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全世界都宠你(二)

    好不容易再听到这个声音, 一人一统都眼泪汪汪。

    阿爸

    阿崽

    阿爸

    寇秋说阿崽, 你在哪儿你刚刚说你有手了

    系统盯着自己眼前的一截胳膊,再试探性地张了张。那五根短短的手指飞快分开了下,又合上了。

    这真是它的手。

    它哪儿来的人形

    系统瞪大了眼, 半天才看清楚自己所在的房间。并不能算大, 但挺温馨,顶上还有几个卡通玩具吊着, 在他的头上摇摇晃晃地转。系统下意识伸手要去捞一下,伸了半天,愣是没够着。

    它更懵。

    门口有人推门进来, 是个女人, 长得虽然不能算是特别漂亮,但有种温柔干净的韵味。她把长发松松扎了个低马尾,身上套的是纯色的针织衫, 伸手来抱他, 哄, “乖宝宝”

    系统咽了口唾沫。

    身后的男人也紧跟着进来, 手上晃动着个奶瓶, 滴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 “现在喂”

    “嗯,”女人说, 侧了侧身给他让让位置, “你小心点, 好好喂。”

    男人生的挺粗壮, 但动作很小心,“知道了。”

    奶嘴被塞了进来,里头冲泡的奶粉温热,带着股子甜香。系统无意识张了张嘴,吧嗒吧嗒吸的香甜,吸了半天才想起来给他宿主报告自己目前情况。

    寇秋很急这是投胎了你看看,能不能看见你家人的姓名

    系统于是四处打量了番,最后目光凝聚在了桌上的本子上,伸着手拼命往那处够。男人女人都是头回做父母,试探性地拿了两样东西,都看见他一个劲儿还伸手,最后才把本子拿过来,“要这个”

    系统眨着眼,分辨着上头的字迹。

    有了

    它说,报出两个字,熊刚

    寇秋

    寇秋

    寇秋

    啥

    熊刚这名字,不是不熟悉,而是太熟悉了。

    寇秋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摸电话,拨了个号码。

    嘟嘟了两声后,电话接通了。那头邻居的声音很浑厚,“哦,秋啊”

    寇秋捏着手机,问“熊哥,你回家了”

    “是啊,”熊刚调整了下坐姿,好让怀里头的孩子喝得更方便些,“这不是医生说你嫂子和你侄子都没啥事儿了吗,可以接回来了,我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他还有点不明白,问,“咋了”

    寇秋“”

    没咋,不过是我们的崽变成一个崽了。

    这要怎么说你儿子实际上已经给我当了好几辈子儿子了,我现在很想继续当他爸

    寇秋左右为难,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他琢磨着等正式出院后,就买点东西去熊哥家看看,看能不能给新出生的孩子当个干爹。凭着两家的交情,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系统哽咽着说阿爸,你快点。

    没有你和爸夫在,我的心好慌,慌得一批。

    寇老父亲赶忙一口答应下来。

    他整了整身上的病号服,却忽然看见门口有一截白色的衣角在晃。抬起眼时,林医生双手插兜,就站在门前,眼睛眨也不眨,望着他。

    寇秋有点儿诧异,说“林医生”

    “嗯。”

    门口的人应了声,迈步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寇秋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人走路的姿势发生了些许变化。男人走到桌前,翻了翻上头的病历,随即把本子一合,声音低沉,“恢复的怎么样了”

    寇秋如今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正等着换药。他把宽大的蓝白色病号服裤腿卷起来,露出因为始终在室内、没怎么受过太阳晒的,白生生的小腿。没有走过太多路,腿上甚至连肌肉也没,淡青色的血管很显。他把腿伸直了,说“这两天已经不疼了。”

    男人嗯了声,就在病床上坐下。

    寇秋心里一缩,收了收腿。林医生固定住他的脚腕,嘴唇紧抿着,手指在他手术后留下的伤疤上滑动,医生的指甲都修剪的平直整洁,手指纤长,碰触过去时,轻的像是羽毛扫过一样。

    很痒。

    寇秋不知不觉地蹙眉,想要收回腿,却又无奈男人抓的很紧,“林医生”

    是不是握的时间太久了

    男人说“我看看伤疤。”

    寇秋闷闷地应了声,迟疑片刻,又开口了。

    “可,可林医生”

    “我手术的伤疤在小腿上。”

    你现在已经摸到大腿了。

    男人抬起头,喉头猛地缩了缩。青年显然是不习惯这具身体被人这么触碰的,这会儿低着头,头顶乌黑的发丝里有很清晰的三个发旋,再往下看时,还能看到他白白的、细细的脖子。后领处的发丝毛茸茸,有点儿泛金色。

