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砺寒从饭桌上下来的时候还没人看出来他醉了,毕竟他脸上只有些微红,眼神也很清明。
直到上楼梯差点绊倒才露出马脚。
白娇过去把人扶住,忍着笑虚情假意地关心道,“季大哥,你是不是醉了”
他摇头。
白娇,“那你走个直线试试。”
他不说话了。
等进了房间,他还想往沙发上躺,白娇强行把人拖到了里面床上,倒没成想他一挨床就闭住眼睛进入了睡眠。
“季大哥”
“季砺寒”
白娇凑在男人耳边连着叫了好几声。
季砺寒没有反应。
他长长的睫毛遮掩下来,在眼底覆盖下一片好看的阴影,薄唇轻抿着,即使醉得不省人事,脸上也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特有的认真和冷峻。
真让人越看越着迷
可惜不本分,居然敢跟她玩心眼。
如果没有这回事,白娇大可以耐心等待他心动的那天,现在嘛,不让他付出点代价,他能学会懂事吗
白娇勾唇轻轻拍了拍这张俊脸,随后伸出两只纤细的手,将他衬衣扣子一粒一粒解开,再解库子,期间实在受不了诱惑,俯身将整张脸都埋在那充满热量,心脏跳动有力的地方,贪婪的贴贴吸吸。
浓郁的气息夹杂着酒香吸入胸腔下到丹田,就像一股暖泉流遍全身,白娇浑身上下熨帖到极致,简直不要太爽。
然而没过多久,头顶突然传来男人低哑的,带着几分隐忍和克制的声音,“白娇,不要。”
白娇抬眼看去,就见男人那双原本淡漠凌厉的眸子,此时黑沉沉的仿佛浓墨一般。
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进深渊。
白娇吓一跳,但仔细一瞧,他不过虚张声势,那眼眸失去焦距,有些发直和呆滞,分明早喝断片了。
她凑前一脸纯情和无辜,嗓音分外甜腻勾人,“季大哥,不要,不要什么,不要停吗”
说着轻轻咬他耳朵,继续。
季砺寒本能地抗拒,手摸到胸口,把半褪的衬衣捏个死紧,仿佛生怕被轻薄了似的,依旧在严防死守。
至于吗,都三十来岁的老男人了,儿子都有了,还想给谁守身如玉呢。
白娇看得发笑,再次咬他耳朵,“你越挣扎我就越兴奋哦。”
季砺寒整个人瞬间红成虾子。
但依旧负隅抵抗,“我们真的不能”
不能
白娇好像触碰到真相的边缘,她停下来凑过去,就听见男人断断续续,含糊不清道,“我们不是夫妻,白娇你你有倾心的人
他们果然是俩夫妻。
白娇对这个结果倒没什么好意外的,只不过原主心里有别人
天天对着季砺寒这种顶级男人,心里居然有别人
这不对吧。
白娇可是记得书里原主整天想着给季砺寒生孩子,就是为了未来孩子才对她那便宜继子百般看不顺眼,甚至不惜千方百计使坏。
难道说她是后来才爱上的季砺寒,才变成一个恶毒后妈
那她之前倾心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白娇猛地想到那封简短的海外来信,她当初觉得古怪,现在跟已知信息串联起来一切就都通了。
原主有倾心的人,就是那个海外来信的人,原主想要投奔对方,对方来信欢迎,但透露出自己已婚身份,暗中代表两个人之间不可能了。
原主转而失望透顶,这时候季砺寒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然后就试图假戏真做
白娇觉得大概也就这么回事,但新的问题来了,就算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原主和季砺寒非要假结婚呢。
季砺寒假结婚的原因,她倒是从魏大姐平时的闲聊中也能猜出几分,无非常年单身,上级领导出于某方面的不放心,极力催婚等等,他找个名义上的妻子堵人之口也能理解。
那原主呢,她假结婚之前也预测不到出国投奔那人的计划会天折吧,她为什么也要假结婚
因为她大伯一家
白娇狐狸眼眯了眯,看来是时候再会会那一家人了。
她压在心底的谜底终于解了一大半,再也不用两眼一抹黑,绞尽脑汁地猜测季砺寒的态度,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转头再要继续“惩罚”这男人,却看到黑暗中男人呼吸平缓有力,胸膛起起伏伏,早又陷入了深眠。
但好笑的是居然还死死捏着半褪的衬衣和裤子严防死守。
这有用吗。
虽然酒精妨碍他们进行到最后一步,但其他该有的亲密接触可一样没少,而且白娇还打算抱着他彻夜抵足而眠呢。
假结婚
从今天起看它还能不能假得起来。
早上,外面传来警卫队一声声洪亮的口号,季砺寒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窗帘外面天光大亮,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而他衣衫脱了大半。
