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的马车停在清溪别院,季婉绞着手帕,脸色苍白地下车,只见河西柳家和王氏的马车都已经靠在了一边。
“二嫂,没有想到季国公府的别院竟然如此气派,这地段依山傍水,不便宜吧。”下车的三夫人看着建在寸土寸金的上京河畔的别院,别院占地极广,院前立着一块巨大的灵璧奇石,那奇石通体雪白,上面点缀着点点粗糙的褐色石体,犹如雪中寒梅,奇石上磅礴大气地雕刻着两个字“檀园”。
檀园怎么从未听说过难道又是崔陵歌给季婉的嫁妆买的三夫人又酸又嫉妒,季婉二嫁之身,能管家,不就是凭借着她那惊人的嫁妆吗
好一个季国公府,合着装穷哄骗他们,要不是他们借着探望季世子的名头来别院,还真被骗了过去。
季婉见她误会,连忙解释道“三弟妹,这处别院是大堂哥的宅子,并非是季国公府的。”
“那不都一样吗季世子又没有分家。”三夫人捂嘴轻笑,掐了一下冲着柳家七郎犯花痴的小妹,笑道,“多谢郎君护送我们来别院,此地就是季世子的别院。”
河西柳家七郎生的白皙俊俏,年纪轻轻便点亮心灯成了术士,虽说比不得谢风遥之流,也是世家贵女争着抢着想嫁的,偏偏这位柳七郎是个修行的呆子,对风花雪月之事半点不通,整日想着如何晋入术师,到了有些着魔的地步。
柳家主母怕儿子一心扑在修行上,断了子嗣香火,便找了个借口让他去琅琊郡看望舅母,几经转折与他们同行来了上京。三夫人是续弦,娘家并无强大背景,借着季婉和香约大监那点七拐八绕的关系,硬是巴上了书呆子的柳七郎,给娘家的小妹制造机会。
当然这点心思除了柳七郎,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对呀,季世子和二夫人是堂兄妹,若是由季世子引荐,许是能见到那位大术师呢。”赵家小娘子娇滴滴地说道。
一路小跑奔出来迎接的季芙闻言险些要冷笑三声,她就说阿姐怎么突然回娘家省亲,一回来别的地方没去就来别院,他们家跟大堂哥的关系十分的尴尬,全家除了祖母,也就只有她敢厚着脸皮来了,如今王家的人倒是比她脸皮还厚,想借着大堂哥见那位大术师,只怕是打错了算盘。
季芙三两步上前,握住阿姐的手,哽咽道“阿姐,你回来怎么不提前给我写信,我好去接你。”
季婉见她养的犹如春日里艳丽的芍药,性子也稳重了许多,丝毫没有家道中落的小家子气,欣慰道“你姐夫此次来上京述职,我也是临时决定回来的,来不及写信,芙儿,你过的好吗”
“自然极好,你看我在别院住了几日,长胖了好几斤呢,苏婳挑食,大堂哥每日让人做的美食大多都被我吃光了。”季芙挽着她的手,十分的开心,别院的厨子手艺一绝,大堂哥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亲自下厨,婳婳那小鸡一样的胃口能吃多少,全都被她吃光了。
“阿姐,大堂哥带人出门未归,苏婳在中庭等我们呢,我们快些进去吧。”季芙给她递了个眼色。
原来他并不在别院,季婉松了一口气,隐隐又有些失落,不过也知晓就算想见崔陵歌一面也不是今日。若是让夫家人知道她和崔陵歌见面,回去又是一场风波。
季婉有些魂不守舍,忘记了介绍夫家的妯娌,三夫人见状,撇了撇嘴,也没将季国公府未出阁的四娘子放在眼中,自顾自地笼络着柳七郎进别院。
“七郎君请”
柳七郎呆呆地看着奇石上雕刻的“檀园”二字,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谦虚地让诸位娘子先进,走进别院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檀”字。
因季寒执喜静,不喜人多,檀园内下人很少,护卫更是一个见不到,三夫人见只有季芙和季四来迎接他们,挤兑道“二嫂嫂,季世子不是尚未婚配吗主家既是外出未归,那中庭的那位是什么身份”
季四正要说话,被季芙踩了一脚。
季婉温婉说道“婳婳是我远房的妹妹,从小养在季国公府。”
“原来是哥哥不在家,妹妹做主。”赵家小娘子清脆叫道,“不过架子有些大。你们家娘子知道今日河西柳家七郎也来拜访吗”
