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7+

    晚上回到家, 凌母将白天发生在家里的事情藏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

    直到她去阳台上找瑜伽垫准备去上瑜伽课时,无意中从柜子中翻出了沾满某种液体的瑜伽包。

    凌母是个医生, 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玩意,顿时手脚发凉, 头脑一片空白。

    她慌慌张张冲出房间, 一把抓住凌父“老凌, 我受不了了, 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她将凌父带入卧室, 将这些天她所得到的所有东西一一展示给他看。

    凌父也不傻,瞬间气得是面红耳赤, 怒气冲冲地将所有文件撕了个粉碎。

    “老凌,这怎么办啊”凌母一屁股坐在床上,“你还记得在北医工作的那个你以前的同事他弟吗之前联系过我几次, 就说肃越向来管诗三那叫个严,既干涉实习又干涉就业的,我那时候就觉得肃越有问题,一直想劝劝他却没抓到机会,现在倒好,这可怎么办,我看最近不是贴那什么出国留学的通知吗负责那个的不就是你以前的关系户吗诗三是985名校出身的,她家里科研背景又浓,不然你说说,想办法让她出国吧,也就让肃越死了这条心”

    “出什么国”凌母话还没说完, 凌父厉声打断了她。

    “怎么”

    “这事情你问过肃越的意思了吗”

    “问他的意思”凌母惊了,“他现在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你还让我问他”

    “那不然”

    “我这么直白给你说吧老凌,你儿子,今天,就今天我接电话那会儿,跟人家姑娘,就在咱们家,颠鸾倒凤幸好小洲机灵给我打了电话,但你知不知道,这小子被我撞见非但不怕反而少让我多管闲事,你说我需要问他的意思吗”

    凌父一听凌肃越在家里和诗三大演春宫,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但还是忍住了道“肃越一有空就往我师傅家里跑,天天给我师傅在那儿洗脑,说什么没有本科学历出国读本的大多都是学习不好,还说在国内上了个本科出国读研的大多都是本科不怎么样的,只有国内名校读完硕士再出国读博才是正道你觉得他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肃越他这点心思你我一开始不就看得明明白白的吗”

    “所以才要快点把诗三送走啊”

    “之前一直支持肃越,现在跳出来反他,你当我师傅傻我师傅是明眼人,咱们能看出肃越的心思,我师傅看不出来吗我师傅是念在孩子之间感情的时候逼不得,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跳出来送人,我师傅会怎么想万一诗三不愿意去怎么办”凌父道,“再说了,就算咱们给诗三把留学渠道打开了,肃越那小子现在关系网比我强,万一跳出来再把门给诗三关上了,一来二去你是怕别人看不出咱们家内部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

    “你能不能没事别给自己加戏”

    “我给自己加戏”凌母顿时恼了,“你有毛病吧你儿子现在已经不把伦理道德当回事了我还要听他的意见”

    凌父顿时一拍桌子大声怒斥道“有你这么污蔑你儿子的吗”

    凌母瞬间觉得委屈了“我污蔑他他是我生的我当然巴不得他好可是你非要等他翻车了才甘心吗”

    “翻车,翻什么车”凌父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凌母,“肃越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事业,怎么做他心里有数,管不了就不要管”

    “啥老凌你现在是老糊涂了吧”凌母怒,“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出事才高兴”

    “出事,能出什么事”凌父大喝一声,“肃越从考上军校进入部队一路过来,什么样的困难他自己没有一个人挺过去我们能教他的都教了,剩下的事情怎么做,他那么大的人难道不知道吗”

    凌父一甩手道“你非要天天念叨,把这么点破事弄得人尽皆知才高兴吗把咱们两家人因为这点事弄散了才高兴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就等着咱们两家人散伙看笑话呢”

    “他已经疯了”凌母反驳。

    “他哪里疯了”凌父也不甘示弱,“我觉得肃越清醒得不得了反倒是你你活了大半辈子了,做人一点都不清醒”

    “我不清醒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你不清醒还是我不清醒”

    “是你不清醒”凌父怒,“是你的道德感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上面多少大佬除了家里那口子外面还没个人了啊养二奶的养小白脸的多了去了,怎么人家父母都不跳出来说事呢人家出事了吗咱俩认为这婚姻得忠诚,也教育肃越要忠诚,可是肃越就是不忠诚而且这么做了这说明肃越就是认为忠诚这玩意无所谓你和一个跟你三观不一样的人讨论这些东西有必要吗你越是希望矫正他,他越是会朝着你不能接受的方向去到最后你儿子跟你不是一条心,什么都瞒着你,那才完蛋了你要是真想帮你儿子,就凡事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至于怎么办,让他自己看着办你顶多帮衬一下就行了”

