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族内,老者听到孟九重与况曼夫妻,两只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片刻后,他转头,朝那委屈的西蒙族少女说了一句,少女双眼一瞪,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般,不可置信地看向孟九重。
她的目光,从孟九重的脸上慢慢往下移,落到他与况曼紧紧相扣在一起的手上。
看着交织在一起手,少女眼泪滴滴溚溚落下脸颊,跺了跺脚,抽泣着掩面而去。
看着哭着离开的女孩,况曼和孟九重对望了一眼,同时都微微松了口气。
男孩打了退堂鼓,女孩掩面而去,两个正主似乎都死了心。老者深叹了口气,看向况曼和孟九重的眼睛里,带起了不虞。
他气哼一声,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来人,将这两位送出西蒙族。”
欢快的节日,却被这两个外族人弄成这般,简直是
罢了,以后再过这个节日的时候,还是多防备一点,可不能再让族里的妞儿和小伙子伤心了。
老者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个中男年人。
“两位,请吧,西蒙族不欢迎你们。”中年男人厌恶的话,没有任何掩饰。
况曼和孟九重对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抬步便往寨子外走去,而中年男人则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一直将两人送出寨子,并看着他们走进深山树林,男子才退回了寨子。
哼,阿孝山猛兽繁多,这两人半夜入山,不死也会丢去半条命。
呸,让你们欺负阿罗和阿满。
朦胧月夜,伴随着清凉夜风,轻轻从树间拂过。
蝉鸣声叽叽喳喳,仿佛一首夜曲,在林中唱响。被赶出西蒙族的况曼和孟九重,静静走进在树林里,两中相扣的手一直紧紧缠绕,谁也没有主动分开。
夜风很清凉,却拂不去两人身体的燥热。
西蒙族的那杯果酒,是祝兴之酒,药性不算浓,但却容易让人心思浮动。
特别是当身边的人,是自己中意之人时,跳动的心律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淡淡萦绕在二人身边,带起一池涟漪。
“九哥,我有点难受。”声音娓娓,犹似春夜里的一曲箫笛。
况曼情不自禁拉扯了一下衣襟领口。
风,从敞开的领口吹入胸襟,肌肤宛若是被轻挠了一下,连锁骨都不禁轻轻颤动。
燥意未消去,反倒是让她呼吸越发凌乱了。
孟九重眉头紧夹,身边少女动听的声音,仿佛撞进了他的心口。
手心的温度刹那间,不受控制地翻腾而起。
他微微喘息。
看得出来,他也不好受。
凤眸里升起一抹暗色,他沙哑着嗓子,道“先找处地方休息,明日再上路。”
况曼娇娇轻嗯了一声。
二人十指紧扣,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没走多久,便在树林中,发现了一处小水潭。
水潭上方,几缕山水从崖壁上涓涓流下,刚好落进水潭里。
“今晚就暂住这里。九哥你生火,我要去泡一下水。”况曼看到水,那又晕染上了旖旎色彩的眼睛,突兀一亮,挣脱开孟九重温热的手掌,便往水潭飞奔而去。
再不泡一下水,她觉得,她会控制不住扑倒孟九重。
虽然她的确很想扑倒他。
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啊。
没看都这时候了,孟九重还岿然不动,老神在在吗
