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严墨戟坐在富丽堂皇的厅堂中, 面前的案席上摆着瓜果糖糕, 他却一口动的心思都没有。

    已经过去一整天了。

    一天前,锦绣门的人带着他换上了这艘大船,然后将乔大妮独自留在了那条乌蓬小船上, 还在她身旁丢了一包银两。

    荆余山对已经吓得有些痴傻的乔大妮微笑道“说过饶你一命,可莫要说我失信。”

    严墨戟看着那条小船孤零零地被留在河面,微微抿了抿唇,双拳紧握, 脸上还带着一丝惨白之色。

    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 这位荆堂主对他只有表面上的恭敬,内里却是在用当面杀人的方式震慑自己,好让自己乖乖听话。

    乔家夫妇虽然待原身不好, 可到底也是为原身了吃住的地方, 纵然对原身有所亏欠,可也远远不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乔家那几个孩子更是如此, 那最小的男郎还尚未成年

    严墨戟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些江湖人的狠辣与无情,让他恐惧之余,内心也燃起了滔滔的怒火。

    李四、钱平,还有武哥,都像这位荆堂主一样吗

    他回想了一下李四的开朗、钱平的憨厚, 还有他家武哥的专注与温柔,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他们会跟眼前这个谈笑杀人的荆堂主一样。

    严墨戟垂下头,掩住眼中的迷茫与坚决。

    方才他询问了一下, 当时他被掳走之时钱平他们的下落,心里甚至还做好了钱平已经不幸罹难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那荆堂主有些可惜地摇摇头,对自己坦白,因为那个会火阳掌的老头子偷袭,他的下属没能完成灭口的任务。

    钱平他们还活着,这让严墨戟松了口气,因为亲眼目睹乔家夫妇死亡而产生的恐慌感也稍稍褪去了几分。

    无论如何,严墨戟此刻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想跟着这个锦绣门堂主去所谓的“认祖归宗”。

    什锦食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

    只是现在他们还在河上,严墨戟自己虽然会游泳,但是也清楚自己在毫无方向的大河上游到岸边再摸回青州城的可能性太小了。

    只能等他们靠岸之后再找机会了

    严墨戟心里转着心思,脸上还是保持着自从乔家父母死去之时就没有褪去的惊惧之色,畏缩在位置上。

    那位荆堂主似乎对严墨戟这种畏惧瑟缩的模样非常满意,眼中的轻蔑一闪而逝,举起酒杯爽朗一笑“二公子,莫要忧心,您回了京城认祖归宗,自有大把荣华富贵可以享受,到时候也不会和我们这等江湖粗人打交道了。”

    严墨戟现在对荆余山所说的“认祖归宗”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怀疑。若是当真是原身的亲人、还是皇室中人委托他们找上门来,这荆余山为何直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当着自己的面杀人

    与其说是替自己出气,倒不如说是想威慑自己,好让自己乱了分寸、乖乖听话。

    那荆堂主似乎看出了严墨戟的不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坦然道“严二公子,虽说我们锦绣门的手段不太文雅,可对您毕竟是坦坦荡荡的;在下知道您和纪绝言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已经有了几分感情,可是您不妨想想,为何纪绝言要主动讨您为妻又为何始终隐瞒身份”

    严墨戟仍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纪明武为何会娶原身曾经也是他的疑问,只是严墨戟素来相信自己的眼睛,比起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锦绣门堂主,纪明武与他这一年以来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更容易令他相信。

    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这种想法表达出来,而是装作害怕,借机询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到京城”

    荆余山似乎也不是想现在就说服严墨戟,把玩了一下手里的酒杯,思忖了一下,才答道“走水路七八日之后便可上岸,之后再转马车大约十来日,便可抵达京城了。”

    也就是说还要在船上待七八天

    严墨戟想到这里,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个小小的念头

    如果武哥真的是那传说中的宗师之下第一人,会不会正踩着轻功、千里奔波地来救自己

    严墨戟心里的心思还在转,忽然听到荆余山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还要做完最后一件事才能上路。”

    严墨戟怔了一下,看到荆余山脸上隐含深意的笑容,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荆余山微微眯了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严墨戟,才咧嘴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森冷的杀意“击杀纪绝言。”

    严墨戟顿时如坠冰窟,猛地抬起头。

    荆余山仍旧咧嘴笑着,双眼之间却并无笑意,慢慢地道“在下说过皇室的威严,不容侵犯。”

    “剑宗弟子长于剑术,陆战尚可,水战就颇为不堪了。何况纪绝言两年前中了毒,废了一条腿,功力大打折扣不说,轻功更是跌入谷底。”

