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说:天命为皇 作者:燕柯
    姚千枝和豫亲王,绝对是神交数年之久, 彼此见天儿惦念着对方怎么还不原地猝死然而, 若说真的面对面相见, 此番, 到还是头一回。

    鑫城外的护河城,远没有相江口那么宽阔, 两方战船不大能摆排开, 距离还挺近, 姚千枝站甲板里,拿个望眼镜观望那一身主帅盔甲, 身材瘦长,面白无须的, 就是豫亲王了。

    别说,气质相貌确实跟楚敏有两分相像。

    一眼就能看出是亲生父子。

    “打他”姚千枝拿手一指, 坚定的吐出这两个字, 自此拉开鑫城大战的帷幕。

    五艘铁船纵横鑫城水师中,不过, 碍于护城河的宽度,速度挺有限的。而冲撞靠的就是重力加速度, 想像相江口那样,把敌方船只撞碎确实不太可能了。

    两方,便只能打接舷战。

    这正是姚千枝最善长的当面就是怼啊。

    前次水战,碍于她水性不强,只能留在楼舡里指挥, 未免不大痛快,于是,此番接舷战,姚千枝是一马当先,奔着鑫城楼舡船就去了

    那里面不用提,自然就是豫亲王和唐诸。

    在铁船的护航下,两方主帅楼舡顺利会师,乌鸦吊甩着长长的勾子,呯的一声直直扎进甲板两方接舷了。

    姚千枝首当其冲,率领一众如狼似虎的姚家军,越栏飞奔对方楼舡。

    放弃了心头爱的大刀,她挥舞着足有两米锁链的铁镰,手臂肌肉紧绷,猛然投掷出去,就听嗖的一声,铁镰勾住对面船栏,她踮步凌腰一个飞身,踩着链条跃到甲板

    随后,拔起铁镰,就冲着豫亲王来了。

    跟楚敏不一样,豫亲王年少时颇有盛名,乃文武双全,身手挺不错的,不过,早早耳闻过姚千枝的神勇,知道这不是个凡人,早在两方船只接近的时候,他就已经撤退到了二层围栏里,此时,正居高临下的准备让人围剿姚千枝呢。

    “诛逆首者封万户候,赏银万两。”高声喊着,他眯眼向下望。

    就见突然一方黑呼呼的东西奔着他面门来啊

    “啊啊”如同灵蛇般袭近,他就觉得脖子一紧,有什么缠绕住了他,随后便是一股大力,将他从二层围栏里,生生拽了下来。

    噗嗵一声,他用五体投地的姿势摔落。

    “王爷小心”直到这个时候,唐诸的提醒声,才讪讪而来。

    太迟了

    豫亲王摔的头昏脑胀,一时都有点爬不起来。

    楼舡里,鑫城水师自然要营救主帅,团团围上来,他们欲要剿杀姚千枝,姚家军呢,自然不能白看着,纷纷上前迎敌,两方就此激斗起来。

    站在最前边,姚千枝用手拽着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连着豫亲王的脖子

    方才,她就是用这东西套马一样,套住豫亲王的脖子,把人家活生生从二层拽下来的。

    双臂鼓起,她一手拽着铁镰柄,一手握紧锁链尾,猛的向后一甩,就见原本做五体投地状的豫亲王,突然腾空而起,越过围绕守护着他的鑫城水师头顶,啪的一声,摔落姚千枝面前。

    “哟,王爷,头一次见面,你好呀”垂首俯视着他,姚千枝笑眯眯打了个招呼,随后,一大脚踩上他的后背。

    豫亲王如被重锤击顶,哇的吐出一口血。

    整个人感觉非常不好

    仿佛灵魂要飞升。

    眼睛直往上翻白儿。

    “快,快救王爷”二层围栏里,唐诸一边高喊,一边默默后往退。

    鑫城水师们鬼哭狼嚎着想要向前奔。

    姚家军们趁此机会,拼命追打着他们。

    人这种东西吧,一旦分心二用,就很难两样都干好,鑫城水师们焦急想要救驾,还要跟姚家军纠缠,这哪里能得好

    姚家军又不是那等随便打打就能赢的草头军,他们已是身经百战的精英啦。

    鑫城水师竭尽全力都未必能打得过他们呢,更何况如今这般

    拽狗一样拽着豫亲王四处奔走,撕扯着鑫城水师的注意力,期间豫亲王还试图反抗过他不是纯文人嘛无奈要害被挟,脖子还套着锁链,拼命挣扎几下,除了让姚千枝踢了他两脚,踹折他几根肋骨外,别无收获。

