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二合一

    白娇暂时对新保姆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季砺寒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鉴于上次刘妈闹出来的事,饭后还是亲自把这点清清楚楚地说明了。

    殷妈不像刘妈那个人阴奉阳违,还心眼子多。

    她就是个一辈子为子女而活的本分人,最大的愿望也不过努力攒钱供小女儿读书,让小女儿离开农村吃上国家粮,将来做个有知识有文化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再也不用走了大女儿的老路。

    所以不管季砺寒说什么,她只要能做到的都连忙应承下来。

    季砺寒就叫勤务员把她安顿下来。

    突然想起来楼上卧室的门锁坏了,让他找人赶紧修好

    想到这个眸光忍不住朝眼尾扫了一眼,白娇正乖乖坐在一边,拿个小叉子吃保姆切成块的苹果。

    白娇轻易捕捉到他余光,抬起头来,粉嫩的嘴唇水水润润,声音也仿佛散发着苹果的甜味,“季大哥,你”

    季砺寒头皮一麻,生怕她口出惊人,说出你现在是不是有时间教我行方事了那种话。

    他猛地站起来,看了一眼表,“不早了,我先走了。”

    转身就走。

    白娇无语,她是洪水猛兽嘛,跟他说句话至于吓成这样

    扔下叉子,苹果也不愿意吃了。

    转念想起上午试水赚了四十八块钱,距离两千来块钱还差得远呢,既然差得远,那就得努力努力了。

    白娇说是努力,转头就回到楼上睡了一觉,然后直到下午四点才出的门,这次没带那个总惦记她钱的便宜继子,干脆连鱼竿也懒得拿了,鱼篓也只带了一只。

    季裴过一会儿就出来一趟,每次都要瞅瞅楼上。

    勤务员看到了便问“怎么啦小裴

    季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随口道∶“白姨呢,还睡着呢”

    “出去了,刚才就出去了。”

    季裴一下炸了,这后妈居然扔下他一个人出去了

    他虽然心里百般吐槽这后妈,可也不得不承认后妈钓鱼一把好手,这种自己钓鱼拿去卖的无本生意多好啊,只要钓到就有钱挣,哪怕一天钓不多,钓个一两条,也有好几十来块钱呢。

    他也不打算要辛苦费了,就把她这个技能偷师学艺过来,还愁啥零花钱啊。

    结果千算万算,人家不带他玩儿了

    白娇这边也没多钓,塞满一只鱼篓就来到了市场,刚从自行车上下来,就有个声音弱弱道∶“白,白姨”

    白娇抬眼看去,这不是便宜继子那个好哥们之一,叫马什么军的吗。

    白娇对这小孩有印象,那天派出所属他嘴甜了,很有未来销售天才的潜质嘛。

    看他几天不见,模样落魄不少,嘴角有裂口,脸上有淤青,外面套着一件也不知道谁换下来的洗得发了白的兵团服,胸口鼓囊囊的更不知道揣着什么。

    连白娇这样向来懒得管闲事的人都好奇起来,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她道“小马,你这是怎么啦,在这儿干嘛呢。”

    马帅军讪笑着,只说“我,我卖烟啊”

    他倒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达成交易的机会,说着就敞开外套给白娇展示∶“这是红梅烟,三毛八不要票哎呀我忘了,白姨你肯定看不上这个你给季叔叔买的话买这个甲级牡丹,我卖五毛二,咱们老熟人,你给五毛一怎么样,也不要票”

    这就卖上了呀

    他们卖纱门帘不是分了不少钱吗,照他这个头脑,有了本金不想着做点其他好赚钱的买卖,怎么偷偷摸摸在市场卖烟呢,红梅正常价格也才三毛五,他卖三毛八,这满打满算也才赚三分钱,这得卖到什么时候

    白娇心里疑惑,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你季叔叔他不抽烟呢。”

    抽也不买。

    季砺寒钱是没有了,但家里什么乱七八糟的票还是不少的,她可以买到正价烟,总不能因为是便宜继子的哥们儿,就抹不过情面,多掏钱当冤大头吧。

    蚊子肉也是肉,三分钱也是钱呢。

    马帅军

    白娇接着支住自行车,打算先把鱼篓放下来。

    马帅军一向奉行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面对的还是白娇,不提她是季裴的后妈,那就是个娇滴滴的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那双手纤长白皙,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和金银首饰相配,怎么能沾手那脏兮兮湿乎乎的鱼篓。

    他忙阻止“白姨,白姨,你放着别动,小心弄脏你的手跟裙子,这种事换我来就行了”

