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啥”段铭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没有听到林彻的回话, 反倒听到了一份虎狼之词。
他比谁都激动“少爷,你别冲动啊就算江小姐想渣你,你也不能被人占便宜啊而且这事要是传出去, 被小江总知道了,长公主会替妹妹出气骂你不守男德”
“你能不能喘口气再说话”林彻无语地拿起一边放着的魔方,随意打散, 再慢慢复原“遇上神经病了,人被赶跑了。”
段铭“那就好,我们刚刚讨论到哪了哦, 说到江小姐的渣言渣语。”
林彻“她不是这样的人。”
“但你有按照我们之前说的进行吗”段铭最近很闲, 便把主意又打到努力撮合林彻和江樱的身上“适当的保持距离,这个时代太黏人的男人是得不到爱情的。”
“隔了一段时间没见到你,心里肯定会有些异样, 欲擒故纵的精髓, 就在于若有若无的接近和离开, 让人心痒痒的。”
林彻心不在焉地起身,没空听他一套乱七八糟的言论,敷衍地道“嗯, 挂了。”
电话结束后, 他惯性地打开微信, 看着置顶位置的那一栏, 意外地发现了小红点。
赫然的挂着一条信息。
今晚早点回家吧。
今晚, 早点,家。
要素过多,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顺手拿起玻璃柜后的一瓶手工啤酒, 仰头喝了几口才镇定下来, 手指不自觉的划过冰凉的瓶身, 数秒后才露出一丝笑意。
心跳得很快。
走出滑板场,看着迎面处的热闹,林彻下意识地扯起衣领,皱眉地闻着满身的酒气,最后直接按电梯升到五楼。
用最快的时间冲了个澡,才将车钥匙丢给段铭,离开了惊愚。
“少爷,你大晚上抹什么发胶”
“关你屁事。”
从城西回去,这个点,公路上还是拥堵着,前方有交通事故,所有的车辆都在一点点地挪动。
林彻拿出手机,想告诉江樱自己没那么到,困了可以先睡,长指在键盘上犹豫了会,又怕她真的不等了,等到天亮说不定又改了心思。
最后,他还是把手机搭在了腿上,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根红色的手绳。
手绳已经开始编了一小段,剩下的长绳绕在他的指间上。
他单薄的眼皮上还投射着外头车灯的光影,难得认真地交替着手中的三截细绳,利落地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龙骨结。
段铭抽空看了一眼“江小姐会带吗”
林彻只强调“我送的。”
“”
所以江小姐就会带吗
段铭不敢说,怕打击到林彻的玻璃心。
他只能从侧面,循循善诱地道“少爷,你为什选择送这个”
林彻“我编的。”
段铭“我小学的时候,还编过彩色的送给同桌,结果人家不要,说还不如学校门口精品店里十块钱一条的水晶项链。”
林彻“哦,我是给我老婆又不是同桌。”
“咳咳,”段铭打着方向盘“少爷,先不说你们还没结婚,就算结婚了也分分钟钟能离的,就不要太理所当然了哈。”
“提醒你,”林彻懒洋洋地歪过头,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需要用钱收买女人吗”
“长得丑的。”
“而我,”他一字一句道“这张脸就已经是奢侈品了。”
之后一路,林彻满意地享受了四十分钟的清静,下了车后,才心不在焉地将红绳塞回口袋里,跟别墅区的巡逻保安微颔首,进了江樱住的联排洋楼。
他惯例地将后车厢取出来的花放进墙角的花瓶里,这一次的是小洋甘菊,颜色很适合秋天。
林彻又接着往花瓶底下找钥匙。
这么多天来,他故意每次出门前都不带,江樱刚开始还会贴上一个便利贴,提醒他拿,后面几次就干脆默认了每晚遛狗时将钥匙藏好给他。
他弯下腰,认真摸索了一下,手心空空。
门铃声刚响,江樱就走出来开门了。
她只开了一条缝,还有防盗链拦着,穿着鹅黄色的针织长外套,里面是条白色的睡裙,长发扎成一个小包子,看起来还没睡。
江樱敏锐地打量着他的白色外套,视频通话中的黑色卫衣仍悬挂在脑海里,她轻声问道“你换衣服了”
林彻“洗了个澡。”
江樱“”
洗澡。
脏辫女人。
蓝色的塑料小袋子。
她恍神,人生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一股淡淡的怒气从脚底往上冒。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林彻莫名“不是你让我回来吗”
