄掉,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将身体养好,之后大家都当做没发生过这回事,你该干嘛就干嘛,只要你不提,就不会有影响。第二,去找荣凌云摊牌,让他娶了你,名正言顺的把孩子生下来。”
段雪芝眼泪汪汪地问她“你觉得该选哪一条”
阮苏无语,“我觉得有什么用往后的日子又不是我帮你过。雪芝,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得仔细想清楚,要是选错了可是会影响一辈子的。”
段雪芝委屈兮兮地咬着嘴唇开始思索自己的人生大计,越想越悲从心来。
打掉孩子那可是一条命啊,还是她第一个孩子。
嫁给荣凌云她哪儿好意思去找对方说这件事,他又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名声还不好,年纪又比她大那么多,父母怎么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前方的确有两条路,然而都是死路,让人不敢向前。
她捂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心想要不打掉孩子算了,偏偏脑中浮现出荣凌云深情款款对她说话的模样。
他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不会害她的吧
嫁给他固然会被爹娘骂,但那都是暂时的,等结完婚以后她便不必留在家中,他们也就管不着她。
段雪芝的决心动摇起来,缓缓抬头。
“我想我他真的会娶我吗”
阮苏扶额,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这件事我不该管,我去找你二哥来。”
她往外走了两步,背后忽然传来膝盖跪地的声音,段雪芝抱住她的腿苦苦央求。
“你别告诉他们,被家人知道我就活不了了,求求你你要是去找他,那我我就只能从楼顶跳下去了”
阮苏沉下脸,“你什么意思孩子又不是我的,你逼我为你负责”
“我不是逼你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嫂子,你就在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帮帮我好不好”她擦了把眼泪,“要不这样,等他同意娶我了,我就自己去跟大家说,这样总不至于那么丢人,好不好”
“你现在知道丢人,当初天天往外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丢人”
房门陡然被人推开,冰冷的嗓音传入三人耳中。
段雪芝抬起头,看见了自己此刻最不想看见的脸。
“二哥”
段瑞金沉着脸走进来,后面跟着神色尴尬的段瑞琪。
本来就沉重的气氛变得像结了冰似的,让人呼吸都艰难。
阮苏本来是不想管段雪芝的,看见段瑞金的表情如此难看,又有些可怜她,情不自禁站在了她身边。
“你怎么来了”
段瑞金冷声道“我不来,等着你们把孩子生下来再通知我吗胡不胡闹”
小曼愤愤不平,“二爷,您说这话就太无理了,太太也才刚知道而已,又没说要瞒着您,您骂她做什么呢”
他扫了她一眼,“你滚出去”
小曼怒上心头,拔脚便走,走到门边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于是又回到阮苏身后,坚定地抓着她的胳膊。
“我不走这是我的屋子,我给段公馆做事换来的,要走你们走”
段瑞金懒得理她,一把拎起段雪芝。
“你被人灌了汤吗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来”
段雪芝见一向宠爱自己的二哥对她说出这么狠的话,伤心至极,抹布一般垂挂着。
“我愚蠢,我不要脸,我让段家蒙了羞可我已经长大了啊,连爱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吗你们不喜欢他是你们的事,凭什么要我也远离他”
她说完忽然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趁他缩手时摆脱控制,冲向窗户。
众人惊呼,连忙去拉她,好不容易把她拉回原位,小曼赶紧把窗户的插销给插上,生怕她再冲一次。
段雪芝躺在地上,不停挣扎。
“让我去死不许我结婚就让我去死”
段瑞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唯一的妹妹,挥挥手让大家退开,沉声道
“你一定要嫁给他是不是那你就亲自去跟他说,别麻烦其他人。”
段雪芝欣喜地看着他,“你同意了”
段瑞金没有任何心情与她废话,丢下最后一句出了门。
“下个月初六是他的生日,寒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庆贺。到时你去见他,若是他不肯娶你,我就让他明年过不了寿。”