    就这么捏了捏,就像是要捏碎了。

    林医生收回了手,却像是在那皮肤上留下了灼烫的几个点。

    “活动方便吗”

    他问。

    寇秋说“还好”

    “你伤还没全好,”男人说,“这几天还是少去容易打滑的地方。”

    他顿了顿,把话说的更明白了,“尤其是卫生间。”

    寇秋有点为难,咬着牙,声音很小,“可这,我也没有办法”

    话没说完,他的脸先禁不住红了红。男人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红了一片的耳垂,最唇抿了抿,又伸出手,从床下拿出了什么。

    一个绿色的壶。

    “用这个。”

    是尿壶。

    寇秋的脸刷的红透了。

    尿壶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用,做手术后身体不方便,却仍然要进行日常的代谢活动,大多数时间就是靠着这个。可院里的小护士很多都和他熟悉了,知道他脸皮薄,估摸着时间就悄悄把壶拿出来,放在床脚,自己出去。等到过一会儿才又过来,悄摸摸把尿壶倒了,平时提也不提这俩字。

    哪像是林医生今天,直接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青年伸出手,赶忙把壶放回去,“我知道了。”

    男人没走。

    “知道怎么用”

    寇秋耳根更红,“林医生,我已经不是第一回住院了。”

    他心底隐隐觉着有点儿奇怪。林修平常并不是这样说话的风格,三句里头往往有两句都夹枪带棒,非得怼人心里才舒坦。哪里像是现在,说的话里句句都像是刻意在逗他。

    可看看男人严肃到不苟言笑的脸色,寇秋不禁又打消了几分这个想法。

    林修虽然平常说话时刺人,可在面临工作时,却一向很认真,从不开玩笑。

    他动动腿,觉得自己怕是想多了,重新将被子往上拉拉,躺了回去。

    林修在给他上药。

    棕黄色的药膏被大面积地抹上来,寇秋的皮肤细,新长好的伤疤处又敏感,被男人温热的掌心稍微用了点力道揉搓着,几乎连头皮都在发麻。他用力抿着唇,直到受不得时才勉强喊两句,“林医生”

    声音中带着点恳求的意味,男人松手了。

    “轻,轻点,”寇秋说,仍旧蹙着眉头,额发散乱着,出了汗,“要断掉了。”

    他额头上有星星点点的汗,渗进了头发里,甚至连发根处也有点水光。男人顿了顿,没再松开手,反而把另一个手掌也贴了上来,绕着圈儿揉搓。

    “不会断,”林修低着头,简短道,“有我。”

    寇秋咬着牙,没有再出声。

    等药上完,石膏和绷带重新打上,他衣服都有点儿汗湿了。男人前脚刚拿着药瓶出去,他就从床头柜子里掏出了另一件干净的病号服,手指拽着如今身上穿着的这件的边缘,向上一翻,整个儿脱掉,背对着门开始换衣服。

    林修却没走。

    他实际上就站在病房门外头,隔着玻璃注视着。男人的手指在口袋中摸索了下,什么也没摸出来。

    林医生实际上不抽烟,自然也不会在兜里带烟。

    男人看了半天。直到那截腰又被盖住了,他才抬起步子,朝着办公室走去。

    这会儿没什么事,办公室里的几个小护士正在吃零食说闲话。瞧见林修进来,她们打了个招呼,话题没断,继续往下说。

    “可我觉得,三楼那个病人还没有寇先生长得好看啊”

    “那不一样,”另一个护士道,“寇先生长的好看是好看,但身体在这儿摆着呢”

    她压低了声音。

    “别说别的了,就说正常的那啥生活总得有吧”

    几个人都心领神会,红着脸吃吃地笑。

    “笑什么”提起这话题的护士推她们,“你们可别觉得扯,咱谈的可不是柏拉图式的恋爱,发展久了,总想着试试的。可寇先生那情况”

    她努努嘴,“万一到时候咔嚓一下骨折了,我是继续,还是把他送医院”

    小护士们不笑了。

    半天后,中间一个忍不住说“寇先生真可怜。”

    “是啊,是可怜,”另外一个道,“也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天到晚就只能在房间里待着心里其实挺苦吧”

    哪怕是想看外面的世界也看不到。这世界是钢铁的,他却是玻璃的。他只能被包裹着,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却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去闯、去闹、去肆无忌惮地挥霍青春。

    跑,跳。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很正常的事,对他而言却全是奢望。

    小护士叹口气,再抬起头,才发现林医生这么长时间没嗑瓜子,只是坐在椅子上,嘴唇紧紧地抿着,眉宇间都蹙出了几道痕迹。她怔了怔,心头觉着有点异样。

    林医生今天怎么不嘴炮了

    她张张嘴,想问。

    外头却有人喊“林医生,林医生,准备做手术”

