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的流民都喝了米粥汤药, 暖了暖肚子后, 段枢白安排人员组织流民们上船。
孙太守夫妇来送他们。
孙智心感叹道“兼州流民的事情终于得以解决,虽然付出了些许代价, 但也比之前预估的要好。”
“段大人,我准备了一船粮食, 这是宣州百姓自愿捐给难民的, 你帮我收下吧。”
段枢白笑着点头“我代表流民们谢谢宣州百姓和太守。”
“对了。”段枢白突然提起“还请孙太守不要让人多说起阳州收容流民的事。”
各州都对流民拒之门外, 就阳州兀自主动收容流民, 若是大肆宣扬出去,恐怕引起人注意。
孙智心了然地点头“放心, 我不会多说的,段大人保重。”
段枢白含笑道“孙大人也保重,对了,若是后续还有兼州流民,同样可以送来阳州。”
段枢白与孙太守告别完毕, 帮扶着流民们排队上船,有些腿脚不灵便的, 他直接给人抱上了船, 其中那个最先站出来跟随他的老妪, 名叫井淑云, 井老太连着拐杖被他扶上船, 井老太连声感谢“多谢段将军。”
听着周围的士兵们称段枢白为段将军, 他们也跟着这么叫, 叫他段太守, 总觉得不够英勇。
五艘大船使离了码头,装载着六百余名兼州流民以及一百多名建兴官兵,一路趋江使向了阳州。
船上的流民或蹲着,或坐着,或靠在船板上,有些第一次坐大船的甚至还很新奇,在甲板上东张西望。船身一路向前越使越远,宣州的码头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江中的冷风吹得船上的旗子猎猎作响,流民们喝了热粥,心里暖洋洋的,一点都不惧着江上寒风。
“玉和,你要去船舱里休息吗我怕你晕船。”
段枢白站在萧玉和面前关心道。
萧玉和摇摇头“我没事,我这次没吃什么东西,应该不会晕船,你别担心了,我给一些生病受伤的流民诊脉,帮他们处理一下伤口。”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撑不住了就告诉我。”
萧玉和点点头,蹲在地上,给躺在地上哀嚎的流民们看病治伤。
流民们瞧见这个清雅如仙一样的小公子不仅医术高明,而且他还是将军夫人,段将军愿意收容他们前往阳州,将军夫人还给他们治病,这对夫夫可真是菩萨心肠,听段将军说,宣州的孙太守还送了一船粮食给他们,这朝廷里面,也是有好官的呀。
他们先前居然还怀疑段大人意图沉船害人,可真是太不识好人心了。
“我想看、看船外边的水”
一个还不及段枢白大腿高的矮冬瓜在他旁边叫嚷道。
段枢白笑了一下,顺手将这个瘦弱的小男孩抱起来,让他趴在木板上看外面逐渐后退的江水,江水中波涛滚滚,浪花一朵朵盘旋而起,水里时不时还有张开嘴的鱼冒出头来,一些渡江调皮的鸟儿,斜飞着翅膀掠过水面。
他怀里的小男孩欢呼道“有鱼,有鱼”
飞过船的大鸟在他们头顶鸣叫。
等小男孩看够了水,段枢白将他放下,让他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小男孩的父母忙局促地说道“谢谢将军。”
小男孩也睁着水灵的眼睛,冲他一笑“谢谢将军。”
段枢白勾唇,摸摸他的头“不用谢。”
坐在不远处的符千席叼着一根枯草,心下对这对夫夫彻底改观了,其实这个莽夫将军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差劲,跟着他们去阳州,在他手底下办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嘛
他脑袋里突然一声响,曾经立下的誓言在脑海里回荡我符千席就是累死饿死睡猪笼,也绝不会为你办一丁点事
符千席将口中的枯草吐出来,侧躺在船板上眼珠子转了转,其实,到了阳州,若是段枢白对他以礼相待,奉为上宾,让他违背誓言也不是件难题。
段枢白肯对他那般礼贤下士,事情也是可以转圜的。
符千席就这么在心里愉快地决定了。
“呕”
萧玉和突然泛起恶心,头昏目眩想要站起来却一个没站稳,眼疾手快的段枢白连忙从身后抱住他,萧玉和没有控制住,直接吐了他一身,段枢白将人拦腰抱起,对正在被萧玉和治伤的流民说道“我家夫郎晕船,我要抱他去船舱了休息了,等到了阳州,再让大夫疗伤吧。”
流民们受宠若惊“我们的病不碍事的,将军快抱着夫人进去歇息吧。”
萧玉和晕船严重,段枢白在一旁心疼不已。
萧玉和把胃里面的东西都吐空了,段枢白脱掉自己脏了的外套,蹲下身子给他擦拭身体,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让他睡在软榻上“乖,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晕船就不要逞强,都怪我不好,纵容你留在外面。”
萧玉和模模糊糊躺在软榻上,难受的眼泪逼了出来,他弱弱的喊道“夫君,我好难受”
段枢白心疼地在他眉心的朱砂痣上亲了一口,“难受就睡一会好不好,夫君守着你。”
“你不准走。”
“好好好,我不走,守着你,好好睡觉了,不许说话。”
