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小说:[红楼]大圣娶亲 作者:一窈风
    真武大帝没想到, 他真的只是来坐分功德。

    那伪佛有种蛊惑人心的魔气,可以叫诸天神佛为他驱策, 少数道心稳固、不受迷惑的便被他关押在弱水之底。

    他与八戒一路厮杀过去, 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营救出了众人。

    南极仙翁拄着杖, 叹道“我等功法被禁, 如何过这弱水”

    这水鹅毛不浮, 即使是神仙,用不得法术与宝贝,出了河底水牢同样是个死。

    殷夫人牵着女儿站在观音菩萨身旁,不教她扯玉净瓶里的柳叶,“大帝可有什么章程”

    真武大帝凝眉瞧菩萨的净瓶,“这禁制一时也解不得, 不知菩萨的宝瓶能不能装得人”

    若是能装,他把众人吸进去,放在怀中带出去也就罢了。

    观音大士苦笑一声, “我这瓶儿可不比老君那阴阳二气瓶。”

    八戒一钯筑在牢底, 见那铺地的玄石纹丝不动,摇头道“也没法把整个水牢都挖下来。”

    众人正一筹莫展之际,却见五庄观的地仙之祖与世同君飘摇而来。

    “大仙。”福禄寿三星面露喜色,忙上前见礼。

    他们与镇元子算是老交情, 知道他袖里乾坤的本事。

    镇元子果然是为营救众人而来。他朝大帝与菩萨点头致意, 又轻瞥一眼八戒,朝众人道声“得罪”,便挥袖把牢中近千人全数收入袖中。

    八戒昔年吃过这袖子的苦头, 方才被他一瞟,心里还有些发毛,忙拉着大帝的袖子往外走。

    真武大帝最烦八戒扯自己衣裳,当着镇元子却不好落他面子,只得绷着脸随他牵着。

    “劳大仙往武当山走一趟。”

    真武大帝镇压北方,做事雷厉风行不留余地,北方境内一贯安泰,没有妖魔敢触九天荡魔祖师的霉头。

    武当山是他道场,更不会有一丝邪祟。

    镇元子有些忧心悟空,却也不能置袖中诸人不顾,脚下云头便愈加的快。

    悟净的伤已包扎好,正白着脸在殿中徘徊,见他们三人下降忙快步迎出来。

    镇元子挥袖放了诸人出来,菩萨扶正头冠,彼此问过安好,各松了一口气。

    自得道以后,他们已许久不曾这样的狼狈过。

    有真武大帝留守武当山,镇元子倒不担心他们安危。若是九天荡魔祖师都守不住,多他一个也不过是给敌人喂刀。

    镇元子刚要走,忽觉袖子被人一扯。他低头看去,便见李天王家的女娃娃眨巴眼睛,“大仙,你是不是要去灵山”

    “贞英”

    殷夫人一把将孩子抱起,朝镇元子歉意一笑,“这孩子被他父兄惯坏了,大仙莫要见怪。”

    镇元子颔首,却见那小女娃挥手蹬腿不安生,一定要从母亲钳制里挣脱,嘴里还糯糯嚷道“放我下来,我也要去灵山我要去找三哥”

    “倒是有些三太子的脾性。”观音大士摸摸瓶中杨枝。

    哪咤打小就不安份,不知闹出多少风波来,殷夫人可不愿唯一的女儿也长成个混世魔王。

    她把女儿双腿抱紧,腾出一只手捂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巴,“家教不严,让各位见笑了。”

    李贞英原先能长成什么样的仙子还不好说,但她同哪咤待久了,是铁定不会有父母希望的那种温柔娴静的模样。

    她小胳膊小腿挣不开铁臂束缚,眼见镇元子大仙驾了云要走,不由拿牙去咬母亲手指。

    殷夫人吃痛,只得松了她嘴,贞英便朝镇元子的背影吼道“哥哥带我去”

    “小贞英,我才是你哥哥。”

    那肩扛火尖枪、脚蹬风火轮的哪咤冲下云头,稳稳落在小妹面前。

    贞英小炮弹一样扎进哪咤怀里,小拳头捏的死紧,“我没有喊他哥哥,他那么老”

