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王子腾真的被这些人坑死了。
他先是被贾母的消息误导了,掉进了凤姐儿挖的坑里,随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九爷又轮圆了胳膊将他彻底埋在了坑里。郭贵人与宜妃两个,靠着姐妹多年的默契,又给坑里添了土,踩实了。
想要爬出来
下辈子吧。
贾家又瘦又柴,奸商如九爷,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让人去调查时,也没有往深了挖。
比如说两度进入荣国府的传话小太监,再比如说进了小汤山庄子的证人。这些九爷都没查,所以他给宜妃等人的八卦信都是浮出表面的那种。可哪怕是这样,也够叫王子腾喝一壶的了。
此时,当今看完了这封信后在心里重新定位了一回王子腾难堪大任后,不由又想到了一件要命的事。
王子腾此举是为了宫里的元春,还是为了跟着他来了塞外的朱三太子
想到王子腾手中的兵权和王家的人脉关系,当今眯了眯眼,不悦的看向梁九功。
查。
梁九功接收到当今的指示,转身出了帐子就去吩咐人彻查贾家和王子腾。郭贵人的帐篷离这里不远,正好看到了梁九功的一举一动。视线从梁九功身上收回来,郭贵人穿着小羊皮靴,带着宫人开始在营地里散步。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谁不知道薛家兄妹是她翊坤宫一派的人。既敢不将她们家老五和十一放在眼里,也就别怪她们心狠手辣了。
哼,这一次剥掉王子腾一层皮,旁人还不都得当翊坤宫是吃素的呀。
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得来一个杀鸡警猴时,郭贵人不由又想到了左晞。
如果帮表姐藏匿证人和证据会影响到亲哥哥的前程,那她会如何选择又会怎么做
“蕊心。”走了一会儿,郭贵人喊了一声这次跟着一道出门的蕊心。
蕊心见郭贵人唤她名字,连忙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娘娘”
郭贵人记得左晞刚进宫时是跟在蕊心身边了,不由想要问问蕊心对左晞的印象,可话到嘴边了,她又咽了回去,“没什么。”
少时回到帐篷,郭贵人让人去看了一眼宜妃处,知道当今已经离开了,便起身去了宜妃那里。
“虽不知道详情,但十一对薛家那丫头,”郭贵人话说一半,看了一眼宜妃,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后,郭贵人才继续说道,“咱们离的远,那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性情的人,也不甚了解。她哥哥这事,不妨看看她的表现。”
宜妃听罢,面上露出几分不满来。郭贵人一见她的神色的便知道宜妃同她一样嫌弃那丫头的出身。
这就跟现代某个国家一把手的儿子找了一个家里的小保姆谈恋爱似的。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儿子喜欢呢。
原本她们还想着,若真的喜欢,就留在身边先抬了庶福晋,哪怕是侧福晋也行。可儿子那意思唉,儿女都是债呀。
想到明明喜欢在意,却既不与她们言说又不与那丫头有过分亲密的举止,宜妃和郭贵人俩个又不由心疼起十一来。
她们的儿子就是太懂事,才吃了那么多的苦。
宜妃和郭贵人俩个还在商量着怎么利用这事看看人,当今那边却在又一次围猎后将宝玉叫到跟前大肆夸奖,赏赐。
宝玉跟着去打猎,就他那三角猫的功夫也就是骑在马上不掉下来的水准,拉弓射箭什么的,会,却不熟。当今为了叫自己的夸奖看起来能有个支撑点,还特意安排了侍卫帮忙打猎。