    荆余山胜券在握地分析着,招呼属下拿出了几根香烛,吩咐他们摆在烛台上,如同欣赏什么绝世画卷一般看那些普通的香烛,对身后绑在座位上的严墨戟笑道“二公子可知为何爬过天梯之后就被称为虚动之境”

    严墨戟根本没心思听他在说什么,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手上,尽管两只手被绑得紧紧的,还是努力想试着撑开一条缝隙,随口答道“为什么”

    “进入虚动之境后,虚妄缠身、心思浮动,内心杂念横生、忧思不绝,纵然是一心一意、心如止水之人,也难免性子大变、容易冲动;看破虚妄、屹然不动,才能跃过龙门,成就宗师。”荆余山伸出自己的右手,端详着自己的掌纹,忽然笑道,“而这些香烛,便是加倍激发虚妄缠身的利器。”

    他脸色忽然阴沉了些,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阴郁“两年前,我们利用这些香烛,成功引发了纪绝言内心的阴霾,激他暴怒、令他中毒,毁了他的心境只可惜,却付出了门内几乎近半高手折损的代价”

    严墨戟的注意力被吸引,看着那些已经被摆放起来的香烛,神色顿时变了。

    这些香烛,对武哥的威胁这么大

    荆余山侧过头来看了看他的神色,忽然又笑了起来“我锦绣门的毒,纵然是青桑谷也解不了,这两年纪绝言深受剧毒侵染,心境又毁了,想必如今在虚动境也已经垫底了,有这些香烛辅助,二公子不必担心,在下定然亲自斩下他的人头”

    严墨戟瞳孔收缩了一下,还想再说点什么,荆余山却已经挥挥手,留了个黑衣少年看守着他,转身出去了。

    他咬咬牙,斜靠在墙上,装作无力,用木板墙壁轻微地摩擦着绑在手上的绳子,低着头,心急如焚。

    如果之前他还想着纪明武能够赶来救他,那现在他就是万分希望纪明武不要过来

    那黑衣少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走过来,在他身上轻轻点了一下,冷漠的脸庞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严二公子,请不要做些无用的挣扎,安心看着便是。”

    严墨戟只觉得身上一麻,全身都变得僵硬,瞪大了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乌蓬草船上,女子怀里紧紧抱着一包纹银,脸上透着惊恐,战战兢兢地指了指一个方向“他们往那边去了。”

    纪明武深深看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拄着拐杖从乌蓬船上轻轻一跃,跳上了那边书生握篙的木船,准备离开。

    女子瞳孔微缩,扑到船边,对着他喊道“纪大郎、不,纪大侠求求你带我到岸边去吧”

    纪明武看她一眼,神色漠然“若你肯说实话,我便送你去岸边。”

    “我、我”

    纪明武根本不想与她多说,直接对着书生吩咐道“我们走。”

    乔大妮神色慌张,看看周围浩荡无边的河面,想想船上一点吃食都没有,自己已经一日一夜未吃过东西了,便咬了咬牙,重新指了个方向,崩溃地喊道“我说、我说他们去了那边”

    纪明武审视地看她一眼,确定这次她没有说谎,才伸出拐杖,对着乔大妮所在的船头轻轻一戳,那条小船就如同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出一般,在乔大妮骤然拔高的刺耳尖叫声中,飞速地向后倒退而去。

    书生看到纪明武这一手,脸色顿时变了变。

    纪明武收回拐杖,好像什么都没做一般,神色漠然,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去这边。”

    书生看着纪明武拐杖指的方向,微微一怔“这边不是她说谎的么”

    “以防万一。”

    书生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看着纪明武纹丝不动地站在船头,完全没有起身的打算,又有些迟疑“纪大侠该不会是想让我靠轻功飞掠过去”

    “素闻你轻功很好。”纪明武看他一眼,目光凝聚到书生手中握着的竹篙上,“篙留给你。”

    书生“”

    书生敢怒不敢言,从纪明武面无表情的神色中,已经能隐隐感觉到他的焦躁。为了避免体验“一心剑”的威力,书生把竹篙抛在水中,轻飘飘地飞落上去,足尖用力,向着乔大妮一开始指引的方向而去。

    纪明武则把目光投向了乔大妮后来指引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焦灼,拐杖轻轻点点船头,小船就自发地向前快速行驶起来。

    阿戟,等我。

    夜色深沉,星光点点。

    宽阔的河面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水雾,让幽深的水面变得朦胧不清;遥远的船只都只能看到隐约的灯火。

    荆余山坐在船舷上正喝着酒,忽然脸色一变,眼神中夹杂着仇恨与畏惧,纵身跃下,回到船内,吩咐道“点上香烛,纪绝言来了”