季四纳闷,河西柳家七郎是是谁没听过
季芙冷哼了一声“上京城遍地世家子,也没见谁家不提前递帖子,直接杀上主家来,还责怪主家宅子大,主人没出来迎接的。
上次无双县主来拜访也是先递了帖子的。”
要不是这两年家族败落,她脾性改了许多,能将这赵家小娘子怼哭,多大脸呢,还上门来指责主家。
三夫人和赵小娘子脸色难看起来,无双县主会来拜访这落魄的季国公府世子这小娘子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二嫂嫂,你家四娘子真是牙尖嘴利呀。”
季婉扯了扯季芙想让她少说两句,但是想到自己在夫家日日被三房冷嘲热讽,她能忍气吞声,难道还要让娘家的妹妹也跟着受委屈不成季婉扯了袖子便一言不发了。
三夫人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脸色越发不好看,转头笑眯眯地与柳七郎交谈。
柳七郎则一心扑在檀园的庭院布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庭院的一花一草,奇石游廊似乎有些古怪,走着走着便能将人绕晕,似有阵法在其内。季世子不是不能修行吗,怎么会懂阵法
“二夫人,檀园的庭院似乎有些古怪,季世子买了这别院之后可有动过土木”
季婉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河西柳家的七郎君果真是个不通人情的呆子,就算发现了主家的不对劲,能直接问出来吗
“动过土木,中庭占别院的二分之一大,一花一世界,一草一菩提,自有乾坤。”轻如闲云的声音从九曲游廊之上传来。
季四带着众人拐过郁郁葱葱的花树,只见前方道路直通九曲游廊,一素衣女子坐在栏杆上喂鱼,背影纤细,青丝顺着朱红色的栏杆逶迤垂下,说不出的清丽动人。
那女子起身,将手中的鱼食放在栏杆上,转身露出一张素净精致的面容,满园春色隐隐黯淡了几分。
好漂亮的小娘子。三夫人和赵家小娘子大吃一惊,而一侧的柳家七郎呼吸一窒,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芒,紧张中带着一丝的激动。
“大娘子安好。”苏婳浅浅一笑,“娘子来的不巧,世子出门未归,娘子可先吃盏茶。”
季婉聪慧,早前在信中听季芙提过几句,瞬间明白那位大堂哥可能看上了从小养在家中的苏婳,一边感叹这缘分,一边欣喜说道“是我们来的匆忙,应当提前递拜帖的。婳婳,这是王家的三夫人,赵家小娘子和河西柳家的七郎君。”
苏婳微笑点头,前段时间季芙提过她阿姐对崔陵歌余情未了,她便让季四去查了查季婉的事情,季婉二嫁之后,郎君对她确实不错,但是公婆和妯娌却很不好相处,常常嫌弃季家落魄和她二嫁之身,又贪图她的巨额嫁妆,便让她管家填补公家的亏空,亏得季婉嫁给崔陵歌之后,掌管着崔氏,倒也应付的来,只是受了很多委屈,无法说罢了。
“今日怎么不见大姐夫”苏婳问道。
三夫人和赵家小娘子见她把自己当空气,气不打一出来,这季家的人要上天啊
季婉见她故意冷落着王家人,眉眼间虽然笑盈盈的,却自带一股清冷的气质,让人无法直视,一时心惊,苏婳,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听闻她找到了生父,搬出了季家,似乎另有际遇。
上京的世家女有几个能有她这样的气势的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她
“郎君在上京有一些旧友,今日访友去了,我带了一些琅琊郡的特产过来探望一下堂哥,多谢堂哥照看季家和芙儿。”季婉字字斟酌,难掩内心的臊意,觉得今日这事做的实在是不得体,只是三房这位仗着得宠,又狐假虎威借着河西柳家的东风死活要来。
王家人瞧不上季国公府,言语做派处处显出轻蔑之色,只是她却知晓那位大堂哥不好惹,好在季寒执不在家,否则今日大家都没脸。
苏婳看出她的窘境,浅笑道“本是一家人,何须言谢。季四,你让小厨房上一些时令的糕点,再沏一壶早春的武夷大红袍来。”
“是,娘子。”