    镇元子捋须的手一顿,殷夫人忙赔一声笑,“小女无状,大仙莫要见怪。”

    大士问哪咤“你这时候来,可是灵山灾劫已满了”

    哪咤拉着妹妹手,点头道“祸端已伏诛,二郎神与功德佛正想法子医治众人,佛祖的转世灵婴也在灵山。”

    如来佛祖原本是该转世到人间的,但那绛珠娘娘施法隔断了人间与天界、地府的联系,功德佛便当机立断,又将他托生在了佛母孔雀大明王的腹中。

    孔雀大明王如今可是正经的佛母了。

    殷夫人担心李靖,忙问“你父亲如何可有哪里伤着”

    哪咤偏头看看旁边,露出些心虚的表情,“父亲的玲珑宝塔断了。”

    而且被他打了个鼻青脸肿。

    殷夫人脚下一踉跄,眼里有了泪光“你、你可是对他”

    哪咤沉着脸不说话。贞英拉拉他手,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哥哥才不会呢”

    李天王一家的糟心事三界皆知,凡间还专门有人写了戏文、话本,众神难得直面瞧一次,心底暗暗称奇。

    殷夫人一时失言,再看儿子便觉有些愧疚,“娘不是这个意思。”

    哪咤也不接话,拉着妹妹往大士那处走。

    “怎么不见悟空,他可是”观音大士迟疑着不敢问。

    哪咤皱起小眉头,“他往人间去了。”

    “悟空还叫我带话,他说不消五日就该大办喜宴,要咱们早日送上礼单,不要失了身份体统。”

    天上五日便是地上五年,到时黛玉和“宝玉”都已长成,也能欢欢喜喜谈婚论嫁了。

    “这个悟空。”菩萨摇摇头,“他往人间躲懒,咱们还得各处忙乱,五日掰开都不够使,还要腾空去吃他的席”

    他才消了一场大灾劫、施恩三界苍生,又抖出了万佛之祖南无大圣舍利尊王佛的身份,越发没有人能管他了。

    哪咤又道“大鹏此番险些丧生,好险捡回一条命,佛母带他往落凤坡养伤去了。还有那秦广王,他醒来知道其余几殿阎君心中悔痛交加,便自戮了。”

    十殿阎君情同手足,任是谁不测殒落,都是痛彻心扉的惨事。如今非但十死其九,更是全因秦广王之故,他记起此事,哪还有颜面苟活。

    众人唏嘘不已,又道“如此,冥界岂不是无人看顾”

    哪咤摇头,“悟空说,只要佛祖归位,或许还能起死回生。”

    观音大士却颇觉棘手,“佛祖本该在凡间一十八年再回归本位,如今可如何是好”

    “旃檀功德佛说他有办法。”

    哪咤点点嘴唇,“就是以他自身功德、果位助佛祖快速长成,再以十六颗舍利子助佛祖回归大位。”

    这虽有些揠苗助长的意味,却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只是金蝉子莲台金身一毁,再想修行成佛,就没有这样容易了。

    “功德佛大慈悲。”

    十四载漫漫西行路、整整八十一劫难,艰辛成就的正果大位,就这么舍出去了。

    不消一刻钟,灵山果然有阵阵钟声传来。

    那钟声古朴浑厚,带着涤荡人心的神力。武当山众人只觉身上一轻,恢复本来法相。

    连那禁制也消弭一空了。

    佛祖归位,观音大士与诸菩萨、金刚要去朝贺,只得匆匆别过真武大帝,一齐往灵山赶去。

    云上隐隐有犬吠传来,杨戬按落云头,见各同僚并无损伤,松了最后一口气。

    玉帝与王母在弥罗宫听元始天尊讲混元道果,倒是并没有被劫数牵连。

    殷夫人左右看看,见随二郎神来的仙家中没有李靖,忙问缘故。

    杨戬看一眼哪咤,“天王宝塔损毁,不知佛祖何时方可修复,便要在灵山小住几日。”

