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此事暂无定论,韩元琅按捺住没有告诉太子真相。
跟着心里也沸腾起来,林金潼,你真的来燕京了
约莫是四年前,十七岁的韩元琅跟随父亲镇北侯在塞北草原,二人父子兵攻打鞑靼,少年将军声名鹊起,鞑靼部落对他设下埋伏。
韩元琅身陷马战围困,面对一波又一波的鞑靼精兵,他渐感力不从心。
分身乏术之际,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姑娘”,一脚踏在马背上,身轻如燕飞身而起,他手中箭如离弦,快如流星,连续射下几名鞑靼战士。
锐利风声从耳旁快速擦过,元琅侧目,见他手中之箭连珠发射,每一箭都如闪电般准确地射中鞑靼战士的要害
敌兵大惊之下,有几人冲上前来,意图近身制住他,随即他柔剑出鞘,灵动如龙。一招、两式,剑光一闪,又有两敌军折倒瞬息间,四敌已伏,他英姿独立,风中静立。
韩元琅看得目瞪口呆,迅速解决掉残余的鞑靼士兵,身上负伤,奋起朝他直追而去“姑娘留步在下韩元琅,姑娘怎么称呼”
那“姑娘”扭过头来,露出一张英气的漂亮脸蛋,皮肤雪白,双目透亮,下巴微尖,连声音也是清脆得雌雄莫辨“我不是姑娘,你看错了,我是男子。”
“男男的”韩元琅一时哑然,实在难以分辨他的性别,不过他年纪小,分不出性别倒也不是什么奇事。韩元琅很快接受了“小兄弟,你救了我,大恩不知如何报答,你这武功是跟谁学的”
韩元琅起了招揽之心,林金潼转头看向他,耳畔墨发轻飘,眼尾上翘的眼睛犹如钩子一般,道“我的武功当然是我跟我师父学的了,你说你要报答我啊”
“是,”元琅长腿跨在马背上,他身形挺拔,面如冠玉,“金银珠宝,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林金潼捂着肚子“那你有吃的吗我饿了。”
韩元琅没想到他只是要吃的,愣了好一会儿,哈哈笑起来“吃的我营里百般美食,足矣满足,你随我回去如何”
林金潼轻轻摇头“我不去什么军营,你带出来给我吃吧。”
“好。”韩元琅虽然不知道原因,却同意了,一手拉住他将他拽上自己的马背,结实的胳膊将这身手不凡、来历成谜的少年圈住,到了怀里,才知道确实是男孩。
马蹄翻飞,韩元琅怀抱着林金潼,见他趴在马背上,脸颊靠着鬃毛,草原上北风呼啸,少年闭着眼轻哼破碎的旋律,风中有发丝轻轻划过元琅的脸颊。
那日过后,二人结交友谊,元琅时常出营来草原见他。
韩元琅有心和他比试箭术,然而林金潼箭法之精,射箭如神,元琅纵然技艺高强,也只能仰望。
林金潼手握重弓,歪头朝他看“元琅,你输了,还来么”
“喊什么元琅”韩元琅眉心一竖,佯装生气道,“你
比我小五岁,喊哥哥。”
“哥哥”林金潼一怔。
韩元琅以为他是不服气,毕竟自己技不如人,败在一个小孩手里,却没想到林金潼呆呆望着他半晌,眼眸逐渐明亮,当真是喊了“哥哥,你要当我哥哥啊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了,你愿意么”
“愿意我愿意啊”
韩元琅没想到他会那么高兴,脸趴在草地上滚。他抓了抓脑袋,也随之笑起来。他是侯府世子,倒是有几个庶弟,但关系并不亲密,甚至可以说是尔虞我诈。
在塞北驻扎,时常见到当地淳朴的牧羊孩子,他们不会说汉话,总是容易害羞脸红。
只不过林金潼给他的感觉格外不同。
纯净得像一泊明净的水。
天底下最洁白的玉石也比不了。
不过,林金潼不肯跟他回军营,营里规矩多,带回去也不太好,韩元琅索性日夜偷跑出来陪他玩,有时牵一匹马,有时牵两匹马。
牵一匹马时,便共骑一乘,两匹马时,便并肩前行。
林金潼箭术高超,但骑术比不上他。
韩元琅算是扳回一城,有一天,带他骑到草原深处,空无一人的高坡上,有一汪蓝色的湖泊。
他双手托着后脑勺,躺在草坡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告诉林金潼“这湖泊叫忽都诺尔,相传是神明的眼泪化成,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林金潼趴着吃他带来的蜜饯果干,不甚在意“什么传说”
“是爱情的传说。相传,草原上有位名叫扎亚的英俊少年。他每天都骑着他的骏马,跃过山丘,飞奔在辽阔的草原上。一日,扎亚在忽都诺尔发现了一只受伤的鹿,少年心善,为这只鹿治疗。这鹿渐渐爱上了扎亚,然而她是天上神鹿,人与神的爱情,是被上天所禁止的。”
元琅望着傍晚的深蓝色湖泊,叙说着听来的故事“在一个月圆之夜,神鹿为了他们的爱,不惜变成人形,来到湖边,与扎亚相拥。但是,这一幕被草原之神看到,他们的爱情遭受考验,扎亚被变成了湖泊,而神鹿则变成了湖中的月亮倒影。每当月圆之夜,你都可以看到湖中有月亮的倒影,那便是神鹿在望着她心爱的人类,而扎亚则化作湖泊,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再次重逢。”