    有人帮忙,白娇就理所当然地停手了。

    要不是为了赚钱,她何至于受这份苦。

    马帅军比季裴机灵,比季裴干活儿效率高,还特别会看人眼色,知道白娇在市场卖鱼后,明显很好奇但也没有多问,便又主动帮忙摆摊吆喝起来了。

    白娇今天鱼篓里总共也就装了五条鱼,几分钟不到就被他卖光了。

    这还不够,完事后他又不知道跑哪儿把鱼篓冲洗干净,还顺便拿抹布把沾了泥点的自行车也擦得干干净净。

    白娇十分受用,感谢之后说了拜拜,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她第二天来市场,马帅军这次早早就跟她偶遇了,一打照面就热情道∶“白姨,你小心点,我来帮你”

    然后帮忙卸货,停自行车,摆摊吆喝,没一会儿又把鱼卖了个干干净净,还零零碎碎帮白娇多赚了九块钱。

    原来他自己带了一把秤。

    白娇嫌麻烦,而且几乎没啥成本的东西卖多少都是赚到,她懒得称重,相当于把零头都抹了,当然这小子帮她再赚回来,她还能嫌多

    她笑眯眯的谢谢你了,小马同学。

    马帅军一边像昨天那样帮她收拾摊子,一边目光闪烁了闪烁∶“白姨,你怎么想起来卖鱼的啊”

    “赚钱啊。”

    “对,女人还是要独立自主”

    马帅军的彩虹屁张口就来。

    白娇不置可否,然后再次当着他的面把钱收好就说了拜拜,骑上自行车走了。

    第三天,第四天同样如此。

    按道理小孩天天跑过来帮忙,一般人抹不过面子,多少给点好处费,但白娇既没有不好意思过,也从来没想过给马帅军一分钱好处。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马帅军终于鼓足勇气说“白姨,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说啊。”

    “就是我最近有点事,可能不能过来帮忙了”

    这小机灵鬼得不到好处,这是想撤了

    白娇心里没有丝毫波动“哦,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马帅军心里又苦又涩,但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只不过他说“白姨,你每天过来卖鱼太辛苦了,其实完全可以找个帮手在这儿帮你卖鱼,你的话每天送下货就可以了。”

    白娇这些天就等着他开口讨价还价呢,毕竟未来的销售天才嘛,小孩又挺机灵能干,她也不想错过,只不过想观察观察他心性到底怎样。

    小孩还挺沉得住气。

    她感兴趣地抬眼看去“你说。”

    马帅军一下像受到鼓励,底气也足了不少∶“就是我有个小姨,她是兵团知青,这不前两年返城回来,本来一直准备教师培训班的考试,最近刚好有时间出来干活,你看能不能她特别能干,力气也特别大,男人能干的活她一样能干”

    小姨

    搞半天想给他小姨找工作啊。

    还什么准备教师培训班考试,有时间出来干活,不就是回来一直没找到工作么。

    她这又不是收容所。

    她果断拒绝“不”

    “白姨”

    马帅军眼里罕见地露出点可怜,“我小姨真的很能干,她只知道干活,钱不要很多,一天一块,不,五毛,就五毛,她真的什么都能干,我一有时间也帮你干活,我不要钱好不好”

    看得出来他跟那小姨感情很深厚,那小姨估计日子很不好过。

    不过白娇考虑更多的是两个人干活一个人拿钱,这笔买卖也太合算了

    她笑眯眯的这样啊,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喜欢丑话说在前面,你小姨万一干不了我这活儿,我可”

    还没说完,马帅军就连忙接话∶“不用留情面,她要耽误了您买卖,您到时候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白娇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决定雇人,该有的诚意还是要拿出来的,随后就告诉马帅军,她小姨来了万一适合这份工作,她愿意给一天五毛的底工资,另外每卖一条鱼,再给两毛的提成。

    她还透露出最近找到货源了,这卖鱼生意往后会做大做强,每天可不是就卖这三瓜两枣了。

    马帅军多机灵啊,立马就听懂了,很快说道∶“白姨,其实我最近也没啥事,要不我还是天天过来帮忙吧,还是先前说好的,我不要底工资,只要提成,卖出去多少算多少”

    白娇要的可不就是这话。

    她口气也很大“那你从明天开始就跑业务吧,能跑下多少订单,我就能供多少货。”

