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小说:天命为皇 作者:燕柯
    大房两口子本份老实,心头惶惶, 好在有姚千蔓在到还绷的住。毕竟, 如今大刀寨的资金流动都握在这位手里, 跑都跑不了。三房夫妻做为‘反骨’的亲爹娘, 那是逃也没得逃。四房精明, 知道上了‘贼船’就没得下的道理, 至于二房,姚天礼那叫个兴致勃勃!!

    他本就是姚家最叛逆的人,年轻时被父母压着读书,临老临老还能‘疯狂’一把, 心里那股冲劲儿就别提了。

    小辈们——男子都在寨里, 根本还不晓得, 女孩们儿,姚千蔓早深入其中,退亦没得亦, 姚千蕊前次得了父母的令, 如今正在‘扫盲班’帮季老夫人教学, 性子开朗不少, 她年纪小, 其实不大明白‘自立为王’的意思, 只觉得三堂姐威风厉害, 想做什么都肯定能做到。

    姚千朵本身脾气厉害, 亲爹姚天礼那么个性格, 又深恨朝廷无辜流放他们, 害得亲娘合离,弃她而去,姚千枝想‘争上游’,她真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恨不得直接反了!!

    于是,几个姐妹中,真正心中惶惶,觉得天都要塌了的,只有二房姚千叶一人。

    做为姚家唯一的庶女,早年还养在嫡母郑淑媛屋里,姚千叶性格温和柔婉,说白了就是没脾气,甚至有些软弱。三堂妹的决定,祖父赞同,家里没人反对,哪怕她恐惧的想死,都没敢说出一个‘不’字来。

    回到二房,她自个儿的房间,父亲被叫到正院谈事去了,哥哥在山里,自嫡母走后,妹妹经常跟祖母一块住儿,并不在院里。姚千叶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提裙摆去了西侧间——白姨娘的住所。

    提督府里,二房独占了个小院子,约莫五,六间房。正屋自然归姚天礼,而白姨娘,就算郑淑媛合离大归,她还是守本随份,自挑了侧间住。

    一步迈进侧间门儿,白姨娘正坐在灯下补衣衫,见女儿进来忙站起身,“千叶,你这是怎地了?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坦?”迎上前,她上下打量女儿,关切的问。

    “没,没什么。”姚千叶摇摇头,紧紧抿着唇。

    “手这么凉,还说没事。”白姨娘蹙了蹙眉,握着女儿的手,瞧她的神色,了然一笑道“是因为今日老太爷说的是事吧?”

    “你是害怕了?”她低声,虽是疑问,但听那语气,竟似著定般。

    “姨娘,你难道不害怕吗?千枝是个女孩子,她做官本就不对,还藐视皇权,她,她……”姚千叶磕磕巴巴,眼底俱是恐惧。

    “你这孩子真是……三小姐哪里不对了?女孩子做官又如何?这是充州的规矩,朝廷允许的。北边这么乱,胡人时时犯境,男子被征兵上战场杀敌,女子留乡中织布种地,为了养家,活活累死的有多少?都是保家为国,凭什么男子能名留青史,女子就是应当应份?”

    “若胡人占领中原,祸害的难道只是男子?女子就能逃脱?都付出了代价,承受了风险,怎么女子就不能做官?”灯光下,白姨娘的表情温婉,眸光却闪闪发亮。

    她是南方人,长的小巧玲珑,站在姚千叶身边,才将将到她的肩膀,仰着脸儿,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千叶,姚家是厚道人家,疼爱女孩,所以你不明白这世间女子的苦……”

    “为人莫为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夫死从子。这一辈子,女人从来做不得自己的主,世道要你如何,你就要如何,姨娘身受其间苦楚,实在太明白了!”白姨娘说着,嘴唇微微颤抖,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姨娘,你,你和爹爹……”

    姚千叶是在嫡母房里长大的,姚天礼和白姨娘那点破事儿——郑淑媛虽然没明面提过,但她身边的嬷嬷丫鬟,有意无意的,都在姚千叶耳边唠叨过,她知道的还都挺清楚。

    长辈的事儿,她身为女儿不好评说,确实阴差阳错,好在爹爹和姨娘感情一惯好,姨娘对嫡母还尊重,守规从份。在燕京时,姚千叶往日出门交际,听见旁人家中妻妾斗法,嫡庶不合的时候,还曾经暗自庆幸自家合顺,哪怕后来嫡母合离大归,都没人——包括嫡妹指责姨娘,无非便是往日她真的做到了份儿。

    但,今日听姨娘话中意思,“你,你当初是不愿意……”嫁给爹爹吗?姚千叶眼中含泪。

    白姨娘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当初?说什么当初!!那会儿她爹刚死,尸骨未寒的时节,她哪有闲心想未来终身?满脑子都是好好练武,继承爹爹的镖局,跟着姚天礼来燕京,亦不是为了享福,而是族里人借口她家无子,要收走爹爹留下的土地房产,她实在没有办法,才跟到燕京来求救。

    谁知,事情还没开始办呢,就出了那么件恶心的意外,郑淑媛怪她破坏了她的婚姻,那她呢,她该怪谁啊??

