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嗷一声,松开手不住地蹬腿往后蹭, 吓得魂飞魄散, 从遥襄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他嗓子眼的小舌头。
遥襄却不肯放过她可怜的舅舅, 爬过去, 睁着可恶的大眼睛将曹真仔细打量。
“咦舅舅脸上是什么”遥襄歪了歪长出犄角的小脑袋瓜, 抿嘴坏笑, “哦, 是金珠子呀, 舅舅你哭啦”
曹真好不容易将突突跳到喉咙口的心脏揣回肚子里,便立刻跳起来挽袖子, 指着吃吃直笑的遥襄咬牙切齿。
“好你个小兔崽子, 你老子也骗, 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抽”
“子丹, 好兴致”曹丕率众走来,朗声笑言。
曹真连忙向曹丕行礼,遥襄与诸子弟亦跪伏在曹真身后。
曹丕笑着招呼大家起身, 方才他听这边乱糟糟的, 又得侍卫来报,说曹真家的子弟杀了一只虎,便过来瞧瞧。
他缓步走到四脚朝天的死虎面前,啧啧称赞。而后眼光一转,落到曹真身旁的遥襄身上。
兄弟几个就属遥襄最狼狈,她半个身子在老虎肚子里浸过, 近墨的蓝衣不显血色,可看上去湿溻溻的,衣角还在往下滴血。
“是你一马当先,掏了老虎肚子”曹丕问。
遥襄拱手,“是。”
掏老虎肚子之前,她还一箭射瞎了老虎眼睛,要不要了解一下
“抬起头来,不必拘谨。”
遥襄依言抬起头,一旁的曹真欲言又止。
曹丕指着虎颚上没了一半的剑,又问“这把剑是谁的”
曹真正要开口,遥襄已经小声回了,“回陛下,这把剑也是我的。”
曹丕微怔,重新看向遥襄,眼神透着惊讶,“你使双剑”
遥襄点头。
她平常几乎不使双剑,只不过今天打猎,佩戴得齐全一些,想不到就派上用场了。
曹丕拍着曹真的肩膀,惊叹道“虎父无犬子,子丹,像你。”
曹真苦着脸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皇上取笑了,臣家那几个蠢笨不成器,这是臣的外甥”
“外甥”曹丕一愣,撇开曹真,直接问遥襄,“你叫什么名字”
遥襄瞄了一眼舅舅,将自己的名字慢慢念了一遍。
“夏侯徽。”
曹丕露出了然之色,原来是夏侯尚家的孩子。
“你将这畜生带回洛阳,你母亲见了一定欢喜极了。”
遥襄敛容正色,“此兽乃是草民与诸位兄长齐心所得,万万不敢一人独占。”
闻言,曹丕心中大悦,正要称赞遥襄好品质,忽然神色一动,盯着遥襄皱起眉头。
他偏过脸,在遥襄的身上一一打量,表情犹疑。
“皇上”
曹真正要开口解释,就被曹丕抬手示意不用说了。曹丕一脸“我知道”,他又不是毛头小子,男女还是分得清的。
曹丕没有多留,走前用玩笑的语气命曹真做主,公平地将老虎分给参与杀虎的儿郎们,曹真应下。
皇帝一走,遥襄就活了,她已将曹真还没与她算账一事抛到脑后,自顾自地围着地上的死老虎打转,翻翻爪掰掰牙,最后薅住老虎尾巴捏了一会儿,觉得手感不错。
“表哥,我想要这个。”说话间,她抻了抻手里的尾巴。
曹爽赶紧说“表妹任取。”
夏侯玄从虎尸上拔出妹妹的双剑,正想办法擦拭,闻言看过去一眼,摇头好笑。
遥襄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匕首,弯腰贴着老虎屁股割断虎尾,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几个表兄直发愣。
虎尾断处滚下几颗血珠,甩甩就干净了,遥襄给尾巴打了个结,挂在腰间,心情美美的。
她悠悠走了两步,用脚尖碰了碰露在虎头之外的箭羽,扭头瞄上曹彦,随口道“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要不要”
