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等接到通知说刘氏商城的开业时间定在西方法定节假日圣诞节時，佟佳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个可不是传统节假日, 白塔镇根本不放假。哪怕刘氏企业给了很多的让利, 噱头一个接一个, 可愿意来的, 都是贪小便宜的家庭主妇们。

    年轻人都要上班儿，哪有时间在这个时候出来闲逛呢。

    早晨最热闹的就是一楼，这可是开业，外头的气球横幅都写着呢，“大降价”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可能也是因此, 二楼和三楼是真没多少人。

    佟佳就在自己的柜台前站着，看三三两两的客户浏览着各个柜台, 都是来开眼界的。

    而她的柜台前根本没有客户停留。

    白塔镇有几家服装店, 新式潮流的衣服不是没地方买，像她这样的裁缝店形式的，新颖是挺新颖的，但大多数是观望的状态，真正掏钱下定的真的没有。

    为了吸引客户，佟佳只能让人把两个模特架搬到外头去, 就在柜台边上，远远的都能看见。并且，将提前准备好的满减横幅挂出来, 上头很显眼的写了八折两个大字。

    也幸好她做了这一项准备，要不然还真的是一个成交的都没有的话，可真的丢人了。

    见没多少人上三楼, 佟佳索性搬了椅子在门口，拿了毛线开始织。倒不是为着肚子里的孩子做的，而是给洪俊明的。算起来孩子出生应该也是夏天了，用不上毛衣毛鞋这些东西，反倒是洪俊明，新年要来了，今年走了她，洪大姐都没给他织毛衣呢

    于是，她准备给自己和洪俊明都织一件鸡心领的背心。

    至于洪大姐那边，洪俊诗那边已经送了好几件新式毛衣来了，她索性就给做了两件呢子外套，是深市最潮流的款，看着也新鲜的很呢。

    边上的李红月也没啥事儿，便也走出来在柜台边上站着，跟她开始闲聊起来。

    “你说那些大妈们是不是傻，就那点葱姜蒜的优惠，两三分钱的事儿就往上扑，我这都打了多少折了，也不见有人买。”她也是还没开单，心情可不大好，说话也有点儿冲。不是开玩笑，这可是她的第一份事业，绝对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佟佳倒是不在意，笑笑说道“这个时间点可是上班时间，能来的都是家庭主妇，肯定是盯着一楼这些优惠。反正我们这儿都算是大件儿了，晚一点总有人。再说了，马上要过年了，节假日人肯定多。”

    她也真的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刘氏要选在今天开业，琢磨不透索性就不想了，手上不停织着。

    “那倒是，我想着等会儿我爸妈应该会来给我捧捧场，好歹有个人气。”李红月看着佟佳织毛衣，对这个她向来不感冒，半点儿没有想要学的意思。“你呢，你爸妈来吗”说完才想起来，佟佳都结婚了，又给补了一句“我是说，有没有人来给你捧场”

    她看着佟佳这儿的摆设，似乎一点儿不宽敞。背面那块墙上顶了很多的款式，两边挂满了布料，缝纫机加上一个工作台，然后一个小小的收银柜，外头就是配的玻璃柜，就没了。

    不过佟佳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好几个款的衣服都是她喜欢的，李红月想着，要是今天佟佳都没开单的话，她就来帮衬着买两套，送她妈和嫂子都行。

    “又不是什么大生意，不用他们来捧场了。”今天本来洪俊明说要过来帮忙的，佟佳都给拒绝了。她倒是没有预料到会这么惨淡，只是佳香在赶着出过年的货呢，可不得有人盯着。其他人都有正经的工作，总不能为着她这个小小的柜台开业，啥都不干了吧。

    不过也的确是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地方，佟佳在供销社的宿舍楼里租了个小房间给马晓月住，厨具什么都有，简单做点儿菜还是成的，佟佳都打算好了，在这儿的日子，中午她就跟马晓月和刘大娘一起吃。

    至于孕妇专属的补汤，洪大姐让人从港城带回来两个不锈钢保温壶，晚上着，第二天一大早给装好了提过来，中午喝还是暖呼呼的呢。

    李红月听了她这话撇撇嘴，“知道你家开厂的，家大业大，这点儿小生意，我可看重了呢。”她没好气地说道，“你说我怎么就遇不到一个爱琢磨着做生意的呢。”

    她都快愁死了，眼看着年纪快到了，父母给介绍的都是有正经岗位的，在别人看来的金龟婿选手。可叫李红月说来，都不是她的菜。她可是打算自己下海做生意的，要是男人跟她理想不一致，两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同调。