她总不可能直白地给他说要不咱们别忍了吧
心里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要点脸的
飘荡在身侧的草木香随着离去的身影,渐渐撤离孟九重的鼻端。
孟九重看着自己的手,心底升起一抹空荡。
他眸子深暗,往水潭看去。
黯淡视线中,少女边走边急快地褪去外衫,眨眼功夫,身上就只余一层轻薄亵衣。
“噗通”
水花在水潭中激起。
月光下,水波一圈一圈晕开,少女矫捷的身体仿佛一条鱼儿般,在水中欢游。
冰冷的水,打到肌肤上,身体内的热浪似乎得到了丝丝安抚。
“哗”
况曼从水里钻出来,湿漉漉的头发紧贴耳颊,将她的脸衬得愈发娇小玲珑。
轻薄亵衣沾了水,紧紧裹住她阿娜的身体。
孟九重定定看着水潭里的人,随着少女出水的动作,平静的眼睛蕴起了炽热,瞳底一团火光乍现。
呼吸随之凌乱,一声低喘,从他喉咙中压抑而出。
放在身侧的手,似乎有些抑制不住的捏成了拳。
他在岸边站了一会儿,随即步伐一跨,往水潭走了过去。
“噗通”
水花荡漾激起,男子健硕的身躯砸入水中,一个潜水,来到了少女身侧。
一只有力大掌,揽上了女孩娇软的腰,将她重重带入怀中。
明明在水中,但况曼却在这只手掌上,感受到了传透过来的热浪。
两具身体在水中相贴,身后滚烫的身体,将况曼刚刚安抚下去的燥意,再次撩拨而起。
况曼洁白的手,轻轻贴在腰间那只手掌上。
她侧头,眸中流盼秋波,定定看着他孟九重的眼睛。
“九哥”
温柔的语调,在耳边缠缠绕绕,熟悉的青草香在此刻,比之今晚喝的那杯果酒,更是醇香。
孟九重喉咙翻滚,低低应了她一声。
大掌扣住况曼纤细的肩,将人转过身,喉结轻颤,轻轻垂下头。
滚烫唇瓣落到她脸颊
况曼眉角浮起丝丝笑意,胳膊轻抬,环住他的脑袋,双唇轻轻贴了上去。
双唇紧贴,热浪层层叠叠,水中荡出波波涟漪。
月色静美。
水潭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座小树屋。
小树屋里,娇声喘喘,一直持续到黎明,羞得月牙也躲进了云层。
灼灼阳光透边树叶,斑驳洒进树屋。
树屋内,凌乱的秀发,勾缠交织。
轻浅的呼吸,在耳畔规律起伏。
孟九重睁眼,看了眼头顶的树叶,凤眸闪过恍惚。
片刻后,他微侧头,深邃眼睛看着卷在自己胸膛前的女孩,唇边浮出浅浅弧度。
将胳膊从况曼头下抽出,把一旁半干的衣服拎过来,用内力烘干,然后轻轻搭到况曼身上。
蹑手蹑脚走出树屋,孟九重看了眼不远的水潭,举步,往水潭走去。
从水潭里捉了两条鱼,丢了岸边,然后在附近捡了一些干枯的树枝,生了火堆,把两条鱼清理干净,架到火堆上,让它慢慢烤。
他自己则趁着烤鱼的这会儿功夫,去水潭里清洗了一下。
况曼是被一阵烤肉味给馋醒的,刚睁开眼,身上就传来了不适。
身上残留着昨夜放纵的痕迹
柳眉轻拧,释出异能将身上那股不适驱赶走,看了眼搭在身上的衣服,她歪头,往树屋外眨了眨眼睛。
咧嘴,盈盈一笑,心情悦愉地将衣服系到身上。
慵懒地伸了伸腰,况曼起身,走出树屋。
屋外阳光明媚。
和曦林风轻轻佛过。一走出树屋,况曼抬眼就瞧见水潭里,光着臂膀,搓洗着身体的男人。
男人身材健硕,肩宽腰窄,小腹还有六块腹肌,看着结实又有力。英挺的俊脸,比之昨日,莫名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占有欲作祟,人还是那个人,但况曼就是觉得他比昨夜之前更帅。
况曼笑抿着嘴,眼里透着欣赏,光明正大的瞄着水中的男人。
毫不隐晦的视线,让水中的人知道她醒了。
清洗身体的孟九重视线轻转,两双眼睛蓦然相撞在一起。
