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流景的眸光,在看到那红纱罗裙,艳惊四座的女子出现的那一刻起,便再难移开。
他一言不发,就这样看向叶皎皎,薄唇紧抿,一袭墨色锦衣,冷然清冽的气质,让周围的人鸦雀无声,原本热闹非凡的画舫,在太子殿下的前宠妾出来的这一刻,陷入了沉寂。
就在君流景的背脊微动的瞬间,梦清公主忽然开口说道“叶姑娘要上台了,当真要人好生期待,不知最后是哪位公子有福气,能得了叶姑娘的青睐。”
“当年本世子错过了叶姑娘的出阁之日,今日愿为叶姑娘一掷万金,包下画舫之上的所有的珠花,送与姑娘,聊表我心。”
陆少棠手上把玩着折扇,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的看向叶皎皎,唇角带着玩味,只是轻轻一瞥看了一眼君流景,便不再在意。
除了陆少棠以外,画舫上其他的公子哥们,即使对叶皎皎有几分心思,可是面对太子殿下与陆世子,皆是彻底歇了心思,无人敢开口。
叶皎皎眸光微敛,随即勾唇浅笑,琉璃烛光之下,映衬着那张娇美潋滟的姿容。
“妾谢过世子的抬爱。”
叶皎皎面色如常,只是随口道谢,她的眸光看向陆少棠,余光恰好能看见君流景的衣角,然而却不敢再看君流景一眼。她怕只是一眼,就让自己失了骄傲。
君流景带着梦清公主一起来了,她不能难过,不能落泪,更是不能把所有的狼狈与脆弱,展现在众人前。她已经决定,登上画舫的高台,纵情一舞,终结这场情爱与荒诞。
叶皎皎转身走向高台的台阶处,然而还没等靠近那台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冷冽清冽的药香气,随即便是手腕一疼,整个人在一瞬间被那只冰凉的手紧紧桎梏。
叶皎皎回眸看向那这半月来,夜夜入梦的男子,那张脸依旧俊美无俦,淡漠出尘,就好似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曾走入他心。
叶皎皎的手臂微僵,心跳如鼓,试图挣扎,然而君流景的力道,让她无从抗拒。
“殿下这是何意”
她的声音似是如常,然而却在看着他开口的瞬间,隐隐透着一抹沙哑,粉唇倔强的轻轻抿着,然而好看的双眸中已然有着暗光涌动。
君流景并未开口,他就这般站在她身边,垂眸看着她,那双淡漠的眸光中倒映着她的影子,红衣飘然,只有她。
叶皎皎心中委屈,他凭什么又来拦住她明明是他先对不起她,如今已经有了能跟他联姻的梦清公主,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又纠缠自己作何
她与他而言,难道就这般随意轻贱吗她想逃离京城,她想上了这高台,一舞惊天下,投河不悔。
自此,天下间,再也没有君流景的宠妾叶皎皎。
可是,就连这个精心布局的机会,君流景都要从她手中夺走吗他凭什么这般待她
梦清公主几乎在君流景起身的瞬间,一颗心就被提了起来,她看着君流景死死拽住叶皎皎的时候,心中是疯狂的嫉妒与不甘。
这个女人明明已经选择回了流觞阁,是她自己下贱堕落,更是在今天的日子里,只要她跟了别的男人,那么她跟君流景之间就再无可能。
君流景为何要拦着这个贱女人他明知,自己就坐在他的身后。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就比不过一介低贱的舞姬吗
梦清公主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叶皎皎与君流景,她身穿一身白色的锦衣男装,好似一个面冠如玉的小公子,不少人都看向了她。
而她,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虽然堂堂一介公主,来这流觞阁画舫于名声有损,不过她不在意,因为君流景在这里。
她要让天圣的所有人都知道,无论君流景在何处,他身边的女子,都只能是她
“传闻叶姑娘舞技出众,乃天圣第一人,梦清不知是否有幸见识一二,殿下莫不如放开叶姑娘让她上台,梦清很想知道,在殿下看来,梦清与叶姑娘的舞艺谁更胜一筹”
梦清公主目光灼灼,看向君流景,似是在等着君流景的一句答复。
“公主的舞技自然可艳惊天下。”
君流景冰凉的手指依旧死死地抓住叶皎皎的皓腕,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他语气淡漠,声音温润,似是一场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梦清公主心下一喜,好看的唇角不自禁的上扬,甚至脸上也浮上了女儿家独有的娇羞。被她心心念念喜欢多年的男子夸赞,梦清公主觉得自己苦练的舞技是值得的。