    “他变了”

    “变什么变”凌父道,“肃越对诗三什么心思,诗三刚上大学那会儿你看不出来吗可是肃越还是娶了小姗为什么肃越应该给过你解释,你也应该能想明白理由,需要我给你再解释一遍吗”

    说着说着,凌父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

    于是,他语言缓和了些“忠贞守义那都是上面的人说给百姓听的,从古至今,做事不怕你做任何坏事,就怕你坏事做不好变成了蠢事,儿子长大了,你就别搅合了。”

    凌母看了眼凌父,沉默片刻,无奈地喃喃自语道“肃越现在也算身居高位这向来拉高官下马的那都是二奶啊”

    苏夏娅虽然一心想要帮助诗三,但是却完全想不出办法。

    看着心上人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苏夏娅很是焦虑。

    她所能想出的既能保全诗三家人又能给诗三自由的唯一方式就是送她出国读书。

    诗三家里虽然不同意诗三硕士未毕业就出国念书,但如果是公派出国,这事关荣誉,那就未必了。

    想要伪装公派出国也很简单,只要给北医的对外办塞钱,打着公派的名义实则自费,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事,对外办只要能找到关系户,也不是不愿意帮这个忙。

    可问题就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毕竟年轻的时候,她已经因为想带着女朋友去外国登记结婚被家里人收拾过一次,家里因此下过明令在她和男人结婚之前禁止离开祖国大陆。

    她坚信自己对诗三的感情很深,但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做不到将自己心上人送出国而自己却留在国内万一被绿了怎么办万一自己对诗三的付出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办

    诗三知道苏夏娅为难的原因,她默默地掏出手机,对赵可语音了整件事,咨询他该怎么办。

    对方回复的干脆利落“这简单,你让她先送你出国,然后找我堂哥帮忙,只要我堂哥点了头,她和我堂哥按照情侣的身份相处,想出国约会还不简单我堂哥认识不少有绿卡的人,只要她和有绿卡的人结婚,留在国外不是个事。”

    赵可说完还补充了句“中国人呗,把传宗接代看得重。就我认识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弯的,大多数要么是家里觉得面子更重要,要么就是觉得没法有孩子,可是现在国外代孕这么发达,到了国外先代孕个孩子丢家里试试啊指不定家里立刻就不管她了,你们这群高等学府学医的,还怕在国外站不住脚”

    诗三没插耳机,开的是公放,虽然声音不大,但一字不差地传到苏夏娅的耳朵里。

    苏夏娅顿时有所动容。

    对啊

    那个赵天喻她可以让那个赵天喻帮忙啊。

    赵天喻能帮自己一次,就能帮自己第二次,只要自己假装和他热恋,跟他互惠互利,让他打通自己父亲应该就不太难了吧

    至于诗三“公派”费用的事,大不了自己打个借条权当欠他的。

    赵天喻经济相当富裕,和他“恋爱”的过程中出国约会应该不是个难事,只要再拿到绿卡,留在国外也不是个难事

    而父亲这边,就像电话里这个人所说的,父亲并不是因为多爱自己、多在乎自己或者多希望自己有出息而将她牢牢握于手心,他只是更倾向于亲生孩子继承他手头的那些东西。

    可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不也是他的直属血亲吗

    相比自己这个从小忤逆他长大的不孝女,父亲当然更期待抚养一个听他话的亲生孩子做为继承人。

    等自己出了国,代孕合法,丢几个孩子回去给父亲想必他对自己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潦草地想到这里,苏夏娅看向诗三“诗三你你有出国的想法吗”

    诗三露出有些不舍的表情。

    这时,赵可发来一行文字微信你让演的戏我可都陪你演了,记得请我吃饭。

    诗三将手机屏幕锁定,对着苏夏娅使劲摇了摇头“不我不舍得你”

    见到诗三对自己恋恋不舍的眼神,苏夏娅心头一暖,赶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诗三,相信我,你就先出国吧,你出国之后,我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念书,一起拿绿卡,再一起想办法在那边落户,然后我们去一个我们可以结婚的洲生活,好吗”

    诗三看向苏夏娅“如果我出去了你真的能很快很快来我身边吗我害怕看不到你。”

    “那是当然。”苏夏娅用力点点头,一把抱住诗三。

    那之后,苏夏娅立刻着手联系了赵天喻,对方对苏夏娅提出的条件和报酬也没什么意见,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开始私下联系对外办。

