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声音自万齐身后的床底传来,再看万齐惨白的脸色,萧朔还有什么不明白。

    探出,挑开万齐。

    万齐倒飞出去摔倒在地,萧朔身后的士兵立马上前,架住他,让他不得反抗。

    萧朔两步上前蹲下,掀开垂地的床单。

    只见云皎嘴被堵住,手脚亦被捆绑,因被塞在床下,衣裳上沾了泥灰,头发也变得凌乱,萧朔扔下红缨,伸手将云皎抱出来。

    拔出堵住云皎嘴的布条,解开束缚云皎手脚的绳子,萧朔把云皎检查了个遍,幸好,浑身上下只有后颈肩处的淤伤。

    云皎肤色白皙,淤伤在她肩颈处,更显得刺眼。

    萧朔伸出手似乎想要轻抚,但在触及前顿住,未落下去,只将云皎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云皎惊魂未定,被萧朔抱在怀中,悬着的心才慢慢归位。

    从前她何曾经历过此般惊险,她醒来后,发现自己仍在伤兵营,开心的同时,也感到了害怕。她在营中,被人找到的几率大大增加,可她又怕没人找到她,那时她又当如何

    幸好

    云皎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抬起手,抱住萧朔的腰。

    “将军,粮仓中没”玉珂掀开帘子往里走,话说到一半,蓦地停下,眼睛顿时亮了。

    “夫人”

    闻声,云皎抬起头,望见玉珂惊喜的神色,没忍住笑了笑,推了推萧朔。

    萧朔松开她,搀扶着她起来。

    玉珂凑上前,“夫人您没事儿吧可有受伤”

    “只有后颈被敲了一下,其他地方没受伤。”云皎说道,抬手去摸,顿时疼得鼻子都酸了一下,看众多人看着,云皎憋了回去。

    玉珂心疼坏了,但被萧朔凉凉地扫了一眼,不敢再说话。

    萧朔道“将人压下去,我亲自审。”

    话落,士兵便将已经控制住的三人押解出去。

    “玉珂,去营地周边巡视,有可疑之人便抓回来。”萧朔吩咐,敢在营地动手掳人,那营外定有接应之人,“若抓到其同伙,算你戴罪立功。”

    玉珂抱拳,“是。”她又看了眼云皎,才退了出去。

    吩咐完毕,萧朔又让士兵都退出营帐外,扶云皎坐下,解开云皎衣襟查看她后颈的伤。一片青黑的淤伤横亘在右肩和脖颈连接处,蔓延至后颈骨的微凸。

    萧朔眸子微眯,心疼的同时,也是满腔怒火,胆敢手将伸到了云皎身上,无论是谁,他必让人付出代价。

    他周身气息平静,云皎却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云皎拉住他的手,“萧朔,你去取百草膏来,给我擦擦。”

    萧朔站起来,走向放置药罐的柜子,“哪一个”

    云皎道“左边第五层,最外边红封白线的圆肚敞口小罐。”

    萧朔取来,在云皎身旁坐下,拆开红封,用干净的银勺挖出药膏,轻柔仔细的涂在淤伤上。

    药膏触体清凉,云皎瑟缩了一下,萧朔以为自己手重弄疼了她,急急忙忙看向她,“重了我轻一点。”

    “没有,你别这么紧张”云皎试图安抚萧朔,话说一半,萧朔便扭头给她擦药膏了,显然不想听,云皎抿了抿嘴角,敛下眼中的忧虑。

    擦完药,萧朔将药膏放回原位,云皎扯着衣裳,只露出擦了药的肩颈,药膏太黏了,会沾衣裳上。

    “萧朔。”云皎唤了声,萧朔立马过来,云皎伸手,抓住他手拉向自己,待他靠近了,依偎在他胸膛上,“别怕,我在呢。”

    萧朔拥着她,“嗯,我知道。”

    他是在害怕,他怕失去云皎,幸好

    那厢,玉珂领人出了营地,营地四周的地形她无比熟悉,何处有可能藏人,她也十分清楚。玉珂派人查探,有任何消息皆回来禀报,不可擅自动手。

    她不想打草惊蛇。

    她想亲手抓住意图对云皎动手的人。

    比起将军所说的抓住同伙就让她将功赎罪,她更想亲自抓住贼人。

    士兵分散去查探,玉珂也领了两个人往可能藏人的地方而去,几处查探完,已是一个时辰后。

    区域逐渐缩小,藏在暗处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

    一处隐蔽的丛林之中,趴伏着两个被杂草树枝覆盖的人,他们望着远处不时晃过,似在找人的身影,心中警觉。

    “万齐能将人带出来吗”其中一人问。

    “我看悬。”

