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糖

    “武哥, 你的真名叫纪绝言还是纪明武”

    “纪明武。”

    “那纪绝言是”

    “师父为我们起的宗门称号, 我是绝字辈,师父看我入门时沉默寡言,便为我起名绝言。”

    “你当真是他们说的号称宗师之下第一人的一心剑”

    “嗯。”

    “你之前就知道我的身份”

    “嗯。”

    “娶我是因为严二公子的身份吗”

    “一开始是, 后来不是。”

    “那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怕。”

    “怕什么”

    “李四说你对江湖厮杀格外排斥。”

    严墨戟怔了怔,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武功天下闻名的英俊男子,在纪明武的脸上看到了与名声完全不符的彷徨和担忧, 好像一个孩童面临着脆弱的心爱玩具, 小心翼翼,舍不得放下、又怕自己不小心摔碎。

    他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武哥, 难道你怕我不要你”

    纪明武低头看了看他, 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是。”

    因为格外在意, 因此从前不觉有何问题的行径,如今格外怕那些刀光剑影尽数化作抹不去的污痕,当清晰地展现在这个干净的青年面前时,被他嫌弃。

    严墨戟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笑着道“那武哥,你之前的事情都说给我听一听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你。”

    纪明武怔了怔, 看着严墨戟眉眼间的温和笑意,轻微张了张嘴,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 唇角忍不住也像严墨戟一样微微弯起,声音不知不觉也变得温柔了下来。

    “好。”

    夜色深沉,孤舟泛水。当天晚上,严墨戟在纪明武的怀中不住地打哈欠。

    他家武哥讲述的事情太多,如同上好的催眠曲,催着他尽快入梦。

    尽管青河的夜晚有些寒冷,但纪明武内力运转之下,缩在他怀里的严墨戟还是能感受到火热的暖意,打着哈欠道“还没说完不能再瞒着我了”

    纪明武含笑帮他掖了下衣角,轻轻拍了拍严墨戟的后背,低声道“我都会说给你听,先睡吧。”

    这两日的惊险,其实严墨戟几乎没有睡过觉,现在骤然安全了,又舒舒服服地躺在心爱的人怀里,严墨戟早就感觉到疲倦一层层地涌上来。

    全是靠心里想着要跟武哥没有任何阻碍、坦诚透明地交流一番,让他努力强撑着眼皮才没有完全睡去。

    现在得了纪明武这句承诺,严墨戟才放下心,闭上眼睛沉沉陷入黑甜乡。

    纪明武和严墨戟一起回到什锦食的时候,距离他们一起失踪已经过去快三日了。

    虽然不过是短短两三日,可对于什锦食的众人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

    严墨戟于他们而言,绝非仅仅是什锦食的老板,更是友人、亲人、恩人。虽然纪明文第一时间站出来,把各种事项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可这也只是暂且压制住火山口的薄雪,勉强让火山不立刻喷发而已,时间久了不知何时就会崩盘。

    现在严墨戟和纪明武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什锦食全员立刻就重新聚集在了一起,激动异常。张大娘等人甚至老泪纵横,上下打量严墨戟,看他没有受伤,握着严墨戟的手不住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纪明文更是一头扑进严墨戟的怀里,“哇”地大哭了起来。

    严墨戟与纪明武商议过之后,把绑架事件掐头去尾地说了一下,只推说是有绑票勒索钱财,没有明说锦绣门和严墨戟的身份;纪明武的武功这次没有再隐瞒,也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引起的大家的惊叹。

    严墨戟还担心过,他家武哥隐瞒身份是不是有什么隐秘之事,结果纪明武说无妨,他便没意见了。

    众人的接受程度倒是比严墨戟预料的好,除了几个早就知道的江湖人之外,其他人惊讶过之后很快就接受了纪明武是个武林高手的事实。

    毕竟平日里李四钱平等人飞来飞去的,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后来赶来的吴掌柜他们聚过来,脸上各自洋溢着担忧和关怀,心里倒是少不了庆幸幸亏他们谨慎起见,没有在这几日做什么小动作,不然严老板这一回来,撕破了脸皮多难看

    他们对纪明文那小丫头没什么认同,可严老板他们可是十分拥戴的

    严墨戟接受了大家的关心,心里暖洋洋的,也向大家道歉,因为他自己的事影响了什锦食。

    之后他关心了一下什锦食这几日的状况,惊讶地发现,这几天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失踪,什锦食竟然没出什么乱子

