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小说:天命为皇 作者:燕柯
    仓谦县, 在扶桑国绝对不算小了, 哪怕靠近海边,时时受海风侵扰, 算是比较穷的地方, 然依然占据着扶桑国百分之五的土地面积, 这是国土啊,既然拿到了手里,幕三两就不大想还回去了!

    不过,国土在好, 终归此处非吾乡,随着暖春徐徐而来,眼看能启航回程了, 船员们归心似箭, 满眼盼着要回家, 在是不甘, 面对‘成城众志’,幕三两只能妥协,百般不愿, 万般不舍的,她刚准备跟南寅商量着出航,结果……

    晴空一声劈雷, 遇见了个大事!!

    在仓谦县外, 那蜿蜒崎岖的山脉里, 她发现了个银矿!

    银矿~~~

    银矿啊!!!

    规模并不小, 含量还很纯,把那从三洋收来研究矿石的拉来实地考察过去,幕三两急匆匆把已经上了船的南寅拽下来了!

    两人坐在矿山里,面对着真正的‘银山’,开始大眼儿瞪小眼儿。

    走?有银矿在,走是不可能走的。然而,留下……

    同样不太好办啊!

    矿山在人家仓谦县,茫茫海岛中,自是归属扶桑国,幕三两在长袖善舞,受封仓谦女候什么的,终归表面意义胜过实权,真想铁打铁掌握住这扶桑国百分之五的国土,难度其实挺大……

    根本就不现实!

    船队能做的,其实就是打一枪就走,但是随着银矿被发现……

    “放弃的话,太可惜了。”幕三两桃花眼朦胧,绽放着眩目的光。

    南寅就站在她身边,“这地方是仓谦本地百姓发现的,估计很快就会传开,不放弃……能怎么办?”打吗?他们人手不够啊!

    海里飘泊,无根无缘,他们后勤补给都不足,怎么跟人家本地户竞争?

    “我知道不容易,但是查尔说这里有九个矿体,深入数百米,还有什么伴生矿,我是不大懂,不过肯定很值钱……”幕三两桃花眼依然闪烁,抬手摸着粗糙的矿山,她喃喃呓语,“泽州在发展,主公要建业,肯定很缺银子……”

    “开矿不是小事情,扔下千把人都不见影儿,若是泽州本地,基本北方范围内,自然怎么都好说,然而,幕姑娘,这是扶桑啊……”在值钱,带不走有什么用?

    就算万般舍不得,他们横不能把银矿背起来,横度黄海不是?

    南寅幽幽叹息,温声劝着。

    幕三两跟没听见一样,继续两眼放光的摸矿石,“好多银子啊~~~~”发财啦!

    南寅……

    “幕姑娘,你冷静一点!!”忍无可忍,他伸手拽了拽幕三两的袖子。

    幕三两下盘不稳,被拽的歪了歪身子,那一双儿盛满金光的眸子终于逐渐恢复平静,用手狠狠抹了把脸,她理智重新上线,“呼~~”徐徐吐出口气,开始镇定着太过激动的心情。

    “我还是不想放弃!”思量了思量,她最终如是说。

    南寅觉得很头疼,“那你想怎么做?不回泽州,留在这儿开矿?”

    短时间内是可以,但是……开矿啊,那不是一年半载就能解决的问题,更别说还有扶桑本国民众在,天皇和大将军肯定不会将自国利益供手让人,说不定还要打,他们这点人手哪里够用?

    出海快要一年了,泽州方面的信息,他们半点不知,且,船仓里那么多货物银两……他们是带着大批奢侈品出来的啊!!快一年了都不回去,音信皆无的,万一泽州单方面认为他们跑掉,在海外占地为王了怎么办??

    他婆娜弯那些兄弟们,还都在姚大人手下过活呢!

    幕姑娘你考虑一下实际问题呀!

    南寅真心哭笑不得。

    “给我留下三百人,剩下的,你带回去吧。”幕三两抬头看他,眸光点点,沉默了好半晌,她这般开口。

    南寅皱眉,“让我单独走?”你想留下?

    “嗯。”幕三两便点头。

    “三百人够干什么的?想偷采矿都不够劳力?”南寅摇头,开口劝她,“还是算了吧,莫要徒劳,太危险了。”

    “脚踩人家国土……偷偷采矿是不可能的。”幕三两低声,复又轻笑,“留三百人是给我充场面的,你别忘了,我可是东方女贵族,外加仓谦女候啊!”

