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行安唇角带上一丝莫名的笑意,依旧闭着眼,状似假寐,“我最近准备创业,我等我成功了,我想给你最好的戒指,在等我一段时间,可以吗之之”
许岁之眼前一亮,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黎行安居然准备创业了,他相信以黎行安上辈子的能力,一定会非常成功。
只是,许岁之眼珠子转了转,按住蠢蠢欲动的内心,“行安,你之前不是说,你暂时手里没钱,不打算创业吗”
黎行安手指轻敲着手机屏幕,眼帘都没掀,“找到了一个愿意投资我的人。”
许岁之猛的心里一咯噔,他太明白黎行安的能力了,可就是太明白了,他绝不会让别人捷足先登,以黎行安的能力,公司绝对稳赚不赔。
更关键的是,如果他一旦对黎行安的公司有绝对控股权,以后就连黎行安,也得看他的脸色。
“真的吗,实在是太好了。”许岁之好像比黎行安还高兴,“行安,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不过,你的投资人准备投资多少啊”许岁之温柔的看着黎行安。
黎行安睁开眼,看了许岁之,笑的无比温柔,“他大概会投资三个亿左右。”
“三个亿要这么多吗”许岁之一下愣住了,嗫嚅的看着黎行安,他以为,以为只要几千万就行了。
“对啊,不过三个亿是分批次的,而且他要求占股百分之四十九。”
黎行安知道许岁之是个蠢货,地地道道的,又毒又坏蠢货,对这些一窍不通,就算是重生,也没长脑子,只想着如何利用先知攀附别人走向巅峰。
就算是之前那些先知先觉,也只是割了前世那些注定会腾飞的公司的韭菜,而且黎行安看了许岁之的资料,他应该是在五岁的时候就重生了,这都快二十年了,才赚了两个亿。
果然,许岁之嫉妒的脸都要扭曲了,区区三个亿,就能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他绝不会吧这样的机会拱手让人。
他得想想该怎么办,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但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黎行安的以后前途无量的公司,就这样被外人攥在手里,他怎么能甘心。
他甚至可以借着这次机会,靠自己成为人上人,成为千亿富翁。
甚至,甚至就连黎行安,以后也得挺听他的,为他打工。
无比美好的想象和蓝图让许岁之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心里的毒蛇不安分的啃噬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许岁之心跳几乎就响彻在耳边。
可是,三个亿,三个亿许岁之焦躁的咬着手指,一想到黎行安以后的公司,不对,属于他许岁之的公司,要平白无故给人一大半,许岁之眼都红了。
这就跟活生生的割他的肉一样。
黎行安打开手机,浏览着陌生的网页,许岁之瞟了一眼,看样子是财经网站,就在这时,他陡然看见了网站里的一份报告,是关于对未来前景的畅想。
对了,对了,许岁之突然眼前一亮,脑海中闪过什么。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有几家能源科技公司,股票会在短短几天涨幅惊人。
他的三个亿,有眉目了。
许岁之激动的甚至来不及和黎行安打声招呼,就急匆匆的说了声肚子不舒服,直接往卫生间跑,反锁了卫生间的门。
黎行安摩挲着手机,手机里,赫然出现是此刻许岁之手机的运行情况。
就连许岁之此刻正在查找搜寻,黎行安这边也看的一清二楚。
黎行安页面上灰色的卡通头像亮起,“合作愉快”
祁渊的病房内,苏潼收回手出了祁渊的病房,但是祁渊的梦境却依旧在继续,
祁渊跟着苏潼出了墓园,一路上神色惨白,小心翼翼的跟在苏潼身后,不时觑着苏潼冰冷孤寂的侧脸。
他凑近苏潼身边,极力想要安慰现在的潼潼,他伸出手,一点一点靠近潼潼垂在身侧的手,可他是个不存在的人,只会从苏潼,手心穿过去。
感受不到苏潼手心的温度,也触摸不到苏潼修长如玉的手指。
他只能虚虚拢着苏潼的手,假装碰到了他,假装他们,还和从前一样,十指相扣,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祁渊最开心的一段路,可是,他的开心却戛然而止至苏潼的车内。