    严墨戟惊讶地询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几日都是纪明文在帮他处理事务。

    每天需要他处理和决定的事务也处理得好好的,虽然有些处理方式还稍显稚嫩,但是大致上方向居然是没错的。

    这让严墨戟惊喜之余,又不免有些满足。

    这几日下来,冯问兰和蒋老头的伤势都好的差不多了,钱平倒是还在昏迷中,不过有冯问兰的精心治疗,身体也在逐渐好转。

    纪明武去给钱平渡了些内力,让他能好得更快些。

    严墨戟回来之后安抚了一下大家,然后开始处理起这出事给什锦食留下的烂摊子。

    首先是什锦食美食广场、火锅店和书院分店的日流水。这一部分纪明文处理得很不错,严墨戟简单校对了一下就放过了;

    其次是“饱餐一顿”的经营情况。在严墨戟被掳走之前,他和上次苑家雇佣送五少爷来青州城的那位卫镖头接触了一下,想问问卫镖头那边有没有退役的镖局武人,愿意来什锦食做工。

    按照严墨戟的想法,镖局的工作危险性不小,受伤退役的人应该也不少,说不定愿意来什锦食工作。

    这几天严墨戟不在,周洋和吴娘子去了卫氏镖局,与卫镖头交流几次之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如严墨戟所料,镖局里退役的人确实不少,而且一大部分都是有家有室、急需养家糊口的。因着行镖路上受伤退役,镖局会尽力帮忙安排后续的工作,可大都只能勉强糊口、肢体残疾的人甚至连勉强糊口的工作都不好找。

    什锦食的橄榄枝对卫氏镖局而言可谓是一道及时雨。

    虽然是“饱餐一顿”的周洋去接洽的,理论上只需要腿脚齐全、轻功不错的人,但什锦食这边大部分有武功的人都缺

    而且卫氏镖局的人大都是青州城本地人,有家有室,不怕突然作案私逃;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便是对青州城本地特别熟悉,送外卖甚至不需要专门培训便能找到最快的路线。

    合作互赢、皆大欢喜。

    从严墨戟的角度看,周洋和吴娘子与卫镖头的交接过程做得没什么问题,但是给的工钱稍稍有些高了。

    其实也不是高了,而是给出去的工钱水平,原本是严墨戟预计工作一段时间后提薪的水平。

    入职就有高薪水有时候其实并不会带给新员工很高的主动性;比起固定不变的铁饭碗,可观的提薪幅度、与努力直接挂钩的绩效工资,才能最大程度的督促员工前进。

    所以严墨戟从前招聘时,最开始给的工钱都和业界普通水平差不多,等到工作一段时间后,根据员工的表现进行不同幅度的提薪。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严墨戟也是这样规划的,因此什锦食内能留下的老人,大都对什锦食格外拥戴。

    周洋和吴娘子第一次对外做这些,严墨戟原本预计是抽空指点他们一下的,结果没来得及自己就出事了。

    因此他也没责怪周洋夫妇,只给他们认真讲了一遍调薪和绩效的意义和策略,针对后续的调薪进行了修正。

    而李四离开青州城已经好久了,明显超出了理应回来的时限,张三郎这几日心急如焚,身形看着都消瘦了不少,惹得张大娘心疼不已。

    纪明武带严墨戟回来之后,等大家一圈问候和正事都说完,张三郎就忍耐不住冲过来,恳切地望着纪明武,求他去找找李四的下落。

    说起来,要不是隐约已经成为什锦食二把手的李四不在,什锦食的事务也不至于要纪明文一个小姑娘来承担。

    严墨戟听说李四这几日一直都没回来之后,也颇为担心,不由得看向了纪明武。

    纪明武沉吟了一下,答应下来,待张三郎忧心忡忡地离开后,当着严墨戟的面,唤来什锦食里做工的一个剑宗弟子,要他去龙泉酒楼送个信。

    “龙泉酒楼是剑宗的产业”严墨戟吃了一惊,“不是说朝廷会针对江湖门派的吗”

    纪明武看他一眼,眼神柔和了下“只要剑宗还有宗师坐镇,朝廷就不敢对剑宗下手。”

    严墨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忍不住笑道“武哥你就这么说给我听了”

    纪明武看着他,认真地道“以后我必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情。”

    严墨戟怔了怔,唇边不由自主绽开了一个笑容,明明已经算得上老夫老妻了,却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红,下意识挪开了目光;想想又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可害羞的,又把自己的目光强行掰了回来,对上了纪明武温柔的墨色双瞳。