    刚好近期北医有个赴美交换生的名额,在外一年,可以续签半年,之后能不能继续留下就看政策和考核成绩,这个就靠诗三自己把握了。

    苏夏娅还特地叮嘱诗三,凌肃越如果最近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尽量答应或者周旋,虽然可能会觉得有些委屈,可是黎明前的黑夜是最黑的,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

    隔天中午,诗三正在午睡,手机响起,她拿起一看,来电人是凌肃越。

    对方声音平缓,风轻云淡“见一面吧。”

    诗三从床上爬起,想了想,下床洗漱。

    半个小时后,二人如约在离家稍远的某饭店包间内见面。

    凌肃越开门见山“诗三,你有想过进一步改善我们的关系吗”

    诗三冷漠地看着凌肃越“没有。”

    凌肃越一听,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勾唇浅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诗三看向凌肃越,“开心吗现在彻彻底底有了拿捏我的筹码。”

    凌肃越放下茶杯,看着杯中液体荡起的涟漪出神“诗三,你知道婚姻和恋爱的区别是什么吗”

    “”诗三看向凌肃越。

    “没谈过恋爱就结婚的人都认为恋爱要的是快乐,婚姻要的是责任其实错了,这是年轻人太过于天真的想法。”凌肃越道,“其实暧昧要的是快乐,恋爱要的才是忠贞,婚姻要的是稳。”

    他道“但凡一辈子明明白白过来的人,我指的是那些人生有点小成就、看得通透的人,都懂这个道理。婚姻中的一方精神出轨也好,身体出轨也好都不是个什么事。”

    “”

    “只要这个人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外面,这就够了。”凌肃越道,“齐巧姗现在还年轻,她搞不清楚这些事的概念,但是总有一天她会明白。”

    “既然你觉得出轨不是什么大事,那你为什么要妨碍我交男友”诗三冷冷道,“你一个已婚人士堂而皇之给自己婚内出轨找理由,却要求情妇为你忠贞,你倒是双标玩得skr啊”

    凌肃越神色渐冷“但凡深爱一个人,都不愿意看到这个人和其他人有染。”

    “可我不爱你,你没有资格妨碍我,别自作多情。”

    “诗三。”凌肃越笑了,一脸阴鸷,“我之前就说过,你没有能力反抗我,又为什么屡屡试图惹怒我有什么意思爱很重要吗你和我做炮友的时候你爱我了吗我们两个在一起一定要因为爱吗我爱你,而你只需要在我这里过得舒服就行了,不是吗你到底在倔强什么”

    “我懒得陪你在你自己编织好的逻辑里面绕”诗三起身,“我要去学校了,马上开学了。”

    “诗三。”凌肃越一把抓住诗三的手臂,他用了极大的力量,诗三一时间觉得手腕有些痛。

    “松开我。”诗三转过头道。

    “别逼我。”凌肃越看着诗三一字一顿道。

    “我逼你”诗三顿时瞪大了眼睛,“如果我真要逼你,你早就完蛋了是我顾念我爷爷和你爸妈的感情,是我不想因为我受了委屈而毁了咱们两家人,我不想毁了你的前途你反而说我逼你”

    凌肃越无所谓地笑“你昨天的行为无非是想告诉我父母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试图用我父母牵制我,让我疏远你,可是你看到了,结果是什么”

    凌肃越靠近诗三的耳畔“我父母已经管不了我,并且他们知道管不了的时候不能硬来,避免伤到我,所以只能顺着我,甚至帮助我。”

    诗三实在是懒得再和凌肃越废话,她用力甩开对方的手臂转身就走“我下午还有事。”

    说着,直接甩门而去。

    望着诗三毫无停留的步伐,凌肃越隐隐感觉到怪异。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目睹过她的花鸟猫狗是如何离世的。她虽然要强且博爱,但善良且单纯,总害怕她自己的一言一行害到别人,所以对待这种事向来万分谨慎且瞻前顾后的。

    像是昨天发生这么大一堆事,按常理来讲,即使她心理素质过硬今天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自己,但也应该是心惊胆战的,而不是这样无所畏惧。

    除非,她有了新的底牌,足以不用畏惧自己。

    底牌是什么

    凌肃越本能地打通了北医那边关系户的电话“最近要开学了,我妹有什么动向吗”

    对方查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涉外馆那里查到了档案“有了有了,这边这边她报名了一个为期一年的赴美交换生名额,开学后不到半个月就走,还是个公费名额。”

    “呵”凌肃越顿时笑了。

    难怪诗三今天这么理直气壮公费交换,这是多么有面子的事,一旦名单公布,她就有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离开自己。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她以为她考上了就能出去吗

