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季寒执这醋坛子积压已久,今日王疏月上门来,加上季芙说的那些话,沉稳如他也忍不住了。

    他长臂一伸,将人圈禁在怀中,低头危险地说道“阿檀,听说我昏迷这段时间,萧韶经常来找你喝酒,谢风遥也时常寄东西过来,嗯”

    苏婳被他攫住了细软的腰肢,男人危险侵略的气息一点点地侵入肌肤,她浑身酥软,手上的笔尖一歪,好好的湖堤垂柳仙鹤图就毁了。

    “呀,画毁了,我去重新拿张宣纸过来。”苏婳脸颊发烫,还未站起来,便被男人大力拉了回去,她撑住他炙热结实的胸口,见他低头凑近,鼻尖相抵,想推开的手又无力地松开。

    “以后不准收萧韶的酒,不准接苍城山的纸鹤,想喝酒可以跟我喝,想收礼物也只能收我的。”季寒执捧起她的小脸,威胁着。

    “唔。”

    苏婳嘴唇干涩,对方的气息已经压了下来,冷冽的木香袭来,周身都被染上淡淡的香气,素色的裙摆也被压出一道道的褶皱来。

    季芙没能住进隔壁院,内心十分的郁闷,好在晚饭前,苏墨送来了一条十斤重的河鱼,春日里的鱼苗都才下河,这样大的河鱼十分的难得。

    她兴冲冲地直奔东阁,却不见苏家小郎君的面,只有苏婳倚靠着湖边的栏杆,喂着满湖的锦鲤,四月温暖如春,东阁的湖泊中还重金填了一个小岛,岛上专门种植了一株海棠花,海棠的枝条延升到东阁屋顶,一抬头就能看到满枝芽的海棠花。

    这般奇巧的心思定然是她那个败家的大堂哥想出来的。春日里有海棠花,夏日里有满湖的芙蕖,秋日里没准还能屋前屋后移植来一片银杏林,冬日里煮雪,上京的世家子弟中就属她大堂哥最会撒银子,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财富。

    想到她一个月才二十两月钱,季芙感叹人生不公。

    苏婳坐在海棠花的枝芽下,满头青丝随意地挽着,优雅慵懒地喂着湖里的锦鲤。

    “婳婳,你见到苏家小郎君了吗”

    “回去了。”苏婳淡淡说道。近来阿爹有心指点苏轻舟等人的修行,日日带他们去皇陵山清修,加上还有香约大监闲来无事随意指点一下,苏轻舟等人被这天大的馅饼砸的晕头转向,就跟活在梦里一样。

    只是大术师只能指点修行的方法,意境感悟只能靠自己,所以苏轻舟等人上山砍柴,下河摸鱼,索性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进行感悟。

    季芙对苏墨似乎十分的上心。苏婳记得那个叫做苏墨的年轻子弟,是苏轻舟的小表弟,长得十分的俊俏,早先被家族枷锁所累,早熟沉稳,在上京这两年倒是恢复了几分少年人的开朗阳光。

    季芙垂头丧气地坐下来,都怪季四,苏墨来竟然都不知道派人来通知她,这别院也太大了,她住的西阁太太太远了。

    “咦,婳婳,你的襦裙怎么皱巴巴的”季芙疑惑地问道,她可从来没见她穿这样邹巴巴的裙裳,以前在季国公府就算是浆洗的发白的襦裙,她都穿的十分的得体。

    苏婳扯了扯裙摆,想到午后被季寒执压着亲的画面,脸颊发烫,轻咳了一声“下午画画许是压到了。今晚季寒执做鱼脍,等会你与我们一起吃吧。”

    苏婳拉着她坐下来,春日里阳光太好,有些懒怠,不想动。

    “好呀,我最喜欢吃鱼脍了。”季芙高兴地挨着她坐了,见四下无人,悄悄地问道,“你与我大堂哥真的在一起了吗我看你都住进东阁了。”

    苏婳点了点头,算是在一起吧,她只是午后偶尔会在东阁小憩。

    季芙有些兴奋,他大堂哥果然眼睛不瞎,选婳婳,没选王疏月。

    “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我好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上门去提亲,这一下季国公府要忙起来了。”

    “咳咳,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她还未想到那么长远呢。修行的术士大多洒脱,不注重那些繁文缛节,她觉得现在的日子极好,并不想改变。

    “你不想嫁给我大堂哥”季芙倒吸一口凉气。

    “一切顺其自然,女子也并非只有嫁人一条路,等季寒执的病情稳定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今年无论如何,她都要走一趟洞庭湖,归还那枚龙鳞,还有眉心心灯处沉睡的金色小画轴也需要唤醒。

    浮屠山那一日过于惨烈,小画轴吞噬了雪渡鸦的妖丹之后直接陷入了沉睡,这两年偶尔有点动静,很快又继续沉寂下去,这两年她寻找天材地宝,不仅是为了季寒执的身体,也是为了种植在珍宝园内,唤醒小画轴。