    纪明武唇边也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到眼前这个俊秀的青年眼神有些漂移却强自撑着和自己对视、双颊上还带着一丝绯红,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吻住了严墨戟的额头。

    纪明武极少主动亲吻他,这次严墨戟全身顿时僵住,只觉得柔软的触感自眉间传来,如同一股电流流过全身,呼吸间甚至能闻到纪明武身上淡淡的气息,让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钱平重伤未愈,还带来了一个问题甜品站没人主持了。

    钱平独立承担甜品店的店主之后,在经营上严墨戟会过问、也请了一个掌柜专门辅助他,钱平自己除了努力学着做一个称职的店主之外,主要的精力都在研究和制作甜点上。

    甜品站其实对于新花样的要求既苛刻又宽容。

    苛刻之处在于,如果这家甜品站没有经常推出新品种,那顾客后面其实会慢慢的减少。因为甜品并非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主要是富足生活之余的享受;而这种享受,“新意”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

    同一种口味的甜品,除非是真爱,否则吃过两三次便不会再买了。

    宽容之处在于,客人对于“新意”的要求其实不高,换一种水果、调整一下酸甜比例、改一下造型,新做出来的甜品就会受到热烈的追捧,直到一段时间后对这件新品失去兴趣。

    周而复始。

    严墨戟自然清楚这一点,因此在一开始就谨慎叮嘱了钱平,要他务必重视甜品的花样创新。

    就连奶茶这种大杀器,严墨戟一开始都留了后手,只把奶茶推了出来,连木薯珍珠都没加;直到甜品站开了一个多月后,才指点钱平用木薯粉做出了粉团,加到奶茶里做成了珍珠奶茶。

    所以甜品站在甜点创新上,十分依赖钱平这位醉心甜点制作的店主。

    现在钱平重伤,短时间内甜品站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后面的甜点创新怎么办呢

    甜品站里自然也有几个做了有些时日的伙计,其中也不乏有内力的江湖人,但那些人都没有钱平这样充斥着对甜点的热爱。

    前世,严墨戟最初尝试着制作小吃,是想还原记忆中病逝母亲的手艺的味道,因此在很久一段时间里都偏向于这些风味小吃;西式甜点是后来店面越做越大之后才开始接触的。

    而且严墨戟自己是偏咸党的,对甜食不算多热衷。

    因此严墨戟对制作甜点谈不上多么热爱,自认为自己不能算一个合格的甜点师,所以在钱平表现出对甜点的热爱之后,就把甜点这一部分知识传授给了他。

    现在又上哪找这么一个热爱甜品的人来顶钱平的岗位呢

    严墨戟正思忖着这个问题,就见一个蜜色的东西向着自己飞过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精准地落进了他的手中。

    摊开一看,是一粒蜜渍的果脯。

    严墨戟下意识看过去,正看到纪明武站在门口,左手手里还拿着一小包果脯,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严墨戟没想太多,把纪明武给他的果脯塞进嘴里,站起身有些好奇地问“武哥,你去买零食了”

    纪明武看他一眼,“嗯”了一声,慢慢走进来,又看他一眼,把那包拆封的果脯放在桌上,低声道“甜食很好吃。”

    “嗯,偶尔吃一点还不错。”严墨戟咀嚼着嘴里的果脯,末了把果核吐出来,有些感慨地道,“不过要是去核的就更好了。”

    纪明武又看他一眼,抿了抿唇,拈起一枚果脯递给严墨戟,一面问道“甜品站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没有。”严墨戟没多想,低下头,就着纪明武的手指把果脯咬住,含糊不清地道,“哪有像钱平这么合适的人呢”

    纪明武本意是想让严墨戟自己拿过去吃,没料到严墨戟直接用嘴接着了,指尖甚至能够感觉到严墨戟唇瓣划过时的柔软触感,让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想起了上一次亲吻时的美好,手指也僵在那里不动了。

    过了一会,纪明武喉头微微动了动,平复下心情,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指,看严墨戟毫无所觉地又拿着果脯在吃,终于忍不住说得明白了些“我是钱平的师叔。”

    “啊”

    纪明武一时不知道眼前这个嚼着果脯、腮帮子一股一股的青年到底是真没反应过来、还是在故意逗自己玩,沉默了下,又说得更明白了些“钱平可以做的事,我也可以。”

    严墨戟呆了一瞬,才恍然大悟,手中正要送到嘴里的果脯也停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纪明武“武哥,你想去做甜点”