皇子阿哥们,都不瞎也不傻,一见他们老子撅屁股就猜到放什么屁了。对着宝玉那和颜悦色的样子,比对亲兄弟还亲热,天真如宝玉还真就信了。
他信了。
信了当今那句雏凤清于老凤声。
信了太子那句莫欺少年穷。
更信了阿哥们对他的善意和恭维。
于是哪怕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姐姐妹妹,宝玉也有些乐不思蜀了。
周瑞俩口子从京城追了过来,亲眼见证了宝玉如何光宗耀祖的。当即便写了好长的一封家信给贾母报喜。
那封信是叫营地里专门往京城跑的驿兵送的,那驿兵接了信,先送到主子跟前,等主子看完才快马加鞭的送到京城。
贾母收到信,先一目十行的看一遍后,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才叫喜不胜收的叫人将贾政找来,让他也高兴高兴。
贾政自是高兴的,骂了宝玉两句不坠祖宗英明,便开始夸老太太教养有方。娘俩个高兴了一场,贾母还叫王子腾过府,也叫他看看这封塞外寄回来的家书。
王子腾看了信,更认可了自己这次压对了宝的操作。随后离开荣国府后,王子腾便叫人去给薛姨妈捎口信。
王子腾没再往庄子上跑,而是叫薛姨妈收到消息来王家一趟。
薛姨妈以为出了什么事,收到了消息就叫人套车进城了。
到了王家,兄妹姑嫂厮见一翻后,王子腾夫妇先礼后兵,让薛姨妈去跟左晞说,将证据和证人交出来。
说起凤姐儿这事,薛姨妈便不由替自己的侄女说上两句话了。
可薛姨妈自来也不是嘴上厉害的,不过起了头,就被王家俩口子堵了回去。
都是一家子亲骨肉,何必你防着我,我防着你的。
王子腾不会说是自己拿薛蟠的前程威胁左晞,而是说宫里元春的意思,他这个舅舅不过做个中间人。
“事以至此,总不能再误了蟠儿的前程吧。”
薛姨妈是个内宅妇人,性子又温柔,耳根子又软,若不是十一放心不过安排了两个嬷嬷过去,薛姨妈也信重这二人,走到哪都带着,此时二人虽然没在屋里,却也在门外听了个一清二楚,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王子腾真会作。
他完了。
薛姨妈没想到这事全是王子腾干的,真以为是宫里元春的意思。心中又惊又怕,又气又恨。
王子腾厚颜无耻的说要帮忙周旋一二,也叫薛姨妈赶快去找左晞商量商量。凤姐儿已然这样了,真不能再搭上薛蟠的前程了。
薛姨妈脸色不好的站起来,还谢了一回兄嫂,这才带着家下人离开。
看了一眼天色,见天色还不算太晚,便叫人直接赶车出城。
薛姨妈原本是想要在城里住一宿的,但现在心里急的不行,自是不敢耽搁。
她闺女什么性子,薛姨妈不说知道个十成十,却也能知道个七八分。那就是个顺毛撸的毛驴。
惹急了她,尥蹶子都是小事。
心急如焚的坐在马车里,薛姨妈直接急哭了。
真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好好的日子怎么就总是不消停呢。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薛姨妈。
不是什么大事,随姑娘高兴便是。元春的手没那么长,咱们宫里也有娘娘呢。
“到底有了身孕,”有了身孕的宫妃到底金贵些。
嬷嬷们一听薛姨妈这么说,当即就笑了,宫里的事谁知道呢。
能怀上,未必有福气生下来。能生下来,也未必有福气养大。更别提元春腹中这一抬还不知道是位小格格还是位小阿哥了。大清的格格都要抚蒙,外家是借不上力的。而阿哥嘛,上面多少成年的阿哥,光是翊坤宫就有三位阿哥。薛家身后站着翊坤宫呢,元春一个庶妃便是一年生三抱两的,也越不过翊坤宫去。
不足为虑。
“太太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在肚子里吧。”
听到两个嬷嬷这么说,薛姨妈虽然仍旧担心不已,却多少不像普一听说时那么震惊忿怒了。