    本来不都说的好好的,她认倒霉当没发生过,只算被狗咬了一口,收了赔偿就走人。要不是姚家和郑淑媛驭下不严,让那丫鬟漏了口风,白家本族人找上门,说她败坏门风,要浸她猪笼,当她愿意做妾,进门矮人一头吗?生下子女都跟着从了‘庶’?

    要么嫁人,要么死,她有别的选择吗?又不是她做错了事,凭什么让她付出代价?

    “姨娘,你,你恨爹爹吗?”小心窥着白姨娘的脸色,姚千叶怯怯的问。

    恨吗?怎么能不恨呢?最初的时候,她看见姚天礼都想宰了他,但妾杀夫是重罪,姚家人在和善,她若杀了姚天礼,人家都不能容她。哪怕遇上恶心事儿,哪怕当了妾,她都不想死。不止不想死,她还要活的比谁都好。

    妾的规矩,她守!那会儿没选择自尽而是进门,就是认下了这个身份,她不会反驳,但其余的……

    “这世道啊,女人天生就比男人矮三分,活都只能活在个框框里,姨娘没本事,砸不开这个框框,但,千叶啊!!你现在有这个机会了!!”白姨娘紧紧咬着唇,把女儿的手握的生疼,“你别怕,你跟着三小姐,好好的看,好好的瞧,看看她能不能砸开这个框框,争出一番新天地。”

    “或许,你现在还不能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或许,争出来了,你发现其实也没多好。但是,最起码在来日,你闭眼的时候,不会觉得那么悔,不会觉得这辈子随波逐流,都活在别人画下的圈圈里,没自己走一步!!”

    活到最不堪的境地,白姨娘没选择从容的死,反而跟姚天礼温馨和谐,半辈子没红过脸,还生了两个孩子,她不后悔,因为她目标明确——不想死,要过的好。

    是,她现在过的挺好,儿女双全,家庭幸福。可,这不代表那是对的。

    她只是毫无选择,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罢了。

    但是如今,她的女儿有了开辟第三条路,甚至更多的路的机会,哪怕是推,是逼,是打,她都要女儿去走一遭。

    ——

    姚千叶和白姨娘这番对话,家里没人知道,就算后半夜的时候,姚天礼从正院回来,姚千叶都没把这番话的一字一句泄露给他。

    或许,这有些对不起父亲,毕竟他对姨娘很好,情深意切,但……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他不是故意的,他有各种各样的苦衷,可错了就是错了。

    两情相悦的假象,互许真情的错觉,姨娘能骗父亲一辈子,那是他的福气,若中途反悔了,不想骗了,那么真相亦是父亲应该承受的。

    一晚上没合眼,姚千叶自认想通了,虽然还是不大明白姨娘为何勒逼她‘藐视’皇权,非让她积极参加这‘掉脑袋’的事情?但,姨娘是疼她的,肯定不会害她。

    所以,在次日清晨,姚千枝聚集家里人,一脸兴奋的说她有个一本万利挣银子的法子,但需要家里女孩子领头,做个主事的时候,姚千叶第一个举了手。

    “我想去。”她低垂着头,声音细小。

    但屋子就这么大,安静环境里,声音在小,姚家人还是都听见了。

    “二姐,你今儿怎么反了常性,竟然冒头了?”姚千朵满面惊讶,嘟着嘴道“本来我还想去呢,谁知道让你抢了先!!”

    “你脾气急,没点稳重样儿,便是自荐,我都不会让千枝用你。”姚千蔓便笑着调侃妹妹一句,复笑着向姚千枝建议,“二妹耐心沉稳,你提那事儿,正适合她做。”

    “嗯,到是稳当。”姚千枝想了想,便点头应了。

    屋里姚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是奇又是赞。姚千叶从没得过这待遇,一时昏头胀脑。

    偶然抬头,她看向墙角处,姨娘正站在那儿欣慰含笑望她。心中突然一悸!!

    仿佛,不管什么时候,怎样处境,只要家里人聚会,姨娘总是站在最外围,最偏僻的地方,从来不开口,不说话。

    没人会问她的意见,没人会在意她的想法。哪怕那件事会决定她的命运和未来,她都没有开口的权利。

    或许,不止是姨娘,她……不也一样吗?