    “把她撤了。”凌肃越道,“我妹年纪还小,出国留学家里多少人得操心,我们家也不缺这些,留给需要的人。”

    “行。”对面立刻拨打了座机联系对外办,但五分钟后,灰溜溜地给凌肃越回电,“这个有点”

    “什么情况”凌肃越神色一暗,“办不了”

    “对。”对面应,“名字撤不了。”

    “为什么”凌肃越想了想,却发现想不通。

    交换是自由的,除非有人暗香操控,否则不存在撤不了名字这回事。

    谁操控

    诗三身边除了苏夏娅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可是苏夏娅就是个富二代兼问题青年,空有点人民币没有能力,怎么可能拿捏北川医科大学对外办的名单

    “是因为”对面道,“对外办那边说了,是陈明宇塞进来的人,名单改不了,而且人家全项自费,就是假借公派的名义,连公派名额都没占,没有理由把人家替换掉。”

    “陈明宇”凌肃越一怔。

    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了

    和政府的建筑招标项目有无数次合作的二建公司的最高负责人

    和他们单位貌似也有过建筑项目合作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个人在保诗三

    诗三和这个人有交集吗

    不可能有啊,诗三日常接触的人群自己是有做过调查的,她不可能瞒着自己去结交这么一个人物,她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那会是谁

    苏夏娅吗

    怎么可能

    他是查过苏夏娅的底子的,应该和陈明宇没有交集啊

    “小凌,这次我可帮你想不了办法了,对外办那边我倒是能伸手管,但”对面道,“但二建在北川各大公立大学的项目很多,就算是校长来了,看到人家钱也出了、名额也没占这也会给人家个面子啊小姑娘长大了,出去练练就出去练练吧”

    不等对面把话说完,凌肃越摁下了挂断键。

    看着手中恢复了主菜单界面的手机屏幕,凌肃越呼吸加速,大脑一片空白,时隔多年,那让他会恐惧的不知所措感又回来了。

    像噩梦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又想起了无数张他丝毫不想回忆的脸

    一群脸上堆着假笑的亲戚,冷漠地俯瞰着自己,对父母道“治不好就算了吧,他身体弱成这样,又矮又小的,还一身病,我也是担心你们的生活啊,我们也是拿不出来钱啊”

    一个油腻腻的老男人,颐指气使地对着自己父母,而父母就那么战战兢兢地站在他的面前,明明累得已经面色苍白,却仍要点头哈腰地谄媚恭维着,他看着父母皮笑肉不笑道“这我也没办法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们啊,你们这孩子一看就不行啊,不然再生一个吧”

    一群年轻的男生,高矮胖瘦都有,但是都比高一还只有158厘米的自己高,他们用篮球砸在自己的身上,指着自己哈哈大笑“又弱又矮,一个男人一米六都没有,就你还打球啊”

    一群一脸不屑的士兵,将他逼入墙角“这年头什么废物都能进部队啊,这年头真是不公平,你们这种军校出来的官二代,过两年就凭着暗道爬头上我们头顶,凭什么啊”

    还有很多很多张的脸

    狰狞、丑陋、恶心、让人憎恶

    这些让他倒胃口的面孔在他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不停地闪过。

    然后,时光荏苒,无数谄媚的声音又自耳边响起

    “什么你是凌飞平的儿子哇,我们做个朋友吧”

    “你是卢医生的儿子卢医生很厉害啊我听说还拿了奖你一定很厉害”

    “啊你才26岁就当上了天啊,了不起啊,你看你又高又帅,和我女儿认识认识吧”

    直到那张油腻腻的老男人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时的男人已经鬓生华发,拍着他道“肃越啊你真是有出息啊没想到你爸很上道啊从研究员转做文职一路高上,你妈也从部队医院转去卫局节节高升,连你才30岁也已经这么优秀,我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你看看我儿子这边他有个项目”

    凌肃越双手撑起额头,将阴郁的面庞埋入一片阴霾之中。

    他已经走到今天了。

    他已经走到了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走不到的位置上。

    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左右他的选择。

    不会再有任何人欺凌到他的头上。

    他所想要的一切,他必然能够想方设法得到。

    他已经靠实力打败了那些滥用权力欺压他人的家伙,他已经可以站在高处唾弃那些无耻的卑鄙小人。

    他是为了不被那些令人恶心的家伙拿捏才如今拼命地向上爬的。

    在泥里滚久了,他就会怀念曾经的一方净土。

    而诗三,就是他的净土。

    他想要诗三永永远远地陪伴着他,就像过去一样,坐在天台,躺在他怀里,听他吹琴,不问世事。

    他错了吗没有啊

    凌肃越再次解锁手机,拨打了下一通电话“喂,苏夏娅是吗”