察觉到她的低气压,他思量了一下“对不起。”
这几天的确有点冷落她。
江樱心里被刺了一下,煎熬得要炸掉。
怎么能如此若无其事地道歉。
在做了这种恶心的事出来
她愤怒地将门合上,不想再看他一眼。
林彻顿住,意识到她真不打算让他进去后,忍不住皱了下眉。
不懂她在闹什么小脾气。
就他妈离谱。
门不能进,只能。
他手长腿长,全当复习了一遍以前上学时的必备功课,选了一面紧挨着小花园的后墙,刚翻到一半。
小可就穿着江樱给它换的红色小衣服,蹲在墙根处,朝他汪汪叫。
“叫什么叫,我是你爹。”
林彻跳下来,拍了拍狗头“知道谁惹你妈了吗”
小可傲娇地转身,长尾巴拍在他身上,快步跑进屋子,一路跳到沙发上,爪子搭在江樱的肩上,护主心切。
客厅里只看了一盏灯,江樱小脸圆圆的,很乖地回身抱住小可,眼眶还红红的,她别过眼“你没必要特地回来的,我不想看到你。”
林彻想要碰她的手被晾再半空,眼神暗下“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不然呢”她低声道。
“贝贝,”他耐着性子道“我对你不好吗”
“对我好能做这样的事”江樱疑惑又生气“林彻,你在国外长大,可我不是,我会嫌脏的。”
“我知道你怕脏,所以为了见你,我特意洗了澡,”林彻微俯身,碰碰她的衣角,“我很干净的。”
江樱躲开他,起身穿着拖鞋往房间走,从始至终,没有听到他的否认,心里头拔凉拔凉。
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她头也不回“洗干净了就能当没事发生吗”
大半夜的,究竟是在杠什么。
林彻摸不清她的性子,迟疑道“那我再洗一遍”
江樱“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林彻“”
说什么喜欢她,要谈恋爱。原来都是骗人的吗怎么能一面撩她,一面又和别的女人一夜情。
江樱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不是没见识过这个圈子里的人三心二意,也知道滥情似乎是这个阶层的人甩不去的标签。但她一直以为,她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从小到大,哥哥姐姐们各自的感情再乱七八糟,但至始至终的另一半角色都是固定的,再怎么闹,旁人都没有机会能拆散。
江樱不理解。
甚至感到很委屈,她都已经准备好接纳他了,为什么一切又变了。
也许从一开始的直觉就是对的。
他就是超级无敌大渣男大海王
她难受死了,期望被打碎,很没出息地抱着枕头开始哭。
门外,林彻和小可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拿起手机,在选择相信段铭和百度之间,毅然打开了后者,输入女孩子为什么突然生气
最佳答案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你懂的,她控制不住,男生理解一下。
林彻又改为搜索女孩子生理期需要注意什么
他按照回复,泡了一杯红糖水,倒在保温杯里,放在江樱的房间门口。
江樱恍恍惚惚地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梦到自己无意中发现了林彻当渣男的证据,按照手机定位地址,真在酒店里发现了林彻。
她像被雷劈到一般地愣在原地,当事人还心态无比轻松地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用平常拽到要命的口吻道“你自己看着办,不原谅就算了。”
极其厚颜无耻,仗着自己长的好看理直气壮。
江樱呜呜呜呜地哭醒了,泪流满面,眼皮还有点肿。
周末,时间还很早,她精神不济地想多赖一会,手机震了一下,是江梨的电话。
她向来怕姐姐,不敢多耽搁“姐。”
“还在睡”
“没,起来了。”
江梨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低落,拧眉道“身体还不舒服找个时间,我安排你去做个体检。”
“不用了,”她忙推拒“就做噩梦了而已,哥,你有什么事吗”