薛姨妈一行人回到庄子上时已经傍晚了,这个时辰了也不好立时就叫左晞回来一趟。薛姨妈又担心现在就给左晞捎信叫她明天家来,会叫左晞心里惦记,夜里睡不好。便只得压着心事熬到第二天了。
翌日一早,薛姨妈便派人去给左晞送消息。左晞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才刚起身。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云程给她梳头发。
“可说了什么事不成”
小于子摇头,“旁的到没说,只叫姑娘早些回去。”
再早能早到哪去,总得吃了早饭吧。
左晞按着往日的习惯先喂了十一吃药,然后又等了一刻钟,与十一一道吃了早膳。因早膳前左晞就跟十一说了要回家一趟,这会儿吃过早膳,十一去按左晞给的方法去玫瑰圃给她弄玫瑰精油,而左晞则打了把油纸伞出了别院。
没有防晒霜的时代,如果不想戴帷帽,那就得打把伞。
左晞带着人晃悠到庄子上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薛姨妈一见到左晞还抱怨了一回怎么才回来。
左晞见薛姨妈这样,便知道肯定是有事了。想了想能有什么事叫薛姨妈急成这样,心思转了一圈,扬着眉毛问道“是有人借钱吗不对,您老是财神座下的散财童女,再不会为了这事急成这样的。是我嫂子那里有什么事吗”
不会是发现薛家人的笨是遗传的,所以不要她家铁憨憨了吧。
“姑娘别猜了,是正经事。”见薛姨妈被左晞那句散财童女噎住了,一旁的嬷嬷笑着上前将昨儿的事跟左晞一一道了出来,“王家二舅老爷请了咱们太太过去”
等嬷嬷说完,薛姨妈就问左晞这事怎么办,要不要也叫了凤姐儿过来说一说。“我想着你是再不肯将东西交给你舅舅的,可咱们家夹在里面算怎么回事。我昨儿想了一夜,不妨叫了凤姐儿来,将人和东西都交给凤姐儿,由着他们自己闹去。”
“妈说的倒轻巧,凤姐儿如今就靠着这些东西保命呢,真将东西交给凤姐儿,他们还能叫凤姐儿活命您老平时心软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关键时刻就,”更何况本就没有什么证人和证据,那不过是个套罢了。
左晞说的这些话,薛姨妈如何想不到。昨儿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是在想这个事。可她也是当娘的,侄女再可怜,再不同意,她也不想叫自己的儿女陪榜。只是想着,也许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的程度,她二哥总不能真看着凤姐儿去死。
“这事既然涉及到我哥哥,不妨也将我哥哥叫回来,看我哥哥是什么意思。若我哥哥也同意妈的话,那我也就知道这事怎么办了。”知道该怎么办,却未必会顺着薛姨妈的意思办。
薛姨妈一听要将薛蟠叫回来,当即就有些迟疑。她儿子她了解,怕是不会同意的。可见自家闺女那脸冷下来的小脸,薛姨妈心里也犯怵。
下意识的去看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见两位嬷嬷都是人精,不等薛姨妈转头呢,就已经一副眉头紧蹙想不到好办法的样子出来。
薛姨妈见此,心里就咯噔了一声,真要叫儿子回来
左晞也不需要薛姨妈同意与否,就在薛姨妈想着要不要叫儿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左晞直接吩咐跟着她的小于子,叫他派个人去红云镇那边将薛蟠找回来。
薛家庄子离红云镇也才二十里路,往返一个时辰绰绰有余。等薛蟠带着周允从营里出来后,左晞叫人上了凉茶和水果,以及一块擦汗的湿毛巾,便叫刚刚跟她学事情经过的那位嬷嬷再将昨儿的事和刚刚左晞与薛姨妈的谈话学给薛蟠知晓。
薛蟠一听这话就炸了。
老子靠自己挣得军功,你凭啥不给老子升官
还特么敢拿这事威胁我妹妹