    知名粤菜馆,百香阁。

    隔间内,早就知道对方存在却初次谋面的二人坐在餐桌的两端,都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响地吃着桌子上的菜。

    直到服务生推门而入,送上压轴的热菜,凌肃越这才仰起头,用筷子指了指“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吗”

    苏夏娅扫了眼凌肃越,没说话。

    “这道菜叫做,放虎归山。”凌肃越道,“东汉末年的时候,刘备因为处境狼狈,孤立无援,就去投奔势力强大的曹操。曹操手下的谋士程昱一眼就看出来刘备不是个等闲之辈,于是劝曹操尽早除掉刘备。刘备知道曹操可能非但不会帮自己反而会控制自己甚至杀了自己,于是装作柔柔弱弱的模样,专心种菜,摆出一副不懂政治的模样。之后,吕布投奔曹操,刘备担心吕布的势力会对自己造成不利,就怂恿曹操灭了吕布,之后刘备又请求曹操让自己带兵去攻打袁术,曹操看刘备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肯定会归顺自己,于是给了刘备五万军马,结果,刘备就这么走了,自立旗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凌肃越道“有些人,她脑子就算再好,天生长了一张单纯无辜软弱无力的脸,这放在乱世,任人欺负,只能当个修鞋的草包;但她的身边一旦有了猛士和人马助攻,并且有了她活跃的舞台,她这张脸就成了天然的武器,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自立门户,来不及了。”

    苏夏娅是个百分百的理科生,也对三国演义不感兴趣,听凌肃越说话听得头大,于是道“你要说什么直接说,不要给我扯这么多东西,我听不明白。”

    “诗三的留学名额是你搞的鬼吧。”凌肃越一听,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道。

    “”苏夏娅沉默。

    看苏夏娅的表情,凌肃越心里踏实了不少。

    看来就是这个家伙搞得名堂,那么,这局棋还有回天之力,他道“你居然会想着送诗三出国,看来,你对她的感情不怎么深。”

    “我对她的感情深不深不需要你来管。”苏夏娅端起红酒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出国名额就是我弄的,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撤销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诗三做的事”

    “是吗”凌肃越撑着下巴看苏夏娅,一脸惋惜,“看来你为了防我,已经决定让诗三回归男人的怀抱了。”

    苏夏娅顿时皱眉“你说什么”

    “你打算也跟着诗三出国留学吗”

    苏夏娅再次沉默。

    “也对,听说你家里人禁止你跟女人谈情说爱,还因为你以前要带着女人去美国而被禁止出国,家里对你的开销和财产把控很严格。”凌肃越笑了笑,“那,你有绿卡吗”

    苏夏娅仍然沉默。

    “显然没有。”凌肃越取出一份资料丢给苏夏娅,“看看吧,这是美国办理绿卡的条件,下面是拿美国国籍的条件。”

    苏夏娅接过资料,警惕地看了眼凌肃越“你要做什么”

    凌肃越笑笑“你能出国的机会很少,你或许想通过和一些有权有势的男人联手拿到绿卡,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目前所能拿绿卡的条件至少数年才能达成,而你等达成目的的时候,诗三在哪里”

    他道“你确定没有我的压制,身边到处都是男人的诗三还会愿意和你双宿双飞吗她可是正儿八经的红三代,不但家里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出奇的低,而且她本身本来就不是同性恋,你确定你不是在给国外的某些人白白送去一个老婆吗”

    苏夏娅瞬间面色苍白,她丢下手中的资料,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有些慌神。

    是啊,诗三本就不是同性恋,是因为没法和异性谈恋爱,而不得已和自己在一起

    如果诗三出国了,即使自己能出国门,那时候没有了凌肃越的压制,诗三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

    万一诗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她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但是

    但是凌肃越这样对待诗三,自己却不能帮助和保护诗三,到底怎么办才好

    “我承认,我没法放下诗三,可能诗三前两天因为我受了些委屈,找你哭诉。”凌肃越道,“但是我答应你,我允许你在诗三身边,我们两个没必要互相敌对互相伤害,你们两个要怎么样是你们的事,只要诗三还在我的控制范围就行,怎么样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苏夏娅咬紧牙关,她此刻心里是万般煎熬。