    殷夫人干笑两声,带一双儿女回云楼宫。

    托塔天王没有那塔在手,父子相见便觉心中惊骇。三子哪咤的脾性捉摸不定,为求稳妥,躲在灵山也无可厚非。

    众仙家谢过真武大帝,便各自回了自己洞府修整,预备迎接玉帝王母回返天庭。

    镇元子不料悟空这样没良心,也不知给他报个平安,竟就匆匆往下界去了。他心里存了气,也不与众人打个招呼,独自往五庄观去。

    杨戬朝大帝抱拳,自去广寒宫接回梅山六圣。

    广寒宫前月桂飘香,那黑胖的精致汉子弯腰捡起一朵落花,放在鼻端嗅嗅。

    杨戬从不知道猪刚鬣还有这样的雅兴,不由站住脚瞧他如何动作。

    那上宝沁金钯横在树下,八戒拈着淡黄桂花坐在钯柱上,一双眼睛痴痴盯着那扇漆红大门。

    “这呆子怕不是在等嫦娥仙子。”

    杨戬暗想一通,急着见梅山兄弟,便刻意让哮天犬叫一声,弄出些动静来。

    他略等了一息,抬脚走出来,果然见那树下空荡荡的,只有薄薄一层落英。

    八戒缩在树冠里,眼瞅着杨戬进去,便听宫内响起一阵莺声燕语。

    不消一刻钟,那厚重的大门又被推开。太阴星君送别杨戬七人,不着痕迹地朝桂树看一眼。

    “瞧瞧那兔子可有跑出来。”她吩咐一声,折身往殿里去。

    仙子们簇拥着星君进去,因嫦娥管着广寒宫中的兔子,便独自留在外头。

    嫦娥仙子瞧着那为她留的一角宫门,抬步行至树下。

    柔荑素手轻抚那月桂老树,她低语道“你我二人的缘分在云栈洞便尽了,往后莫要再来。”

    广寒宫的大门轻轻合上,空余一地静谧。

    金蝉子不知所踪,小白龙在泾河忙乱,悟空又一心张罗婚事,悟净好容易养好伤势,要说话竟只能找八戒。

    他各处遍寻不见人影,最后还是问了土地,才知道二师兄往福陵山去了。

    天蓬元帅因酒后失德,被贬下界,便在福陵山一带做些营生。

    这福陵山云栈洞里有个卯二姐,家大业大,偏爱上了他人才样貌,招他来做个上门女婿。谁知两人好了一年,她竟无故病死,把这山洞家当全留给了他。

    再后来他往那高老庄做了高家女婿,这云栈洞便成了一个不愿提起的地方。

    悟净在一片酒臭里把人挖出来,见他喝了个烂醉如泥,只得驮去河里洗洗,也醒醒酒气。

    “二师兄,你说什么”悟净抹去脸上水珠,隐约听见他喃喃低语,便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尽了云栈洞里就、就尽了”