林金潼默默听完“那我们下次月圆之夜来,是不是可以看见神鹿了我从来没真正见过神,我去庙里求神,也总是不灵。”
“兴许吧。”元琅看他当真,笑了笑。他曾独自来过,见过湖泊月影,却没见过鹿,传说也只是传说而已。他扭头问林金潼“小金潼,你从哪来,为何出手救我”
林金潼鼓着腮帮子道“我师父闭关了,我才偷偷跑出来玩的,他交代过,不让我靠近你说的军营。我那日看见你们在打仗,看见有人以多欺少,就出手了,没有什么为什么。”
韩元琅“看见有人以多欺少你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你叫韩元琅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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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看了自己一眼“韩元琅不就是你啊”
好像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一样。
但林金潼却对他的家庭很感兴趣,趴在他身旁小声问他“元琅哥哥,我能不能问下,你家里有几个弟弟”
韩元琅想了一会儿“四个,五个好像是五个。”
“那我就是第六个我在家里排第七么”
“我顶上还有兄长,你也不排第七,按你的年龄,唔,排老六吧。”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啊父亲知道我么”林金潼凑近来了,眼巴巴望着他。
“父亲”倒给他问住了,韩元琅若有所思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孔,“你说我爹么”
“嗯嗯,元琅哥哥的爹,现在也是我爹了,不是么”
“是那也算是吧,不过我爹,他不知道呢,”韩元琅看他饱含盼望的模样,心想是什么样的孩子,才会如此。元琅不动声色地试探问“小金潼,你从小都是跟你师父长大的么”
林金潼点头,发间沾染草屑,眉眼单纯“我娘去世后,我就跟师父走南闯北了。”
“那你师父,和你娘什么关系”元琅拐弯抹角地问,“你师父和你爹又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啊,那年我才六岁,遇上海难,我娘死了,整艘船只有我和师父命大活了下来,”他安静地说道,“我就拜了师,跟师父走了。”
韩元琅没了声音。
这才知道,他是个孤儿。
忍不住伸出双臂,将他圈入怀中安慰“小金潼,以后元琅哥哥疼你,你跟我回家吧。”
林金潼让他抱着,看不清表情,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胸口,一动也不动。
可元琅感觉怀里有湿润的痕迹,不知是不是把他惹哭了。
元琅摸了摸他的脑袋。
少年的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袖。
这般性格,韩元琅还是第一次见,分明有这样的身手,练就如此武艺,应当自小吃过不少苦了,可却这么脆弱。
会埋在他怀里哭,哭的时候连鼻涕一起流,竟然这样还很好看,眼睛红红的,眸子湿润而朦胧。
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声音闷闷的,吸了吸鼻子说“我师父要出关了,我要回去,我回去告诉他,若他同意,我就跟你走。哥哥,你在忽都诺尔等我几日,月圆之夜,我就会来。”
可韩元琅等啊等,如何也没有等到这个喊他哥哥的少年回来。
一个月圆,两个月圆,三个月圆
少年失约了,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额尔古纳河。
镇北侯带着儿子继续北伐,营帐持续北迁,三年后,鞑靼军队退到察哈尔,双方休战。
这时,韩皇后病故的消息忽然传来。
阔别多年,韩元琅跟随父亲回到燕京。
原以为再也不会相见,却又见到了他的画像。
韩元琅从李瞻抽屉里偷了一幅出来,他没有太子的才情,画不出这样传神的像。将画像拿在手里看了许久,韩元琅双眸沉沉,凝视林金潼如今长大的模样,还那么像女孩儿,他嘴角渐渐上扬。
既然小金潼到了燕京,那也该履行诺言了。就算是将燕京翻过来,他也要找到人,将他带回家给父亲,就说是他镇北侯府流落在外的孩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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