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汛期的伊始。
夜雨磅礴。
山道痕迹在大雨来临前被警方搜集完毕,包括管制刀具、两把枪支和倒在地上的人马全被撸回局子里。
“这个蠢货”乔开宇在雨中大骂,“我明明及时通知人带他们走,结果警方比我们跑得更快,绝对有问题”
沙黎婷给他撑着伞,秀眉微皱,“涉枪案和命案一样属于有案必破,蒋传兵嘴巴牢还行,不牢我们就有点麻烦。”
“他妻儿和三房情人都在我手上,敢乱说话就死定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纪小姐安危,拖得越久,指不定那男的”
江倾不图钱不图生意利益,冲着人来的,难免一招得手,将纪荷吃干抹净。
乔开宇大发雷霆“我能不知道吗”
他最着急纪荷的清白问题。
他的女人最好是处女,不是也不能在被他看上后,经任何人染指。
甚至占有欲强到给自己后宫每个女人戴上窃听器项链,敢背着他偷腥,死路一条。
千算万算,却漏了大鱼。
现在,他悔恨为什么没给纪荷戴上这样一条东西
以至于一败涂地,两眼抓瞎。
回到澜园。
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乔景良的脸色铁青,厅里落针可闻,气氛凝滞。
乔开宇眉头深拧,心里疑惑的问乔景良,“爸怎么回事小荷不好吗”
“乔总。”不速之客报上姓名,“我是明州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张荻。”
“有何贵干。”乔开宇眼角带冷意,太阳穴上青筋直跳。
他俨然察觉事情不对味,这帮人不是冲着纪荷来的,而是他
“令妹被绑的事由望京分局管。我们来找你。”张荻身后站着四名特警,毫不客气,“你涉嫌窝藏、指使逃犯杀人,请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
乔景良发声,情绪算克制,“开宇你先去。”
乔开宇恍若未闻,神色阴冷而沉静,“这是什么奇怪事件我一个商人怎么会和逃犯牵扯上关系。”
“你看过七问鸿升集团的文章吗”张荻笑,“如果没看过,建议打开手机,现在全网热转,随处可见。”
乔开宇面色不变,极其沉
稳,掏出手机,过了一眼。
饶是内心翻天覆地,面上游刃有余,“去就去一趟。这什么七问鸿升集团,好像一样,我根本看不懂。”
结果这一去,被审问了一夜。
虽然名义上是询问,可明州市局的人好像压了一股火,先让坐了四小时冷板凳,接着才派了人正儿八经问,直到天亮,他们还不满意,又车轱辘的重头来过。
乔开宇口干舌燥,因为案情重大,那篇文章爆料的内容又大半属实,即使证据微乎其微,他不敢怠慢,全程紧绷着神经。
等从局子里出来,满头火。
“怎么回事”一巴掌扇的沙黎婷在地上滚了半圈。
脸迅速浮肿,捂着半边脸在地上不敢哭,微哽着强打起精神汇报。
“我查了写这篇文的记者,叫王洪刚,是几年前在重庆被咱们告损害名誉权的报社总编。”
“人在哪里。”沙黎婷能力出众,床上功夫却有些硬板,乔开宇早不满意她在后宫里占一个位置,只不过看在公务上好用才没舍得丢,这会儿对手的来历查的也算迅速,但乔开宇仍然高要求。
“暂时没有消息。可能已经不在明州。”
“马上叫尤欣过来。”乔开宇懒得看她一眼,气怒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大约二十多分钟,尤欣来了。
这女人姿色没沙黎婷一半可人,更遑论和纪荷相提并论了。
乔开宇一开始不喜欢她,后来用了几次发现,她在舆论这块的确有过人之处。
从江倾动楚河街开始,他就让这女人派人偷拍他,后来果然用得上,尤欣从明州台一离职,立即招入麾下,正式为鸿升干活。
“宇哥,七问鸿升集团这篇稿子,我觉得不是王洪刚之手。”
“怎么”乔开宇诧异,难道这人还能比沙黎婷更有手段
他不由笑了,洗耳恭听。
尤欣精明,先拿一块免死金牌在说,“我要说了您别生气。”
“不会。”乔开宇保证,“我不会为一个与鸿升为敌、要至我于死地的人,和你起冲突。”