    林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面戴上手套一面朝无菌换衣室走去。小护士的话没来得及问,又有了新的病人被送了进来,眨眼间也就忘记了。

    骨科的工作很忙碌,经手的病人也多。结束了所有手术已经是晚上十点。值班的医生抱怨着还要加班,累都累死了,又把身上脱了一半的白大褂穿了回去,正弯着腰在柜子里头掏东西,肩膀却被人碰了碰。

    扭头时,林修就站在他伸手,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

    “我和你换。”

    那医生受宠若惊,没想到平常嘴上从来不饶人的林修居然也会想着帮人,忙道“不用了”

    男人上前一步,不容置疑。

    “换。”

    未完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值班医生依言换回了便装。出门时还有点心中忐忑,“那麻烦林医生了。”

    男人垂着眼整理桌上文件,没回答。

    等办公室中其他人全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他方才把那些文件一拢,迈着长腿,直直地冲着一间病房去了。

    病房里的病人已经休息了。

    推开门,青年侧着身子,不压着做手术的那条腿。他睡得很香甜,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了里头米粒一样的牙。

    林修看了会儿,就在床边上坐下。

    他的手指伸了伸,最后缓缓碰上了嘴唇边缘。

    先是按,后头就变成了摩挲。

    拿出来时,指尖都微微湿了。

    男人替青年掖了掖被子。

    这一夜的月光正好,很亮,却不像是太阳那种刺眼的光亮。窗帘没被拉上,它们就从窗户里争先恐后地探进来,好奇地睁着眼睛打量着。这会儿天上的云全飘走了,月光愈发肆无忌惮。

    床上的青年也像是感觉到了这光,皱了皱眉,被窝里的手伸了伸,放在眼前挡着。

    “嗯”

    林修的身形像是座纹丝不动的山。

    他的手指这会儿放在自己唇上,忽然间眉峰蹙了蹙,淡淡说“走开。”

    只有两个字,可月亮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那片倾泻进来的光飞快地沿着窗户攀爬出去,很快便敛去了,回来的仍旧是天鹅绒一般的漆黑的夜。

    寇秋的眉心又舒展开了,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睡得昏沉。

    他梦到了很多东西。

    梦到小时候一直照顾他的院长妈妈的脸,还有前几个世界时陪伴在他身边的男人。

    一会儿是夏新霁拉着他的衣服喊他哥,一会儿又是阚峻扔了烟,让他喊自己叔。景色乱七八糟,梦的剧情也乱七八糟,前前后后完全接不上趟。

    可最后时,有一个情景却很清晰。

    那是在他开始做任务前的最后一幕。

    他受伤了,头撞在了桌角上,膝盖也撞上了地板,很清楚地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可与此同时,掉落在地面上的手机屏幕却亮了亮。

    那应该是条短信。

    寇秋隐隐觉得,那条短信的内容很重要。

    可是到底是什么明明当时下意识地看过一眼,如今,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醒过来时,林修的声音就在门外。还有几个小护士兴奋地叽叽喳喳的声音,寇秋支起身,瞧见小护士连蹦带跳地进来,相当开心。

    “寇先生”她声音都变了调,“跟你说,这是天大的好事”

    男人紧跟着他进来,插着兜站在后头。小护士激动地手舞足蹈,嘴里蹦出来一堆专业名词,寇秋不是学医的,半句没听懂,只好揣着微笑,示意她慢慢讲。

    到了最后,小护士终于说出了重点,“这么说,有救了”

    寇秋一愣。

    “什么有救了”

    “你的病啊”小护士说,“如果把这个技术引入国内,通过这种手术,可以治愈虽然仍然会比一般人的骨头脆弱点,可绝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容易碎了”

    她把手一合,发自内心替寇秋觉得高兴。

    “寇先生,是不是个好消息”

    寇秋也怔了,半天才从这几句话中回过味来,弯了弯眼。

    “嗯,是个好消息。”

    小护士一愣。

    她刚才的欣喜去了大半,小心翼翼问“寇先生,你好像没那么开心”

    寇秋笑了。

    “不,我当然开心。”

    小护士说“可你看起来脸色并不好看。”

    寇秋说“嗯。”

    他的头发稍微有点儿乱,这会儿面色苍白,就只平静地笑,“倒也不是别的,只不过不想给自己太多希望。”