孟九重动作一顿,深黑眼睛里透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但他却没有闪避,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况曼。
况曼微微一笑,化解掉他眸中尴尬,然后光着脚,踏着水岸边的鹅卵石,慢悠悠走到水潭边。
找了块较大的石头坐下,取下腰间手帕,打湿,拧开,轻轻擦拭身体。
两人在水潭边清洗好,孟九重直接将况曼抱到了火堆旁,然后将火堆上已经烤好的鱼取下,递给况曼。
况曼啥也没说,接过鱼,便开始吃了起来。
昨晚那场运动是很耗费体力的,比打架还累,所以,是该吃点东西填一下肚子。
孟九重拿起另一条鱼,开始吃了起来。吃完一顿简陋的草饭,孟九重起身,将昨晚她丢在潭里的鞋子打捞起来,稍微滴了滴水,放到火堆旁边烘烤。
等烘烤得差不多了,再用内力,直接将鞋弄干,然后给况曼穿上。
今日的孟九重,给了况曼另一种感觉,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温柔得仿佛一抹春风的感觉,让况曼喜爱极了。
一场不算意外的意外,拉进了二人的关系。
孟九重眼中的情愫,再不似以往那般内敛,偶有回眸时,眼中总透着丝丝温情。
蔚蓝的天空,碧波无云。
在林中稍作休整,况曼和孟九重就踏上了南行的路。
况曼不是扭捏的性子,上路后,就又恢复以往常态。
二人这会儿还在西蒙族的范围内,阿路说过,他们得从西蒙族后山的石窟那边过去,才能抵挡洪湖,过了洪湖,再三个寨子,便阿塔族。
昨晚才将西蒙族得罪,况曼不想再生事端,一路都避着西蒙族的人。
“九哥,我们是先去阿塔族还是阿萨族”走了一段路,况曼和孟九重终于抵达了阿路所说的石窟。
石窟的洞口较为隐秘,在一座山壁之上。
山避上方,有几条绳子直垂到地面,显然,青蒙族的人应该是有通行,要不然,不会有绳子。
石窟内乱石嶙峋,哪怕现在外面太阳高照,石窟里能见度也很低。越往内走,里面就越黑,等走了一段时间后,整个石窟就再无一丝光亮。
这石窟虽经常有人通过,但潮湿又黑暗,里面蛇虫鼠蚁不少,甚至头顶岩石上,还悬着无数蝙蝠。
好在况曼不知为何,有一双能在夜里视物的眼睛,有她带路,这条石窟也并不是那么难走,只需注意在石窟里安家的动物便成。
不过,动物向来会分辨危险。况曼异能萦绕通身,楞是吓得洞里最有威胁的长虫,不敢乱动。
牵着孟九重,况曼速度不受任何影响,在黑暗中前行。
“你娘行踪太飘忽,若我们去阿塔族,极有可能会找不到她。”清冷的嗓音,在况曼身后响起。
孟九重轻捏着况曼的手,任由她带着他前行。
他虽没有况曼的夜视能力,但在漆黑空间里,也有辨别方向与危险的本事,但这会儿,莫名的他就是不想用。
他贪念手心里的柔软,所以,不想放手。
况曼沉默了一下“确实有可能找不到她。我们找她太麻烦,二师兄说,三月二十她会和阿萨族斗蛊,要不,咱们直接去阿萨族等她。”
孟九重:嗯,洪湖离阿萨族不远,咱们直接在阿萨族外等她吧。她即然应下了赌约,想必会去阿萨族。
黑漆漆的洞窟中,交谈声时不时响起,倒是为这片少有生人踏足的黑暗,带来了些许人气。
走了将进半天,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钱。一看到那光线,况曼就知道他们走到头了。
二人加快脚步,往光线亮起的地方走去。就在快要抵达光线之处时,一股凉意顿时爬上况曼和孟九重的心头。
这凉意来得很突然,仿佛有什么东西盯上了他们。
况曼脚步一顿,抬眸往前方光线处看去。
却在这时,孟九重眸子突兀一缩,骤然揽住况曼的腰,猛一前冲,然后停到了光线照过来的一块岩石上。
与此同时,他们刚才所站地方,两条如树杆粗状的大蛇,垂着头颅,吐着三角蛇信,嘶嘶嘶地从旁边岩石上滑了下来。
况曼“”
看着滑下来的两条大蛇,况曼有点木。