那个自称主神的遥不还又来了,祁渊已经明白了,潼潼是系统,代号089,这人是主神空间的主神,对所有系统有管控权。
换句话说,他就是苏潼的顶头上司,对苏潼拥有一切命令的权利。
这让祁渊对遥不还厌恶不已。
祁渊坐在苏潼身旁,看着遥不还幻化出了他和许岁之在墓园亲昵的情景,讽刺青年祁渊,劝说着潼潼。
祁渊双手微微发抖,他看着上方屏幕里最后定格的,许岁之抢他的东西却踉跄的差点跌倒,扶着他手臂的一幕,惊恐而绝望的看着苏潼。
他想说什么,可眼前的这幕是假的吗不是,他又有什么脸说呢
祁渊的喉咙干涩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捂着脸,却听到车内潼潼喃喃的为他辩解,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祁渊温热的眼泪在苏潼的这句话中再也忍不住了。
所以,原来那个时候,潼潼还对他抱有一线期望是吗
祁渊脸色见不到一点血色,看起来几乎摇摇欲坠,羞愧而痛苦,
“潼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不要走”
“潼潼潼潼”
但是遥不还却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平静的和苏潼聊天,他自始至终对苏潼都是平等的,惋惜的。
他告诉苏潼,外面的世界很大,他不应该只停留在这小小的一隅。
祁渊看着苏潼在要不还走后,从沉默到茫然,从茫然到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双眼熠熠生辉,灼灼的看着外面的星空。
祁渊就知道,苏潼被说动了。
所以,祁渊想起那段光怪陆离的,在梦中进入的各色世界,还有每个不同的潼潼。
所以,那些,就是潼潼以后的经历吗
祁渊现在苏潼身旁,看着苏潼从回来后就一直站在窗前,遥望着星空,眼中的亮越来越大,美的让祁渊心头震动。
祁渊贪婪而苦涩的看着苏潼,看着这样的苏潼,突然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争执时,潼潼说的话。
他说,他祁渊从来没问过他的梦想是什么,又想做什么。
可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他说,苏潼的梦想不重要,想什么也不重要,
只有听祁渊的话,最重要。
祁渊踉跄的后退几步,那时候的自己,丑陋扭曲的让人害怕。
他怎么能,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自私恶毒的话
祁渊几乎泣不成声,他狼狈不堪的捂着脸,他没脸见潼潼,没脸见他啊
他有什么资格,说那些话,他是什么身份,说那些话
他怎么说的出口
苏潼大概是看时间晚了,收回了视线,心烦意乱的坐在沙发上,眉心斤皱,一直看着墙上的钟表,等着祁渊回来。
祁渊感受到沙发下陷,知道是苏潼坐下了,急忙擦干净眼泪,看着时间,已经大半夜了。
“潼潼,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
“潼潼,你”
他没说完就看到潼潼掏出手机,眉心紧拧,拨打了祁渊的电话。
一次,两次,
一直无人接听,祁渊想起来了,这个时候,他和许岁之应该在医院。
许岁之为了给他送母亲的遗物,急匆匆下来追他结果被黎行安的车擦伤了。
他们一起去了医院,然后,
他留下来,照顾了许岁之一整夜。
他一晚上没回来,可明明在这之前,苏潼还告诉他,让他早点回来,他有事要说。
他还答应了,无比肯定的答应了潼潼,会早点回来。
但是,自己依旧忽略了这件事,甚至在一夜未归的情况下,第二天像没事人一样,把这当作不值一提的小事。
祁渊心头冰冷,下沉,眼神失去了所有光彩,像个等待宣判的濒死犯人。
他看着苏潼眼前出现了画面。
画面里,正是许岁之送项链,受伤,他送许岁之去医院,并照顾了他一整夜的画面。
苏潼一句话也没说,身形笔直的坐在沙发上,垂着眼,坐在夜色中,冷的像霜。
祁渊捂着发热的眼,半天才跪坐在苏潼脚边,小心的靠在苏潼腿上,虔诚的虚虚拢着苏潼的双手,
眼神哀凉,声音嘶哑,“潼潼回去吧他不会回来了他一晚上都不会回来了”
“你回去休息不要等他别等他了”
可是苏潼听不见,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一尊僵硬的雕塑。
祁渊心里疼得厉害,眼泪一直在无意识的流着,他明明在靠着苏潼的腿,却清楚的感觉到,他离苏潼越来越远,那种感觉,冷的他像是置身于冰窖,汲取不到一丝暖气。