即使这个男子,并未回头看向自己,可是梦清公主依旧满心欢喜。君流景背对着她,而她宛若胜利者一般,挑眉看向了叶皎皎,想要在叶皎皎的脸上,看到挫败与狼狈。
梦清公主要让叶皎皎知道,在君流景心中,叶皎皎到底算什么不过是一介低贱的舞姬罢了
叶皎皎的手指,不自禁的想要攥紧,可是却被君流景牢牢地禁锢住皓腕,她蹙眉不喜,心中越发的觉得冷。
君流景说,梦清公主的舞姿艳惊天下,却丝毫不提及当年自己对他的媚上献舞。
可能,在君流景的心中,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舞技,又怎能与高贵的北凉公主相比
而那宛若犹如在耳的声声呢喃,皎皎,你的舞,孤甚喜
依稀昨日,恍然如梦,物是人非。
“梦清谢殿下夸赞。那叶姑娘呢想来她的舞技也定然不凡。”
梦清公主开口问着君流景,即使男子没有回头,可是她却觉得自己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自己会让叶皎皎知道,要君流景亲口告诉叶皎皎,她只不过是一介低贱的舞姬而已。
叶皎皎的呼吸微窒,僵硬的手腕轻颤,君流景看向那娇美潋滟的女子,她低垂的剪羽,羽睫带着一抹好看又孤寂的暗影,萧瑟到让人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他知,她在不安,在不喜。
“公主可以艳惊天下,而叶皎皎的舞姿,却只许惊艳孤一人。”
君流景声音清冽如幽幽古琴,簌簌而过吹进她心。
叶皎皎忽然抬眸看向君流景,水光之中的倒映,是不解与震惊,还有那隐隐间敛藏于心的不敢期许。
“殿下为何如此说”
梦清公主眸光一沉,声音蓦然提高轻颤,脸上刚刚的女儿羞涩也全然不见。君流景的这番话,是何意自己可以给天下间所有的男子跳舞,而叶皎皎却只许为他一人而舞吗
梦清公主甚至于踉跄走到了君流景的身侧,就这般偏执的看向君流景,眼底似是被心爱之人背叛却依旧不甘心深爱一般,看向君流景。
“因为孤的女人,只许为孤一人起舞。若是其他人觊觎一眼,孤便会挖了他们的眼睛。”
君流景勾唇哂笑,笑意带着一抹病态的幽冷,眸光看向画舫之上落座的众人,淡漠的双眸中满是杀意与嗜血,手中的剑柄,昭示着他的喜怒无常与暴戾。
全场陷入了一片沉寂,不少人原本还看着叶皎皎,此时纷纷低下了头,胆小的人甚至轻颤哆嗦了一下,生怕惹恼了君流景。
眼下,所有人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叶皎皎哪里是失宠与太子殿下了这太子殿下都追叶皎皎追到流觞阁的画舫了,还扬言所有敢看叶皎皎跳舞的人,都会被挖了眼睛。
这是何等的霸道,帝王之宠爱,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消受的。不过,于女子看来,却无不羡慕叶皎皎,能让太子殿下一怒一下,只要看她起舞一眼,便会挖眼的女子,又怎会不是殿下的心间之宠
梦清公主脸色煞白,她眼底的泪珠一瞬间滑落脸庞,可那淡漠出尘的男子,却并未看她一眼,眼中只有叶皎皎一人。
“殿下说笑了,妾不过是流觞阁的一介舞姬,自然不能只为殿下一人起舞。”
叶皎皎敛去刚刚那忽然而至的心动,再一次抬眸看向君流景的时候,只是浅淡的媚笑,并没有女儿家听到心上人这般说辞之后,就流露出娇羞。
因为,她不信他,她不信,这般心怀天下的男子,心中又怎会有儿女私情他的心中没有她,幽兰草,梦清公主,允诺她回流觞阁
一幕幕好似画卷,吹散了叶皎皎刚刚差点被他迷乱的心。
他这般说,不过是因为,自私的霸道,就好似自己丢弃的玩偶,亦不能便宜别人罢了。但是这样的感情,并不是喜欢。
她的话音刚落,君流景的眉心亦紧蹙,而河中忽然的晃动,湍急的河水,让画舫摇摆了一下,而叶皎皎也趁此甩开了君流景的桎梏。
她平息了呼吸,转身走向台阶,心中的主意并未更改,她并不打算为他停留。然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身后的男子,却偏执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带着隐隐薄怒的清冷声音,倾泻而出,给她的耳朵带去了丝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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