    不怀抱希望,就不会有失望。这是寇秋从二十年的真实人生中领悟到的最有用的道理。

    况且引进技术,从来都不是件简单事。

    海外是否愿意卖国内又要怎么买一台手术得花多少钱

    寇秋的存款其实不算多。这么长时间,他靠得都是在网上投稿或帮人打字来赚钱,只能供自己日常生活所需。大部分的医疗费用,都是之前和他打过交道的机关人员帮他申请了基金保险,报销解决的。

    除了他,还有很多人同样需要那笔钱。

    小护士没把钱放在心上。

    “怕什么”她说,“寇先生,你去多买两张彩票,不就好了”

    你寇锦鲤可不是浪得虚名

    寇秋笑笑。

    “投机取巧,不是长法。”

    社会主义接班人从来不想着一夜暴富,想的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踏实地赚取钱财。

    小护士不懂,只觉得他觉悟高。

    后头的林医生靠着房门,手却在兜里握了握。

    寇秋准备出院。

    他恢复的很快,弯着腰在床上收拾东西,收拾完就去向几个医生护士告别。第一个去的就是林修办公室,男人没做别的,就坐在椅子上,脸朝着门的方向,像是在等他来。

    寇秋把心头那点怪异的感觉压下去,喊“林医生。”

    “嗯。”

    “我走了,”寇秋说,“要出院了,多谢林医生这些天,还有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

    男人没吱声,只是望着他。眼睛里的情绪沉沉的,像是乌云积累了起来,压在人心上。

    他始终没挪开目光。

    如果光能化作实质,寇秋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就像是从头上狠狠敲下来的一大锤,能把他整个人砸的粉碎。他被看得神经一紧,血液如岩浆般汩汩沸腾起来。

    “林医生”

    男人重新垂下眼。

    “路上小心。”

    寇秋说“好。”

    他拎着自己的包,下了楼。上头的林修站在窗边,望着他打了辆出租车,直到那车冒出一溜尾气,飞快地没了身影,他这才从窗边走开,坐回到了椅子上。

    在别人看来,他此刻就像是在发呆。

    有人喊他。

    “林医生林医生哦,七号床的病人说要见你”

    发呆只不过是一瞬,林修重新站起了身,把笔和记录本拿着,不耐烦地提高嗓门。

    “来了来了,喊什么呢这会儿叫的大声点儿我就能飞还是怎么的”

    他一面说,一面大步朝着病房走去。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寇秋没直接回家,先去了母婴用品专卖店。他原先给熊家夫妇已经准备了礼物,可如今既然要当人家崽子干爹,这礼物肯定也得再重几分。

    他在那一横排包装的很可爱的小衣服前苦恼,最后问阿崽,蓝色太阳还是蓝色月亮

    系统一面在吧嗒吧嗒喝奶,一面于脑内回答他,月亮

    寇秋于是把印着小小的蓝色弯月的衣服装进了购物车。

    木琴还是积木

    积木

    婴儿车呢

    系统认真地提要求,我想要那种带个蚊帐的,看起来小小的、比较可爱的。最好车上还有悬挂着的小玩具,我看楼下有个小朋友就坐这样的车,可可爱了。

    它迫切地也想那么可爱。

    寇秋在那三十几款婴儿车里挑来挑去,最后应自家崽子的要求,选了个最粉嫩最配得上系统身份的小车,推在手里。

    他去结了账,把车和买的礼物都带了回去。

    寇秋按响了隔壁的门铃。

    从里头的电子屏幕上看见是他,两口子脸上都挂上了笑。大熊走出来,“秋,出院啦”

    又瞧见他拎的大包小包,不由得一愣。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寇秋把车推进来,也不好张口就说我是来给你儿子当爸爸的,只是微笑。

    家里的女主人也很喜欢他,平常经常炖汤送过去。这回听说寇秋是锦鲤,又想想自己生产时的惊险状况,对寇秋态度就更好,“要喝什么吗”

    寇秋说“不用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脑海中紧张地措着辞。

    系统崽子催他阿爸,快点啊我可是你的崽,你不能抛下我的啊

    寇老干部满心绝望。

    人家刚有了儿子,自己就过来提这要求,不管怎么说都有点说不过去。

    系统说很说的过去,你就直接问,你能不能来给我当干爸爸。

    那必须能,毕竟两家关系这么好

    寇秋

    系统崽子眼巴巴,开始在卧室里头放声哭。

    寇老干部只好舔舔嘴唇,艰难地开了口。

    “那个,这个”

    他头一回跟人抢儿子,嘴都瓢了,直接把系统的原话说了出来,“那个,我想问一下,你能不能来给我当干爸爸”

    大熊“”

    系统“”

    啊

    系统崽子嘴一瘪,哭的更委屈了。

    我是想当你儿子,不是让你再给我找个爷爷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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