女人不在,但他敏锐地闻到身上有她残余的香味,不仅如此,身体上也有她留下的痕迹
季砺寒意识到什么,眸子颤了颤,整张脸乃至身体都变得滚烫。
宿醉过后的感觉并不好受,记忆断断续续,也有很多模糊的地方白娇是有些顽劣,行为举止有时也有些轻佻,但或许不会那么
他努力把这当成她的恶作剧,压下翻涌而上的各种情绪下了地,洗澡换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勤务员在楼下。
他站在楼梯上问,“白娇呢。”
勤务员道,“出去了,一大早天刚刚亮就出去了。”
他继续问,“为什么没有提醒我早起。”
勤务员忙解释,“夫人出门前交代过,让首长你多睡会儿,谁也不许打扰了。”
看出来他有些不对劲,又小心翼翼询问,“您现在要不要吃早饭,殷妈特意煮了小豆腐煮海带,可以醒酒”
季砺寒扶梯而下,经过他身边却径直走向门口。
看出来他要出门,勤务员忙又说,“我叫小方过来。”
“不需要。”
季砺寒扔下话就走了。
勤务员怔怔站在原地,季裴出来倒杯水,顺着他视线看向门口,奇怪道,“干嘛发呆”
勤务员小声告诉他,“你爸爸看起来好像失魂落魄的”
季裴挑眉,“被轻薄啦”
勤务员,””
白娇没有忘记自己的卖鱼事业,一大早起来就去备货,等马帅军和他小姨接到货后,让马帅军去送货,他小姨留守市场接待散客,自己就当了甩手掌柜。
但她也没闲到无事可做,她来到了司机昨晚上把那便宜大伯一家安顿的招待所。
这时候的招待所还是单位定点招待场所,跟国营饭店一样,工作人员拿的还是“铁饭碗”,自然不讲究什么服务态度。
白娇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便宜大娘在前台讨好地问,“同志,我能不能借下你们的灶热下饭啊”
前台小姑娘看也没看她一眼,“没有。”
便宜大娘乞求道,“就是孩子想吃点热乎饭,这大早上的都没吃饭”
小姑娘不耐烦地抬起头来,“说没有就没有,听不懂人话啊”
便宜大娘来气了,撸起袖子一手叉腰一手指过去,气急败坏道,“你这小姑娘咋说话哩,看不起我们乡下人是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坐着小汽车过来住你们招待所的,小汽车,你知道谁送我们过来的吗,我侄女婿的司机,我侄女婿,那是”
小姑娘不屑地打断她,“我知道,大领导嘛,怎么啦,以为大领导的亲戚就能指着我鼻子说话啦,还热热饭,我看你那大领导亲戚完全不记得你这号人了嘛,不然还用你在这儿饿肚子,哼。”
“你,你”
便宜大娘仿佛被戳穿心事,一下气得冒火,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们在房间里待了快一个上午,虽然昨晚上侄女和侄女婿招待了大鱼大肉,但毕竟一年到头肚子里没啥油水,即便吃了一顿好的,第二天人还没醒肚子就又饿了。
原本就等着侄女和侄女婿早早派司机过来,再接他们吃大鱼大肉呢,结果等得望眼欲穿,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连小汽车个影子都没看到。
肯定那司机没按照侄女和侄女婿的嘱咐,尽早过来接他们,不知道跑哪儿偷懒去了
一家四口在房里把司机好一顿臭骂。
但再臭骂也阻止不了饥饿。
这不便宜大娘没办法,才拿着来时路上带的干粮想热一热。
结果饭没热到,还被这牙尖嘴利的小姑娘一顿嘲讽。
便宜大娘从来不是吃亏的,何况有侄女婿做靠山,她还怕个啥
她组织了一堆脏话正要骂过去,突然瞥到一个窈窕婀娜的身影。
她顺着看过去,可不是她翘首以盼的亲亲的大侄女嘛
“娇娇”
她扔下前台小姑娘,脸上堆满笑容迎上去,“你可来了,大娘一晚上没见你,就想你想的好苦啊
说完也不忘扭头指向那前台小姑娘告状,“她刚才欺负我,不借灶给我用就算了,还骂我乡巴佬娇娇你记住她长啥样,回头让侄女婿把她从这儿撵出去,对,撵出去,不仅要撵出去,还告诉别的单位,这个人品行不好,道德败坏,哪儿都不许接收她
那小姑娘瞬间气得脸都涨红了,她哪有骂人“乡巴佬”,态度不好也压根不是因为她乡下来的,是先前经过他们门口,听见他们骂人家司机骂得特别难听,什么给我们家侄女婿当司机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想干赶紧滚蛋之类,她就猜到这些人什么德行,才不愿意行这个方便。
突然被扣上一顶“品行不好,道德败坏”的帽子,小姑娘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看便宜大娘身边的白娇长得漂亮气质好,穿着打扮也不像一般人,忍了忍没敢开口反驳。
白娇却是皱了眉,声音娇滴滴道,“大娘你怎么这么恶毒。”
“恶,恶毒”