    “你那个……”就是虚名吧!南寅摸了摸鼻子。

    “用的好了,虚名同样大有做用。”幕三两斜眼睨他,弯唇取笑,“你瞧瞧,在三洋咱们是一同出现,结伴而游的,结果,我两个月内学会了当地的习俗言语,成了所谓‘东方女贵族’,而你则是个随从……在扶桑,我们是一起面见天皇和大将军的,结果,我成了仓谦女候,你还是个随从……”

    “什么打海盗,认海图,辩星位……这些,我是真的一窍不通,但是,南大船长,你得承认,有些事情,是我做得到,而你做不到的。”

    “就像如今,我有把握周旋在天皇和大将军中间,图谋利益的同时,保全自身,你能吗?”她轻笑,柳眉飞挑。

    昔日,她奉自家主公之命出航海外,一个小脚儿从良妓女,大船启航,扬帆海面,人家船员们各司其职,而她呢,连站都站不稳当,独自在船仓里吐了许久,还病了一场,半月没露面儿。那段日子,虽然没人明说,照样好饭好食好伺候,然而,幕三两能感觉得出来,南寅是挺嫌弃她的,觉得她是个拖累。

    事实上,在船未行至三洋,她没发挥作用以前,不止南寅,就连船员们一直都是这个心态!

    幕三两并不觉气愤,那个时候,她是干啥啥不行,确实挺累赘的,只是偶尔提起,难免调侃两句。

    抬头看了眼头戴樱石簪花,一身天皇御赐华服的幕三两,南寅“……”

    无言以对。

    “决定了?”哑然半晌,他抿了抿唇角,“没的商量?”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让幕三两留下来,实在太危险了。

    “话已出口,怎能更改?”幕三两挑了挑眉,轻笑道。

    “你要真觉得放弃银矿可惜,要不,我留下?”南寅沉默半刻,如此提议。

    幕三两便忍不住笑,拿手推他,“你留下能做什么?你是能跟天皇讨论十三行长诗,还是能跟大将军对酒当歌?得了吧,别这添乱了,赶紧回去,将此间事禀告主公,看她是何打算?然后,早点来接我……”她温声。

    见她一脸坚定,在不回头的模样,南寅万般无奈,只能认了。

    这一日,仓谦县码头,幕三两举着个樱花小伞婷婷立着,瑶望大船扬起白帆,慢慢消失在海平面,面色温和,嘴角勾着笑,她无声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扇子般辅开,暖阳撒在她脸上,润光华采,映的她几乎如同玉人一般,白皙的惊人。

    她身侧,伺候她的扶桑女侍只觉目眩神迷,一时间竟移不开眼睛。

    在见到幕女候前,她在没想过,天底下竟然会有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恐怕传闻中,迷惑两世天皇,令父子自相残杀的九尾狐妖亦不过如此了吧……

    不措眼珠儿的望着幕三两的侧脸,女侍怔怔的想着,一时都些呆住了。

    突然,耳畔传来的柔软声音惊醒了她,“早纪。”她抬头,便见幕女候一双水莹莹的眼睛望着她,里面似乎蕴含着一些,她不大看的懂的东西。

    “女候?”早纪痴痴望着,低声喃喃。

    “走吧,随我一起离县,面见天皇。”幕三两收起缨花伞,轻摆衣袖,款款移步,行动间如云流水,悦目且优雅。

    “诺,诺。”早纪被迷的神魂颠倒,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本能就跟上去了。

    心里琢磨着怎么利用天皇和大将军之间的矛盾谋取利益,幕三两就感觉半边脸儿火烧般的烫,下意识目光旁落,带着疑惑的扫了早纪两眼。

    发现她脸红了!!

    幕三两……

    呵呵,不错,看来她魅力依旧。

    ——

    幕三两自愿留在扶桑国,周旋天皇跟大将军中间,为泽州图谋银矿。南寅带着仓库满满的二十多艘大船缓缓驶回……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初夏五月,充州旺城。

    在姚千枝和姚千蔓四处抠银子的勉力支持下,北方局势渐渐稳定。

    加庸关外,‘商城’轮廓逐步形成,姚家军的威名响彻草原各处,昔日被胡人虏走,充做奴隶的晋男晋女纷纷四逃,前来投奔……

    尤其是晋人女奴们,她们大多还带着半胡半晋的孩儿。

    有的还带着好几个。

    且多数是女娃儿。

    当初,姚千枝打进草原拼命圈地,顺便诛杀胡人王子那会儿,就已经解救了不少晋人奴隶,他们大多依然被安排在草原,建设‘商城’。但是,如今看来,晋奴数量太多,尤其是女奴和孩子们,建城的活儿实在太繁重,她们是承受不住的。

    胡人待女奴,尤其是晋人女奴跟待牲口差不多,这些归晋的女人里,绝大多数身体情况并不好,瘦骨嶙峋,虚弱不堪,好好养着都怕有损寿数呢,更别说让她们干重活儿了!

    绝对当场儿躺倒死挺喽!