    凌肃越前几天强了诗三,也就意味着他以后还会继续肆无忌惮地和诗三发生关系,她没有办法接受诗三再和凌肃越上床

    可是可是

    如果放诗三出国,诗三可能会彻底抛弃自己,和其他男人上床,甚至和其他男人结婚

    与其这样,倒不如

    倒不如就和凌肃越算了

    反正诗三之前也和凌肃越做过

    而且,凌肃越也三十多岁的人了,折腾不了多久了

    凌肃越又是已婚,也不敢明目张胆和诗三怎么样

    想到这里,苏夏娅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摆,有些挣扎地张口“所所以,你要让我怎么做撤销诗三的出国名额吗”

    “不止。”凌肃越勾唇笑了,“撤销归撤销,你还不能告诉她,由我来,亲口告诉她。”

    他要在诗三这场美梦的完成度高达999的时候再亲手戳破。

    没有足够的绝望,诗三又怎么会丧失斗争意识,学会服从和听话呢

    解决了苏夏娅,凌肃越心情大好,当晚难得睡了个好觉。

    隔天一早,他照常去父母家吃饭,刚在餐桌前坐下,凌父就在他对面坐下。

    凌肃越扫了眼父亲“爸,有事”

    凌父冷漠地吃着碗中的肠粉“肃越,你听着,我和你妈不一样,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你外面干了什么我都不会事到如今反过来教你做人。”

    凌肃越闻声定睛看向自己的父亲,等着他下面的话。

    “管不了,我就会选择不管。”凌父看着凌肃越,“你在外面有多少个情妇对我而言我都无所谓,那是你的事,对我而言你是我儿子,只要你过得好,外面人是死是活和我无关,但是”

    凌父指着凌肃越“你想要得到一只漂亮的画眉鸟,画眉鸟要是温顺乖巧听话,你哄哄她,但也别忘了提防她;如果她三天两头惹事,就早点解决了她,别让她反过来啄伤了你;要是你舍不得解决她,那就要么断了她的翅膀要么卸了她的腿,切莫为了观赏,让她害了你。”

    凌肃越低头笑了下“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解决。”

    “对了。”凌父又道,“你和小姗是怎么回事她最近一直不在家怎么回事不是简简单单地陪陪父母这么简单吧”

    凌肃越沉默。

    “听着,肃越。”凌父看着自己儿子一字一顿道,“我不想知道你婚姻发生了什么问题,但是我得给你说说我做领导这么多年的经验人这种生物,大多数人生下来就以为自己是地上乱跑的笨鸭,大多数没长翅膀前,都以为自己长不出翅膀,但一旦痛久了,长出了翅膀,能在天上飞了,再想握在手心,就没那么容易了。”

    凌父道“你要是没空管这只鸭子,就先扒她一层皮,让她认定她不但是那只鸭子,还是其中最笨最没用的那只,这样子,她适应的时间就会比别人长,到了那个时候,你也有空了,顺便再去收割现成的,明白吗”

    “我知道了。”凌肃越撑起下巴应道。

    之后的三天时间内,凌肃越联系了诗三至少七次,然而,每一次都被诗三以各种理由拒绝。

    他去诗三的爷爷奶奶家找过诗三两次,结果被爷爷告知“诗三最近学校忙,她已经回自己家住了。”

    凌肃越一听,驱车前往诗三的住所,在外面的停车场把车子停到了傍晚,只见诗三和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走出来,还和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生勾肩搭背且有说有笑地走着。

    诗三一身白裙打着阳伞,胸前是粉色的小玫瑰,男孩一身白衣,一头绿毛两人倒是像穿着情侣装似的,旁人看来,就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在嬉笑打闹。

    凌肃越顿时觉得气血不通。

    没有年轻的男生和诗三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是诗三身边最优秀的那个男人,相貌、身材、背景无论硬件还是软件都是最棒的。

    可是,一旦看到诗三身边站着个年轻男孩,他就会从心底升腾起一份惧意。

    诗三太年轻了,比自己硬件软件还要好且比自己年轻的男生,诗三身边总是不会少的。

    就好比眼前这个。

    虽然一头杀马特的发色,但满脸的胶原蛋白还相貌出众,个子虽然不如自己但也不算低,他身上穿着的当季流行款的衣服和鞋子都无一不在告诉自己,这厮应该是个二世祖,家底子相当好。

    而且,这些不生活在国徽下的人和自己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花钱不需要藏着掖着。

    只要钱是干净的,想怎么铺张浪费都是他们的个人自由,不会牵扯到作风纪律问题。

    而年轻的男孩女孩,最经不住的就是纸醉金迷的诱惑。

    凌肃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直到最后,他愤怒驾车离开。

    当天晚上两点,凌肃越正在睡觉,突然接到电话,是个陌生男孩打来的,对面吵得厉害,凌肃越听了半天才听明白,据说是诗三喝醉了不省人事,别人见诗三手机通讯记录里最近的一个联系人是“哥哥”,所以就打了电话过来。