走了大半天都没有危险,结果却在走到头时,跑出来两条大蛇。
这蛇是真大,蛇身就算没有水桶粗,也有树杆粗,那硕大的三角蛇头,只要一张开,就绝对能吞下一个人。
况曼震惊,这洞里竟还有这么大的蛇
黎初霁是从阿孝山出的百濮,而阿孝山,只有这一条可以走,他怎么没向他们提过这两个条蛇
就在况曼惊疑间,两条大蛇已从石壁落到了地上。刚一着地,粗壮的尾巴,就猛得一拍,将旁边的岩石碾压成了粉碎。
与此同时,一声悠扬的笛声,从透着光线外的洞口,悠悠传入洞中。
笛声清脆柔和,恬静清亮,但莫名的却让闻者背脊发凉。
因为,在笛声响起刹那,这两条粗壮的大莽蛇,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般,两双森冷眼睛,骤然转向况曼和孟九重。
孟九重冷眉轻沉,身后的剑毅然上手,身子甫一前冲,便向两条大蛇刺了过去。
而这条两畜生,竟在此刻极通人性的配合了起来。
长剑凌利刺向其中一条蛇,另一条蛇的大尾巴就向孟九重扫了过来。
扫过来的力量,大得将地上碎石都抽得飞荡了起来。
这条蛇尾巴,孟九重若是不管不顾,继续向前,绝对会被它抽得骨头碎裂。
况曼见将,冷眸轻沉,腰间长鞭子蜿蜒呼啸而出,精准地卷住孟九重,将之轻轻一拉,拉离蛇尾扫过来的路线。
稍一拉开距离,孟九重就凌完翻了个跟头,矫健从上方攻击其中一条大蛇的脑袋。
而况曼也旋身,甩着鞭子往两条蛇抽了过去。
结果两条大蛇皮粗肉糙,她这连人脖子都抽飞的鞭子,居然对这两条蛇造不出什么伤害。
别说抽断它们的骨头,连它们被抽到的蛇皮,都没有任何损伤。
“”况曼震惊了。
垂头,瞅了瞅自己的鞭子,又瞅了瞅两条大蛇,深黑眸子闪过疑惑。
不对,这两条蛇有问题。
而另一边,孟九重的剑也刺中了其中一条蛇的脑袋。但剌是刺中了,可他的剑,并没有伤到这条蛇分毫。
而就在此时,另一条蛇的蛇头,已抵达孟九重的左腿。
况曼见状,黑眸骤然一缩,鞭子猛得一甩,紧紧卷住这条它的蛇信,然后凭着自身力道,楞生生将这条蛇的蛇头,给拖离了孟九重的大腿。
这两条蛇是真大,吐出来蛇信,几乎和况曼的鞭子一样粗。
孟九重一个闪身,攀到了洞中岩石之上,然后凭借着出色的身法,开始与这两条蛇缠斗起来。
但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手上那柄被整个江湖疯狂抢夺的凝血剑,到了这会儿,仿佛生了锈,不管他刺向蛇的哪一个部位,都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和况曼的鞭子一模一样。
而这两条蛇,却极为凶猛,力量排山倒海,凡是它们尾巴扫过的地方,岩石都会支离破碎,变成粉末。
石洞内飞沙走石,上方无数小岩石滚落。
洞穴处,笛声悠扬,延绵不绝。
况曼听到这笛声,深知这两条蛇不是野生的,而是百濮人豢养的。
受乐音控制的蛇
情况之下,况曼似乎想到什么,她迅速收回鞭子,黑眸如星,取下系在腰间的葫芦丝,然后轻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葫芦丝的声音,比起笛声,多了一种浑厚感。
这葫芦丝是伦山蛊后送给她唯一的东西。
以前她不懂,只以为这葫芦丝是伦山蛊后与她惺惺相惜,赠于她的见面礼,可是后来,她懂了
这是她给她的防身之物。
这防身之物,她只在许良山的时候动用过一次。
而现在,洞处的笛声,再一次让况曼动用起了葫芦丝。
葫芦丝上,三孔指召唤无毒之物,五孔指对应的是毒蛇。况曼不清楚这两个孔,哪一个孔的声音,能影响到这两条蛇,所以,干脆两孔一起吹了起来。
这两条蛇刀枪不入,已非是武力可以对付。