“放他娘的屁,别说她怀了皇子阿哥,就是怀了太子,天王老爷,也别想骑我脖子上拉屎撒尿。”
拉屎撒尿这词一出来,左晞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视线从薛蟠身上转向周允那里,眼睛里明晃晃的都是你们那嘎的都这么说话的吗
军营里粗人多,粗话也就多了些。薛蟠本就是粗人,再跟那帮人长年累月的混在一起周允淡淡的点头,太正常了。
“狗肚子没有二两油的呲货,有种别整这些下三烂的勾当,老子还就不怕她们。”骂了个够本薛蟠又转头看向左晞,非常严肃认真的告诉左晞,做人得讲义气。人家凤姐儿信着你了,你可别做那种背信弃义的鼠辈。
“瞧哥哥说的,我再不是那样的人。别说她今儿只是拿哥哥的前程威胁我,便是刀子架在我脖子上,你看我会不会认怂就是了。我气的是她拿哥哥的前程威胁我,还故意拿话吓唬妈。”
一边打着元春的旗号威胁他们,叫他们恨元春的同时还得对他感激不已。一边为元春办妥了这事,卖了个好后,怕是还要告诉元春他们薛家如何如何,叫元春远薛家而近王家。
宫里的太监是怎么回事,凤姐儿之前就跟左晞说过。所以左晞隐约知道这事就是王子腾在背后搞鬼,但她却拿不出证据来。
也因此,这会儿也只能和大家一块骂元春了。
╮╰╭
“我赞成姑娘和大爷的做法。”周允等薛家仨口都说完了,才开口道“后宫不得干政,贤德妃若真叫吏部的人压下大爷晋升的文书,无异于自掘坟墓。大爷在五爷手上当差,此事若是传到了五爷耳中,五爷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
“太太,贾家的气数已经尽了,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王大人上了这艘破船,再想退步抽身已然不易。此事于咱们薛家和大爷来说,未必是坏事。”
薛姨妈闻言倒抽一口凉气,惊疑不定的看向周允。左晞也一脸惊讶的去看周允。
她是穿越来的,自是知道四王八公的气数尽了。可周允,周允应该是原装的吧
如果是原装的,他又是从哪里看出来荣国府要败了呢
薛蟠也看向周允,但他的眼睛里是全然的信任,虽然他不知道贾家为啥会这样,但他相信周允说的每一句话。
周允对薛蟠笑笑,然后看向薛姨妈和左晞,小声说道,“卧榻之侧岂如他人酣睡。”
只说了这一句,周允就不说了。薛姨妈只以为是元春败在了宫斗上,但左晞却想到了东宫的太子。
当初元春得封贤德妃,贾政便去东宫谢恩了。后来她也从贾家那里知道了宁荣两府都是太子的人。
而今年也已经是康熙四十六年了。
废太子应该也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里的左晞,不由又看向周允,他这话说的真是太子吗
当然不是,周允说的是宝玉这个朱三太子。
虽然他一直跟着薛蟠在军营里,但塞外的那些事情却也陆陆续续听到了些。
宝玉什么德行,周允又不是不知道。当今将宝玉捧得这么高,怕是用心险恶呢。
是的,相当的用心险恶了。
当今最开始的想法就是将宝玉拉到人前,高高的捧起来,然后拉出去钓鱼。将那些反qg复明的乱党都咔嚓咔嚓了。
如今嘛,出了王子腾这事,当今想到王家的人脉和王子腾手中的兵权,以及四王八公对太子的支持。
当今便决定叫王子腾带着宝玉去剿匪,呃,不不不,不是剿匪而是招安。
学一学水浒传里套路,送这舅甥俩上梁山,若是理应外合的时候,一个刀剑无眼,那也只能怪老天爷了。若是活着回来了,那这对舅甥俩就是大清的功臣,要贴了告式招告整个天下的。
至于会不会引来什么人的报复和刺杀,呵呵,富贵险中求嘛
当皇帝的人心都黑,八岁登基,除鳌拜,削三藩的人,心就更黑了。
而此时王贾两家还沉浸在宝玉出息的喜悦中,压根没想到当今还能这么缺德。
此时,临近晌午,左晞心里惦记十一,又与母兄说了两句话,便回别院了。薛蟠则和周允在家里吃了顿酒食这才顶着大日头回了军营。