    凌肃越立刻驱车前往诗三所在的夜店,诗三一行总共9人,有7个都是年轻的男生,他到的时候,一个男生正抱着站都站不稳的诗三。

    男生让诗三跟凌肃越回家,诗三却死死抱着男生不送手“不嘛,我不要跟他回家,我要跟你回家,你不是刚才说喜欢我的吗”

    “是啊我是喜欢你啊可是我大哥说我不能碰你啊”男孩子也一脸委屈道。

    “不管不管,你带我回家,我告诉你,我马上就出国了,我我下周就要送去上海培训哈哈哈哈他管不了我了哈哈哈哈”

    凌肃越瞬间脸色铁青,他上前一把抱起诗三,将她丢在了自己车上。

    这个时间点不适合回大院,半夜三更没什么人,诗三这么酒气充天还叽叽喳喳的,大院所有的车辆都要先过门口的哨兵登记才能进入停车场,肯定会被人记住他们两个。

    于是,凌肃越决定带诗三先去外面的酒店住下,可谁知晕晕乎乎的诗三就是不让他定位附近的酒店“回,回我家我明天下午还还要还要拿资料回学校呢”

    诗三说完,就软绵绵地趴在了凌肃越的怀里。

    凌肃越将诗三扶正,想了想,从诗三的背包里取出钥匙,驱车前往诗三的个人住所。

    回家关门的那一瞬间,凌肃越忽然头脑一热,一把摁住诗三推倒在地就是一通狂吻。

    诗三奋力挣扎,却怎么都推不开眼前的人。

    凌肃越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崩溃,婚后的他一直和诗三保持着一线之隔,诗三不越界,他也不越界,虽然情绪时常失控,但理性却一直可以牢牢地禁锢着他的身体。

    可是,就在前不久,诗三越界了。

    诗三越界的那一刻,他的大脑在拼命地叫嚣着是她主动的是她先越界的反正已经出轨了做一次也是做做无数次也是做而且是她主动在先啊

    于是,这些天,他满脑子都在计划着如何顺利将诗三彻底拿下。

    可没想到的是,计划还没拿出来,诗三反倒是造反不成打算卷铺盖逃了,而且还没出过,就已经按捺不住和男人勾搭在一起

    怎么可能让她逃走

    怎么可能让她有别的男人

    凌肃越几乎疯狂地扒着诗三身上的衣服,他一边咬着她一边喘着粗气道“你现在是底气硬了,有了出国的机会,被我捏着把柄都敢乱来了是吗你觉得你就可以甩掉我了是吗你是不是现在觉得只要是个年轻男生你都可以跟他们回家了”

    “放放开”诗三无力地推搡着凌肃越,醉酒的她的神色恍惚,看起来格外诱人。

    “你以为你出的了国吗你到最后还是会落在我手心里,诗三,你乖乖听话不好吗”凌肃越一边咬着诗三的脖子,一边解着自己的衣裤和皮带。

    “不你放开我我不要你这个老男人反正我马上出国了你管再多也威胁不了我了”诗三像是醉得厉害,她的挣扎虚弱无力,不过说出来的话倒是特别真诚特别戳凌肃越的雷点。

    凌肃越顿时额上的神经一抽,他一把钳住诗三的肩膀,狠狠道“是吗嫌弃我不过你放心,你以后的人生只会有我这么一个老男人。”

    诗三还在做无用的推搡,凌肃越在一番啃咬后强行和她合二为一。

    酒后的诗三十分遵循身体的本能,在感受到kuài感的那一刻就放弃了抵抗,抱着凌肃越配合着他的疯狂。

    诗三的热情让凌肃越欲罢不能,他再一次意识到他需要彻底的统治诗三,服从的诗三,感觉真的是特别棒

    第二天一早,天色大亮。

    诗三一睁眼,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异样,于是下床去卫生间洗漱,结果洗完了一照镜子发现自己不但全身赤裸还满身红痕。

    她顿时大惊“怎么回事为什么”

    这时,凌肃越从客厅走过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怎么忘了也对,喝那么多酒,站都站不稳,当然会断片了。”

    诗三一脸懵“你”

    “诗三。”凌肃越走到诗三身旁,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头,目光是无限的柔,“昨天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合二为一,你知道吗”

    “什什么意思”诗三瞬间睁大了双眼,“你对我用强”

    “这怎么能叫用强”凌肃越低声笑,“是你主动邀请我的,你忘了”

    “你”诗三脸色铁青,“你该不会昨天你没戴没戴”