让他绝望,让他无能为力,让他濒临死亡,只能一个人品尝绝望的苦和涩。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色破晓,青年祁渊才抱着一堆东西进来。
祁渊看见苏潼在冷冰冰的质问青年祁渊,可是青年祁渊像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敷衍的解释几句,甚至在看到苏潼冰冷审视的神情时,说出让苏潼懂事一点的话。
这一次,苏潼是真的生气了,青年祁渊似乎意识到了一点,努力的逗苏潼开心,却被苏潼漠然无视。
并且在青年祁渊不小心失误掉下窗户时,质问祁渊,是不是在许岁之的事情上装傻
祁渊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浑身冰凉,他太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他疯狂的冲上去,想要捂着青年祁渊得嘴,卑微而绝望,恐惧极了,
“不不要说不要说别说”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别说”
可丑陋而肮脏的话语还是从青年祁渊的口中说了出来,祁渊不敢回头,不敢看苏潼,
他无力的垂着头,听见苏潼给了地上的青年祁渊一巴掌,气氛凝固而压抑,祁渊木木的站在一边,听着苏潼声音夹着风雪,告诉他别再试图消耗他们之间所剩无几的情分。
祁渊觉得自己似乎要哭出来了,明明苏潼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过他,可是他呢
他甚至从没在意过。
他看着青年祁渊反而好像受害者一样,低低质问着苏潼的那些话,是不是就因为这些小事放弃他们的感情了。
祁渊沙哑的笑着,笑着笑着声音就苦涩的发不出声,他捂着脸,抖着肩膀痛哭起来。
小事
原来在当初自己的心里,他和许岁之不知道保持距离,甚至为了照顾许岁之一晚上没回来,这都是小事,反而是潼潼在小题大做。
嗬嗬,祁渊剧烈的喘息着,他咧着嘴似乎在大笑,可眼中的满是凄凉。
那什么叫大事
什么才叫大事呢什么对祁渊来说,才是大事
寂静的气氛一直到他们的私人医生沈江陵过来,替躺在地上的青年祁渊治疗时,才打破了空气中几乎令人窒息的冷凝,苏潼在送着沈江陵出去后,回来看也不看青年祁渊,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自己的行礼,拉着行李箱想要离开这。
祁渊想要拉住苏潼,他心底在哀鸣,哀求的看着苏潼,他无视着沙发上青年祁渊那些可笑至极的话,因为他知道,潼潼这一走,再也没回来过。
潼潼你别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要我不要你走
潼潼这是你的家啊你别走
潼潼潼潼
祁渊看着苏潼冰冷的眼神,四肢五骸都仿佛浸入了冰海,为什么,为什么让他回来见证了一切,却不给他挽回的机会,这是对他的惩罚吗
一定是吧,上天让他回到过去,让他见证了过去的自己,究竟有多愚蠢,有多可笑,也让他见证自己是多么的活该。
可是,苏潼还是走了,义无反顾的走了,祁渊不想在看到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他急急忙的跟在苏潼身后,看着苏潼一直冷着脸订房间,进房间,最后一个人闭着眼半躺在床上,手臂随意搭在额头上,气息悲哀。
祁渊就站在苏潼的上方,眼底浸满了悲伤,眼底心疼,他犹豫着伸出手,虚虚抚摸着潼潼的的脸,指间虚无冰冷,他想起他们在一起时,触碰着苏潼温热的脸颊时的情景。
只有得到过,才会知道失去有多可怕,有多痛苦。
祁渊眼底的悲伤几乎凝成实质。
就在这时,祁渊突然听见遥不还懒洋洋的声音,“怎么不开心”一转头,遥不还已经出现在了苏潼房间内的椅子上。
祁渊已经知道了遥不还的身份,知道他这样神秘的出
现很正常,但是依旧厌恶。
不打招呼就进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吗
但是苏潼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过了一会才看向遥不还,祁渊站在苏潼身旁,听见遥不还对苏潼说,“你要去别的世界看看吗”
苏潼似乎瞬间眼睛就亮了,祁渊看见他们两身形闪烁着消失在了房间里。
他原先以为,他能和往常一样,跟着苏潼,可是,祁渊茫然地看着周围房间里的一切,没有一点变化,只有苏潼和遥不还两人消失了。
