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赴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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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孝雨闻言不解那打仗不也需要钱吗又要征兵又要钱粮,去征讨其他小国那点钱,也许最后算下来还是亏本生意。”

    陆雩笑而不语。

    陆哥,你别卖关子了好吗我是真的好奇。李孝雨挠头。

    陆雩这才慢悠悠道孙子兵法第三篇,不战而屈人之兵,你忘了“我没忘。”李孝雨道“我不是想不通,能有什么方法可以使其屈兵”陆雩“博弈学,货币论,有很多种方法都可以。”

    “货币论”李孝雨更茫然了。

    在陆雩面前,他总是感觉自己的思维被狠狠碾压,就像一只蚂蚁被踩在脚下。

    陆雩又打了个哈欠。这回是真的想睡觉。

    “这个部分比较难,我下次再跟你讲。总之,你只需要知道,一个叫老美的无耻国家曾做到过,谁掌握了货币,谁就能掌控全世界。”

    陆雩说完就撵李孝雨走人了。

    李孝雨摇头晃脑,临走前还在念叨着孙子兵法。

    而隔壁,季半夏还有些意犹未尽。每次听陆雩讲课,他都感触良多。

    尤其是对方口中那套货币学理论,他已迫不及待想听到后续。

    休沐日过后,陆雩又回到了翰墨书院读书,过着周而复始的平静生活。书院共开设三个班部,甲、乙、丙。

    最初他与伏成周同在丙班。但仅用半年时间,他就升入了甲班。

    甲班人数不多,整个书院学子加起来也不过寥寥二十个。

    但个个卧虎藏龙。照万夫子说,此次奔赴考场,甲班学子,十有八九都能中考秀才。

    而这些学子基本都已经有了童生功名。其中唯一还是白丁之身的,便唯有陆雩一个。

    可万夫子最看好的学生却是陆雩。

    负责教授他们学问的这位万夫子是一位祁县本地的秀才,万翰学,今年四十多岁。因屡考不第就干脆放弃了科举,一心教起书来。

    这些书生别看自己考不中,但是教学生很有一手。陆雩从他那里学到很多,就像海绵一样汲取知识。

    一开始陆雩以为自己能自学。然而当他接触古代科举越深,越感到不简单。四

    书五经,策论,作诗等等。纵使是他一个现代文科生学着都有些吃力。

    或许他有把握考上童生,但秀才、举人,越到往后难度越晦涩,竞争压力也越大。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在意识到自己不能闭门造车后,陆雩就报名了这所书院,从此离家苦读。伴时间流逝,他的学问大有长进。

    读书的日子枯燥乏味,却也充实。

    因为如今不必再为金钱担忧,陆雩便把几乎全部精力放在了读书上。

    他想,若这次还不能考中,自己也无颜回去面对季半夏。

    秋去冬来。

    瑞雪降临,又一年年关将至。

    书院放了春假。

    陆雩回到溪源镇,同季半夏、李孝雨一起度过了愉快的年夜。这天晚上他还喝了点小酒,微醺,感慨自己在古代与他们相依为命。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情感需求。不知不觉,他已离不开半夏。

    夜色中,外面大雪纷飞,屋里烧着热汤汤的暖炉。

    “半半夏。”陆雩面色潮红,头一歪,彻底栽倒进季半夏怀里。

    季半夏任他躺着。过了一会,将陆雩打横抱起,送至西厢房。

    目送他们背影的李孝雨“”

    怎么感觉,半夏姐姐的女子力好像过于强了。

    这一年时间发生了许多事。

    最明显的,就是陆雩和季半夏之间的男女之情开始变得暖,昧。他亦能感知到她大概也对他有着相同好感,两人之间朦朦胧胧,好像只差一层窗户纸就能捅破。

    但他们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提明。

    一月底,祁县张贴布告,科举童试岁考在即,即日起,祁县籍贯下的学子皆可报名。这等盛事,翰墨书院上下的学子几乎都一起结伴前去祁县衙的礼房报名了。其场面非常洁荡。这也是因为祁县地处南方,属于学问先进之地,人才辈出。

    要参加科举须五名童生连带一位廪生作保。陆雩,伏成周另寻了三名同窗互相作保,成功办妥。

    因如果一名考生出现不端行为,互结的四人都要承担连带责任,接受处罚。故而他们选择的同窗都是知根知底的,确认彼此不会犯这等原则性错误,连累对方。

    报名流程大体和陆雩得知的后世科举

    历史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大周王朝多了一项体检。报名学子须脱光衣服,在衙内受医师查体检阅。这一点是为了确定报名学子不是哥儿。

    被检查出身上有三星红连痣的,会被当场请出去,取消参考资格。

    毕竟哥儿和男人光看外表分辨不出差别。但大周律法明文规定,哥儿不允许参加科举。

    不过陆雩听闻,哥儿冒充男子参加科举一事屡见不鲜。就像很多学子会特意避开学问激进的南方,去到北方科考。这也是违法户籍法规定的,但屡禁不止。

    甚至有传言,当朝官员之中就有隐藏的哥儿。只是众说纷纭,真真假假,人云亦云,也没个准信。

    女皇对此大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严查。她此前为正名登基杀了大量官吏,导致言场人员短缺,因此今年特地大兴科举,摆出一副对人才十分重视的态度。