    她有预感,六级大妖的内丹被小画轴完全消化之后,小画轴应该就能彻底地修复,苏醒过来。至于传说中的灭世之祸应当也被化解了,曾以为大妖出自众妖之地,没成想却落在了十万里大山的苏南衣和雪渡鸦身上。

    “我觉得你说的十分的有道理,像我阿姐,嫁了人人羡慕的郎君,最终情伤远走他乡,虽然她每次写信回来都说现姐夫对她很好,但是世家大族的规矩不是摆设,我阿姐是二嫁,若非前姐夫嫁妆给的多,日子定是不好受的。

    你说好好的,为何要和离”季芙颇是惆怅,阿姐得知崔陵歌回了上京,很是神伤了一段时间。

    “也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崔陵歌和季婉的婚事就是一场交易,苏婳大约能瞧的出来,崔陵歌无心情爱,他毕生所求便是毁灭那样肮脏黑暗的家族,生活在阳光之下,他所有情感大约都死在了那年的地宫血池里。

    很多时候她看这位崔世子,完美的像个玉石雕刻出来的人,内里却是空的,令人十分的唏嘘。

    人以类聚,所以她才无法拒绝季寒执的靠近,她不想再看到第二个崔陵歌,希望那年大雨中的少年接过她的糖葫芦,与她一起回家。

    她从未对人这样心软过,阿爹说的没错,她从小就喜欢长的好看的小哥哥,年少时一眼,心心念念多年,终是难忘。

    “在聊什么”说话间,只见季寒执从东阁的小厨房内出来,后面跟着拎食盒的季四。

    “我们在说晚上吃什么。”季芙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还是有些怕这位大堂哥。

    季寒执走到苏婳面前,俯身摸了摸她的发丝,低沉说道“我先去换个衣服。”

    “嗯。”苏婳闻到他指尖姜花的味道,握住他的手,见十指不凉,这才说道,“若是为了做鱼脍受了凉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季寒执低低一笑,转身去暖阁内换居家的儒袍。

    季芙见他们二人举止亲昵自然,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但是眼神缱绻,看的让人甜掉牙,顿时无比羡慕。

    这真的是她那个冷漠傲慢,不将世人放在眼中的大堂哥吗去换个衣服的间隙都要过来摸摸婳婳的头,跟她说句话

    季寒执换了一件居家的长袍出来时,季四已经将一盒盒冰镇的鱼脍和各色蘸料摆好,然后取出剁椒鱼头,煮的浓香的鱼羹

    苏婳摘了满枝芽的海棠花,又取了一坛子酒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全鱼宴就成了。

    季芙见她用月光杯倒着酒,又用海棠花点缀石桌,吃的这般风雅,摇头感叹道“摆的这样好看,我都不舍得吃了。”

    季寒执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给苏婳乘了一碗鱼羹,然后没收了她面前的酒坛子“先喝碗鱼羹再吃酒,春日里的酒太凉了,对身体不好。”

    “哦。”苏婳对吃的不挑,闻言便去喝鱼羹,然后慢吞吞地吃着季寒执给她夹的菜。

    季芙是第一次与他们一起吃饭,见季寒执胃口不太好,吃了几口便不吃了,全程给苏婳夹菜,等苏婳吃了七分饱,便唤季四去沏茶。

    晚饭后,季寒执便拉着苏婳去逛园子消失。

    看着两人牵手被繁花掩去的背影,季芙不知为何心生羡慕,她来了半日,好似融入了这里,又好似从未融入进来,原来这便是两厢情悦吗她也想拥有这样的感情,不想像阿姐那样找个相敬如宾的郎君嫁了。

    “季四,我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季芙看向同样被抛弃的季四,小脸一垮,她的苏家小郎君怎么还不来找她

    季四点了点头,谁又不是呢。自打郎君醒了,除了苏娘子,看谁都觉得是多余的,他常常因为自己身形高大找不到地方藏起来而自卑。

    季芙在清溪别院住下没几日,季国公府的拜帖又送了进来,这一次来的是季婉和夫家的人。

    “季家大娘子回上京省亲,听闻四娘子在别院,便递了拜帖,如今人已经在外面下马车了。”季四硬着头皮将拜帖送到了苏婳手上,郎君今日带着三哥去了皇陵山,虽然交代了闭门谢客,但来的到底是季国公府的人。

    苏婳坐在湖边,随手拿了一本游记在看,闻言惊讶地抬头“季婉”

    季四点头“来了四五人,除了季家大娘子还有她夫家的亲戚,马车上有琅琊王氏和河西柳氏的族记。”

    “季芙呢”

    “四娘子那里还不知晓。”

    苏婳点头“你通知季芙一声,将人请到中庭的园子,礼数周全一些。”

    若是将人拦在外面,日后季婉在夫家便抬不起头了,今日季寒执正巧不在,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她也要去帮季家撑起这个场子。

    季四得令,飞快地去了。苏婳掐了一只纸鹤,飞往皇陵山给崔陵歌,让他想办法晚些时候再回来,然后前往中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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