    不能不管她们,不能看着她们死,调查清楚过往来历,确实无碍……姚千枝和姚千蔓只能捏着鼻子自掏腰包儿,把她们,连同她们的孩子们一块儿内迁进来,安排在充州各地。

    重点分派在庸城,三县和晋江城附近的镇乡村落,此一回胡人进犯,这些地方是重灾区,不管是财物还是人丁,都受损过甚,有这些女奴和她们的孩子们补足,到还算恰当。

    尤其,这些女奴们的来历,基本都是晋江城附近各处县镇村落的,大部分被抓不久的,还能找到家人,竟是团圆了。

    单算归国女奴就有数千余,大多还扯三拽两的带着孩子,数量就更多了,为了安排她们,姚千枝和姚千蔓几乎熬秃半头秀发,终于将将妥当下来。

    有家有业,亲人愿意接受的,自然重回乡里。自强自立性格硬的,给分了田地房屋,有崇明学堂出身的乡绅县役们在,到不怕她们活不了。至于那些让胡人打服了,没独立能耐,已经彻底软了,或者孩子太小,自个儿真心没法活的……

    姚千蔓思量了在思量,直接一杆子给支到了棉南城。

    那里,耿思新研制出来的半自动纺织机,刚刚大规模生产出来,不拘是织布还是染色,都比往常手工的快十倍有余,既有如此速度,棉花的种殖和采摘就需要更多的人手,且,半自动纺织机是得‘技术保密’的,女奴们无亲无故,算算真是在适合不过了。

    没有娘家,不用照顾夫家,自顾自身,唯一的牵连就是孩子,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住在场里,不用回家,雇佣这些女奴们,比雇佣当地妇女方便多了。

    把人塞到锦南城,交给孟央和郭五娘她们,此回内迁事件,就这般‘看似’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仿佛没掀起什么波澜,挺平顺的,然而……

    暴风雨前的黑夜,总是宁静的,河清海晏下暗藏着狂涛骇浪。棉南城里,不,应该说是整个泽州范围内,不知从何处刮起的一股妖风,风卷残云般,浩浩荡荡的就来了。

    而这股风的名字,就叫女四书!

    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无穷无尽,无边无沿。

    而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妇贞!

    自古贤妇、三贞九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胳膊让外男碰一下都得砍了,更别说从关外内迁回来的那些女奴,和此回充州三县内外里被胡人糟蹋过的妇人了。

    在女四书的范围里,她们简直就不该活在人世,早该在被俘时便自尽才是。

    如今苟活下来,不说结芦悔改,洗刷身上污晦,竟然还敢抛头露面,走在阳光下,还牵着奸生野孩子,完全是恬不知耻,合该浸了猪笼……而纵容她们这般的姚家军,当然就是道行逆施,违背圣人言了!

    如这股妖风所言因这些失贞妇人,充、泽两州已经臭不可闻,不杀之,不足还他们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这些言论,看起来似乎是针对那些可怜妇人的,然而,如今的北方是姚千枝当政,姚家军中的高层……呃,还包括中层和低层,男女比例已经达到了恐怕的三、七开。这会儿说甚‘女四书’,主要打击对象是谁,便可想而知了!

    ——

    棉南城,崇明学堂,三楼。

    端坐红木大案后,孟央用手揉着额角,眉心深深拧着。

    窗外,嗡嗡叙叙的声音入耳,她嘴角紧紧抿着,面颊抽搐,一脸拼命忍耐的表情。

    “近几日上街……那些妇人居然丝毫不避,真真有辱斯文……”

    “不止是妇人,她们还牵着孩子,都是蓝眼睛黄头发的,不堪入目啊。”

    “姚大人竟能允许这样的人内迁,还收容下来了,真不知怎么想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胡人凶悍野蛮,怎能怪得那些妇人……她们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诸多言语。”

    “这是边关,哪有那么多讲究,都是受苦受难的可怜人,不说相助便算了,那么多风凉话,看看你们这副刻薄嘴脸,也配叫个读书人……”

    “女人不抵国难,被外敌抓走了,男人不该自惭无能,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吗?怎么还能舔不知耻的说出这样的话,要脸不要脸?”

    “你骂哪个?我又没牵着野孩子走在白日里,怎地不要脸了?”

    叙叙杂杂,楼下的争吵声透过窗户传了进来,字字句句刻进孟央的耳膜。

    “啊~~”紧紧拧着眉头,在听见楼下有读书人开始置疑姚总督政令,而崇明学堂的学生跟他怼起来之后,孟央忍不住抓住头发,用额头磕案面,哀叫起来,“我的天爷呀~~~”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能不能上禀姚总督,把这些碎嘴的读书人们通通抓起来淹掉,然后送到草原当奴隶啊!!

    让他们尝尝活熬地狱中的感受,今日,便不会如此轻易断人生死了!