    严墨戟神色微微一变,心里更加焦急,却苦于被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

    香烛燃起,严墨戟毫无所觉,但是荆余山却好像神色非常郑重,摸了一枚药丸含在了嘴里,让其他属下都撤了下去,只留了那黑衣少年守在严墨戟的身边。

    在严墨戟紧张的心情中,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安静地等待着。

    忽然,严墨戟听到一阵“笃笃笃”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这个声音严墨戟非常熟悉,纪明武从来不离身的那柄木拐杖敲打着什锦食的木板地面时,就是这个声音。

    武哥真的来了

    严墨戟心头涌起酸涩与焦虑交杂的感情,眼神愈发的焦灼,恨不得直接张口喊着让纪明武赶紧跑。

    “笃笃”声很快就响到了眼前,严墨戟的心紧紧地提了起来。

    船舱的整扇木门忽然片片碎裂,纪明武英俊的面容出现在门口,面色冷漠,右手拄着那根粗木拐杖,眼神如同带着冰一般锋锐。

    看到被绑在角落的严墨戟时,他的眼神忽然便软了下来,在严墨戟身上凝视了半晌,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唇边忽然勾起,满面寒霜转眼冰消雪融,声音温柔“阿戟。”

    严墨戟原本提心吊胆、纠结杂乱的心思,竟然莫名就在这一声简单的称呼中平静了下来。

    他看向纪明武的眼神微微舒缓了一下,但是旋即清醒过来,又带上了焦灼的神色,努力向纪明武传递着自己的意思。

    既然原身有个“严二公子”的身份,那至少人身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武哥呢

    纪明武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严墨戟使的眼色,如同寻常回家一般慢慢走过来,眼中只看着严墨戟,将站在正中的荆余山视若空气。

    荆余山一开始脸上还有几分兴奋之色,见纪明武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握紧了手里的长剑,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纪绝言,想不到,我也突破了虚动境吧”

    纪明武好像现在才看到他一般,视线挪过去,施舍了他一个眼神,神色从面对严墨戟的温柔转瞬变得淡漠“你是哪位”

    荆余山脸色微微涨红,凶神恶煞的脸庞因为扭曲显得更加狰狞,只是片刻之后忽然又冷静了下来,发出一声嗤笑“你也不必激我,你根基已毁、心境不在,单枪匹马自投罗网,纵然用上这些攻心之术又有何用”

    纪明武没再给他视线,目光看向了在严墨戟身旁的那个黑衣少年,虽然不带威视,却让那少年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面露惊惧。

    那少年退到严墨戟身边时,似乎受不住纪明武的目光,手中长剑“哐当”一声落地,人也跌倒在严墨戟身边,严墨戟甚至能闻到那少年身上淡淡的酒气与血腥气。

    荆余山看到下属连纪明武的一个目光都接不住,脸上不由得又蒸腾起怒气,原本想着欣赏一下“一心剑”的恐惧与求饶的心思也散了几分,握起长剑飞身上前,对着纪明武一剑劈了下来

    荆余山心里已经忍不住想到了纪绝言那张冷漠又傲慢的脸沾满血迹、似乎永远对他们视若无睹的墨色瞳孔彻底失去神采的样子,只觉得兴奋之情涌上头颅,暴喝了一声“受死吧,纪绝言”

    纪明武淡淡地看他一眼,神色不变,右手仍旧拄着拐杖,左手轻轻伸出,屈指轻轻一弹,恰好弹在了荆余山劈到他面前的剑身一侧。

    “锵”

    荆余山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剑身传来,带着他也无法控制地向右摔去,随后只觉得后心微微一痛,好像被什么坚硬的物体戳了一下,一股内力自后心冲去他的经脉,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他击成重伤

    荆余山猛吐一口血,摔倒在角落爬不起来,脸上没有震惊,只有茫然,仿佛不太相信发生了什么。

    别说他,就连严墨戟都惊呆了。

    这荆余山不是把自己和那香烛吹嘘得格外厉害、把武哥贬得格外柔弱吗

    怎么看起来武哥好像、似乎、应该是吊打了他

    纪明武收回拐杖,两招轻松重伤了荆余山,好像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一般,神态自若地走到严墨戟身边,蹲下来手指一抚,严墨戟身上的粗麻绳寸寸碎裂。

    他低下头看着严墨戟,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愧疚“我来迟了,抱歉。”

    严墨戟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看着纪明武英俊的面容上的担忧和愧疚,呆坐了片刻,忽然忍不住扑进了纪明武的怀里。