    人家老王爷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最近又让孟、唐两家的乱事纠缠着,本来精神就不太好,就这么让拖了一路,还挨了好几脚,哪里受得住等楼舡里两军战斗打到尾声的时候,姚千枝低头一瞧,这人已经咽气了。

    “还说想审审呢怎么如此不经事儿他儿子和他女婿全经过我的手儿,哪个都没比他待遇强,人家都能挺那么长时间,他堂堂一个王爷,就这么咽气啦太不争气啦”姚千枝蹲身拔拉着豫亲王,试图让他动一动。

    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特别不甘心,本还想拿着这家伙用一用,哪成想会让拖死了她踢他的时候都没敢用劲儿满心懊悔,她伸手把锁链拽开,想看看还有没有的救,结果非常悲哀的发现,豫亲王的脖子断了

    这是他的真正死因。

    一路拖拽,她一直是用着锁链的,而豫亲王偏偏让她缠住了脖子,诺大个男人戴盔着甲,上百斤的重量都压在脖颈上,椎骨都拽断了。

    得,这回是彻底没戏了。

    华佗再世都没戏。

    “你个废物点心让我拽的脖子受不住,你不会扯着点儿我又没绑你胳膊你白长那俩枯树枝子了真是还舔脸叫个亲王,你连你儿子和女婿都比不过,人家起码撑了好几天呢”恨声斥着,她满腔不愤的踹了豫亲王两脚。

    一旁,姚家军表情复杂的瞧着,心道楚敏和唐睨人家都是壮年汉子,最年富力强的岁数,豫亲王个糟老头儿,能跟他们比吗更别说,其实他们两眼睛都瞧见了,豫亲王刚被拽下来拖着的时候,人家确实是企图把锁链从脖子上揪下来,那劲儿使的张牙舞爪,都能用拼命来形容了,然而

    主公你不是没让人家得逞吗

    他揪的时候,你不是踹他了吗

    他们看的真真的,人家都吐血啦

    心里默默替豫亲王叫屈,姚家军嘴上当然什么都不能说,占了整艘楼舡,他们收拾起鑫城水师的残局,以此为点,成功将整个护河城占领了。

    期间,姚千枝满船找唐诸都没找着,还以为他驾着小船跑了,心里赞着他别看是个文人,腿脚还挺快谁知,有个眼尖的姚家军出面禀告她

    她拽着豫亲王满船跑的时候,唐诸被乱斗的鑫城水师和姚家军从二层逼下来,惶惶正在逃跑时,一个没留意,正撞到姚千枝身前,让她飞起一脚踢下水了。

    寒月腊月的天气,唐诸估计是凉了。

    “要不然,属下们捞捞试试”

    见自家主公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有人如此提议道。

    “呃”姚千枝抽了抽嘴角,“算了吧,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还是攻城吧。”

    唐诸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了,挨了她全力一脚就够呛了,更别说这个天气掉河里,那基本就是没活路了,捞不捞的没太大意义,且三十米宽的护河城,怎么捞啊

    为他一人,不大值当的。

    还是攻城重要。

    “让南寅备好投石机,攻城。”挥挥手,姚千枝下令。

    “是。”自有传令兵打起旗语。

    随后,无数巨石从空而降,齐齐砸向鑫城。

    城内守将见豫亲王的尸身被高高吊在姚家军主帅楼舡的帆杆上,瞬间战意尽失,豫州军气势大减,防守无力,尤其是高空巨石轰击下,姚家军冲破了鑫城城门,两相交接打起巷战的时候