    被说出来了,纪明武反倒淡定了下来,抬起双眸看向他“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武哥你不觉得你这“宗师之下”第一人、名满江湖的“一心剑”纪大侠,去打蛋清、烤焦糖很别扭吗

    呃,虽说好像纪大侠已经在什锦食火锅店杀了好几个月的鱼了

    严墨戟还是把那颗果脯塞进了嘴里,皱着眉想了想,后面眉毛越来越舒展开来了。

    仔细想想,这个主意好像确实不赖

    武哥与钱平师出同门,武功明显比钱平高很多,又同样热爱着甜食,纵然一时经验还不够,但是有自己帮忙指引,支撑甜品站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严墨戟眼神亮晶晶地看向纪明武,把嘴里的果核吐掉,才问道“武哥,你真的想去做甜点”

    纪明武点点头“嗯。”

    “那我明天带你去甜品站试试”严墨戟高兴地拍拍纪明武结实的臂膀,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纪明武看着严墨戟忽然似乎变得不太高兴了的样子,有些不懂,下意识道“你若是不愿,那我”

    “不是不是。”严墨戟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警惕,认真地看向纪明武,暗示道,“武哥,甜品站里的员工和客人,大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了为了人家的名节着想,你要跟她们保持距离,懂吗”

    纪明武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严墨戟是在担心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严墨戟的头发,然后微微弯腰,看着严墨戟有些羞恼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我从前说过,只要你我一日仍是夫夫,我便不会另寻他人

    “这句话永远有效。”

    严墨戟迎着纪明武的目光,不知为何有些慌乱,感觉他家武哥自从暴露了身份,仿佛揭掉了一层面具、暴露了更真实的自我,似乎就变得更主动、也更有侵略性了。

    这让一直都是自己主动、武哥被动的严墨戟忽然有点不太习惯。

    但是感觉好像不赖。

    第二天,严墨戟就带了纪明武去了甜品站,先进了后厨,准备让武哥先练练手。

    严墨戟原以为武哥再怎么样,刚上手总会出些各种各样的小问题,没想到纪明武烧热糖浆,手中长柄木筷飞舞,如同演奏指挥一般行云流水地一套下来,糖浆拉开成丝、又在半空中拧结成条。

    纪明武转手拿起小刀,指尖微动,刀光闪烁,空中的糖条便转眼化为小拇指腹大的糖块,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随后纪明武左手轻轻一挥,那些糖块便像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纷纷落入了一旁的竹箩中。

    严墨戟看得目瞪口呆。

    他刚才好像观看了一场杂技表演不,应该是艺术舞蹈表演

    这手法、这节奏,未免也太过稳健了吧

    关键眼前这人还好像没事人一样,脸上好像还有点不太自信,拿了一枚冷却下来的软糖递过来“尝尝。”

    严墨戟还停留在刚才的震惊中,下意识伸手接过来送进了嘴里。

    因此他没注意到,纪明武在他把糖送进嘴里时,目光在他的手指和唇瓣之间徘徊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软糖入口,严墨戟登时睁大了眼睛这软糖的口味竟然比钱平制作的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不知是因为纪明武的内力更强、还是纪明武制作的时候加了自己的调整,这颗软糖的口感更加q弹,咬下去又滑嫩又不粘牙。

    严墨戟吃完软糖,有些吃惊地看着纪明武,怀疑地道“武哥,你之前是不是偷偷做过这个”

    纪明武摇摇头“前几日第一次看钱平做,有样学样罢了。”

    前几日莫不是那天送自己来甜品站的时候

    严墨戟吃了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就那天看了一次,就学会了”

    纪明武有些疑惑,拈起一颗软糖端详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严墨戟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来,武哥以前说过,他的师父说他天资驽钝、剑招学的极为缓慢、比不得其他师兄

    当时严墨戟已经见识过纪明武在木雕之道上的精湛技巧,还在腹诽武哥是不是拜了个庸师来着;现在知道了武哥的师父就是剑宗的宗主,自然不敢质疑宗师的眼力。

    只是

    严墨戟不得不再次确认了一下“武哥,你真的确定你师父说的是你天资驽钝”

    提到师父,纪明武神色庄重了些,认真地道“确实。”

    那那位宗主是收了几个神仙级的徒弟啊

    严墨戟心里正感慨着,咂摸了一下,忽然觉出有哪里不对,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纪明武“武哥,你说你前几天看钱平做的”

    “嗯。”

    “当时你不是说去量架子了吗,结果偷偷来看我和钱平说话”

    “”

    作者有话要说   v昨天评论区怎么回事,怎么好像都想开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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