    纪明武怔了一下,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

    感受着武哥温暖的体温、鼻中闻着武哥身上淡淡的水汽和皂角味,严墨戟这几日彷徨不安的心,忽然就舒缓了下来。

    这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他想与之共渡一生的人,到底是叫纪绝言还是纪明武不重要,只有此刻与他紧紧相拥的这个人,才是他认定的唯一。

    抱了一会儿,严墨戟忽然惊觉现在场合不太对,连忙放开纪明武,干咳一声,活动了一下腿脚站起身来。

    纪明武顺从地放开他,站在他身前,领着他向外走去。

    角落里荆余山此刻似乎已然反应了过来,睁大眼睛,一遍吐血一边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明武“不可能,你的毒已经祛除了谁帮你祛除的不对”

    他看了看纪明武走路时纹丝不动的右腿,又想到香烛竟然对纪明武没有造成一丝影响,瞳孔蓦然收缩又放大,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双眸中爬上了绝望之色“你、你、你摸到龙门了你摸到龙门了”

    从虚妄缠身的虚动境突破到宗师境的门槛,被江湖人称为“龙门”,寓意跃过龙门便可化龙;而绝大部分虚动境的高手,其实并不是卡在龙门过不去,而是连这个瓶颈都感受不到。

    感受到瓶颈的人,习惯称呼便是摸到了龙门。心思破开虚妄、触碰到龙门之后,便是一只脚跨入了宗师境界,澄澈坚定,不再有忧思之虑,于境界上已然超越了普通的虚动高手。

    纪绝言两年前不过二十几岁,便在虚动境以一敌多,打遍同境界无敌手,这才引来门主重视,于苌雁山设下棋局,引纪绝言入毂,毁了他的根基与心境,只求剑宗未来不会再多一位宗师

    这才两年过去,纪绝言不但摆脱了当时毁他心境的阴霾,甚至破开了虚妄,摸到了龙门

    难怪、难怪自己突破了虚动境,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来一眼

    荆余山惊怒交加,又吐了一口血,自知今日不能幸免,惨笑起来“好、好一个一心剑只是江湖武林为我锦绣门吞并已经是大势所趋,你纵然踏入宗师之境,又能逆得了几分天”

    严墨戟忍不住看了纪明武一眼,却见他家武哥只温和地看过来,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荆余山的话,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走吧。”

    两个人走出船舱,纪明武揽住严墨戟的腰,凌空跃起,轻飘飘落在了他过来时的小船上。

    严墨戟骤然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忽然感觉脚下一晃,小船竟然直接动了起来。

    严墨戟回望了一下那艘高大的船只,咬了咬唇,看向了纪明武“武哥,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纪明武怔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

    片刻之后,纪明武明白了严墨戟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微微低了下头,低声道“你不喜杀人。”

    严墨戟抿了抿唇,垂了下眼眸,再抬起头时,眼眸只已经有了不少坚定之色“我确实不喜欢那些因为江湖仇怨引来的打打杀杀,但是不代表我是个傻子。”

    锦绣门对武哥“杀之而后快”的态度已经裸地表现出来,又对自己虎视眈眈,难道武哥觉得他会圣母到放任那个高手回去养伤报信、再带着一群人来把他们一锅端

    至少也可以抓回去让冯问兰喂点药

    纪明武读懂了严墨戟眼中的意思,想要抚摸严墨戟头发的手指微微一顿,低声叹了一句“抱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不光没能保护你的安全,也没能保护你不受这些事情的扰乱。

    顿了顿,他又安抚道“放心,会有人替我们善后。”

    荆余山看到纪明武竟然完全无视了他,带着严二公子直接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欣喜之后,心里又泛起了强烈的怒意,咬着牙道“纪绝言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竟然无视他到了这种程度难道纪绝言真的以为他堂堂锦绣门布衣堂堂主只有这点能耐吗

    纵然表面上打不过,那严二公子可是有铺子又有亲朋好友,江湖险恶可不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可以概括的

    荆余山心里盘算着各种打算,刚准备爬起来吃药疗伤,忽然目光一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

    那里有一杆精致的毛笔,笔杆上还刻着几个文雅的古字。这杆理应出现在书生的书房里的毛笔,此刻却穿透了自己的胸膛,扎破了自己的心脏。

    “若非纪绝言伤你如此之重,我也没那么轻易得手。”

    一个做文雅书生打扮、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子从残破的门外走进来,有些可惜地看了看荆余山,摇头叹息“抱歉,荆堂主,二公子毕竟是严家的后人,又在青州城安家落户,于公于私,在下都不能让你活着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回归咱们发家致富的主线啦

    :3 」武哥掉马之后,好多东西才有的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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