    人间。

    京城的天总亮的早,刚蒙蒙亮的天,大街上已人声鼎沸。

    那往来办事的、出摊卖货的,还有官老爷家派出来采买的仆役粗使,摩肩接踵,一派清平盛景。

    港口处,那荣国府与太师府的小厮们聚在一处,手里各拿一个荷叶包,里头装着个热腾腾的纯肉包子。

    自打班师回朝的信儿传回,他们就一直等在港口,日夜两班交替,生怕主子登岸没人张罗伺候。

    林家的小厮倒还稳的住。他们府里府外有田大爷和方妈妈照管,老爷又得陛下看重。如今是打了胜仗回来,只看大军何时抵京罢了。

    贾家的小子们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

    他们都是从年轻一辈里挑出来的,只听家里老人说过国公爷在时的煊赫,眼里见的却不是这么回事。

    大老爷虽袭了一等将军,却每日赋闲在家,半点实权没有。他花钱玩女人倒是一流的,可说出去也吓不着人啊

    二老爷呢,工部耗了一辈子,同僚倒一拨一拨上去了,升官总轮不到他。耗到快回家养老了,才终于点个学政。

    少爷辈里头,珠大爷说是文采风流,可惜一病死了,留下个兰哥儿还不知道如何;琏二爷倒是聪明机变,可惜全活在一张嘴上,文不成武不就,吃祖宗老本。

    那宝二爷就更别说了,打小就看出来是个好色之徒。

    可是谁想,偏偏是这好色的两个立了军功,重续了祖宗功勋。

    虽然大老爷是捎带上的。

    那宝二爷弓都没拉过两回,十二三岁的富贵公子,竟就敢上阵杀敌了

    这谁能想到呢。

    眼见进了冬日,海风阵阵吹的脸疼。贾家的小厮们啃着冻凉的包子,腰板倒挺的笔直。

    他们都是荣国府的世奴,主子的荣辱便是奴才的荣辱。

    绛珠在云上瞧了许久,忍不住一阵好笑。

    “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到了。”悟空搓搓她手。

    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哪里会觉得冷呢绛珠摇摇头,把手抽回来。

    “你等会可就忘了。”悟空扮可怜。

    绛珠狡黠一笑,“忘了正好,我去宫里做娘娘”

    屈指在她鼻尖一刮,悟空叉腰叹气,“早知道你喜欢做娘娘,我就该从了三太子,把那玉帝佛祖都抢来坐坐。”

    绛珠唬的一跳,忙把他一双手紧紧握住,“我不过白说一句逗你玩,你可不能当了真。”

    她只想在花果山当个山主,谁稀罕做什么天庭的娘娘呢。

    “我也是逗你玩儿呢。”悟空哈哈一笑。

    绛珠嗔他一眼,又把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

    “真好。”她喟叹道,“这样真好。”

    悟空拦住那纤细的腰肢,附和道“你觉得好,那便是真的好。”

    绛珠掰掰手指,“獜他们在枉死城中平静度日,有目莲尊者照看,还有我给他们撑腰”

    “是呢,绛珠娘娘可是四海八荒第一战神。”

    绛珠被他打趣的脸一红,一拍他大腿继续数道“花果山是你的道场,离恨天有老君,灌愁海也被我净化过,还有嗯”

    悟空攥着她莹润细瘦的手指,凑到嘴巴亲亲,“我从前便知道你能哭,却没想到你有这么多眼泪。”

    他偷偷潜入黛玉梦中时,也曾乘舟灌愁海上,那海连天恶波,广袤无垠,比起通天河也差不离。

    那都是她的眼泪。

    绛珠轻轻红了眼眶,将脸埋入悟空胸膛。

    那是她此生最彷徨痛苦的日子,老君的卦算了三日,她便生生哭了三日。

    后来也不知等了多少年月,等到天升地陷、那花果山顶的仙石露出来时,离恨天已多了一片大海。

    “细算下来,那太虚幻境该当是你造出来的。”

    太虚幻境因相思而生,掌男女嗔痴爱欲,全是草木精怪的爱恨情仇。

    离恨天只有个常年闭关炼丹的老君,他能有什么相思思念他练坏耗损的那些天材地宝

    绛珠倒想起一事,她拉拉悟空衣襟,笑道“你知不知道那原先的贾宝玉是谁”

    悟空警惕瞧她,“我知道。”

    老君补天剩下那块五色石,还是他搜罗来的。

    绛珠托腮悠悠一叹,“我当时随手将他抛了,真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造化。”

    仿佛是看小辈的模样。

    悟空稍稍放下心,又有些生气起来,“你好好在河边长着,他没事浇什么水”

    一啄一饮有了因果,还得下凡还他

    “真小气。”

    绛珠托腮浅笑,“我在花果山顶陪你太久,忘记了前尘往事,只当你是个小石头。可巧他也是颗小石头,这不就认错了”

    悟空听的妒火中烧,看一眼她巧笑倩兮的娇俏模样,又无奈一叹。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海上有玄帆扬起,绛珠推推悟空,扭身往荣国府飞去。

    悟空目送她进了潇湘馆,这才折身去寻飞琼儿。

    “大圣爷大圣爷爷”