便宜大娘一下愣住,她大侄女说她恶毒这咋向着外人说话哩
但不等说什么,白娇又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小姑娘每天招待那么多人,难免有个心情不好态度不周的时候,你这么大年纪了,吃过的盐比人家走过的路都多,遇到这种情况心胸宽广一些,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就算了,至于扯到道德败坏上面吗”
“娇娇,我”
“你什么你,还大言不惭让我转告我季大哥,让他因为这种小事就把人家小姑娘赶出去,你这是让我季大哥以权谋私吗,败坏自己的前程和名声吗”
白娇一字一句口齿清晰有理有据,那小姑娘看着她身影顿时泪光闪烁,而便宜大娘脸涨通红。
她一路急赤白脸地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娇娇,大娘不是这个意思,大娘可不敢啊”
看白娇走到房间门口,赶紧替她把门打开,里面烟雾缭绕,一股子臭脚丫子味道。
便宜大伯正光着膀子跟两个儿子说话,“你们堂姐掏心掏肺地对待咱们,咱们可不能让她失望了,看看她一个人待在这儿,身边连个娘家人都没有,咱们能放心得了吗必须留下来,咱们全家都得留下来,那保姆笨手笨脚的,就叫你堂姐把人撵出去算了,让你妈顶上,至于你们爹我,你们看见外面那花园子没有,这城里人就是会浪费,好好的地种花,完了我就全砍掉,给你堂姐种菜吃”
“我们呢,我们呢”
”你们两个臭小子当然学开车啊,以后一个就顶替原来的司机,一个就叫你堂姐夫安排进单位里吃国家粮”
便宜大娘看他们越扯越远,赶紧猛咳几声,顺便偷偷看了看白娇神色,见她神色如常,顿时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看来大侄女不反感他们留下嘛,这真是个好消息,刚才被大侄女说了一通,还以为她不待见他们j
房间里一大两小猛地看到白娇,一下兴奋起来,“娇娇娇娇姐你来啦”
白娇轻轻咳了两声。
便宜大娘赶紧进去揪住她男人让穿好衣服,又把房间窗户全部晾开,乱七八糟的东西规整规整,然后殷勤地搬过来一把椅子,拿袖子擦了又擦,才忙说,“娇娇你快坐,快坐,你堂弟们太顽皮了,看看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呵呵,我完了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白娇始终笑吟吟的,“我过来也没别的,就是想问问家里情况,想跟你们亲近亲近。”
说到这里她眼眶微红,“毕竟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嘛。”
便宜大伯大娘顿时连声附和,“对对对,你呀就只有我们这些娘家人了”
白娇笑笑,说到正经事,“刚才我听大伯说想留在城里”
便宜大伯在没搞明白这大侄女心思之前,还不敢胡说八道,生怕惹毛人家落不到好。
白娇就已经急切地说道,“那可太好了。我一个人在这城里,别人看着住大房子,出入有小汽车,男人又有本事,其实身边连个娘家人都没有,平时”
这话都不用多说,便宜大伯和大娘就心知肚明了,不就是出嫁的闺女没有娘家撑腰,平时受到委屈了嘛。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喜上眉头,抢着就拍胸脯保证,“娇你放心,你有娘家人呢,以后我们在你身边,谁敢欺负你,我们跟他们拼命”
这就肯定一家要留在城里了。
白娇却轻轻皱眉,“可这想留在城里,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便宜大娘马上接上话,不难不难,你们家那个保姆笨手笨脚的,把她撵走,我给你当保姆,你是我亲侄女,我还能照顾不好你,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对对,大伯就给你种农家菜”
两个小子也眉飞色舞,“我们给堂姐开小汽车,保准比那个司机忠心”
白娇眉头一竖,“那哪能行,你们是我白娇唯一的亲人,我能让你们干那种伺候人的活儿,说出去让别人笑话我”
她刚才还笑吟吟,说变脸就变脸,一家四口顿时头皮一麻,张着嘴巴都不敢接话。
白娇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道,“看你们出息,尽想着给人当保姆司机,还种什么菜,到单位坐办公室多舒服啊,本来你们侄女婿多多少少也是个领导,帮帮自家亲戚应该的,可惜他这个人死脑筋,从来不做那些以权谋私的事。哎,我都不知道这枕头风到底管用不管用”
原来给他们考虑到单位坐办公室了