“是纪荷。”
乔开宇一愣,半晌,“谁”
“纪荷。”尤欣眼神信誓旦旦,“我太熟悉她风格了,虽然这篇文章刻意调
整过,但仍然逃不过我的眼睛,她的阐述手法,甚至字眼使用习惯,换汤不换药,我全看出来了。”
乔开宇不吱声,嘴角抿紧。
半边脸红肿浮起来的沙黎婷下意识抖了一下唇瓣。
落针可闻。
尤欣声音被无限放大。
“只有她才对鸿升人员运作如此熟悉,况且,这事发生在江倾被开除后,他们明州市局的人尚且为江倾刻意为难您,和他有过患难之交的纪小姐反水您,很有动机啊。”
“加上昨晚遇袭的事,为什么您的人全军覆没,而郑雁北却毫发无损只被绑了一下手脚呢”
“他甚至完美从现场脱身,没有任何非法持有管制刀具或枪支的罪证”
“很难不令人怀疑,是纪小姐和绑匪共同谋划,故意折了您一票人”
沙黎婷深深瞧这女人一眼,提醒,“纪小姐和宇哥是兄妹,你一个外人,这么挑拨离间,合适”
尤欣咄咄逼人,“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
“你说雁北毫发无损,是错误的,他遭了两拳,没在武器上留指纹是事发时,他一直未离开纪小姐左右。”
“可江倾的确对他手下留情了,相比宇哥的人。”
“尤欣。”两个美女唇枪舌战,乔开宇倏地看笑了。
沙黎婷适时收声。
下一秒她身侧的尤欣被一掌扇去了沙发椅。
比沙黎婷强的是,尤欣没有自怜过久,她扶着脸颊,梨花带雨,固执起身,“宇哥”
似求饶似表忠心,“我说的都是真的”
乔开宇冷笑一声,没回话。
外头下了一夜的雨。
别墅是毛坯,只装了单层不隔音的窗户和木料单薄的门。
纪荷撞了半天,弄地自己伤痕累累,连个缝都没撬开。
没有勇气从二楼跳下,更没勇气以头撞开门板,泄气似的往床垫上一倒,贴着水泥墙壁,死撑眼皮,耳听八方的警惕着他回来的动静。
她已经很努力了,仍然在夜里暴雨倾盆、电闪雷鸣时,孤身一人不受惊吓的睡着。
醒来时,天光大亮。
迎面是大落地窗。
没了夜里的暗黑,她揉着眼睛起身,发现不远处是一片开阔的湖,再起身贴近玻璃察看,大致了解了
目前处境。
首先这是一座半岛。
别墅所在的位置正是半岛的头部,往后窗看去,就会看到郁郁葱葱杂草里的各种风格的小别墅,但都没住人,和这栋一样荒凉。
再往后看就看不见了。但是天空矗立着高耸入云的塔吊。大约离这里步行二十分钟的样子。
应该是这片别墅区附近的高多层住宅楼工地。
昨晚来时一片黑灯瞎火,只有塔吊底下的工人板房里亮着零星灯光。
她要是离开的话,必然得先离开这栋别墅。
可她连房门都出不去。
垂头丧气的到卫生间洗漱,洗到一半,房门突然响,她已经失去了惊叫的兴致,用电闪雷鸣般的能量速度穿好了自己衣服,甚至没毛巾擦干,浑身湿哒哒的从卫生间冲出。
四目相对。
她戒备。
他古井无波。
“换洗衣服。”朝地下丢了一件塑料袋,然后点着烟低头出门,顺手带上,声音撞得如雷,好似叫她放心,他懒得看她骨瘦如柴的身材。
纪荷柳眉倒竖,兀自气了一会儿,破罐破摔的捡起地上袋子。
结果里面连水晶拖鞋都有,就是没有一条内裤和文胸。
文胸她可以穿身上现成的,反正也没打算多待,顶多今天就能走吧
可再怎么样,内裤为什么不给她买一条
“你敢逃。我就扒你一件衣服。”
别墅是上下楼,他早上上来时,没锁她,纪荷洗完澡穿着他不知从哪买的绵绸连衣裙,踩着水晶拖鞋,气势威武的和他在底下怒目相对。
他也洗了澡,头发湿的,身上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随便穿穿,胸肌是胸肌,腰臀是腰臀。
漫不经心朝她冲了这么两句话。
纪荷冷笑连连,终于在经过一夜后对他开口,“你到底要干什么江倾你现在在犯法,不但猥亵我,还绑架。得判几年啊”
“随便几年。”他手上像模像样的颠着平底锅,里面两块荷包蛋焦黑色,无畏口吻,“如果你觉得少,我还可以强奸你,然后加一个死刑怎么样”
“我不吃你做的早饭。”
“喂狗的。”说完,将锅子一摔,剑眉拧着,徒手抄起还油声滋滋的两块蛋,面不改色走去了外面。
纪荷惊
怔,盯着他犯病似的背影瞅了一会儿,才不可思议迈步,向着自由世界走去。