    马帅军果然是个人才,也吃得下苦,第二天跑下三家个体户饭店,五家单位招待所,还有一家专门做海味咸鱼干的工厂

    工厂这边暂时只要五百斤货,饭店和招待所加起来不到三百斤,再加市场上卖的,算下来扣掉给小孩的提成,白娇也能赚个五百到六百。

    一天五六百,十天就是五六千呢,还用再愁没钱囤瓷器字画吗。

    白娇看着马帅军的目光都变了,就像看着个能生钱的宝贝疙瘩,怪不得她那便宜继子后来生意做那么大,有这么个宝贝可不如虎添翼嘛。

    可惜跟着便宜继子这个男主的死对头,最终钱赚到不少,却注定没落个好下场。

    所以嘛,给便宜继子当什么小弟啊,还不如给她当生意代理人。

    她越发和颜悦色,“小马同学真是棒棒的,今天辛苦了呢。”

    马帅军受宠若惊,连忙保证道“我以后还会更加努力的”

    只不过准备八百斤货需要消耗不少精气神,白娇晚上少不了得好好吸吸季砺寒。

    谁成想刚回家,勤务员就过来说∶“夫人,你家里来人了。”

    她家里来人了

    白娇愣住,随即才反应过来是原主家里来人了,她这个狐狸精本精千百年来除了钱和男人,其他还真是一无所有。

    不过原主家里怎么突然来人了,来的又是谁

    白娇还没想明白,就有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突然从客厅里跑出来,大着嗓门咋咋呼呼道“我家大侄女回来啦大娘可想死你哎呀呀,这还是我那大侄女吗,这咋变得比天上的仙女儿还好看了,城里就是好哇,看把这小脸养得白白嫩嫩,我都快不敢认了

    说着伸出手就想在白娇脸上捏两把,表现的好像她们关系有多亲昵似的。

    白娇皱着眉头避开,捏住鼻尖嫌弃道“你嘴巴好臭,肯定一年没刷牙了。”

    说完就赶紧走开了。

    留下那女人一个人站在原地,尴尬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笑容也凝固了。

    白娇来到客厅才看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的,和两个差不多十来岁的男孩。

    那女的自称大娘,还叫她大侄女,那这男的应该就是原主的大伯了,那两小孩不就是原主堂弟。

    白娇挑了挑眉。

    季砺寒居然也在,坐在沙发旁边一张单人椅上,正跟原主他大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看到她回来,他轻轻瞥过来一眼,语气淡淡,“你大伯大娘他们今天下午刚到,他们难得来一次,你坐下跟他们聊聊吧。”

    便宜大伯立马站起来让出位置,紧张巴巴道,“大侄女回来了,快坐,坐大伯这儿来。”

    “对对对,快坐快坐。”

    那便宜大娘也讪讪地从门口过来了,这次离白娇远远的,没敢再冒冒失失靠近,不过也装模作样地叫白娇坐下,又连拉带拽地让两个儿子叫姐。

    白娇站在原地始终无动于衷,突然一脸迷茫地看向季砺寒,十分讶异道∶“我大伯大娘”

    便宜大伯大娘对视一眼,这啥意思,当上军官太太就不想认他们了

    季砺寒看了白娇一眼,这才像刚想起来一样说道∶“忘了告诉你们,白娇前段日子出了点事,晕倒醒来后就失忆了。”

    白娇随后就看到那便宜大伯大娘一个松了一口气,一个眼里闪过一抹喜色。

    这一看就心里有鬼,多半跟原主有过节,过节还不小。

    白娇心里有了数,也没坐去沙发,走到季砺寒身边就坐在了他椅子扶手上,两只手还分别搭到了他肩上。

    她微微俯身,话是跟便宜大伯大婶说的,人却在季砺寒耳边吐气如兰,“是啊,我失忆了。”

    季砺寒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自然。

    白娇却不给他找借口离开的机会,继续道∶“自从我失忆就再没有跟家里人联系过了,大伯大娘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季砺寒扯了扯衣领,但不等说什么,那便宜大伯大娘就抢着说道“你男人叫我们过来的,还专门发的电报哩”

    “对对,说你怪想念家里人的,你爸妈和你哥已经没了,你说你还能想念谁,可不只剩下我们了,说到底咱们还是最亲的一家人

    这话里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白娇再度看向季砺寒,季砺寒面色坦然地回视,淡淡解释道,“我问过医生,医生说你这种情况,有家人陪伴才是最好的治疗方式。”

    你父母和哥哥,他们确实已经没了,你唯一的亲人只有你大伯他们了。

    说到这个,便宜大伯和大娘顿时眼泪汪汪,你一句我一句,无非白娇虽然失去最亲的亲人了,但还有他们,娘家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们了,以后他们的就是白娇的,白娇的就是他们的,大家相互扶持永永远远相亲相爱一家人。