祁渊心跳几乎停拍,他瞪大眼睛,不会的,不会的。
他好像在噩梦中一样,极力寻找着苏潼的身影,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空荡到可怕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潼潼潼潼潼潼你去哪了
祁渊慌乱的穿入这个房间的所有地方,哪里都没有苏潼的身影,祁渊呆愣的回到苏潼刚刚躺过的床上,眼神迷茫,这里还残留着潼潼留下的清爽洗发水的味道。
直到打开的窗外吹来一阵冷风,祁渊才恍惚而恐惧的意识到,
潼潼和遥不还去了别的世界了,他追不到,找不到,看不到,甚至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潼潼和遥不还离开,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祁渊痛苦的揪着头发,抱着自己,哭的泣不成声,他追不上潼潼,他连只想看着潼潼这个卑微的念头,都无法实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他终于重新听见了潼潼的声音。
他们回来了。
祁渊猛的蹦起来,脸上挂着泪珠,惊喜的看着重新出现在房间内的苏潼和遥不还,咧着嘴笑的像个开心到了极点的孩子,一个劲的绕着苏潼打转,仔仔细细的看着苏潼身上,深怕看到他有一点伤,
潼潼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
我找不到你了我好怕我怕永远都找不到了
可是,很快祁渊笑容就僵硬了,他无措的看着苏潼呆滞着,瞳孔剧烈放大,一副受到剧烈震动,没有回过神来的情景,吓了一跳,猛的想要拽着遥不还的衣领,声音含着沙砾,粗哑嘶哑,
“你带他去了哪里潼潼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究竟带他去了什么世界,又看了什么,潼潼明明走之前不是这样的,他走之前还是好好的,你说啊,你快说啊。”
但是遥不还毫无触觉,祁渊担心苏潼,回过神努力劲的安抚着苏潼,
“潼潼,没事了,没事了,你没事了。”
祁渊还想说着什么,就听到遥不还看着苏潼,“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去吗”
苏潼摇摇头,遥不还声音沉静,细细给苏潼解释这,苏潼似乎也冷静下来,仔细而认真的听着遥不还说的话,思考着遥不还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问题。
在苏潼身上,有什么在发生变化,似乎有什么正在蜕变,让他跟更耀眼了。
只有一旁的祁渊茫然不解的听着他们谈着他听不懂的话,看看苏潼,又看看遥不还,心头发慌,焦躁惶恐。
他听不懂,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融入不了。
祁渊害怕这种感觉,他极力靠近苏潼,可是,即使靠的在近,他和苏潼那种无形的距离,依旧存在,甚至,越来越远。
远到,仿佛连看一眼潼潼的背影,都是奢望。
明明潼潼已经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远到让祁渊害怕。
外面酒店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传来青年祁渊的声音,夹杂着他别扭而可笑,依旧没有重点的道歉,屋内的遥不还和苏潼对视一眼,苏潼不想看见祁渊,但是遥不还却有点兴趣。
祁渊看着遥不还边走边幻化出一身睡袍打开门,而苏潼还沉浸在遥不还最后的问题内,越想眼睛越亮。
从苏潼的眼中,已经,找不到对祁渊的在意了。
他完全浸入自己的世界中,眼中是祁渊从没见过的渴望和亮。
祁渊愣愣的看和这样的苏潼,陌生,却又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芒,连外面遥不还和青年祁渊之间的对话都忽略了,直到外面青年祁渊的声音越拉越大,苏潼被拉回了思绪,拧着眉异常不悦的走向外面。
祁渊紧跟在苏潼身后,看着遥不还假意揉着嘴角像苏潼告状,看着青年祁渊面上熟悉的怒意,祁渊仿佛看见了当时的自己。
当时的自己,是真的怒气冲天,极度厌恶从苏潼房内出来的遥不还,而且遥不还说的话让他又气又急,想得到苏潼的解释。