到了外面,空气清新,湖风迎面,没有屋内水泥的冷潮味,出奇爽利。
纪荷眉头却紧拧,抱胸盯他喂狗的背影,“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这些电子围栏是刚装的吧,后面别墅都没这种装置,说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绑架的”
“关你什么事。”
“你”纪荷喉间发酸,一声你后,咬住唇,颤了颤没发声。
“我什么”他面前狗盆里已经堆了一盆的焦黑荷包蛋,那只小土狗吃到卡住嗓子眼,对着泥地艰难作呕。
江倾拧眉,“有话别憋着。憋出病。”
“你为什么放弃自己”声音带哽,只一瞬间就被湖风吹散,纪荷回神,义正言辞,“虽然出了一点小事故,不那么一帆风顺,可你还是警校出身,知法犯法,不可取。”
她缓了缓,劝,“现在把我放回去。我有办法不让你吃官司。”
他撸撸昨晚大雨里捡的小狗,助它顺气,“还有呢”
“鸿升在明州有头有脸,你绑我,就是和整个鸿升作对,这么做不值。也没必要为了和乔开宇置气,将自己像个破罐子一样摔开。”
“没了”他语气不咸不淡。
纪荷眉头深皱,“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
“听了。”
“江倾,你太让我失望了。”她生气,觉得他不够严肃,“大不了我爬墙出去,你扒我衣服也好还是强奸也好,我反正要离开这里”
“纪荷,你真的没心。”他突然控诉。
纪荷原本要离去的脚步一顿,回过身,继续盯着他背影,示威笑,“你跟我谈心了那就认真一点”
“你知道我昨晚睡哪”
话题跳跃太快,纪荷一时懵,“什么”
“我睡工地的车轮底下。”
“”
“我不敢回来,怕做禽兽不如的事,你根本不知道我憋得有多辛苦,我有多想你”
“江倾”纪荷眼神怯弱了一瞬,颤笑制止,“很抱歉,我”对你没感觉。
她想先发制人。结果显而易见。
他从地上站起,回身看她,那眼角的红,一下子如两把刀飞了过来。
纪荷心口疼
“你说了这么多,就没一句跟我交代,十年前那晚为什么去而复返”他走过来,好像只一瞬间就盖住了她所有的风和日丽。
纪荷本能后退,眼神无措的看着他。
江倾伸手扣住她后脑勺,与她额头相抵,头上洗发水的香味在两人间环绕。
明明没多余桎梏,纪荷却僵住般,一动不动,迎着他近在咫尺的长翘睫毛和嘶哑痛声。
“为什么总不能给我一个答案不是说最重要的东西留在新婚之夜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不是一直看不起我的圈子你却给了我”
“不要说了”她微微往后退,觉得难堪又羞窘。
他薄唇差点贴住她唇瓣,长指在她后脑勺轻轻梳理着发,力气却让纪荷挣不开,他用五根手指头和迷惑人心的声音固定住了她。
“我喜欢那晚的你教我如何取悦你”
“啊”纪荷感觉自己心脏被人拿手提了一下,又若无其事放回胸膛,砰砰乱跳,不知是死是活。
“不敢承认也没用,我全都记得。”他控诉她的罪行,“你真是好老师,我英名十八载,却像小学生随你指挥。”
“不是的。”纪荷想破口大骂,但显然不文雅,她推拒他胸膛,“不是这样,你明明乱说”
“怎么不是你让我好舒服”他眼神沉醉,像吞了伟哥效果一样的眼神。
“闭嘴”纪荷猛地跳起来,伸手盖住他嘴。
他于是顺势在她掌心发出一枚响亮吻声。
不依不饶,“说你喜欢我,这么难”
“做你的春秋大梦”纪荷如梦初醒,声音抖成筛糠般不自知,“成年人不要玩不起”
江倾的回应是一下捏住她下颚,让她小巧鼻尖闻他薄唇上的烟草味,“让我看看你有多玩得起”
纪荷和他谈条件,“睡可以。睡完要放我走”
“成交。”
“成交。”实际上她脑子里是问号三连,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一旁的小土狗“狗粮”吃到呕
大炮主人你好牛继续啊,搞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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