等这对兄妹都走了,薛姨妈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复王子腾呢。
两位嬷嬷看了好笑,都说不用特意回,来了人也不用见,那边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太太要是不嫌晦气,那您就装病好了。”
薛姨妈一听这话,当即就表示自己不嫌晦气,然后将家里的大事小情都交给宝琴和妙玉,就回自己屋子装病去了。
本来左晞回来宝琴和妙玉都应该见一见的,不过薛姨妈那里明显有事竟提前打发她们俩出去玩了。二人都是极聪慧之人,见不光左晞回来了,薛蟠也回来了,随后薛姨妈就病了,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
私下里猜了一回后,就按着薛姨妈的吩咐似模似样的管起家来。
王子腾拜托吏部的人压下薛蟠晋升的文书,薛蟠回了军营也没想着找上封说这事,周允到是替薛蟠去说了一回。
文书里不光有薛蟠的名字,还有几个同样立了军功的下阶军官。我们家大爷受了点无妄之灾,晋不了官也认了,只总不好叫旁人也跟着倒霉。
那边一听这话,当即问起是什么事,周允摇头苦笑只说家丑不好外扬便离开了。周允这话说得人心里痒痒的,知道他这里问不出来,便都朝着人傻钱多的薛蟠使劲了。
这一问,荣国府和王家的那点事就再不是秘密了。
而这厢,左晞到了山上,想了想却没跟十一提薛蟠被下黑手的事。
她且给王子腾这个亲舅舅一些时间,若他真想作死,她也不是不能成全。
你欺负别人家的傻儿子时,是不是忘记了你家还有个待嫁的女儿
她不喜欢牵连无辜,但不代表她不会拿无辜威胁人。
当初她嫌脏没用在元春身上的手段,怕是就要用在王家姑娘身上了。
虽说什么无辜,这件事情上薛蟠就不无辜吗
“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瞧着你气色不是很好呢”十一见左晞脸上带着微恼,一边问左晞,一边在心里想着出了什么事。
“女人间的事,不用你们男人管。”左晞说完,继续低头吃饭。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麻麻辣辣的吃得相当过瘾了,随后又夹了一块鸭血,咬了一口更是眯起了眼睛,“这次请回来的厨子终于做出来我想吃的味了。”
十一是吃不了这种重油重口味吃食的,不过见左晞吃的香甜,他也高兴,“喜欢你就吃多些。”
十一一边说一边给左晞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到嘴里,“我不管,那我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左晞闻言,咬着筷子歪头看十一,“真想知道”
十一点头,“真想。”
左晞对十一笑,又好看又俏皮,仿佛浑身都是欢愉的因子在跳动。“真的真的真想”
“真的真的真的真想。”学着左晞说话的腔调,顺着左晞想要使坏的心情装出一副迫切的样子。
“嘿嘿,就不告诉你。”左晞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对十一坏笑,还摆了摆肩膀表示自己有多高兴。
十一见将人哄开心了,放心的同时又装出真被左晞作弄到的样子瞪了左晞一眼。
左晞夹了一筷子肉片,在十一跟前比了比,一副要喂他的样子“生气了呐,这个给吃好不好”
十一做出识破左晞奸计的样子哼笑了一声,“我才不上你的当呢。”说完自己夹起一块胭脂鸭脯自在吃了。
确实,如果十一张嘴,左晞一定会将那块肉送回自己嘴里。
笑闹了一回,吃饭的气氛又好了许多,十一又跟左晞说起她要的玫瑰精油来。
玫瑰水,玫瑰精油,这些都是护肤的东西。以前左晞用手机看短视频的时候见里面的人做过,正好别院有一大片玫瑰,便想自己做些护肤品。