“谢谢二哥谢谢二哥”
段雪芝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喜极而泣。
她暂时在段公馆住了下来,因不想打草惊蛇,在生日宴会开始前从未踏出过公馆一步,每日只躲在房间里,由老妈子给她送饭吃。
以段雪芝的性格自然难以接受如此不自由的生活,但当初偷偷摸摸去见荣凌云的是她,造下的孽也只好自己受着,怪不得别人,专心盼望见面的那一天。
初六转眼就到了,娄望南上午就带着学徒和伙计们去荣府准备晚餐,阮苏帮不上忙,干脆等到下午和段瑞金一起去。
这是荣凌云回来后第一次在荣府办酒宴,邀请了上百个人,都是寒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段瑞金是人物当中的贵客,邀请函乃荣凌云亲自去到枯岭山,送到他手上。
他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再次回忆起对方当时的一举一动,从表面上看并无异常。
阮苏穿好了衣服,花枝招展地走到他面前,手里拎着一个巴掌大的金色晚宴包,摆出一个电影明星版的姿势。
“好看吗”
段瑞金抬眸扫了眼,没做评价,直接伸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阮苏哈哈大笑,坐在他腿上捏着他的下巴,大大方方地抛了个媚眼。
“这位先生,见你一人寂寞得很,可否愿意共赴晚宴”
他煞有介事地叹气,“唉,我在等我的太太,那是位嚣张的小母老虎。”
阮苏把眼睛一瞪,指甲差点掐破他的皮。
“如此说来,你不跟我走了”
段瑞金摇头,“你有所不知,我早已连身带心都卖给了她。往后她若是给我自由,我便自由。她若是不给,那我也只好言听计从了。”
阮苏推开他站起来,满脸的不开心。
“好,你就自己待着吧。等她来找你,必定很喜欢你的言听计从呢。”
段瑞金忽然拉住她的手,指尖灵活得像条蛇,转眼游到她的纤腰上,一吻香泽。
“她的话固然要听,但小姐你如此美丽婀娜,我想哪怕代价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也不该拒绝你的邀请。”
阮苏挑衅地问“那倘若以后遇到比我更美的女人呢你就跟她走吗”
他摇头。
“世上不会有比你更美的人。万一有,那也是别人在胡说。”
阮苏忍不住笑出了声,亲亲他的脸。
“算你嘴甜,快走吧,大家该等急了。”
她为他把系错的领带重新系了一遍,二人走出门。
段雪芝就站在楼梯上,也换好了衣服,似乎还特地打扮过,妆容很精致,只是眼神怯弱,不敢与段瑞金对视,又忍不住要看他们。
想到她的事,二人便再也笑不起来。
阮苏对着楼梯下方的小曼和赵祝升说“待会儿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了,我先跟二爷去,你们带着雪芝等半个小时再出发,到了之后直接去后厨,我会安排人接你们。”
两人点了头,阮苏该吩咐的都吩咐了,回头看段瑞金。
“我们走吧”
后者蹙眉看着妹妹,从外表上看她与以前并无不同,顶多因这两天吃不下睡不好虚弱了些,但样貌是没有变的。
可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曾经的段雪芝无论何时都充满自信,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
段瑞金的嘴唇张了张,终究说不出指责的话,转身走下楼梯。
阮苏路过小曼身边时又特地叮嘱了几句,一定要照顾好段雪芝。她现在有孕在身,万一出什么差错,那可就是两条人命的事了。
小曼连声答应,送他们出门。
汽车来到荣府门口,外面已经停了许多车辆。有军官在门边迎接,看见他们下车,立刻让人去通知荣凌云。
二人走到院中时,荣凌云正好出来。
今日他是主角,穿上了笔挺的将军服与油光发亮的牛皮长靴,佩戴肩章与勋章,金色的星星在晚霞的照耀下分外闪耀。
他的表情依旧威严,只有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淡淡的欢迎。
“段老板。”
段瑞金看着他,只想一拳打破他这张虚伪的脸,让所有人看看荣大帅庄重的外表下藏着多么丑陋的一面。
阮苏感觉到他呼吸加重,挽着他的手用了点力,提醒他,并且代替他与荣凌云寒暄了几句。
双方都没有太多心情聊天,简单的招呼过后荣凌云就让人领他们去里面,自己招待其他贵客去了。
寒城地方就这么大,人也就这么多,来的人基本都认识。
客人们看见段瑞金与阮苏,纷纷围过来闲谈。阮苏如鱼得水的与他们谈笑风生,段瑞金渐渐也不再想段雪芝的事,偶尔说两句话,大部分时间是沉默的,宛如一张清冷的画像。
忽然,他感觉到了一股目光,敏锐地抬头望去,只见荣闲音站在二楼窗户后面,正悄无声息地看着他们。
目光交接,荣闲音连忙后退掩藏身形。
段瑞金收回视线,摸了摸阮苏的肩膀。
