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凭什么不允”
叶皎皎心中气闷,想到之前的种种,他总是这样,三番五次来搅乱她的心,却最终也无法给予她想要的负责。
画舫再一次迎来了河中的急流,忽然而至的晃荡,好似让叶皎皎的情绪有些失控,她看着君流景那紧抿的薄唇,委屈气闷,眼眶不自禁红了。
然而,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眩晕,随即有些恶心。
“哕”
叶皎皎扶着君流景的手臂,脸色有些发白,差点呕吐出来。
君流景见她额角溢出细密的冷汗,不由眉心紧蹙,抓着她皓腕的手指,在衣袂中,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而怀中女子半点都没有察觉,似是脸呼吸都有些虚浮,脸上带着些许的倦意。
叶皎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段时间以来总是有些精神不济,整日昏昏沉沉,也没有胃口用膳。但是像今日这般呕吐恶心,还是头一次。
君流景冰凉的指间,感受到脉搏的跳动,那原本淡漠的双眸,瞳孔忽然一缩,紧抿的薄唇渐渐松开,眉心舒展,唇角比自己的上扬。
他忽然哂笑出声,一扫刚刚的薄怒与冰冷,反而强势地将怀中的女子打横抱起,并让杨振迅速让画舫回到岸边。
“殿下,请放开妾,你凭什么对妾这般”
叶皎皎压低声音,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晕,然而眉眼间尽是薄怒,君流景当着众人的面,肆无忌惮的将自己抱起来,当她是什么就如此轻贱吗
君流景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原本清冷的眸子仿若初春融了的冰雪,他笑起来的样子,风光霁月,就连叶皎皎都有点看得晃神了。
这是君流景,发自内心的笑容。可是,为什么
“叶皎皎,就凭你是孤上了皇家玉牒的太子侧妃。故而,孤要抱你回府,无人可置喙。”
太子侧妃
叶皎皎水眸睁大,一脸的惊诧,她什么时候是太子侧妃了她怎么不知道
而这时,却有人比叶皎皎更加的激动,梦清公主直接上前一步,甚至想要靠近君流景,差点抓住他的衣袂,可却被君流景浅浅的一道内力阻隔住,让梦清公主不得上前。
“太子殿下,梦清此次来天圣,世人皆知梦清痴心,只为等殿下与梦清大婚,天圣北凉两国结为秦晋之好,可殿下如今立叶皎皎为太子侧妃,又置梦清于何地”
梦清公主此刻再难伪装脸上的情绪,她快要疯了,她没想到,叶皎皎已经回到了流觞阁,可是君流景依旧将叶皎皎这个低贱的舞姬,抬为太子侧妃
还未与她大婚,就先给了妾侍名分,那么,她堂堂北凉公主的颜面,置于何地
叶皎皎在君流景的怀中,轻咬红唇,眼眶也有些发酸,君流景这个渣男明明都要跟梦清公主大婚了,竟然还强迫自己当他的妾侍
叶皎皎原本藏在衣袂中掩面的手指,忽然放在君流景的心口处,狠狠地一掐,发泄一般的用力。想要让君流景放开自己,这太子侧妃的位置,她不稀罕
随即,叶皎皎能清楚的听见君流景的一声闷哼,然而君流景的双臂半点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用力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将她抱得更稳。
任由她撒气,任由她掐着自己,却依旧心情极佳,半点没打算将她放手。
“梦清公主,孤说过,望你自重。”
君流景蹙眉淡淡地说道,眼底是凉薄与无情,这才是真正的君流景,在面对其他所有人的君流景。
只是这样的君流景,偏偏对叶皎皎不同,这是让梦清公主最难接受的。
“殿下”
梦清公主再难控制脸上的泪意,瞬间弄湿了脸庞,美艳的小脸苍白绝望,却依旧不甘心。
君流景,你对我,好生无情。
与此同时,船也到了岸边,船夫因为惧怕君流景,可谓是十分迅速地返回了。
君流景抱着怀中的小女子,直接下了船,对于身后的梦清公主,吝啬到没有一丝停留的眸光。
“公主”
陆少棠十分贴心的将一方锦帕递给了梦清公主,桃花眼中温润如水,然而那唇角却带着一丝讽刺。
还真是可惜,叶皎皎又被君流景带走了
不过,来日方长。
在这一点上,他与梦清公主倒是有些相似。
“陆世子”
太子府。
“皎皎,可是消气了”
叶皎皎被君流景放在床榻上,呼吸之间,尽是她身上的幽香气,这是让君流景这半月以来,最为安神的味道。她回来,所以,半月以来的烦闷与乏累,似乎都好了。
“殿下食言了,你答应了妾,送妾回流觞阁,如今又将妾接回来,这般出尔反尔的做法,并不应该是殿下所为。”
叶皎皎面容微冷,没有看君流景,若不是他强硬的将自己抱回来,此刻她已经离开京城了,而神医谷那边,白白浪费了布局。
“孤并未食言,孤允你回流觞阁,可孤却并没有说允你停留的归期,故而,孤带你回府,理所应当。不是吗,孤的太子侧妃”
君流景对于小女子生气的模样,并未气恼,声音温润,看似耐心十足,他还命厨房送来了一碗燕窝,递给了叶皎皎。
叶皎皎抬手一挡,并未打算吃下,她的五指攥着衣袂的红纱,脸上一白,心中觉得讽刺。