    核实情况,体检、登记完毕后,陆雩收到登记处秀才递来的一张泛黄薄纸,便是准考证,又名廪保互结亲供单。上书他的姓名、籍贯,年岁及体貌等等。

    “陆兄,让我看看你的。”伏成周凑过头来,在看到体貌一栏上写的貌美、肤白,体瘦,脸上无痣无须时,嘴角一抖,不甘地叫道“凭什么我是貌丑体宽胖”

    陆雩“说明你该减肥了。”伏成周“”

    二月科考在即,书院直接给诸位学生放了假,让他们回家自学。

    越到临考时刻越需要稳住心态。不少学子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心态崩了,导致在考场上掉链子。

    这方面,陆雩和伏成周倒是独树一帜的淡定。

    前者是应试教育出身,身经百战。后者则是压根没指望自己能考上。

    有一次陆雩见伏成周在读闲书,挑眉问道“马上快考试了,你也不临时抱下佛脚”伏成周耸了耸肩,我至今连四书五经都没背全呢,哪儿能指望我考上,那是祖上上辈子烧了高香。”说完继续埋头看书。

    陆雩心想,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但伏成周确实对科举提不起兴趣。

    要不是父母辈以死相逼迫,他自己宁愿子承父业经商做卖粮生意。

    陆雩经过时无意间看了眼伏成周手中闲书的封

    皮扉页,发现竟是自己之前写的那本断骨嗜情,当即捏了把冷汗。

    “你不是喜欢女子吗怎么也在看这等书。”他问伏成周。

    “诶,陆兄你也知道断骨嗜情”伏成周转过头看他,一脸很惊讶的模样。陆雩“就听说过。”

    伏成周抱着书,兴致勃勃道我表妹推荐我看的,果然是好书,有血有肉,精彩绝伦。若不是看了此书,我还真不知道男子之爱也能如此荡气回肠呢。”

    “呵呵。”陆雩扯了扯嘴角。被身边人如此一本正经地夸赞,作为作者,属实是有点尴尬了。我最喜欢里面那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作者是个妙人儿。伏成周还在念叨按我看,这名叫直男的作者一定也有龙阳之癖,并常年流连于许多哥儿之中,才能写出如此深刻的哥儿故事。”

    陆雩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直男

    陆雩半年前来到翰墨书院读书,姐姐陆月怡和姐夫周英毅都是知道的。他们也会经常来书院探望他,给他带吃食。

    陆月怡总是邀请陆雩休沐日到祁县周家中小住,这样就省得坐牛车返溪源镇来回跑。但陆雩几乎每次都拒绝。她还因此抱怨过他是不是与她生分了。

    然而陆雩只是不习惯去别人家里住。

    陆月怡去年生了个大胖小子。小奶娃如今一岁已经会摇摇摆摆地下地走路了,像只可爱的小鸭子。陆雩偶尔会来周家逗弄他一二,或给陆月怡的长女周乐乐和次女周桃带些吃食或玩具。

    日久见人心。

    渐渐地,周英毅对陆雩也没有像之前那么厌恶。但也谈不上好感。

    就像这次陆月怡听闻弟弟科考在即,提出希望让他赞助一些银两时,周英毅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助他科考有何用浪费钱。”

    陆月怡横眉竖对,高声道“万夫子都放话说了,阿霉这次定能考上”

    “考中个童生有何用又不是秀才举人。”周英毅不以为然。陆月怡气恼道“我家阿霉打小就聪慧,你怎知他考不上秀才”

    周英毅嗤笑“万夫子年岁这么大了都才只是个秀才呢。他若年岁如此小就能考上,岂不是文曲星下凡。”

    周英毅随父辈杀猪一辈子,是个粗人,眼界

    有限,着实不了解科考。

    陆月怡知道自己跟他说不通,就懒得再说了,直接拿出自己私房钱偷偷塞给陆雩,并在考试前就早早为他定好了离考院最近的客栈,上好的天字一号房。

    而溪源镇的乡亲们,也在考前特意为他送来了当地特色的状元糕点,意为“糕中”。

    陆雩颇为感激。

    二月,雪停。

    临近考期,祁县分外热闹。尤其是客栈,几乎间间爆满。稍来晚些就订不到房。陆雩提前三日就入住了白云客栈,闭门温书中。

    季半夏住在他隔壁陪同,每天一日三餐遣人做好送至他房中,让他毫无后顾之忧。

    等到考试当日,天不亮陆雩就起来了。

    晚冬冷风飕飕,他尤其怕冷,瑟缩着穿上三层夹棉袄裹紧自己。

    光是第一场县试就要连考五天五场,若是冻感冒了半途被迫退出,得不偿失。

    他穿好衣服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季半夏在门外候着。奇怪的是,她明明也穿得很厚实,可瞧着丝毫不显臃肿。陆雩想,兴许是她高且苗条的缘故。

    “走吧。”季半夏主动牵起他的手。

    陆雩心跳霎时漏了半拍,而后才注意到她只是往他掌心里塞了什么暖乎乎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只铜银精制的汤婆子。他瞬间就感到寒冷不足为惧,挺直背脊,精神为之一振。

    等到马车上,季半夏又递给他一碗菜粥和半根油鬼。先吃点,填填肚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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