曹彦凑过来就是有话对她说,此时看着她,曹彦眼中充满担忧。
“爹去找棍子了。”
遥襄在前面跑,曹真提着棍子在后面追,边追边骂。
曹爽和夏侯玄去劝,劝不住,去拦也拦不住,曹彦上去抱腿,被曹真一脚踹开。
最终,遥襄走投无路,飞似的窜上了树。她在上面抱树哭天抹泪,曹真在下面挥棍怒骂,还要找斧子砍树。
“爹你在哪儿,舅舅要剥我的皮,呜呜。”
夏侯尚今天拉肚子,留在营地没出来。而这里离营地还远,她嚎再大声,恐怕爹爹也听不到。
“娘舅舅要打死我,他好狠的心,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舅舅。”
曹真找不到斧子,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拔刀锯树。树上的遥襄一看,哭得更大声了。
曹丕经过,见这边有热闹,走近一看顿时就乐了。
“子丹。”
听到皇帝的声音,曹真停下动作回头,曹丕看到他脸红脖子粗,还呼哧呼哧急喘的模样,掩面笑到不能自已。
“你就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了。”曹丕按着独自,笑得肩膀直颤,他向曹真招招手,“走,跟朕去那边看看。”
曹真忿忿将刀收进刀鞘,跟随曹丕离开,走了几步还回头瞪了树上的遥襄一眼,仿佛在说“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遥襄没有下树给曹丕行礼,她始终紧紧抱着树干,可怜无助。她目送曹丕等人远去,同时也看到曹叡频频回首,冲树上露出笑意。
死小子,笑她。
她被舅舅追打到上树,死小子还不是被亲爹扔在洛水不管,谁更好笑,难道不是死小子被追封了个鬼王爷更好笑
皇帝走了,曹真也走了,留下的人松了口气。
“哥,表哥,你们太不够意思了。”遥襄嘴里嘟囔,开始下树。
挂在腰间的老虎尾巴不知何时已挪窜到背后,随着她下树的动嘴一甩一甩的,好像她自己长了跟尾巴似的。
“彦儿都知道抱舅舅大腿,你们几个竟然眼睁睁看着舅舅锯树,我对你们嗳”
底下有一节枯枝,不能承重,遥襄未曾防备,踩上去枯枝咔嚓一声断裂,人仰面摔了下去。
夏侯玄和曹爽等人见状,齐齐伸手去接。遥襄也确实被人接住了,只是那人没站稳,两人一起摔在了厚厚的落叶上。
遥襄趴在那人身上闭眼叹气,凭感觉,应该不是夏侯玄,那么就让她来看看是哪位“羸弱”的表哥
夏侯玄将妹妹扶起,对匆匆赶来的好友颔首,“子元,多亏了你弟弟。”
“司马昭”遥襄睁大眼睛,看着地上露出白牙的少年。
她发现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小伙子存在感很强,很会给自己找戏。
不过,还是谢谢他接住她。
司马昭被自家哥哥拉起,兄弟俩皆是一身水色青衫,可是现在,司马昭身上已被遥襄印出了“满山红花”。
他咧嘴只是笑,遥襄弯弯眼睛,正要说些什么,就双脚离地向后转,被夏侯玄捉走了。
树下只剩司马家的两兄弟,司马昭两肩一垮,开始哎呦哎呦揉腰。
司马师见状,忍不住埋怨弟弟,“东乡侯家那么多人,泰初也在,用得着你抢做好事。”
司马昭听兄长说教,嘴巴一扁,不服气地反驳,“哥,我认识他。”他叫夏侯徽。
“好好好,你认识他。”司马师无奈点头,挥挥手,示意弟弟跟他走。
司马昭一动,忽然发觉鞋上横了条什么东西,低头乍一看还以为是蛇,再仔细一瞅,竟是条毛绒绒的尾巴。
勾脚抬腿,将尾巴拿在手里端详。
这是夏侯徽的尾巴。
夏侯徽在树上挂着的时候,腰带上就挂着这条尾巴,司马昭笃定地点点头,将已经有一个结的老虎尾巴,顺手又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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