呵,太子侧妃,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妾侍的身份这个身份,与她而已,只是一场讽刺,他难道不知,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不,他知道。只不过,他做不到。帝王之爱,又如何许一人唯一。
“殿下,妾不想要这太子侧妃的名分,妾看不上呢”
叶皎皎脸上苍白,笑得讽刺,望向君流景的那双水眸中,亮得刺眼,晶莹好似会瞬间滑落。
君流景原本温润的眸光,似有暗流涌动,他眉心轻蹙之后又倏尔放开,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她傻得忽然让他有点心疼。他不懂,作为一个女子,她为何非要这般偏执
“皎皎,莫要任性,眼下局势不稳,孤已经许你如今最适合的位份。”
君流景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墨发,指间柔软,声音异常温润,原本淡漠的眸子带着难得的情意,哄着身前的女子。
他如今是天生太子,可他想做的,却是这天下的君主。太子妃的位置脏了,因为这三个字,会让他想起顾倾卿那个恶心的女人。
故而,侧妃之位,在君流景眼中,确实是如今最合适叶皎皎的身份。待他登基为帝,他会给叶皎皎最尊贵的荣宠。只不过,眼下并不是跟她说这些的时候。
叶皎皎平静地看着君流景,不再言语。
然而心中,却一片冰凉。最合适她的位份果然,君流景的心中,自己也只配当一个小妾。她又何必再开口自取其辱。
原本叶皎皎以为自己是不想睡的,可是被君流景喂了几口燕窝之后,躺在床上倒是昏昏沉沉睡着了,只觉得自己乏累异常。
翌日。
侍女端着一碗补品,说是太子殿下要她喝下的。叶皎皎看着那补药,忽然想起了之前每一次侍寝之后,君流景都会送来这样一碗补药。
她不由眼眶发酸,心中讽刺,那一碗碗的补药是什么,她心知肚明。他明明不想要她生下孩子,在落月山庄之时,却偏偏跟她说,要她把她的心给他,要她给他生一个孩子。
她以为,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她的,可是,那株他送的幽兰草,却好似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真相,就是如此残酷。
叶皎皎端起了那晚药,熟悉的药香气,比以往的每一次更为浓烈,浓烈到让叶皎皎恶心,刺目到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嘭”
叶皎皎在这一刻,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直接将手中的药碗咂碎,药汁瞬间飞溅,吓了侍女一跳。
“叶姑娘”
“出去。”
叶皎皎脸上冰冷,不再看侍女一眼,而侍女也是慌了神,生怕没有按照殿下的吩咐,让叶皎皎喝药,而自己受到责罚,她连忙退了出去,随即便汇报给了杨振。
不一会儿的功夫,叶皎皎就见君流景来了她住的梨园。
此时正是晌午,阳光正足,男子似如薄玉一般的俊颜,显得丰神俊逸。
只不过,他的脸色,看上去似乎苍白了一些。
君流景走到女子身边,女子见他进来,也完全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就这般坐在那里,直接垂眸,并未看他。
让叶皎皎诧异的是,君流景竟然蓦然蹲下,双臂揽住她的皓腕,抬眸温润淡笑的看着她,眼底是她熟悉的纵容与宠溺,然而极淡。
“皎皎,还在与孤置气吗”
“妾不敢。”
她淡淡地说道,羽睫轻颤。
“不敢依孤来看,在孤面前,没有你不敢的事。”
君流景勾唇哂笑,打趣哄着面前的女子,耐心十足。
叶皎皎并未回应,也没有出声,任由君流景这般抱着。
“既然不气了,为何不喝补药”
听了君流景的话,叶皎皎淡漠的眸光终于有了波动,看向君流景,克制不住的恼意。
“妾为何要喝药殿下莫不是忘了,昨日妾并未侍寝,所以殿下不用如此小心,非要看着妾喝药才放心。”
叶皎皎这句话说的声音逐渐放大,甚至有些轻颤,这一刻隐隐有着愤怒。不曾侍寝,没有孩子,喝什么药君流景在怕什么
君流景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然而却想起医书中看过的,女子有孕之后,情绪难免失控,他并没有想到,一碗补药,让她的反应这么大。
“皎皎,你的胎象不稳,莫要任性,安心喝补药,才好为孤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儿。”
君流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蓦然柔和,眼底温润,如消融的冰雪,他抬手将她发丝间的梨花白拂掉,动作轻柔。
“胎象你是说,我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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