偏偏,苏潼对他依旧冷漠,懒得向他解释他和遥不还之间的关系,其实当时潼潼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只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青年祁渊眼睁睁的看着苏潼和遥不还回屋,揣着一肚子怒气回去了。
祁渊跟着苏潼进了屋,遥不还没一会就离开了,可是,苏潼却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祁渊看着苏潼愣愣的似乎在看着什么,眼中另外的某种情绪开始出现,似乎有一簇火苗,从他的眼中升腾,扎根。
祁渊不知道那是什么,却知道,潼潼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他看不清潼潼的心了,他不了解潼潼了,茫然的无措感积压着祁渊,他努力想寻找出路,想要寻找破开他和潼潼之间死局的办法,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祁渊只能绝望的一天天看着苏潼的变化,心渐渐沉底,却无能无力。
在青年祁渊再一次到来,试图和解时,祁渊努力的绕着青年祁渊,惶恐焦急的恨不得让青年祁渊听到他的话,
“你快认错,快认错服软啊,潼潼要走了,他要走了。”
可是,这次的谈话依旧不欢而散,祁渊心里悲戚,看着苏潼似乎真的做下了某些决定,再次回到公司之后,苏潼不在亲自出手,只是在监督教导着其他人。
很是细心,却让祁渊心口发疼,看不到希望。
苏潼被遥不还说动了他要走了
他这次是真的要抛下他了
祁渊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切,可是,他却无法改变,无法做出任何事,只能徒然的看着苏潼做着准备离开的工作,心如刀绞,无声的痛哭悲鸣。
几天后,祁渊看着副部长一脸义愤填膺的像苏潼告状,许岁之和青年祁渊一起出差了。
祁渊不知道他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既害怕,又希翼,他害怕看见苏潼生气,可又希翼苏潼生气。
起码,苏潼生气了,说明苏潼心里还是在
意他的。
可是苏潼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知道了,他的眼神甚至没有任何波动。
苏潼放弃他了
真正认识到这点,祁渊捂着脸,无声的顺着苏潼的办公室的门滑落做到地上,泪愈发汹涌,心口像是被彻底撕开了一样,鲜血淋漓的痛。
接下来的时间,祁渊更紧的跟在苏潼,甚至连闭眼都舍不得,他深陷的双眼贪婪的,痴痴的看着苏潼,即使心疼的几乎无法呼吸,因为剧烈的痛苦滞住,他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知道,距离他说出最恶毒,最恶心的话的时候,正在一天天靠近。
他掰着手指,倒数着时间,哽咽着,距离苏潼出事的时候越来越近了,可是,祁渊使劲眨着湿漉漉的眼,他想在多看一眼潼潼。
再多看看潼潼哪怕一眼一眼也够了
但这个世界上,只有时间是最无情的,它依旧照常走着,不为任何人停留,哪怕祁渊卑微的哀求着,也毫无用处,苏潼最终还是得到了消息。
青年祁渊一行人,被困在泥石流中了。
他看着苏潼和金秘书急匆匆的上了直升飞机,一路直达出事地点向警官询问了具体情况,出事点雨下的很大,即使金秘书极力给苏潼撑着伞。
可是,苏潼的半边身子依旧湿了,裤腿湿漉漉的裹着腿,可他完全顾及不到,目光远远的落进雨幕,找到了唯一一个被救出来的员工,向他询问具体情况。
祁渊记得这时候,他还能清楚的记得当初许岁之是如何说,自己肚子疼,又是如何害怕,恳请祁渊陪他一起去的,现在想起来,那完全是许岁之明明知道了会发生泥石流,假意拉他一起去的。
许岁之,祁渊眼眶猩红,眸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咀嚼着这个名字,恨不得将许岁之抽筋扒皮,为了自己的目的,拿走了他父母的手机,亲眼看着他父母死去,又为了自己,明知道会有泥石流,眼睁睁看着同事们陷入生死危机。
他一定会,一定会让许岁之付出代价祁渊眼中慢慢爬上阴冷恨意。
此刻的苏潼正面沉如水的带着金秘书重新回到现场,在金秘书焦急地询问中,猛的看着金秘书,“你在这里等候消息,一有情况立刻告诉我,我去找祁总。”