便宜大伯大娘万万没想到这大侄女,对他们竟然真的掏心掏肺,一时都忘了自己们农村户口,小学也没毕业,要专业没专业,要技能没技能,只一心沉浸在白娇描绘的那副美好画面里。
两人连声道,“昨就不管用,我看侄女婿特别看中你,就说昨晚上他死活不肯喝酒,哪回不是你三言两语,他就听话了的”
娇娇你现在变得这样美,别说男人见了你被迷得神魂颠倒,那女人见了你也挪不开眼睛啊,你说话侄女婿哪有不听的道理”
两人又是捧又是哄,白娇却托着腮,一手把玩着发丝不说话。
这大侄女不仅比以前漂亮了,性格也有那么一丝怪异
摆着一副笑模样的时候平易近人,慈眉善目,不笑的时候好像随时要翻脸,又有那么丝的恣意,让人摸不清她脾气
便宜大伯大娘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疑惑,不过现在大侄女是他们的“贵人”,这种事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哪有说出口的道理。
两人看出来白娇想帮忙,但好像又不想帮忙,好容易才悟过来,大概是需要他们表示表示
两人十几年来存下五百块钱,因为出门怕家里遭贼丢了,出门也是分别缝在衣服里面。
“娇娇,大伯大娘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这过来的太着急,也没顾上给你跟侄女婿带点啥特产,你把这钱拿着,权当大伯大娘给你买件新衣服,还有你们成婚我们也没啥表示,这钱也算上了哈”
白娇“勉强”接起,装进随身带的小包包里。
便宜大娘生怕她不要镯子,赶紧说道,“这对镯子本来还是你妈的呢,只不过她不喜欢带这玩意儿,非要我拿洗脸盆换,呵呵,现在给你也算物归原主不是”
她这么贴心,白娇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收下了。
大伯大娘,“那你看我们留下的事”
白娇却转移了话题,“对了大伯大娘,你们认识程士介吗”
两人一愣,神色猛地变了。
白娇疑惑,“这个人怎么啦”
两人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
白娇脸色冷了下来,“你们别以为我失忆了就什么都不知道,当初我能嫁给季大哥,可是经过部队审查的,我以前什么情况,我自己不知道,我季大哥能不告诉我”
见两人面色都惨白了,她语气软和下来,“只不过季大哥说的对,血脉亲情,亲不亲,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从前的事我不想计较罢了,不然没有我的允许,季大哥又怎么会让你们过来呢。只不过季大哥却始终不告诉我这个程士介到底是谁,他越是不想说,我就越是好奇,怎么,那个程士介还能是我以前相好”
便宜大伯大娘忙道,“什么相好不相好,话不能那么说,其实,其实以前你们有婚约”
白娇这才从两人口里得知原主和程士介,也就是那个海外来信的那人,原本就两厢情愿,只不过改开以后,男的凭借投靠海外亲友的关系,出国去了,当时还说有机会就接原主出去,后来就没了音信。
跟白娇想得差不多,白娇对这个也没多大兴趣,不过她想知道的重点很快就被便宜大伯大娘不小心说漏嘴了。
那就是个负心汉,白白玩弄你感情的混蛋,我当初就说他不行你还不信,王厂长那么喜欢你,你还不愿意”
“你扯这个干嘛”
“哎我”
两人看着白娇有些慌。
白娇,“说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我嘛,自古男人爱美人,有什么好稀奇的。”
便宜大娘见她是真的释然了,便讪讪道,“大娘当初也是鬼迷心窍,那王厂长是有点本事,但长成那个样子,四五十岁的老头了,哪配得上我家娇娇。我,我当初不该逼你嫁给他,还说了那些难听话你,你那时候跑出来,没遇见侄女婿之前,一个人一定过得很苦吧”
便宜大伯也找补着,“当初我也有错,你是我唯一的大侄女,我怎么能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非逼着你嫁那个狗日的王厂长”
白娇,“哦,原来还有逼婚这一出呢。”
两人一愣,齐齐抬起头来,就见她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透着三分讥诮三分漫不经心四分意味深长。
两人顿时汗毛倒立,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这大侄女对这些过往根本不知情,先前都是谁他们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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