    “是啊,没戴。”凌肃越环抱住诗三的身体,“诗三,昨天晚上你可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情你知道吗你的身体在告诉我你需要我,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凌肃越紧紧盯着诗三脸上的表情。

    按照思维惯性来讲,如今的诗三以为她即将要出国了,为了不让自己察觉到她的异样,正面冲突的时候她一定会尽量顺着自己来,哪怕是答应这些她以往绝对不会答应的要求。

    一旦这个时候诗三应允了和自己的关系,那就是敞开了城门迎他入城,之后她就算出不了国也没机会逃脱他的掌控了。

    果不其然,诗三在思考片刻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轻轻地点了下头。

    凌肃越一见,直接抱起诗三将她丢在了床上,和她开始新一轮热战。

    那之后的五天里,凌肃越在诗三家、自己家、凌家甚至车上总共和诗三做了六次,前几次他还会按时戴好安全措施,到了最后,他的征服欲越发的爆棚,索性告诉诗三自己不想戴。

    诗三一开始会十分不情愿,但到了最后,不得不哭着同意了他的要求。

    北医那边已经悄悄来了电话,告诉凌肃越诗三的名字已经被从留学名额中撤除了,凌肃越沉浸在征服诗三的喜悦中,他等待着启程那天,亲眼看着诗三从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云中摔落泥中的挫败模样。

    就在诗三即将离开北川的前一晚,凌肃越受约前往诗三家。

    诗三点了附近最有名的酒店里的豪华套餐,每一份都精心盛在布满爱心的陶瓷盘里,她穿了身露背的修身旗袍,酒红色高叉,长发高高地盘在脑后,化了稍显浓艳的妆容,清冷甜美的相貌中多了分妩媚,格外动人,而她的脚边,是两只肥胖的橘猫。

    凌肃越知道,这是她准备的分别宴。

    “喜欢吗”诗三仰头看着凌肃越,搂着他的腰,“还记得那个35岁之约吗”

    “嗯。”凌肃越低下头,同样搂住诗三,宠溺地看着她。

    “35岁之约中,我答应过你,会做你酒吧的看板娘,穿一身漂亮的旗袍,养一只猫和一条狗,可惜,没办法现在准备好,要上狗证太麻烦了。”诗三踮起脚尖,亲了亲凌肃越的脸颊,“很快就你34岁生日了,还有一年,我们就可以离开北川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那个快乐的地方生活着。”

    “”凌肃越脸上表情略微一僵。

    “怎么你不愿意”诗三看着凌肃越的双眼问。

    “怎么会,当然乐意。”凌肃越低头抱起诗三,将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蹲在她面前,爱怜地看着她,“到时候我给你开一间漂亮的酒吧,你想装修成什么样子就装修成什么样子,好吗”

    “给我开”诗三笑,“你不去吗”

    “我当然会去。”

    “你不是老板吗我只是看板娘而已,怎么能叫给我开。”

    “我的就是你的,我是老板,你就是老板娘。”

    “”诗三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她伸出双手,捧着凌肃越的双颊,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还是小时候的模样。

    一双眼睛永远那么明亮,鼻梁高挺,五官端正,用“根正苗红”四个字形容再合适不过。

    只是,他的脸庞变得消瘦,眼底布满了细纹和褶皱,眼神也不再清澈。

    岁月和生活太过残忍,将这个曾经纤细无比的单薄少年活生生一刀一刀割成了今天的模样。

    怪谁呢

    怪所有人,也谁都不怪。

    大雨席卷下的树苗,有的树苗在雨中不幸夭折,有的树苗长得不高还要抢地上花草的阳光,有的树苗成长为掠夺其他树苗阳光的畸形大树,还有的树苗即使长得不够高大也能挺拔笔直

    每个人今天的毒都可以追究到昔日的根,但说到底,昔日的根并不是今日毒的开脱。

    大千世界,人生百态,路有很多种走法,他只是走了大多数人都在走的、而她最不希望他走的那条路。

    “干杯吧,肃越。”诗三从一旁的酒柜上取下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喝着喝着,两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凌肃越一点一点剥着诗三身上的衣服,诗三一点一点喂着凌肃越酒。

    直到凌肃越扒光了诗三的衣服并将她压倒在床上,忽然发现手掌用不上力,身体逐渐失去平衡,直到最后,双目一片漆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地的凌肃越,诗三漠然地套上衣服,迅速放下头发并洗干净脸上的妆容,走到玄关拨打电话“下来的时间,我需要你和赵可配合我。”

    之后,诗三望着凌肃越倒下的方向,怅然若失道“再见了,凌肃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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