    回想起这些天里,布满棉南城处各角落的闲言碎语,冷眼鄙夷,甚至偶有流行……孟央恨的牙根直痒痒,偏还不能使什么太强硬的手段,难免熬的头痛欲烈。

    “孟夫子,您莫要太挂心,如今四处搅波浪的,基本都是徐州那边儿的士子,那些个什么女四书、烈女传之类的,同样都是他们带过来的,世子妃早便在查了,前儿特特邀请了几个闹的狠的见面,还让人家骂了一顿……”她身旁,郭五娘温声说着。

    “念莹让人骂了?她如今可是北方最尊贵的宗室贵戚了,堂堂郡王世子妃,哪个不要命的敢骂她?”孟央仰头,有些好奇的问,“为点什么啊?”

    郭五娘不由笑着解释,“就是那些徐州士子嘛,他们说世子妃不守妇道,私下接见外男……”

    “外男?”孟央疑惑。

    “就是他们本人啊,他们都不认得世子妃,可不是外男嘛。”郭五娘说着,自个儿都受不了,翻了个白眼儿。

    “念莹……她可是宗室里出了名儿的节妇啊,给那死鬼世子守了这么多年,朝廷都传旨奖励过她的。”孟央喃喃,“她这般做派,都被骂不守妇道了,若那破烂女四书真在北方传开了,咱们这些人还有个活头吗?”

    若真按女四书的内容所言姚家军里一众,包括,且不仅限于姚千枝,几乎所有的高、中、低层次女子们都被一网打尽,全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的。

    姚家姑娘们女子当政,牝鸡司晨。苦刺和王花儿等人失贞、白珍和乔氏不安于室、孟央背夫私奔、幕三两更不用提了,妓人从良还想翻身,准准的大逆不道……余者,一众文武中层和崇明学堂的女学生们,在他们嘴里,肯定入目全是毛病,没丁点好地方。

    “这风气……不能不管啊。百姓们从来都是盲从的,慌言重复一百遍就是真理,尤其这些‘真理’,还是他们素来尊重敬畏的‘读书人’嘴里说出来,如果就此放任,让此习成俗,恐怕就……”

    不好处理了啊!

    北方——尤其是边关,民风一向是挺开放的,像加庸关附近,胡人总是来犯,一场大仗打下来了,死上千把将士太正常了。朝廷时时各处抓壮丁,男人战场没命,女子独活艰难,若在有个三儿四女的,就更麻烦……

    于是,在嫁——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三嫁、四嫁的都有不少呢。

    甚至,如苦刺娘那般受胡人欺辱生下孩儿的,或者似王花儿被土匪劫走失了清白的,但凡自个儿心宽点,没有不能活的。

    闲言碎语肯定不会少,日常难听话受一些,挨两下欺负,便就如此,在没有要人命的。

    不说她们,就说像胡狸儿、胡雪等半胡孩子们,不都是在晋国土地里讨生活吗?困苦归困苦,亦未有甚官方或者乡党的正经打压。

    像什么诛杀、驱逐……或者此时闹的沸沸扬扬,要砍手挖眼睛,浸猪笼之流的,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北方,尤其是充、泽两州就是这风气,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读书人嫌这些粗鄙不堪,然而,要孟央来看,相比她在徐州接受的‘礼义廉耻’……她还是更喜欢此处的‘野蛮生长’。

    “因为孟家的关系,我祖父在徐州的名声其实不算太好,此一番追随他而来的读书人……我调查过,徐州学子真不算多,这一股风儿,怎么会刮的如此厉害,扩散的这么快?”

    “是有人在从旁点火吗?还是我太敏感了?”孟央喃喃着,目光凝重的投射着窗外,楼下聚堆儿的成群学子,“总得这里面有点问题?是哪里不对呢?这北方四州内,难道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势力吗?”

    “我明明记得,那些反对姚家军的诸城大户们,都让总督手底下那支半胡队伍给灭门了呀?就他们那模样,黄头发蓝眼睛的,装胡人败兵没甚问题,肯定不会露馅的呀?怎么会……”

    觉得额角抽痛,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对面,郭五娘看着她,不由开口劝,“孟夫人,您别自个儿为难自个儿了,就凭咱们大人那脾气,眼下是没空出手来儿,等她有闲功夫,不管是哪个州来的,有甚样惊天才学,但凡敢窜闲话,有一个算一算,哪个都得不到好!”

    都得让自家主公收拾的‘瑞彩千条’,恨爹娘生了他们一张嘴!

    管个甚的阴谋阳谋,打服不就得了吗?

    郭五娘非常直接,“谁敢多话……”干他娘的!

    “不,不是啊,五娘,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女四书,贞洁论,这些言语动摇的,是咱们主公,是姚家军的根本啊!”孟央低声,目含忧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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