也不知道养它们的人,是怎么养的,就算百濮境内有莽蛇,也不可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两个孔同时吹响,神秘的声音在昏暗洞穴中传出。
况曼吹了一会儿,两条大莽蛇攻击的速度没有受到任何牵制,反而随着洞外传进来的笛声,攻击力度,比刚才更凶猛了一些。
“九哥,出洞,杀外面那吹笛的人。”
况曼试了一下,见自己的葫芦丝,被外界的笛声干扰,根本就没办法控制这两条蛇。
不对,也许就是没干扰,也控制不了。
她抬头,急急朝孟九重喊了一声。
喊完之后,她身子猛然一纵,如一只轻灵的飞燕,往光线照射进来的洞口,猛然冲了过去。
并且,还是一边跑,一边吹着葫芦丝。
她拿这两条蛇没办法,难不成还拿人没办法。
蛇是人控制的,她控制住了人,就等于控制住了蛇
外面吹笛的人在专心控制这两条蛇,那她就控制别的蛇来对付他。曲线救国,就不信这样,还摆脱不了这两条大莽蛇。
况曼的速度很快,声音还在洞中回荡,人,已冲到洞口处。
石洞外,青山绿水。
刚抵达洞口,况曼便看到了洞外的山谷,与远处一条淌着青水的小河。这条河不是很宽,约在三四丈的距离。而在河中间,一竹筏静静停在那里。
竹伐上,一男子宁静而立,一袭青衣将人衬得仿佛水中倒影。
距离太远,况曼看不真切,甚至分辨不出男子年纪。只知道,这人武息极强,不亚于孟九重,且还通身都透着凉薄气息。
况曼从未在任何一个身上,看到过这种气息。
人,往往是有了表情,才能透过表情看出凉薄神态,可是这人,只在水中一站,就透出了这种凉薄。
他的这种气质和青君不同,青君是孤冷,而他则仿佛是站在雪山之巅,冷看世间红尘纷扰的世外之人。
无怜悯,无同情,无任何情绪的凉薄。
他的手上托着一根玉笛,笛子通身翠绿,散着莹莹玉光。而那回荡在空中的悠悠笛声,就是从这根玉笛里飞扬而出的。
一看到这根翠玉笛子,况曼便知,洞里的两条蛇是受他控制的了。
她黑眸一凛,葫芦丝轻触檀口,身子从山壁石洞旋飞而下。
飞扬的红色罗衫,成了满目绿色中最醒目的色彩。女孩轻灵的身姿,撞进了竹筏上男子的双瞳。
男子目光冷清,仿佛没有看到况曼般,笛声音符刹那间转动,清清冷冷回荡山谷。
紧接着,山洞中两条黑色的蛇影,仿佛出洞度劫的蛟龙般,双蛇蛇头同时挤出洞口。
在这两蛇头之前,一玄衣冷俊男子,手持长剑,旋冲而下,在半途中长臂轻展,揽住少女下降的身子。
二人身子旋飞,急速住地面降落。
与此同时,那出了洞的两条蛇,也速度极快地顺着山壁,往地面上爬了下来。
在它们滑下地面之际,青青河水中,一波波涟漪荡漾,无数细若手指般的小蛇,在水中飞快游荡,往着河中竹筏急游过去。
百濮之地毒物最多,不亚于伦山。
况曼从山壁纵下时,就一直吹着葫芦丝的第五孔。
而在这短暂功夫,五孔所散出去的乐音,已将它能招的毒物都招了过来,且已随着河水,到了音乐所指的地方。
竹筏上的男子,看着水中涌来的众多毒蛇,那毫无情绪的眼睛中,终于有了人的鲜活。
那是一种诧异。
他似乎没想到,今日闯入百濮之地的人,竟也会招毒物。
他玉笛轻扬,笛音转出刹那,河水突兀激荡而起,成了一副透明的水帘。一抹青色,从水帘中穿梭飞过,男子身影稳稳停到了河对岸的一棵大树之上。
同时,那两条顺着石壁滑下来的大莽蛇,也停在石壁脚下,不再追击孟九重。
“百濮禁止外族人进入,在往前一步,杀。”空灵的声音,恰似利剑击石,与他的人一样,开口便透着凉薄。
他站在树梢,视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况曼和孟九重。
“大路朝天,百濮十万大山,又不是只有你们百濮之地的人才能走。那要按你这么说,中原是不是也可以不让百濮人入内。”况曼见对方收了笛声,也将葫芦丝放了下来。
刚入百濮就遇上个拦路虎,不声不吭,放蛇咬人,况曼心里面是憋着把火的。
出口不自觉,就呛起了人。