这事是左晞起的头,但做东西的却是十一。十一只要想到这是给左晞做护肤品,就对这事极具热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了事可做后,十一的精气神和身体好像也都有所改善。
左晞不光按以前短视频上的做法要做玫瑰水和玫瑰精油,还叫人找了几张做胭脂,唇脂的方子交给十一。
宝玉那傻孢子都能做得一手好胭脂,你堂堂十一阿哥必须比他强。
很多人都喜欢用刨花水养护头发,因为长期使用刨花水,能黑发亮发,令头发更有光泽。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时代梳发鬓,想要发鬓整洁美观,都会在梳头前给头发打上一层刨花水。
相较于各种花香味的头油,左晞还是挺喜欢刨花水的。别院里花多,左晞便又想着用玫瑰水或是旁的什么东西来给刨花水添些香味。
就着这些个琐碎话题吃了一顿午膳后,左晞与十一静座了片刻,又散了一刻钟的步这才回房午睡。
若是往日,左晞想要午睡了,十一定然是要缠着过去。只今日他心里装了事,便趁着左晞午睡时将今儿跟着左晞出家的小于子等人叫了过来。
姑娘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为什么回了趟娘家就存了气。
我的爷,姑娘还没嫁给你呢,所以薛家还不是娘家呢。
腹诽了一句后,小于子便将今儿那事一五一十的学与十一听。十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贾家和元春有几斤几两,十一是清楚的。说什么是元春卡着薛蟠的前程,这话十一再不信的。所以不是元春,那就是王子腾了。
王子腾有这么蠢吗
噫,还真有。
挥了挥手,叫小于子下去。十一一边伸开胳膊叫宫人给他更衣,一边想着怎么给自己的大舅哥出气。
大舅哥是五哥手里的百户,这事倒不好直接越过五哥去。不如先看五哥会怎么做,然后他再敲敲边鼓等这事过去了,他再找个由子给王子腾松松皮子。
想罢,十一又想到了左晞。
左晞不知道是王子腾,还是她知道却故意不告诉自己的
十一抿了下唇,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着左晞想要做什么,又会怎么做。
左晞心大着呢,换了寝衣就睡下了,梦都没做一个。
她都决定给王子腾这个黑心舅舅一个缓期了,此时自然不会叫这种事情扰了心神。至于薛蟠那里,他这一路走来太过顺畅了,有些小挫折未必是坏事。而且说句实在的,他们身后也是有人的。真遇到大事了,也不会孤助无援。
所以,咱们就等着吧。
左晞在等,十一在等,王子腾在等,凤姐儿那里更是在等着。
八月中秋前,王子腾夫人还叫凤姐儿回王家过节。凤姐儿拒绝后,又等到了左晞那边的帖子。
左晞请凤姐儿来薛家过节,凤姐儿想了想,最终哪都没去。得了凤姐儿那边的回复后,左晞也没说什么,便带着十一下山了。
十一,左晞,妙玉,宝琴,薛姨妈,以及薛蟠,薛蝌和周允,柳湘莲等,男女分桌,中间用一道屏风隔着。
众人吃食赏月,很是热闹了一日。是夜,宝琴妙玉跟着十一和左晞回了别院,其他人留在庄子上住了一夜转天才各归各处。
几个月的时间,叫凤姐儿将财产都转移了出去不说,还都已经送进了巧姐儿所在的地方。
如今凤姐儿居住的院子里,除了一些家常物件,就剩下凤姐儿和侍候她的人了。
这些东西,回头要挑贴身的物件往马车里一放,离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中秋佳节,凤姐儿本来是想去红螺寺的,后来又觉得不如去养生堂,与那些老人和小孩一块过节。
凤姐儿让人买了鸡鸭鱼肉各色吃食,又买了许多粗布裁成尺头,最后更是买了几百斤棉花,叫人送过去。
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凤姐儿到了养生堂,见到了那些老人和小孩后,回来便花了银子请了几位师傅去养生堂授课。