    他们几乎已经没有战斗欲望了。

    顺利打下鑫城,姚家军旗开得胜,占据了宛州境界,所有大城。

    尤其,豫亲王丧命此战,唐家合族被虏,豫州一系不过剩下个耍嘴皮子咳咳,是圣贤后人的孟家,和豫亲王那两个没打过仗的儿子

    据说,那两位楚敦和楚玫是孟家外孙,有大儒血脉,天生就是文人啊。

    而且,在楚敏没死前,他一直占着世子之位,楚敦和楚玫做为庶出,所受教育确实略差一些,没那么受豫州一系文武官员的重视,待楚敏死了,唐、孟两家闹将起来了,豫亲王根本没太多时间教导儿子们,这两位对豫州的掌握力挺有限的。

    姚千枝琢磨着,这一点,她完全可以利用利用嘛。

    打下鑫城,姚家军最先做的,自然就是先控制住唐家,哪怕连丧唐颂、唐诸两子,人家依然是个有近千余人的大家族,旁枝庶系就算了,那主枝主脉的,但凡跑几个有份量的,就是麻烦事儿。

    分派兵马,一路来到唐家,姚千枝本想着会遇见点波折终归唐家是世代武将家族万没成想,这家人自个儿先乱了,竟没用她费多大的劲儿

    说是唐老族长得唐诸坠江而亡的消息,八十来岁的人根本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两眼一翻,当场昏撅,从此在没醒过来。

    主公死了,仗没打赢,城丢了,还没了个老族长,连番打击让唐家措手不及,正正让姚千枝堵了个正着。

    全族被俘,唐家真是一个都没跑了。

    “主公,下一步,咱们如今是好”收编鑫城,派了大军镇守,待一切安顿的差不多了,苦刺寻机来找姚千枝,如是问她。

    唐家合族被俘,豫亲王身死,几个大城尽归姚家军,宛州算是被她们打下来了,剩下不过是治理安民的水磨功夫,这些不是苦刺善长的,想把新得的几城管明白了,让百姓们真心的接受爱戴她们,这得等姚千蔓调派崇明学生和宣传部来。

    终归,宛州是个保守的地方,哪怕没有徐州那么严重,但对姚家军这些女兵、女将、女主公,百姓们还是保持着相当警惕,且略有排斥的态度的。

    当然,苦刺是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儿就祸害百姓,但,心里终归还是有些不舒服。

    驻扎在北方,她是纵横惯了的人,姚家军政、军两界,从来没人敢单纯因性别就轻慢她,毕竟,姚家军主帅姚千枝,人家堂堂摄政王都是个女的,哪个瞎眼不要命的敢嚼这事

    然而,偏偏宛州就这风气每每领护卫出府办事,只要她没坐马车,露出明显是女子的身段儿和面容走在大街上,就有那等异样眼神一下一下的剜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罪孽一样

    且,不止是她,她手下女军们同样有这样反馈,都觉得挺别扭。

    到不是说鑫城百姓敢怎么着她们,大军压境,城都被占了,苦刺知道,百姓们其实挺害怕她们,根本不敢轻易怠慢,但是,就是那感觉那眼神真真让人无奈而气恼。

    说起来,鑫城人对她们的态度,到是有些像姚千枝刚刚建起崇明学堂的时候,北地学子们的反应,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自当了提督起,她在没受过这种气想发火吧,偏偏还不能拿百姓们怎么样,苦刺难免苦恼。

    果然,她就是个纯粹的武人,宣传队那些活计,她是真干不了

    “主公,咱们还是乘胜追击吧”抿了唇,苦刺眸底闪烁着期盼的光,“属下觉得,既是攻城,还是莫要拖延的好。”她特别诚恳的建议。

    姚千枝就笑,伸手点指她,“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受了白眼,挨了委屈,不过此番水战,胜是胜了,但咱们的伤亡还是有点多,且,宛州这边需要咱们大军压镇,施加武力威摄,宣传部的人才好展开行动你且先忍忍吧。”