    看着镇定站在人群中央,从容分派指挥,好像在发光一样的三堂妹,姚千叶突然觉得,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

    旺城这边怎么发展,如何分派暂且不提,单说云止。

    领着大队人马草行露宿,瑶瑶走了足有三个半月,他才终于回到燕京。

    匆匆跟户部交了差,他满身风尘,连整理都没顾上,便欲进宫面圣禀报此行,然,刚进宫门就让人打发回来了。

    首领大太监任九方满面推笑,“万岁爷正在午歇,谁都不见,云都尉不如回家洗漱休息一番,待下半晌儿在过来。”

    人家那么客气,云止就算一心不满,也不好冲进去摇醒皇上,怒吼兵政大事!!怎能拖延??只好无奈回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长公主府。

    小厮伺候着倒水,洗去一身风尘,云止跟咽药似的噎进去两个凉饽饽,望望天日,午时已过,便匆匆换上新衣,准备在次进宫。

    谁知,一步刚出门槛,就让亲娘给堵住了。

    “我儿一走半年有余,好不容易回府,竟都不来见见母亲,真是让人伤心。”截住儿子,万圣长公主上下打量他,微微叹息着道。

    “母亲。”太明白亲娘那套,云止满面无奈。

    “我儿瘦了,黑了,这半年真是苦了你。”万圣长公主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很是心疼的模样,摆出愤愤的语气,她斥道“真真姜企无用之徒,守加庸关诺大地方,掌十万精兵,竟连些流民都打不过,要我儿子千里迢迢去平乱?”

    “朝廷养他何用?”

    “母亲,话不能这么说。姜将军亦是无奈,近一年有余,姜将军所得朝廷粮草不足三成,军晌亦不过半余,偏偏胡人还频频犯边,兵将们吃不饱肚,拿不到银,还要拼命……姜将军能维持如今局面,已是不容易了。”云止忍不住开口。

    就算对姜企冷眼旁观,还收乱军银子的行为不满,云止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加庸关处境艰难,他不是不知道,姜企的种种不容易,他多少能理解,亦能宽容。

    “所以,加庸关得不着粮晌,将士们过的不好,你待如何?”万圣长公主收了怒容,声音柔软而和缓。

    “自然是要禀明万岁了!!边关粮草被截,自是有人贪污,此乃军国大事,万万不能等闲看待,禀明万岁上达天听,请其裁决,以正国法啊!!”云止不加思索的道。

    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就见万圣长公主脸色一变,慈爱模样如潮水般退去,眉头瞬间挑起,“云止,加庸关粮草不足的事儿……你以为就你知道吗?这满朝堂哪个不晓?”

    “哦,就你忠君爱国,旁人都是庸碌无能?朝堂中那么多栋梁之才,怎么就显出你来了?如今户部和兵部都在韩家父女手里握着,边关为何无粮?你不明白吗?禀什么告?你向谁告?”她指着儿子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跟你说过多少遍?成大事者需有耐性,见事不可为要懂得回转……”

    “等万岁爷长大,等他懂事,知道手握天下的好处,自然会想法子除了韩家,到那时你在往前冲不是更好吗?”

    “最起码不用白白牺牲!!”

    “万岁爷今年才十岁,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啊??”云止痛心疾首。

    或者,等他长大懂事的时候,这天下还是如今的天下吗?

    “十岁不小了,等个三,五年大婚亲政了,自然便懂了。”万圣长公主道。

    “那这三,五年间,天下百姓呢?南边黄升,北方胡人……”就让他们生熬吗?

    “不然如何?江山是万岁的江山,百姓是大晋的百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间无乱命的帝王,君权天授,百姓自当顺从。”万圣长公主冷漠的说。

    难道大晋的江山不是造反得来?而是神仙给的?云止哑然,只觉这话可笑的厉害,但见母亲苍白的面孔,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云止,你今日进宫,只许禀明平乱之事,旁个无需多言。否则,我便没有你这个儿子。”万圣长公主双目含威,直视云止,退步不让的道“你上赶子找死,我拦不住,到不如逐你出家门,我在过继一个,免得云家绝嗣,我闭眼后没脸见你父亲。”

    ——

    皇宫,觐事房。

    云止素着张俊俏的小脸儿,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

    窗外日光西斜,将近黄昏,他已经坐了整整一个半时辰了。

    “云都尉,万岁爷招见。”门外,小太监缩头搭肩的进来,陪着笑脸怯怯的道。

    皇上这一觉睡的真长啊!!天都要黑了!!为什么还醒过来,不如睡到明天早上好了,还能省顿粮食!!一瞬间,云止忍不住想开口嘲讽。然而,瞧见小太监可怜兮兮生怕被他迁怒的模样,便就止住了。

    罢了,不过是可怜人,又做不得决定,跟他发什么脾气?