江梨声音淡淡的“你不是一直让我留意安和画家的消息吗前几天你生病就没跟你说,他今天在帝都有画展,邀请函我已经让司机拿上了。”
这的确算是个好消息。
她向来崇拜这位中日混血的年轻画家,学习临摹时都是按照他的画册,年少无知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见到偶像一面。
可惜安和极少公开办大型画展,签售什么也没有,这次的机会简直是百年难遇。
江樱打起精神起来“谢谢姐姐。”
江梨“嗯,挂了。”
“等等,”她支吾着道“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就,”江樱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在晨光里静默了半刻后才道“如果姐夫出轨了,你会怎么做”
江梨平静地瞥了眼对电话内容一无所知的沈屿,还睡眼惺忪地戴着耳机,将煎的双面完美的太阳蛋放进她的盘子里,抬头时还轻轻地吻过她的侧脸。
“杀了他。”
江樱“”
江梨“怎么,你有这样的烦恼”
“没有”她大惊失色地否认“姐姐,我收拾一下,出门看画展了。”
其实时间还算充裕。
江樱慢慢地将配合裙子的黑色贝雷帽戴上,隐约能听到楼下小可跑来跑去的动静,疑心林彻还在,又取了围巾围住脖子。
不应该的,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出门了。
或许,该再等一会
她转移注意力地在衣帽间继续待着,连手套都带齐了,也不见楼下的人有要离开的意思,终于憋不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是她的地盘。
该怎么,要处处小心的都不该是她。
江樱压了下帽檐,步履飞快地走下楼,毛毛拖鞋要落上地的一瞬间,林彻也从厨房刚出来。
好不容易探出的勇气一秒破功,地板跟烫脚似的,立马缩了回去,看着想逃跑。
林彻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团小粽子,如果不是围得太厚,敏捷性被降低了大半,恐怕他连她的脸都没看清。
他在后边默默地踢了小可的屁股一下。
傻狗立马“嗖”的一下,飞扑到江樱的脚边,拉住她的毛呢长裙,大力地将她扯下来。
江樱不自在地看着两眼放光的小可,顿时明白了什么,打开橱柜里存放的狗粮,倒了一些进它的食盆里。
小可一头扎进去,疯狂进食。
林彻忍住想把这条傻狗给拖走,低头看着温柔揉着小可脑袋的江樱,判断她的心情约莫好了一点,走近了几步。
意识到他在靠近,江樱凝住了表情,倏然站起来,围巾挡住着大半张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锁定住林彻。
“”
江樱吸了口气道“小可是你带过来的,你也是它的主人,能不能负点责任。”
林彻内敛淡然地站着,心想当初这条傻狗到处拆家时,他没先被气死就已经是一件丰功伟绩的大事了。
见他不为所动,她又接着用平生最强硬的语气,认真道“还有你”
林彻抬眸,面露希翼。
江樱“不要每个晚上都像条狗一样地在外面乱晃。”
小可“汪”
林彻“”
“噢,”她又补充“小可它过了十点,都知道躺回狗窝里,带它出去溜圈,也只惦记着邻居家养的妮妮,对路过的别的小狗狗都不理。”
“这还真是,”江樱微微一笑“辱狗了呢。”
也许是江樱这段时间来,都没怎么对他发过脾气,都是软软,甜甜的样子,忽的阴阳怪气一下,瞬间从棉花糖跳格成草莓味冰沙。
她表情不凶,小鹿眼温吞,甜还是甜的,就说出来的话颇为膈应人。
林彻揉了下眉心,感觉事情似乎不能当成生理期来这么简单“暗示我”
江樱“是明示。”
她绕过他,要去玄关穿鞋子。
林彻收起带着商量,三分讨好的神色,猛地拽住她后颈上红色的围巾,将这团小粽子给揪了回来。
“说清楚。”
“”江樱想不通他怎么还敢让她复述一遍这等垃圾事迹,倔强地将围巾从他手里抽回来“不”
“江樱,”他比她更凶,拽住她的围巾不松手,顺势还拉下了一点,将她两只手腕抓紧绑在了一起。
手套是没有分五指,毛绒绒的两团被束在胸前,一点反抗力都没有。
“你松开”她不敢用力,稍微挣扎一下,围巾就要勒到脖子。
林彻有模有样地学她“不。”
说着,将她整个人给推到餐桌前坐下,将一份装着西兰花,鳕鱼和苹果的沙拉的盘子放到她面前,又挤了点沙拉酱进去。