    “但是,主公,如今这局势咱们已经占了上风,难道就此停手,任豫州一系缓过劲儿来”苦刺拧起眉头,很是不甘愿的模样。

    “那怎么会你觉得你家主公是这样的人吗白放着他们,让他们把内乱平了,重整旗鼓反攻我呵呵,美的他们。”姚千枝哼声,见苦刺表情疑惑,满心不解,就伸手拉她坐下,笑眯眯的说“两军对战,不管是胜是败,只要打起来了,就难免有所伤亡,咱们姚家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精心培养起来的,少一个我都心疼,打宛州是没办法,只能这么打,不过”

    “如今,咱们有既有法子不战而屈人之兵,又何必硬碰硬,没得白白损折人命。”

    “不战而屈人之兵”苦刺喃喃,抬头目光凝视姚千枝,“主公,你准备怎么屈啊”

    “这个啊,呵呵”姚千枝转头望向窗外,看着东方豫州的方向,轻声说道“就得看看胡逆和招娣的口才如何了。”

    “呃”苦刺歪头,依然不太明白。

    不过,姚千枝到没了解释的欲望,只是悠悠道“不要紧,且等等看,能不能有个意外收获吧。”

    自从豫亲王身死,尸身让挂在鑫城墙头好几天和宛州被姚家军攻占,水师大败的消息传回,豫州上下自是哗然大惊。

    豫州一系势力的三大支柱,唐家已经倒了,几乎合族都让姚家军俘虏,如今不知是死是降余下散落两州的零星儿唐家族人们,既心焦又担忧,还被怀疑和提防着,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艰难。

    豫亲王死了,豫州的擎天柱算是倒了一半,幸而他有两个儿子能继位,不算断了传承,还有孟家帮辅,且,最重要的是,他两个儿子楚敦和楚玫之间居然挺和谐,根本没有为了继承权大打出手的意思。

    楚玫一心一意甘当副贰,愿意屈居哥哥麾下,兄弟俩一主一副,到还勉强把豫州和徐州的局势稳住了。

    到不是说万众一心,誓要跟姚家军拼个你死我活,给王爷报仇什么的豫、徐两州没那个心劲儿,但,最起码兄弟俩安抚住了治下百姓既没大面积逃亡,亦没生太多乱相,就算是不错了。

    毕竟,豫亲王是个挺讲究平衡之道,颇显专权的主公,楚敦和楚玫前经受过正经的继承人培训,后没在豫州军里经营太多势力,如今,骤然接下重任,能做到这个份上,真心可以了。

    两兄弟齐心协力,又有孟家从旁相助,豫州一系,逐渐归从他们手掌。

    随着他们得势,唐家那些遗落两州的余脉,开始有点被挤兑的站不住脚了。

    豫亲王府,正院。

    唐王妃面无表情的跪坐佛堂里,挚诚的叩着首。

    丫鬟小厮们都被赶走了,她这正院里,除了柏嬷嬷和香阳外,聊聊无剩几人。

    毕竟,她一个丧夫无子,连娘家都被俘的老妇人,哪还有什么翻身的余地,下人们不愿伺候她,想方设法,挤破脑袋跑到孟侧妃身边烧热灶,想想也是正常的。

    连小世子都被楚玫派人接走了,她这边儿,确实没什么希望了。

    “娘娘,时辰不早了,您用膳吧。”外间,香阳掀帘子进来,轻声唤她。

    唐王妃默默摇头,本想拒绝,然,侧头瞧了她两眼,见她满面恳求,神色是掩不住的惶恐憔悴,心中突然不忍,徐徐叹了口气,“扶我起来吧。”她抬手。

    香阳便赶紧上前,扶着她出了佛堂。

    两人来至正屋,就见柏嬷嬷早就支上炕桌,盘腿坐好,打眼一瞧,唐王妃便见桌面上摆着四菜一汤,俱是素食

    这便罢了,终归豫亲王刚没,她理应守夫孝的,但,汤里飘油花儿,菜叶上还有虫儿眼,这就有点过份了。

    不过,什么都没说,唐王妃默默拿汤泡了碗米,一口一口的嚼了起来。

    想想都挺可笑的,娘家仍在,王爷没丧命,她抱养着庶孙子,明明一切还有希望的时候,她就觉得痛不欲生,恨不得毁天灭地,然而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彻底走进绝路,眼见什么都没了,她到缓过劲儿来,不那么想死了。