    可真的要是做生意的，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她，又或者说，她的父母看不到这样的人，不愿意给她介绍呢。

    佟佳有些好笑地说道“你就是想太多，其实现在做生意的大多数是刚好遇到有契机，并不是天生爱做生意。”自从洪俊明开厂后，她接触到的人越来越多，供应商、供货商、各种需要交接到的人，佟佳有了自己的见解。

    不过说到对象这事儿，她也想起来自家的表姐马晓月也还单身呢，她隐晦的看了马晓月一眼，“你也给留意留意，有没有适合我表姐的人选，她也还没有对象呢。”倾身跟李红月小声叨叨，半点儿不敢叫马晓月听见。

    前些日子佟大姨还捎信儿来叫马晓月过年必须得回去，要给她相看相看，其实就是变相逼她赶紧找对象。不过这些日子佟妈也没少操心，到底都没能让她看上，孩子不乐意，总不能强按着，佟妈也很无奈。

    佟佳怀孕后，对婚姻就更不抵触了，她以前总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应该尊重，可有了孩子之后，她总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而这个分享的过程，也就无意识地向别人推销着婚姻。

    李红月倒是大包大揽地给答应下来了，两人就择偶问题聊了大半天。

    吃完饭后，人流明显就多了起来，佟佳也终于迎来了一对有意要购买的新婚夫妇。说起来新年将至，置办新衣服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佟佳倒不是很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要蹭蹭她怀孕的光，反正那女的一直往她身边凑，看中的也是她穿版的那一套。好不容易成交后把人送走，佟佳整个人差点儿虚脱，从前在供销社干活儿的时候都没这么上心过，自己的果然是不一样。

    很快她就找到了节奏，接二连三成交，成衣全部售罄后，还订了好几套出去。晚饭是洪俊明给她送来，佟佳在柜台前吃着饭，还不时有人来看，但马晓月一个人就能应付过去。也正是见这个情形，洪俊明才放心了。

    今天一整天他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生意太好挤到她，这会儿他倒是觉得这刘氏选得开业日子极好。不敢透露给佟佳，等她吃完将碗带走，约好了等商场关门后再来接她后，便回去了。

    骑着单车在路上往回赶的时候，洪俊明萌生了买车的念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想了，从前早深市的时候就很想，可手头上没有钱，经济实力不允许他放肆。

    现在不一样了，等过完年，他的资产起码翻一番，到时候，腾出点儿钱买个车，那就是小意思。而且，这个车也不仅仅是他自己用，厂里头也需要一个能够出公务的车子。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的洪俊明，回家的第一时间就跟洪父商量。

    于是，在洪家两个女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父子俩就把这件事给定下来了。

    晚上的生意显然更好，大家虽然习惯了早睡早起，可商场的灯光全开，还放着歌给人跳舞，凑合的人也多。连带的，商场里头的生意也很不错呢。

    佟佳忙了一整天，这会儿早就站不住了，她坐在收银台后头的小椅子上看着，精神亢奋，但神色有点儿累。她觉得如果一直都能保持今天这种人流量和生意额的话，请两个人根本不够。

    晚上洪俊明来接她的时候，顺带就帮她把钱和记账的本子带回去了。这些都是两人事先商议好的，表格的格式也是请教过厂里头的会计，结算起来非常方便。

    只要进出的帐都对的上，她就觉得自己哪怕到时候生孩子不去，也安心些。

    虽然马晓月是自己的表姐，可佟佳还是觉着这样的措施要提前做。做老板的，心里头有盘账在，就是给奖金的时候也有个依据，不至于乱了分寸。更有甚者，日后想要推行这种模式开个分店，也有章可循。

    洪大姐早就炖好了汤等着了，回到家，还不等他们对账，就被洪大姐拉了过去。她语重心长地劝道“佳佳，钱这个东西不用太着急，生意好坏也不是这么一时半会儿能看得出来的，别放在心上啊。”她可是听洪俊明说了，生意很一般呢。

    要不然她也不会留在家里头，早过去帮忙了。

    佟佳倒是没在意，喝了汤，跟洪大姐随意闲聊了会儿，也不像是很紧张的样子，倒是叫洪大姐放心了许多。她就生怕儿媳妇钻到钱眼子里，再给昏了头，到时候她肚子里的金孙恐怕也要受连累呢。

    等回了自己房间，洪俊明正在洗澡呢，她才有时间研究今天系统的奖励，这会儿，柜台的那点营业额倒是不放在心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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