祁渊完全呆滞的看着苏潼所做的决定,看着苏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打着伞坚定的朝着小吴说的山上而去,斜雨完全打湿了他的衣服,可是苏潼完全不在意,目标明确的朝着山上走去。
可是祁渊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色惨白,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煞白一片,气息悲伤绝望,哀哀地看着苏潼的背影。
他错了,他又错了,他错的离谱。
潼潼,第一时间就去找他了,明明他之前说了那么多恶心恶毒的话,可是潼潼还是去找他了。
祁渊又哭又笑,可是气息的绝望却更浓重了,他太明白潼潼会看到什么了,金秘书后来告诉他了,祁渊像个幽灵一样,跟在苏潼身后,看着苏潼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在雨幕中四处张望,突然一个踉跄。
祁渊心脏几乎紧锁,紧张的他在发抖,幸亏苏潼没有大碍,只是手中的伞也破了,苏潼干脆弃了伞,一个人深深浅浅的在山上走着。
祁渊就这样看着苏潼在山上找着他,雨已经彻底淋湿了他,祁渊双眼温热,喉头哽咽,不知道是雨还是眼泪,顺着脸颊滚滚的淌下来。
突然眼前一滞,就看到苏潼一脚踩空,咕噜噜的滚落下去,最后撞到一棵大树才停止,半响才费力的借着树爬起来。
祁渊几乎是跟着苏潼一起滚下去,声音嘶哑而紧张恐惧,
“潼潼潼潼你有没有事你哪里疼”
“潼潼潼潼我们不找了他没事他没事”
“我们回家潼潼别找了别找了”
祁渊抖着手,滚滚热泪砸下来,他极力跪着想要搀扶苏潼起来,可却捞了个空,
他只能看着苏潼小心的摸了一下后背,咬着牙艰难的继续喊着祁渊的名字,在急雨中继续辨认方向。
祁渊被苏潼吓得双腿发抖,这时候咬着牙跟在苏潼身后,看着苏潼在雨中急性的背影,抹着眼泪,心头疼的滴血,下颌紧咬着,咬的几乎抽搐,他小心的触碰着苏潼的后背,眼中心俱是心疼和痛惜。
很快,苏潼通过祁渊的袖口和自己系统的能力,似乎确定了一个方向,紧紧攥着袖口,朝着哪个方向而去。
祁渊却越走越慢,他的脚步沉如千斤,疲惫和绝望笼罩了他,他终于可以确定,那时候,潼潼已经看到了他们。
潼潼也确实找到了,他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下,看到许岁之披着祁渊的外套,贴在祁渊腿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而祁渊掌心贴着许岁之的额头,眉间全是隐忧。
哗啦啦的雨声顺着树叶滴落到身上,雨幕下山洞内的氛围带着温暖和默契。
祁渊看着苏潼定定地视线,急的团团转,拼了命的想解释,他要跟潼潼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潼潼看到的这样的。
是因为许岁之苦肉计,为他挡了一块石头导致断了腿,又发了烧,他怕许岁之会死,才没有推开许岁之。
他慌乱惶恐的看着苏潼,看着苏潼狼狈且孤单的在雨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最后还是踩着满地的枝桠和泥水转身离开,笔直挺拔的身影在雨幕中越来越远,找到搜救队的人,将祁渊的位置告诉了他们。
祁渊却再也迈不动脚步了,他捂着生疼的像是活生生被撕裂般的胸口,看着青年祁渊和许岁之此时的情景,脸色灰败,眼神无神。
潼潼不会听他解释了
他木然的看着搜救队把青年祁渊和许岁之两人救出去,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最后跟在青年祁渊身后去找了苏潼,祁渊一看到苏潼似乎眉头微皱,正摸着肩头的方向,就想起他后背的伤,粗粗的抹着眼泪,急的眼睛泛红,触碰着苏潼的后背,
“潼潼,你后背疼不疼,你快去看病啊,快去啊。”
“潼潼我们不理这个傻逼,我们不理他,我们去看病。”
苏潼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祁渊进来后,淡淡看了他眼,就准备离开。
可是青年祁渊却以为苏潼是因为看见他和许岁之在一起不高兴,在耍小脾气,在加上那个莫名奇妙和苏潼亲昵的遥不还心头憋了几天的气,更是以为苏潼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心里的那股气憋的更久了。
他直接拽着苏潼的手,说的话越来越重,越来越难听,也越来越恶毒,