    多奇怪啊亲爹没了,哥哥死了,丈夫丧命,儿子惨死,连庶孙子都被抱走,就剩她一个孤老太太唐王妃都觉得不可思议,已经到这份儿上了,她还活股什么劲儿啊

    偶尔,楚敦和楚玫当着豫州将领的面儿装孝子,拿她当牌位那么刷的时候,她都能从这两兄弟俩眼里看出这个意思来。

    甚至,背地里,楚曲裳还瞒着孟侧妃对她明言过这样的话。

    “这手段,应该是三姑娘的。”嘴里嚼着陈米,感受着平生都没享受过的味道,唐王妃突然笑了笑。

    跟孟侧妃相处了半辈子,她很了解那不是一个大获全胜后,会使这样小手段的人,到不是什么风度不风度的,只是未免有些下作,且,很容易被拿住把柄,毕竟,在落魄,她都是楚敦和楚玫的嫡母,是豫亲王正妃。

    会用这等后宅阴损伎俩的,除了楚曲裳外,不做她想。

    听闻那丫头在燕京的时候,就是这么苛待继女的,万没成想,今儿,她也擎受了如此待遇。

    不得不承认,这小手段确实有点恶心人。

    勉强用了两口,唐王妃放下碗,刚想挥手让柏嬷嬷撤桌儿,外间,突然响起了尖锐女声,吵吵嚷嚷的叫闹起来。

    “怎么回事”她挑了挑眉,颇有几分惊奇。

    她这院里的人,竟然还没跑光

    “娘娘,您别急,奴婢去瞧瞧。”柏嬷嬷连忙开口,举步往外走。

    “嗯。”唐王妃就应声,侧目从窗口向外瞧。

    没一会儿的功夫,柏嬷嬷和香阳通身狼狈的进来,后头还跟着个美貌小妇人,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堂姑母,她们太欺负人了,你得给我做主啊”那美貌小妇人一进门,二话没说,噗嗵一声跪到唐王妃塌前,抱住她的腿就哭。

    “呃”唐王妃一怔,随后认出了她,“你是唤儿”

    唐唤唐家旁枝庶脉之女,她父亲送豫亲王府替她生孩子的侍妾。

    “你这是被苛刻了”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唐王妃面上带着几分了然。

    如今唐家这局势,她堂堂王妃都得用冒油花儿的菜了,更何况唐唤个小小侍妾,没被人挤兑的填井,应是楚曲裳没注意着她。

    “堂姑母,我,我”唐唤呜呜的哭,满面委屈,眼角却窥了窥柏嬷嬷和香阳,欲言又止,仿佛有点不大好意思。

    “都到这份上了,还在乎什么脸面”唐王妃失笑。

    唐唤就抿了抿唇,满面窘态。

    “罢了罢了,你们先退下吧。”终归是姓唐的,还这么小小年纪,唐王妃体谅她,便挥了挥手。

    柏嬷嬷和香阳恭身退下。

    屋里,便只剩下唐王妃、唐唤和她身边的丫鬟了。

    “是什么事儿你说吧。”唐王妃瞧着唐唤,徐徐叹口气,“如今我是泥菩萨,早就自身难保,多的帮不了你,但,送你诈死出府,却还是行的。”

    豫亲王都死了,唐家一切算计成空,唐唤这么丁点的岁数,出得府去改名换姓,总能过一辈子,何必跟她一起苦熬呢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唐唤一直垂着头没说话,反到是跟在她身边的丫鬟突然开口,“娘娘真是慈悲心肠,对旁枝女儿都有此等胸怀,就不知,您对自个儿的亲孙女,有没有丁点怜爱之心了。”她歪了歪头,笑眯眯的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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