    “还等吗”

    “再等一会儿。”另一人道,他抬眼看了看天色,他想堵一把,堵寻人的士兵是未在营中寻见云皎,从而在外寻找。

    “行。”

    话毕,两人连细微的交谈也无,连呼吸似乎都放轻了。

    搜查的区域越发缩小,玉珂等人的动静不能再被掩盖。

    躲藏的两人终于察觉寻人的士兵是呈包围之势向他们这边聚拢,两人心中一咯噔。

    “没人”

    “这儿也没有”

    多道汇报的声音传来,玉珂只抱胸看着,指挥他们往何方寻。

    他们寻的仔细,树丛灌木中都刺入,躲着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青夷士兵搜寻的目标是不是他们,但如此缜密的搜寻方式,他们肯定会被找到,不管他们是何身份,都会被抓,会被拷问。

    他们不能被抓。

    两人观察四周,企图寻找薄弱处突围,搜寻的人越来越近,两人对视一眼,寻准方向,蓦地窜了出去。

    “那有人,快追”

    搜寻的士兵吼了一声,玉珂看了过去,取下身旁士兵扛着的弓,抽出一支箭矢,瞄准奔跑躲藏的身影,箭矢倏地一下射出,下一瞬,瞄准之人扑倒在地,追逐的士兵立马围了上去,锁住那人。

    另一人回首望了眼同伴,没有停留,仍在躲避逃跑,玉珂扫了眼周遭地形,背上箭筒,借力踏上树梢,抽出两支箭矢,双箭齐发,那人躲避不及,只得就地一滚,才堪堪躲过箭矢。

    就在他为躲开箭矢而庆幸之时,一道箭羽破空刺来,穿透了小腿,刺骨的疼痛窜上,他瞬间地,士兵追上,将他架了起来。

    玉珂跳下树梢,稳健落地,把弓箭丢给一旁的士兵,道“押回营。”

    待她回营,云皎已经回到起居的营帐,换了身干净衣裳,凌乱的发丝也梳理齐整。

    萧朔一直未曾离开,一直陪在她身旁,直到有人来报,玉珂已将贼人同伙擒回。

    萧朔平和的神色微动,同云皎道“我去看看,唤玉珂来陪你。”

    云皎点头,萧朔走出营帐,不一会儿玉珂就进来了。营帐中只有她们二人,玉珂大步上前凑到云皎身旁,抓住云皎的手,“夫人你没事可真太好了,担心死我了,当时听到你被掳走的消息,我觉得天都要塌了。”

    一是真心担忧云皎,二是夫人若有半点闪失,将军能把天都掀了。

    “是我没保护好夫人,夫人你罚我吧。”玉珂低下头,将军就交代她那么一件事,让她看顾好夫人,她都未做到,还让夫人险些被掳走。

    云皎宽慰道“营中守卫那么严密,谁知他们在营中也敢下手,多亏你后面让营中戒严搜寻我,若不然他们早将我偷摸送出去了,你又何必自责,再说了,萧朔都道你抓住贼人同伙就将功抵过,怎么,大将军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玉珂点头,“听,听将军的,也听夫人的。”

    营中牢房修建的都是地牢,玉珂抓来的同伙,以及万齐三人,皆是关押在其中。

    地牢中的狱卒知晓他们所犯之事,不必有人吩咐,麻利的将人绑上刑架,只待上峰来审问。

    怕他们服毒,牙齿、舌下皆一一检查过了,就连衣裳都扒了,只腰间穿着一条亵裤。按照以往的经验,探子不仅会在牙齿舌下藏药囊,更有甚者,在衣襟或袖口中缝入毒药,只肖借机一抿,便毒发身亡。

    这几人暂时不能死,至少在审讯前不能死。是以他们检查的十分仔细,不错漏一分一毫的可能。

    萧朔离开营帐后,便直奔地牢而来。

    地牢埋在地下,终日不见阳光,潮味霉味极重,萧朔神色不变,径直走向刑讯的地方。

    五个人,全部被架了起来。

    萧朔一一扫过,目光落在与他有过交谈的万齐身上,“就从你开始。”