    “带路吧。”云止站起身,抚了抚起皱的衣角。

    “是,都尉大人。”小太监赶紧点头,侧身避让,领着云止穿宫过院,一路来到慈安宫。

    韩太后所居殿宇。

    在院门前,小太监恭敬退下,总领太监任九方迎上来,“云大人,万岁爷正等着您呢,快跟咱家来吧。”他笑着接引。

    “……”云止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两人无声,过宫道,穿回廊,进大殿,绕过锦绣江山大插屏,步进内寝,耳边就传来嬉笑闹声,云止一抬头,正看见贵妃塌前,韩太后怀抱小皇帝,母子俩合力逗着只碧眼白猫儿,引得它上窜下跳,他们身侧,韩首辅抚须含笑看着这一幕。

    ——老父慈爱,陪着女儿和外孙嬉戏,还有乖巧可爱的猫儿。

    画面真是和谐极了。

    不知为何,眼前这一幕,竟让云止脑海中不自禁的浮现出了泽州城里断壁残垣,满目苍夷。百姓们哀哭欲绝,麻木不已的画面。

    “臣云止叩见万岁爷,叩见太后娘娘。”俯身跪地,云止叩首。

    “起吧,自家人别这么客气了。”娇俏的声音响起,韩太后樱唇微启,云止便抬头去望,见她抱着小皇帝,满面笑意,微带嗔怪的斥他,“你啊,真真是小打儿的犟脾气,说甚让你带兵平乱,不过是话赶话将到那儿了,你怎地还不知服个软儿,竟的真去了。”

    “你是万圣的儿子,天生贵人,是我们自家的。那些个打打杀杀的危险事儿,哪里轮得到你去做?真真的不让人省心。”

    “你可知道,你这一去半年有余,万圣是怎样忧心你吗?真是不懂事!!”

    她抬手指着云止,“好在天神保佑,你韩爷爷派给你的副将们不俗,要不然,你真出了点什么事儿,刮着些油皮,蹭出些伤,让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她可饶不了我!!”韩太后一脸余庆,仿佛在调侃,亦仿佛意有所指。

    反正,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云止临危领兵的壮举,歪成了小孩子不懂事,就连平乱这等大功,都纷纷指派给了副将们。

    哦,对了,她还顺便占了云止的便宜,把韩首辅这政敌,硬派给了云止当‘爷爷’。

    韩太后容颜姣美,肤白细腻,虽是‘太后’,然,今不过二十七岁的年纪。

    还是少妇,花样年华。

    她家世不错,韩家世代书香,算是燕京二流家族,十四岁的年纪,因先帝子嗣稀少而选秀入宫,初封嫔位,因生子晋淑妃,昔太子亡,小皇帝登基,她就成了太后。

    先帝在位时,并未封她做继后,所以,万圣长公主才口口声声斥她做‘韩氏小妇’。

    韩氏这一族人相貌都不错,韩太后更为其中翘楚,朱唇含笑,杏眼微睁,她斜睨着云止,动作姿态竟还似十八,九岁大姑娘般,“你这孩子,跪着作甚?还不快平身。”声音娇软,略带嗔怪。

    “君王未召,臣不敢起身。”云止垂头,脸不抬眼不动。

    韩太后娇颜含煞,微一凝眸,随后又笑道“瞧瞧,瞧瞧,这古板的劲儿,自家的孩子让万圣给教成什么样了?乖儿是你亲表弟,讲那个臭规矩做什么?”

    乖儿——就是小皇帝,大名楚致,今年十整岁。

    “君臣有别。”云止岿然不动。

    实在是,让韩家父女挑毛病挑怕了,这会儿说的好听,转瞬翻脸不认帐什么的,他不是没遇过。

    “得得得,我是怕了你,乖儿,还不快让你表哥平身。”韩太后失笑,仿佛拿他没办法。心里却叹息不能按他个不敬君王之罪。

    “平身吧。”小皇帝坐在母后怀中,手里抱着白猫儿,正一把一把的撸它的毛,逗的它‘喵喵’叫,玩的正开怀,闻言脸都没抬,只匆匆扔下一句。

    “臣遵旨。”云止起身,看了小皇帝两眼,心里止不住难受,面上却不动声色,“今日臣进宫是为禀泽州乱民之事,自奉万岁之令往泽州平乱,臣……”

    一桩一件,他将如何平泽州叛乱一一讲明,最后道“泽州匪首段义已服诛,余则匪首如今正压在大理寺,不知万岁是否亲见,还是……”

    “哟哟,几个乱民贼子,直接杀了就是。我儿万圣之躯,见他们做甚?不见不见!!”韩太后微微蹙眉,轻声斥道。

    “终归一地匪首,掌过数万流民,见一见,许有益万岁了解民生……”云止就劝,然见小皇帝兴致缺缺,甚至根本就没听见似的模样,声音便越来越低。

    “万岁!!”他忍不住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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