太阳彻底下山,夜幕笼罩在寒城上空。荣府里亮起了灯,宾客们被领进客厅,坐在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
阮苏与段瑞金与荣家兄弟二人在同一桌,桌上还有市长、财政部长、以及许多荣凌云手下的军官。
这些都是酒桌上的老手,十分擅长活跃气氛,尽管并不熟悉,但没过多久就已经聊得其乐融融了。
厨房开始上菜,一个伙计端菜上来时,在阮苏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她看向台上正在发表感言的荣凌云,等他念完回到桌上,轻轻拉了拉段瑞金的手。
“你陪我去上下厕所吧。”
段瑞金看了眼对面心不在焉的荣闲音,点点头。
二人起身走向后院,在厨房旁边的一间空房看见了段雪芝三人。
她简单的询问了一番,确认没有出什么意外,就找了个机灵点的伙计去把荣凌云叫来,他们留在房间里等。
外面传来的喧哗声令段雪芝非常紧张,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忍不住说
“要不还是算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用孩子来威胁他,那岂不是逼他娶我吗我、我做不来这种事”
其他人面面相觑,只有段瑞金开了口,嗓音又冷又沉。
“当初发生关系时,难道是你给他灌了药绑上床的”
段雪芝脸颊通红,“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他早该料到有今日。三十多岁的男人,没你想得那么天真。”
她无法反驳,紧张地绞着手指。
门外传来脚步声,长筒军靴的靴底踏在石质地面上,发出的响声很独特。
所有人的心弦都绷紧了,看向门。
唯独段瑞金往前走了几步,停在门的另一边,拿起一截用来撑窗户的木棍抛了抛。
阮苏费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拿那个做什么。
这时门被推开了,荣凌云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一眼便看见段雪芝,惊讶地张开嘴。
没等他说话,段瑞金就走到他身后,扬起木棍狠狠敲向他的后脑勺。
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段瑞金丢掉木棍踹了踹,他已经昏迷过去,毫无反应。
段雪芝吓得尖叫了一声,跑过去护住荣凌云。
“二哥你疯了吗”
段瑞金看都没看她,对赵祝升说“找根结实点的绳子把他捆起来。”
赵祝升走出去,没过多久就带着绳子回来了。段瑞金协助他把荣凌云捆成了一个粽子,回头向阮苏伸出手。
阮苏看出他的用意,打开包包递给他勃朗宁。
他放在赵祝升的掌心,站起身道“下面就交给你们了,我有点事,待会儿回来。”
阮苏不解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他没有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打开门走了出去。
大厅里仍然觥筹交错,热闹喧哗,这份喧哗正好掩盖了后院正在发生的事。
段瑞金没有回桌上,视线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寻找荣闲音的身影。
下一秒,他看到了。
荣闲音已经走到大门外,身影几乎融入黑夜里,乘上一辆汽车。
他立刻跟出去。
段公馆周围的路不知何时被清空,看不到一个百姓。各个路口堆放着路障,时不时便有巡逻队经过。
荣闲音的汽车出现,有卫兵为他搬开路障,让他通过。
段瑞金远远的下了车,趁无人注意从另一条路率先抵达公馆。
护卫们聚在院中打牌,吆吆喝喝的,他没有管,悄无声息地上到三楼。
荣闲音按照荣凌云吩咐,先在前门放了火。护卫们沉浸在牌局之中一时间没发现,等闻到气味才察觉不妙,而这时火势已经开始蔓延,都烧到草地上了。
众人赶紧去灭火,前门混乱成一片。
荣闲音从无人管的后门溜进去,来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书房。
书房内空无一人,安静得落针可闻。他激动地吸了几口气,按照之前从小春鹃口中得知的位置,走到书架前。
他移开厚重的书本,找到保险柜柜门,又从书桌抽屉里翻出钥匙,打开了门。
资料出现在视野中,荣闲音欣喜地伸出手,指尖刚刚碰到资料,便有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他的后脑勺。
他身体僵住,不敢动弹。
“荣老板,你不去当间谍可惜了。”
听见这个冷淡的声音,荣闲音头皮发麻,差点没拔脚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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