萧玉和半昏睡着枕在他的大腿上,段枢白不住地摩挲他的背部,不久后,萧玉和彻底昏睡过去,段枢白将他侧放在美人榻上,摸着他的额头喃喃道“每坐一次船就得晕一次,看来以后真得把你哄睡了,再抱到船上去。”
五艘大船抵达阳州。
段枢白抱着睡着的萧玉和下船,指挥着人员安排流民下船。
张长乐早就收到消息,说有大船靠岸,赶紧快马赶来见人,一见到段枢白,他就高声哭诉道“将军,你怎能独自丢下长乐,带着夫人去宣州逍遥”
见到睡着的夫人,张长乐声音骤然一停。
“嘘嘘嘘”段枢白竖了一根手指在嘴前嘘声,他斜睨了一眼张长乐,随后抱着萧玉和,将他放在马车上躺好,让秋然在他身边伺候着,这才回去应付张长乐。
“将军”张长乐装模作样的抹眼泪“长乐好苦啊”
“停停停,别假惺惺摆这种样子,恶心死了”段枢白作势要打他。
张长乐歪头躲过,看着一个个下来的流民,疑惑道“将军,你不是说四五天后回来吗怎么昨天去今天就回来了,还有,这些人是”
段枢白叹了一口气,“出意外了,我就提前回来,这些人是兼州来的流民,兼州今年发大水,将他们的家园冲没了,正好我们新阳城缺人,我就给收到阳州来了。”
“你安排一下人,好好安置他们吧。”
张长乐哭丧着脸,“将军,你可真会给长乐找事情做,长乐都辛苦工作两天了。”
段枢白勾起嘴角,拍拍张长乐的肩膀,痞笑道“能者多劳,我的心腹爱将,好好工作吧”
张长乐哭丧了一会儿脸,继而正经一脸严肃道“将军,幸好你提前回来了,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还需要将军你来定夺。”
段枢白也严肃了表情,问道“什么事”
“这事,还得回到新阳城来慢慢细说。”
“好,先安顿流民,回去之后,你再和我慢慢说。”
段枢白清了清嗓子,对着身后的流民说道“大伙儿来到阳州,以后就都是阳州的子民,不用拘束啊等会儿有牛车马车驴车来接人,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走着去新阳城,把位置留给老人孩子,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阳城周边这些天没有下雨,泥巴路好走地很,段枢白在前面开路,带着一群人向着新阳城出发,走过一段泥巴路之后,就能看到白色的水泥路。
路边还有将士们在拌水泥,铺水泥,压路面,他们见到一大群人过来,还是心无旁骛地工作。
“水泥路都修到这里来了”
张长乐点了一下头,“将士们加班加点地修路。”
“这些刚修的路不能踩,全都往边上走。”
符千席看着这一条宽阔的,似是用白色的软泥巴铺成的路好奇不已,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用它来铺路,而且还不能踩,阳州为何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等过了那段新修的水泥路,符千席终于踏上修好了的水泥路,踩在这平整的路面上,他真的是惊奇不已,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更让他惊奇的还在后面,有人骑着两个轮子纸片车一样的东西在水泥路上巡逻,看见他们来了,还和段将军打了一声招呼。
“见过将军。”
阳州这么会有这么多的新鲜事物
符千席这下对即将到达的新阳城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几百名流民也同样对他们即将居住的地方产生了好奇,井老太坐上了牛车,她把拐杖放在一旁,牛车稳稳当当地在水泥路上前行,路面平整,轮子碾压过去,车身一点也不晃动,这是她这辈子坐过最舒适的牛车。
“这路真好啊”
他们很快到达了新阳城,新阳城的道路又宽又大,一排排小木楼既协调又漂亮,每个木楼前后还留有空地院子,屋前屋后种着的菜地长满了青菜绿叶,平台上晒满了谷子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一进到新阳城,空气中还带着一股甜香,一排小黄鸭优哉游哉在小溪边路过。
新阳城每个人脸上都不见愁苦。
伸展到田地的水泥路上,远远就看见有牛车拉着刚收获的土豆玉米下山。
漫山遍野浩浩荡荡种满了东西,青的黄的晃动人眼球,井老太他们看着一亩亩种满了东西的田地,看着这一地丰收的景象,眼中含泪,他们想起了自己辛辛苦苦种下去却颗粒无收的秧苗。
段枢白派人将流民们安置在木楼里,房子少,先随便安置着,三十人住一栋木楼,大部分流民被统一安置去了新规划的木楼,另一部分以及符千席则被送去了另一个地方。
符千席还做着被段枢白奉为上宾的美梦,岂料他和之前那群闹事的流民刺头被安排进了一个名叫“军训营”的地方。
这个地方会带给他非同一般的感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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