祁渊发了疯的想要拽开青年祁渊的手,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傻逼,“你放开,你放开。”
“他还在受着伤,你想干什么”
“你个畜生,有什么资格说出这些话,有什么资格”
祁渊抖着嗓子,胡乱的擦着眼泪,可眼中的自厌和悲凉却越来越重。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曾经对潼潼做过的,说过的一切,如今想来,竟是如此的丑陋恶臭。
他如此不堪。
祁渊现在,只恨不得杀了从前的自己,那个不堪又丑恶的自己。
祁渊无能无力的看着他和苏潼,眸中俱是痛苦,连呼吸都急促而哽咽,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滑落进了不可挽回的,幽深绝望的深渊。
再也见不到光明
他狼狈卑微的蜷缩在帐篷的一脚,捂着耳朵,把脸深深埋进双膝间,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声音嘶哑,脸上潮湿一片。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错。
一直到祁渊听见苏潼的干呕声时,才通红着眼慌忙看向苏潼,却看到苏潼正捂着胸口干呕。
祁渊心里瞬间慌的不行,他努力想伸出手替潼潼顺着背,却在潼潼抬起脸时,愣住了。
潼潼脸上湿漉漉一片,他哭了。
苏潼一直在面无表情的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眼泪依旧在掉。
祁渊如被一把大锤狠狠敲了一下,心神巨震,一片空白,看着苏潼面无表情的擦着眼泪,一滴眼泪顺着下颌摇摇欲坠,祁渊颤抖着手,放在那颗眼泪下面。
看着这颗眼泪最终坠落,直直的穿过他的手掌,祁渊急忙攥起手,徒劳的想留住这颗泪珠,但是这颗眼泪最终还是溅落在地上。
祁渊愣怔的看着空空的手掌,一瞬间,巨大的悲戚和绝望击垮了他,气息悲哀的让人想哭。
他的潼潼就像这颗眼泪一样,他怎么努力,怎么挽回,都没用了。
他们,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祁渊绝望而贪恋的看着苏潼,看着苏潼面无表情的擦干净眼泪,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眼中暗沉的不见一丝光亮,他慢慢抬起手触摸着月亮的方向,眼底另一种亮渐渐浮现。
他的潼潼,彻底,彻底放下他了。
潼潼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从前对祁渊的温暖,他们之间,连微薄的友谊,点头之交都没了。
他,彻彻底底的,消耗完了与苏潼之间所有的感情,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都没了。
全都没了
祁渊指间剧烈的颤抖着,他甚至怀疑自己此刻已经死了,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
僵硬着身体,走到苏潼面前,卑微的拽着苏潼的衣袖,喉咙被堵着,被哽着,他的眼睛因为哭的太剧烈,已经红肿泛青了,非常丑。
潼潼,你别走,别抛下我
我改,我可以改,我统统可以改啊
我不要,我不要你走。
然而苏潼还是照着轨迹,第二天回了公司,签署了那份股份转让协议书,看着苏潼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祁渊毫无章法的想要掩盖住苏潼需要千签字的地方,红着眼眶,卑微哀求的看着苏潼,
潼潼潼潼,别抛弃我,别抛弃我啊
你不能这么残忍,求求你别对我这么残忍
祁渊已经被绝望击垮了,他毫无风度的崩溃大哭着,又去拽着李秘书,“你去阻止他,你快去阻止他,你去啊,你怎么可以就站在这里,你怎么可以就站在站在这里”
四肢五骸的痛苦绝望铺天盖地的涌来,祁渊最终软倒着扶着桌子,看着苏潼签好字,盖上笔帽,将文件递给李律师,像是彻底想通了,放下了。
在李律师走后,苏潼拿起手机给遥不还发了短讯,要去找他,就利落的乘着电梯去了停车场。
他的眼中毫无留恋,步伐坚定。
祁渊几乎是立刻跌跌撞撞向着潼潼奔去,瞳孔几乎瞪裂,瞳孔剧烈的震颤着,恐惧而绝望。
不要,不要
潼潼,别去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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