季四不放心地瞥了一眼一直盯着苏婳看的柳家七郎,没去小厨房,直接走到湖边,敲了敲栏杆,一只趴在荷花上的小纸鹤扑棱地飞起来,衔起水中的铃铛线,清脆的声音一路传到湖对面的小厨房,没一会儿,便见一朵朵莲花篮子飘过来,带着一盏盏精致的时令糕点。
季芙兴高采烈地去捞莲花篮子里的糕点碟子“阿姐,这些糕点都是青云阁的大厨做出来的。”
“青云阁的糕点”三夫人等人都是普通人,逢年过节最大的体面就是去王家嫡系拜访,吃一盏茶,哪里见过这样的奇巧机关,再听闻这些糕点是青云阁的大厨做的,难掩嫉妒地看了一眼季家姐妹。
“好精巧的心思,原来阵法还能这样用。”柳七郎痴迷地走到栏杆边,惊叹道,这中庭,不,应该是整个檀园都处在一座巨大的阵法之中,阵法的精妙在于普通人也能催动,难怪这里连个护卫都没有,他走进来却如同走入巨兽之口,处处警惕。
“还不止这些呢。”季芙得意地说道,苏墨不在,否则露一手定然吓死这个讨厌的三夫人和赵家小娘子。
“不过是一些微末伎俩,七郎君是术士。”赵家小娘子拽着柳七郎,扬起下巴跟季芙杠上了。
柳七郎吓的脸色发白,看了一眼苏婳,弱弱说道“赵娘子莫说笑了,我只是,小小的术士。”
他连术师的门槛都没有摸到,这样庞大复杂的阵法,绝非是普通术士能布出来的,其中花费的财力和修为定然惊人,他河西柳家是万万做不到的。
“七郎君真是世家风范,为人这般谦虚,倒是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了。”三夫人捂嘴,指桑骂槐地说道。
被骂小家子气的苏婳轻轻一笑,没搭理她,看向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季婉“大娘子今日来,所谓何事”
“其实我们今日来,确有一事,柳郎君的修行进入了瓶颈,一直无法晋入术师,听闻季国公府跟那位大术师关系匪浅,还请季世子为我们引荐一下。”三夫人抢先说道,生怕季婉给糊弄了过去,若是季寒执在,她还不会说的这般直白,只是今日主家出门,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看家,三夫人丝毫未将苏婳放在眼中。
这事横竖是她们家得利,季国公府要是为柳七郎引荐,那她们便承了河西柳家的大恩,要是不成,那也是季国公府不行,季婉在夫家的日子不好过,跟她们没半点干系。
不过依她看,横竖是不成的。季家要是真的能跟大术师有关系,季婉还会在夫家伏低做小
“婳婳,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若是为难便算了”季婉尴尬地说道,满脸羞愧。
季芙一口糕点险些梗死,“啪”的一声丢了糕点,怒道““你们以为大术师是说见就能见的满上京,有几个见过香约大监就连朱氏皇族都见不到。”
这王家人脸真的比上京城的城墙还厚
“季四娘子,我们这也是听说你们家跟香约大监交好,这才开这个口的,原来不是呀。”三夫人笑里藏刀地说道。
“此事不难。”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苏婳垂眼拈了一块荷叶糕,优雅秀气地咬了一口。
众人惊住,柳七郎也呼吸一窒。
苏婳吃下一口荷叶糕,觉得今日的糕点本是美味,只可惜心情却不佳,辜负了这美味。
“小娘子可别乱说,这事说到便要做到的。”三夫人声音尖锐。
“我们家娘子从来不乱说。”季四就算是榆木疙瘩脑袋,此刻也看出这些娘子们来者不善,握紧铁棍,只要娘子一句话,他就能将这些人全都打出去
苏婳看向季婉“我养在季国公府多年,若是大娘子希望为这位郎君引荐,那我便带他走一趟,若是不希望,这事我也当没听过。”
季寒执定然是不可能引荐的,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懒得搭理。
季婉呆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是隐隐知晓内情的,季寒执怎么可能会为了她的夫家引荐大术师,不落井下石便不错了,苏婳真的能办到吗