    飞琼儿险些抱腿痛哭,“你可算是来了,我还急着去咳,唉”

    悟空摇身化作宝玉模样,点漆眼珠一转,“人家好歹是炎帝的后人。”

    “她就是炎帝本人,我还是不放心。”

    飞琼儿恢复本体,在那窗棂上一蹬,展翅飞往发鸠山。

    悟空屈指敲敲桌子,偏头一笑。灾劫都过去了才去,人家能感动才怪了。

    林如海揭帘进来,目光在他脸上一凝,“你这是什么玩世不恭的样子”

    悟空忙收了笑,起身给老岳父行礼,“姑父怎么亲自来了,打发人来叫我便是。”

    “船将要靠岸了,我来告诉你一声。”

    林如海心中莫名有股邪火,怎么看他都不满意,索性一甩袖子往外头走。

    悟空忙不迭追上去,忙前忙后嘘寒问暖,做尽谄媚姿态。

    林如海却不理他,脚一踏上岸,便朝那来接的小厮道“告诉方妈妈,预备接姑娘回家”

    他们还要进宫面圣,圣上问过话才能回自己府里。

    他是文官还宽松些,领军的将领们述完职也不能轻易走动。

    小厮应声去了,剩下的又簇拥着他进了马车,在里头快速盥洗更衣,妥帖打理好仪容,不至于殿前失仪。

    悟空跟在贾赦后头,听见老岳父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时也有些头痛。

    他惦记人家女儿这么明显还防备上了

    贾赦被两个小兵扶着下了船,回头嘱咐悟空“宝玉,你没有官衔不能面圣,但圣上或许会特意召你去问话,切记耳朵放灵便一些。”

    悟空应一声“知道”,他这才去荣国府马车里换衣裳。

    他那一等将军的袍服拢共也没穿过几回,回回都是什么年节、大丧的时候,要么谢恩要么嚎丧,入宫去充个数,也就回来了。

    这还是头一回因为战事

    南安郡王这个主帅却没有那么多讲究。他脱了铠甲换上郡王品服,头上也不戴冠,就这么去见皇上。

    他是犯了错的主帅,不需要什么体面。

    各将领够格面圣的都穿戴整齐,南安郡王有意退让,便由林如海为首,领着众人往宫门叩见。

    皇帝早得了消息,忙让宣进来。

    凤藻宫里,元春挣扎着起身,换上皇帝最喜欢的那套宫装,坐在妆镜台前亲手描画妆容。

    小山眉妩媚可爱,更添仕女的娴静温柔。她揽镜左右照照,拿铅粉遮住暗黄的肌色。

    新制的口脂有石榴花的香气,元春食指点点,均匀涂抹在两瓣菱唇上。

    镜里的女子端庄秀丽,眉眼温婉,恰是皇帝最喜欢的模样。

    “抱琴。”她扭头道,“给我梳个飞仙髻。”

    她不称本宫,便仿佛还是那个荣国府的大小姐。抱琴心里一涩,默然净了手,拿起玉梳为她细细梳头。

    飞仙髻更添三分灵巧风流,配这大红撒花的石榴裙便不会俗气。

    元春在更衣镜前转一圈,气力有些不足,只好伏在桌钱喘息。

    “把梵儿抱去大明宫,给太上皇、太后请安。”

    抱琴迟疑道“可是要薛姑娘同去她要是冲撞了贵人”

    小殿下如今越发粘宝钗,一眼看不见就要放声大哭。若是乳母抱去,到时哭起来恐惹上皇厌烦,若是宝钗抱去,她一个无品无职的年轻姑娘,不知要被编排些什么话来。

    元春似笑非笑看一眼抱琴,“你倒是一颗心为她着想。”

    抱琴心里一慌,忙要跪下请罪。

    “罢了,你和她结了善缘,往后也是你的好处。”元春叹一声,露出几分疲态,“那你与她同去,照应她一些。”

    小厨房里吊了一夜的汤品装好,元春领着宫娥出了凤藻宫,乘上贵妃轿撵。

    作者有话要说  老岳父我把你当弟子,你居然想做我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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