其实,况曼这话也没有说错。
百濮地势复杂,因部族太多,千百年来中原都没想过将百濮纳入版图,中原对百濮的态度却一向很好。
从不阻挠百濮人进入中原,甚至还大开方便之门,让百濮之地的人去中原交易。
中原对他们行方便之门,可百濮之边,却禁止外族入内,这外族自然也包括汉人。
什么规矩,惯得他们了,凭什么中原的人就不能入内了。
这些都暂且不提,主要是这人语气,听得况曼起冒火。
树上男人垂目看着况曼与孟九重,不再言语,玉笛轻托,放开嘴边又吹了起来。
笛声一出,那两条安静的大莽蛇,瞬间鲜活,犹如两条出笼的恶龙,朝况曼和孟九重冲了过去。
况曼眼睛一凛,也不再吹葫芦丝召毒物了,身子骤然一纵,如履平地般飞快踏过小河,然后一个猛冲,奔上树梢,便与这个男子缠斗了起来。
眼前的青衣男子,是一个武功不亚于孟九重的存在。
他的招式很精湛,连内力,也是在一甲子之上。
交手间,内力连绵不绝。他出掌和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每一掌都如鹰似枭,掌劲四溢。
况曼和人交手了几招,眼里闪过惊艳。
孟九重的内力,是来至于朱果,这个男人呢
他的年纪看上去和孟九重相当,但内力却不亚于孟九重,难不成他的习武天赋,比孟九重还好
对战高手,况曼向来极为谨慎,在过了几招后,察觉到这个人的功夫不弱,便毫不犹豫出了双鞭。
这个男人很厉害,但况曼也不弱。
这几个月连续不断的战斗,已经让她摸清楚了武功与异能之间的差别。
她的武力值,向来难用寻常眼力判之。她镇定自若,那刁钻又难缠的鞭子,每一鞭挥出去,都虎虎生威。
鞭子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甚至还摧毁了不少树林中的大树。
男人武力高于况曼,但是战斗经验似乎有些不足,太刻板了,打了一会儿,况曼甚至从他行动的轨迹,摸清楚了他的武功招式。
摸熟后,况曼出手便再无束缚,全凭感觉走。
而且最主的是,她现在不再惧轻功战斗,虽然她的轻功有些逊色,但她一直以来,要的只是轻功的纵跃能力,而不是速度
她六级的异能速度,已经完全能媲拟孟九重。
所以,哪怕这个青衣男人,借着轻功时高地低,时远时近,况曼依旧能紧紧缀在身后,掌控着战斗节奏。
两方交手,越打越激烈。
遇上一个实力相当,又能放开手脚打的人,况曼打起来,那真真是不留一丝余地。
河边的树一棵一棵轰然倒塌,仿佛地震了般,连河岸,都被二人交手打垮了一个处地方。
另一边,孟九重也被那两条蛇缠住了。
这两打大莽蛇十分诡异,刀枪不入,任由孟九重的剑,如何在它们身上袭过,都没对他们制造出一丝伤痕。
要不是明确知道,这两条蛇是受人控制的,况曼和孟九重都要怀疑,这蛇,是不是成精了。
好在孟九重身法出奇,伤不了这两条蛇,但这两条蛇也同样伤不了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刻,一侧雄伟山巅上,一声琴声激昂响起。
琴声似乎带着某种神秘音符,在山谷中无限回荡。
夹杂着内力的音波,在空中荡出神秘涟漪,从山巅层层倾下,将纠缠的双方猛力震开。
况曼一个不察,被这猝不及防的琴声,给震得倒退着往里砸了下去。
对面河岸,正与两大莽蛇缠斗的孟九重眸子一缩,手中凝血剑,突然一分为二。
那柄藏在剑中,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剑,终于出鞘。
利剑飞疾而出,剑柄处,那与黎初霁刀柄上相同的天蛛丝,一头牢牢握在孟九重的手上,另一头侧牵引着飞剑的剑柄。
这是孟泽铸造时,所留下的机关。
凝血剑的剑穗是天蛛丝,与黎初霁龙鳞刀刀柄轮轴机关材质相同。
而这剑穗,实则也是机关,一道牵引双剑的机关。