    “你们是否还有同伙,幕后主使是谁,两个问题,回答了就能活命。”

    万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萧朔没有耐心和他耗,见他不答,直接道“行刑。”

    话落,顿时有狱卒上前用麻绳套上万齐四肢,压下他身后刑架,麻绳拉扯收紧,万齐亦被拉起撕扯,四肢从四个方向被拉开。

    想必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

    牢房中顿时响起野兽般的嘶吼,许久后,萧朔抬手示意放下他。

    万齐摔落在地,四肢绵软,有血迹渗出,整个人如同一摊烂肉在抽搐。

    但他没死。

    他想死,离死只有半步之遥可他被放下了。

    萧朔看向第二人,那人断了一条胳膊,“轮到你了,你说,还是不说”

    他亦极有骨气的保持了沉默,萧朔示意动刑。

    狱卒上前,手中拿着尖针和尖嘴夹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拔掉指甲盖。十指连心,每一片指甲盖被掀开,都犹如剜了一次心。

    十根手指拔完,人早已经失去意识,没了知觉。

    狱卒端来一盆浓盐水,将他双手淹入其中。

    “啊”

    惨叫声回荡在地牢。

    第二个第三个皆缄口不言,轮到第五人时,还未行刑,那人就已经哆嗦起来。

    萧朔“有这么吓人吗既然你害怕,那就挑个不吓人的刑具。”

    行刑的狱卒对视一眼,取了两个铁钩来。

    铁钩其貌不扬,杀猪匠杀猪时就是用这钩子刺入猪脖子,将它悬挂在横梁上。

    铁钩不知染了多少血,其根部锈红,不知是铁锈还是血水堆积没及时清理而形成。但铁钩尖部,却闪着寒光。

    目睹了四个人刑讯的全过程,看着瘫在地上没有意识的四瘫烂肉,最后之人的心理防线早已被击溃。

    “我、我招”

    攘夷城,将军府

    定下计划于今日施行后,程期便延后了所有安排在今天的事宜,守在府中等候消息。

    一年前,圣上派赵枢远戍守青夷城时,也提拔他戍守攘夷城。攘夷城在青夷城后,是大衍的第二道防线。圣上是什么心思他明白,无非是不得不安排赵枢远戍守青夷,但因各种原因,又必须安排他戍守,是以让他守在更后方,以防万一。

    他上任后,便借机往青夷城营中安插了眼线。青夷军营势力倾轧,六皇子的嫡系心腹和赵枢远水火不相容,每一个将领的提拔或打压皆是他们争斗后的结果。

    因此,程期未在青夷城营中安插的人,皆是不起眼的士兵、伙夫、军医等。他不需多清楚的消息,他只肖掌握大致动向即刻。

    眼线定期传回消息,十分规律,但在年前十一月,消息突然中断,而后也未传出过任何消息。

    青夷城似乎变成了一个铁桶。

    消息出不来,他派人去探,也探不出名堂。

    虽得不到消息,但他一直在关注青夷城。直到前几日京中密旨送达,程期才明白过来其中因由。

    青夷城被敌夷占据,程期自是不信。敌夷若是占据青夷城,定早已血流成河,并以青夷城为据点,往外征战。

    能让圣上如此忌惮的人,只有萧朔萧翊兄弟二人。都说萧朔判敌去了大凉,程期是不信的,但换个方向想,萧朔在青夷,那么一切变化都说得通了。

    原是萧朔潜回青夷了,怪不得一切都有了定论,程期按密旨行事,周转联系上青夷城内安插的眼线,得知萧朔不是孤身一人回营,而是带了夫人,且他与夫人感情极好,一个兵不血刃的计划渐渐成型。

    他是边关将领,自是明白守边将士的不易,若非万不得已,他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让敌夷有机可乘。虽挟持女人做要挟,并不光彩,但与将士的性命相比,这也算不得什么。

    正午过后,太阳渐渐西斜,一直未有消息传回,程期一颗心渐渐沉底。

    从青夷城营中抓人并运出来,并不容易,更何况抓的还是萧朔的夫人。不成功便成仁,程期心中明白,计划应当是失败了。

    既然此招不行,那只能做二手准备。

    程期召集城中将领,宣读京中密旨,惊得将领们或大呼不可能,或面面相觑猜测其中因由,不论做出何种反应,都极其剧烈。

    程期道“各位回营准备罢,随时开拔,进攻青夷城,杀敌攘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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