“阿姐,不可以。”季芙气鼓鼓地拽了她一下,就算婳婳说可以,也不行,为何要为了这样的夫家消耗她们和婳婳之间的情谊娘家人才是她们真正的后盾呀。
季婉踌躇许久,艰难地说道“真的不为难吗”
苏婳点了点头,乌檀色的眼睛垂下,隐隐失望,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她嫁给崔陵歌一年,依旧落得和离的下场,后来又因为流言蜚语远嫁,在夫家忍气吞声,如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来求自家人。人的路,是自己一点点走出来的。
苏婳起身,看向清秀的柳家七郎,冷淡说道“香约大监回上京之后,一直不见外人,我带你去皇陵山,只是修行破境一事全看机缘,凡事不可强求。”
柳家七郎见她同自己讲话,受宠若惊,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结巴道“多,多谢苏娘子,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蠢笨,不敢奢望见大术师,只是这两年来我心境一直被困,突破不了那道桎梏,若是娘子能指点一二,感,感激不尽。”
柳七郎说的满脸通红,正眼都不敢看苏婳,只是满脸的期待。
一侧的三夫人和季婉等人听的满头雾水,险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柳七郎怕不是修炼成了傻子连大术师都不见,反而让眼前这柔弱的小娘子指点他
“你是不是有些傻婳婳能指点你什么该不会是见我们家苏婳漂亮,起了别的心思吧”季芙一个跨步挡在苏婳面前,横眉竖目地瞪着柳家七郎。
“不,不,不是。”柳七郎急的额头冒汗,语无伦次道,“苏娘子天人之姿,我,我”
“你什么你,好好说话”季芙双手叉腰,凶巴巴地叫道,“我们季国公府虽然家道中落,但是也不怕你们”
“噗,没错。”一道忍俊不禁的笑声从郁郁葱葱的庭院里传来,年轻俊俏的苏家小郎君执剑走出来,身后是季寒执和苏轻舟,只是不见崔陵歌。
季寒执一身深绿的花枝锦袍,广袖儒袍衬的他身姿挺拔,贵气迫人,加上斧凿刀削的俊美面容,看的赵家小娘子呼吸一窒,就连三夫人也觉眼前一亮,好俊的郎君,上京竟然有这样俊美威武的郎君
季寒执冷冽眸光扫过柳家七郎,信步走来,伸手握住苏婳的手,低沉说道“刚从山上摘了一些野山楂果,晚上熬山楂汁喝如何”
苏墨撇嘴将一篮子山楂果塞给季四,山楂果明明是他们摘的,季世子只拢着袖子,风姿卓绝地站在树下,迷倒了几位上山的小娘子罢了。
半点力气都没有出,哼。
苏婳见那篮子野山楂各个都红通通、圆滚滚的,十分可爱,弯眼笑道“好呀,熬汁之后,再做几串冰糖葫芦吧。咦,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苏婳感受到指尖的凉意,连忙用自己的小手暖着他的大手,急急说道“季四,你去取郎君的披风来。”
季四一溜烟去了。
“不碍事,山上温度低,许是沾了点山风。”季寒执嘴上说着无事,手却没放开,看向不请自来的一群人,眸光微冷。
“这位便是季世子吗我是琅琊王氏的三夫人”
“我需要知道你是谁”季寒执冷冷打断她的话,看向季婉,季婉被这一眼看的遍体生寒,浑身轻颤,只觉对方的眼光如刀子一点点地落在身上,空气凝结,压抑的人无法呼吸。
“你怎么”
苏婳皱眉。
季寒执飞快揽住了她的腰肢,垂眼低声说道“好阿檀,等回房间了再教训吧,现在人多不太方便。”
苏婳“”
季芙捂嘴偷偷笑。
苏婳那边春意浓浓,季婉这边,三夫人和赵家小娘子则脸色惨白,刚才一瞬间她们好像深陷噩梦,此刻再看这金玉堆砌的檀园,再看眼前俊美冷峻的郎君,只觉骨子里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柳家七郎也失魂落魄,犹如木头人。原来她喜欢的是季世子这样的。
“术士”季寒执看着面前呆头鹅一样的年轻人,薄唇不悦地抿起,小小术士也敢来打阿檀的主意这河西柳家是活腻了吗