况曼眼见着自己就快落水,余光察觉远处飞来的剑。她长鞭反手一卷,卷住剑柄处的丝上。
脚尖在水中轻轻一点,借助孟九重的拽拉的力量,稳稳落到了地上。
一连串的动作,其实只在一瞬间完成。
“天蛛丝”
一道诧异的声音,从山巅之上婉扬传出。
说话的人,是以内力发出的声音。这是个女声,女声一出,便回荡在了河岸边。
疑声落下,须臾间,声音再次响起。
“外族人,我不问你们入百濮之地是为何事,谷雨节之前,不管你们的事情办未办成,都必须离开百濮,若谷雨之后,百濮境内还有尔等身影,我等必将诛之。”
声音荡漾河岸边。
此声音一出,身着青色衣服的男子侧眸,轻轻看一眼孟九重。
平静无波的眸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酝酿,深深沉沉,让人看不分明。
片刻后,他什么话也未说,长长吹了一声笛音,然后身子一纵,几个起伏,便消失在河边。
在刚才琴声传出之时,本是追着孟九重咬的那两条蛇,已经停止了攻击。
两条蛇,呆呆怔怔地盘在一处,乖的仿佛塑料玩具,再没先前追着孟九重咬的威风。
青衣男子撤走,笛声却依然空中回旋。
安静的两条蛇听到笛声,呆滞的眼睛变得鲜活,森冷又残忍。
不过这次它们没再攻击孟九重,而是扫着尾巴,挪动着硕大的蛇身,慢吞吞爬上石壁,然后钻进了况曼他们来时的那个石窟。
河岸边恢复宁静,河风轻拂,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般。
唯有那倒塌的树林与垮掉河岸,证明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激战。
况曼和孟九重都未曾有动作。
孟九重双剑紧握,深眸警惕着四周,一副蓄势待发,似乎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便会出手般。
等了许久,都再察觉不到一丝危险,他蹙眉,将双剑合成一剑,系到身上。
“阿曼,咱们先离开这里。”冷肃的声音,打破林中寂静。
况曼侧头看了看四周,手腕轻抖,将两条鞭子收起来,悬到腰间。
“百濮之地果然名不虚传,这地方,还真是危险重重。”况曼冷眸看向山壁上的洞口,然后回身,问孟九重“九哥有受伤吗刚才你和那两条蛇交手,可有察觉到什么”
刚一入百濮就遇上这等实力的拦路虎,这里真是卧虎藏龙,这一趟百濮之行,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等找到了阿娘,就赶紧离开这地方吧。
“这两条蛇猛归猛,但还伤不到我。不过”
孟九重剑眉紧夹“我发现这两条,似乎没有呼吸。”
况曼微愣,漆黑眸眼闪过疑惑“没呼吸死的”
“无法确定是死是活。”孟九重凝着眉“如果是死的,它们必不会这么凶,这么灵活。我攻击时,曾有三十几次接近它们的颈部后侧,每一次,不管怎么游动,它们后颈侧都没有任何起伏,它们的蛇信上还弥漫着一种药味。”
孟九重很肯定自己没有感觉错。
蛇和人不同,它们的鼻子只是装饰品,并不具备呼吸功能。真正能呼吸的,是后劲下的肺,肺才是蛇的呼吸道。
蛇呼吸时,肺会如同的心脏那般,有搏动规律,但这两条蛇,没有
人无呼吸会死,动物也一样,没有呼吸,这两条蛇就是死蛇。
可如果真是死蛇,它又为何那么灵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00220:28:162021100320:5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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