    听到这些话白娇终于想起来了,这对奇葩大伯大娘在书里出现过,好像原主眼见季砺寒心思都在工作和继子身上,就动了跟季砺寒生一个自己亲生孩子的念头,结果一直没能如愿。

    她就把自己娘家人,也就是大伯大娘一家接过来,支使他们明里暗里给季砺寒做工作,同时也扶持自己娘家人,好给自己做倚靠。

    结果最后什么都没捞着,反过来被大伯大娘一家坑了不少钱财。

    就这一家奇葩避之不及呢,季砺寒怎么还主动让人上家门了,他想干嘛

    真为她恢复记忆好

    白娇才不信,多半想她在共同生活过的亲人面前露出马脚,好戳穿她的假身份,不然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

    那对奇葩大伯大娘哭的虚情假意,她也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直接趴在季砺寒肩头一把抱住他,跟着继续演。

    ”季大哥,原来我身世这么惨啊,怪不得你一直没提起呜呜,我好惨啊,你以后可得对我更好点”

    季砺寒大概被她哭得很头疼,半晌才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半天也才找到一句安慰人的话,“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哭了。”

    白娇就冲着唯一的娘家人只有大伯一家了,也会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好。

    她立马叫殷妈整一桌子大鱼大肉,对了必须有白酒,度数最高的那种。

    等菜上齐,那便宜大伯一家眼睛都瞪直了,毕竟这年头别说农村,就是城里也不见得天天吃肉。

    他们开始还客套几句,没过多久你争我抢筷子都开始打架了。

    季裴先前在房里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就烦躁不已,结果吃饭也消停不了,亲眼看见这个边吃边打嗝,那个唆筷子舔碗,再好的教养也忍不下去了,直接放下筷子走人。

    白娇面色不改,还亲自给便宜大伯倒满酒杯,“大伯,吃饭就酒越喝越有,你别光顾着吃菜,赶紧喝酒啊”

    这饭桌上就不兴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喝酒能有多大意思。

    白娇于是给季砺寒也倒了一盅。

    季砺寒瞥她一眼,“我不喝酒。”

    白娇不以为然,或者说压根就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转头又给便宜大伯劝酒。

    便宜大伯嘴里塞了一筷子肉,终于舍得拿起了酒杯。

    他一拿起酒杯就要跟季砺寒干杯。

    尽管季砺寒说自己不喝酒,但便宜大伯有一套自己的思维逻辑,“我们家娇娇能有今天多亏了侄女婿,今天这杯酒我敬侄女婿,侄女婿你不喝肯定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农村来的乡巴佬”

    便宜大娘也一个劲儿说道∶“对对,这杯酒肯定得喝,当初你们不声不响就成婚了,要回老家办,这杯酒也是得喝的”

    白娇也故作可怜,“季大哥你就喝吧,就算你在外面是大领导,回到家里还能不认亲戚了,还是说你嫌弃我娘家人拿不出手啊”

    “呜”

    她眼泪说来就来。

    除非季砺寒想翻脸,这种众人架起的道德绑架,他就算再有本事也别想逃脱。

    季砺寒太阳穴猛地跳动两下,拿起了酒杯。

    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便宜大伯这边敬了酒,便宜大娘也不甘示弱,并且连拉带拽把两个儿子拽起来,也轮流给季砺寒敬酒。

    她两个儿子别看人小,那两只眼睛转得滴溜溜的,鬼精着呢,这城里的堂姐堂姐夫住着大院里上下两层的大房子,吃着大鱼大肉还有保姆伺候,他们怎么巴结堂姐夫,还用人教吗

    没一会儿就一口一个“堂姐夫”,逼得季砺寒喝下了两盅酒。

    等这一圈轮完了,便宜大伯又说以前没有照顾好白娇,端起酒杯就自罚了三杯。

    白娇再次眼巴巴看向季砺寒,表示我大伯都这么给力,你这个做丈夫的还能不表示表示吗

    季砺寒半晌接过她倒满的酒杯,抬起下巴一饮而尽。

    最终晚上回房休息的时候,白娇喜获一枚醉得有些晕晕乎乎迷迷瞪蹬的季砺寒。

    这些天自从上次浴室事件之后,这男人虽然信守承诺,每天晚上不论工作到多晚,最终还是会回到那张床上睡觉,但总有意无意躲着她,害她连个撩拨的机会都没有。

    机会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嘛。

    说到这个,她还得感谢感谢她亲爱的大伯大娘和两个可爱的堂弟弟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