“嗯,修为停滞,无法破境,所以才找上门来的。”苏婳看向柳七郎,“柳郎君,既然你只是来寻求破境的,可否说一下心境因何被困”
柳七郎不敢看她乌黑的大眼睛,低头说道“娘子不记得了吗那年苍城山试剑大会,我也在的。娘子许是从未注意到我。”
他的心魔便从苍城山开始滋生,试剑大会上,她带着三尾小灵狐,素衣素颜,从那群道士和世家子弟中翩然而来,祭出那样美的意境图,从此他的心境便困在了那一日的苍城山。
只是他术法卑微,又因跟琅琊王氏交好,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试剑大会一结束,她便随着季寒执下山,自此杳无音信。
他沉迷修行,人却不傻,此次是故意去琅琊郡拜访,辗转到了王家,顺水推舟地随着季家大娘子来上京,只为再见一面。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季寒执冷哼一声,俊脸阴沉了几分。
苏婳微微吃惊,看了他两眼,依旧没有印象,淡淡说道“你的困境我无法解,我可以为你引荐大术师,也可以为你修书上苍城山清修,郎君想好了派人告知我就好。”
苏婳说完看向季婉“大娘子所托之事,苏婳会做到,日后望娘子得偿所愿,日日安好。”
季婉闻言又惊又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的能做到只是欣喜之际,季婉又隐隐觉得窘迫失落,她听出了苏婳的意思,她用季家的情谊换了河西柳家的一个人情,日后便两不相欠了。
“多谢。”季婉脸色苍白,低低道谢。
“季四,送客。”季寒执冷声说道,“季芙,你也一起回去吧。”
“好。”季芙笑的比哭还难看,恹恹地垂下脑袋,阿姐的做法果真惹怒了大堂哥,看来她短期之内是见不到苏家小郎君了,呜呜呜。
“诸位请”季四才取了披风过来,面无表情地引着季家一行人出门去。
直到出了院子,檀园的大门在身后关上,三夫人等人才惊觉掌心都是冷汗。
“柳郎君,你是术士,为何会对那位苏娘子这般,这般”三夫人不安地问道,“她是什么人”
柳七郎看着奇石上雕刻的“檀”字,失魂落魄地说道“她是当年力压王疏月,夺得试剑大会的魁首,后来独闯浮屠塔,剑指大术师苏南衣,让大术师陨落,南阳郡翻天覆地的苏氏少主苏檀,传言她晋入了大术师,只是无从考证。”
三夫人浑身一软,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
季婉狠狠地攥住季芙的手腕,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胡说什么呢婳婳怎么可能是大术师”季芙呆滞道,只是她看了看前几日才搬来的奇石,上面雕刻着“檀”字,还有季寒执时不时喊她阿檀,想起苏家小郎君日夜都守在檀园附近,季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太打击人了以后她还怎么抢婳婳的糕点吃,怎么抢她的香囊嘛
“芙儿,苏婳从未告诉过你吗”季婉声音干涩地问道。
季芙摇头,红着眼睛备受打击地说道“我们就跟闺中小姐妹一样,她不爱出门,这两年都是我来找她玩,我们经常一起去山上摘果子,在花园里给鸟筑巢,还一起养花,只有得到珍稀药材的消息时,她才会出远门,一走就是两三个月。那时我就无聊地一个人呆在家里。
我还经常抢她的糕点吃,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跟她一起玩,大堂哥醒后,都不乐意我去找婳婳,时常一个人霸占着她。”
季芙语无伦次,三夫人和赵家小娘子闻言险些要昏厥,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后觉得更可怕了。
季婉脸色苍白,看着季芙,内心苦涩,阿芙终究是有福的,而她的福气都被自己消耗完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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