教打算盘的,教木工手艺活的,教刺绣女红的,教做点心吃食的等等,一共请了六位师傅,每位师傅每天必须上满一个时辰的课,一个月必须上满二十八天。凤姐儿定了一年的教学课,又叫那些师傅签字画押,一式四份同合,师傅们一份,养生堂的管事一份,凤姐儿一份,官府那里再送去备案一份。
便是她将来不在京城了,这一年的课堂也必须给她上完。一年后,养生堂里的大孩子和那些老人也多少学会了,再由他们教导小孩子或是后来的孩子也就是了。
安排好这些事,时间就已经转到了九月份。
到了九月份,圣驾终于要回京了。不光王贾两家在等着当今回宫宣布元春喜讯外,凤姐儿也在等着当今回来。
九月二十一,当今回宫了。
九月二十二,早朝后,当今便收到了荣国府和王子腾上的折子。
荣国府的折子是以贾政的名义递的。
折子写的极好,引经据典的,读书少的人都听不懂是啥意思。
反正当初凤姐儿找人代笔的时候,就没听懂,还是那写折子的人一句一句翻译给她听了,她才听明白这折子上写的是不是她的想要的那意思。
看着折子上的字,凤姐儿就纳闷了,难道古人都是这么说话的
其实打从知道荣国府欠了国库银子的时候,凤奶儿就想过要借着这事送一份大礼给贾家。
她先叫人偷了荣国府和贾政的印,之后又找了些贾政写过的字。之后让人找了文采好的代笔写一份还债的折子,等折子写好,又找了琉璃厂的老师傅仿着贾政的字誊抄一份,最后再盖上荣国府和贾政的印。
之后她再将荣国府的家底搬空,从贾家脱身出来。
凤姐儿深知贾家是没银子还债的,所以这份折子上全是请求当今可不可以通融一下,一部分用真金白银,另一部分用元春省亲的大观园抵债。
而王子腾上的折子也跟这份折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王家没有省亲园子抵债,但王子腾可以以俸禄抵债呀。
先用真金白银还一部国债,剩下的一部分用他往后余生的俸禄抵债。
凤姐儿在贾琏出事的时候,为什么跑回王家。一来是想知道她那么做了以后,王子腾的态度和立场,想看看王子腾会不会向着她这个无辜的亲侄女。二一个就是想要做个最后的打算。
无他,自然也是为了更方便的偷取王子腾的印信以及核算王家现有资产。
亲叔叔不仁,那就别怪亲侄女不义了。
你拿我送人情的时候,也得想想我会不会将你们也一块卖了。
凤姐儿还特别缺德的是特意吩咐那个代笔的,叫他多写几句。一个说是先人托梦,如果不还钱,死了的祖宗在地下不得安生,还请当今看在先荣国公几代忠心的份上,叫他不要下了九泉之下还时刻惦记家里。求当今务必务必要收下这笔欠款。
另一个则是说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夜梦佛祖,说是只有还了国债才能有麒麟儿降世。
臣一把年纪却没个儿子送终,陛下您一定不会不成全我的,对吗
另外,臣的女儿深明大义,已经决定将臣夫妇二人为她准备的嫁妆一并折价还债了,还请当今看在老臣的面子也一并收下。
好家伙,两份折子一递上去,差点没叫当今将自己的胡子扯下来。
这也忒会玩了。
当今不傻,哪怕折子上的字看起来是王子腾和贾政的,但他却明白这两份折子绝对不是这二人上的。
欠国库银子的人家多了去了,有人真没银子还,有人是有银子不还,但不管有没有吧,却从来没一个主动站出来说要还债的。
为啥,不就是害怕枪打出头鸟,犯了众怒。
国库什么情况,当今还是知道的,有人站出来了,当今自然不会傻了吧唧的去纠结这折子的真伪。于是当今不光将折子当成真的了,还为此特意重赏了元春。
于是贤德妃成了贤妃,成了后宫妃位上的第五位妃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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