江樱瓮声瓮气的“你以为你做早餐给我,我就会不和你生气了吗”
可笑。
她有这么好哄吗
林彻“别误会,这本来是小可的。”
江樱“”
他慢条斯理地替她将手套摘下,给她递上一把叉子“请。”
她现在只想把叉子戳进他身体里,万分真切地觉得姐姐提出的解决方案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别过脸去,对面的林彻也不好好地坐着,桌子底下的两条长腿大剌剌地伸到她脚旁,牢牢地控住,不让她走。
江樱敢怒不敢言。
林彻帮她叉了快鳕鱼块,半喂半塞地投喂进她嘴里。
“你这个混蛋”
他还仗着手长的优势,紧紧地掐住她的脸颊两侧。
江樱被迫嘟着嘴,里头的食物想吐都没办法吐。
她不甘地嚼了几块,闭上眼,视死如归地想结束这场一大早的折磨。
吃着吃着,又觉得不太对劲。
鳕鱼块调味的痕迹也未免太重了些,黑胡椒和盐应该也超出了一定的比重,这哪是狗吃的,分明就是给人吃的轻食沙拉
她睁开眼,看见林彻一把拍掉小可欲欲跃试的爪子“你妈在吃饭,别烦。”
林彻见她还懵着,快速地解下她的长围巾,恢复她的双手自由,打量着她略显隆重气派的一身“你要出门”
江樱“嗯。”
“去哪”
“不要你管,”她心不在焉地继续吃了几口后,看着时间,实在是没空再继续和他抬杠,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抱着围巾,用最快的速度去穿鞋。
林彻看着她将自己的细腿塞进黑色的长靴里,皱眉“我陪你一起。”
江樱“我又不去酒吧。”
话头被堵死。
他目送着她离开,被冷暴力给弄得不是很爽,但已经到这份上了,再追出去就有点难看了。
没准是去找她那个小闺密个屁。
那件白色的斗篷大衣,这也是他头回见她穿出去过,还难得戴了一对红宝石耳坠,精心打扮得像个被摆在橱窗里的瓷娃娃。
林彻看了眼微信里,一晚上给他发了99 的段铭,最新一条消息还是少爷没空理我那就对了少爷牛逼
白眼一翻,终于下定决心把他关进了黑名单里。
重新找了阿笨“嗯帮我找人盯一下,你嫂子早上出门要去哪。”
阿笨一点都没顾虑,飞快地一通答应将差事应下,挂了电话后,回头叉腰对着苏可馨道“你这个姐姐怎么回事”
惊愚已经没在营业时段了,酒吧卡座上空空如也,苏可馨躺在沙发上,闻言将泡泡糖吹破“还不去做事”
“我为什么要去做事还不是因为你吗”
阿笨嘟囔着“如果不是你偷偷摸摸地拍了视频给嫂子,老板会一大早让我插手家务事你安什么心啊”
“你知不知道我们老板也是因为嫂子才在国内待的,等等他们决裂了,老板回美国去,什么酒吧都不用开了,”阿笨大声道“你也没地儿驻唱了。”
苏可馨“呵,男人。”
阿笨“你还呵”
苏可馨“果然,有什么问题第一反应就是互相包庇,也不问问情况。”
她就是怕那位大小姐被蒙了一圈,还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是很喜欢管人家闲事,纯粹是看在江樱当初没有被赵黛牵着鼻子走,怪到她身上来。
算报恩了。
“话不能乱讲,”阿笨正儿八经道“谁说混夜场的都是渣男,最起码你看看我,哪个晚上不是洁身自好地站在这守到天亮,拒绝了多少张房卡”
苏可馨起身,从沙发上翻过,扯了扯阿笨脑袋上的一小撮呆毛“你也别沾沾自喜了,那些房卡,说不定都是求你转交给你们老板的。”
“你一小屁孩,有什么吸引力。”
她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抱着吉他离开了酒吧。
“什么叫没有”阿笨冲着她的背影破口大喊“没听过世界上最硬的,就是十八岁的男高中”
“笨蛋除外。”
阿笨被呛住,又接着收到了散步在全市的真眼回复的消息。
一张张的图片。
从江樱下车,再到展馆门前,被工作人员上前围着,再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温文尔雅地朝她递过来一只手。
啊这。
阿笨大脑当机了几秒,缓慢看了几秒,得出了一个不是很妙的念头。
阿笨嫂子好像和这男的挺配的噢图片
“”
林彻内心一片死寂。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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