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燕离笑了起来,仿佛这样的楚宴极对他的胃口“你身上余毒未消,那样烈性的毒,怕是纪止云身上也没有解药。”
“我知道。那杯毒酒,到底没能要了我的命。”楚宴眯起眼,用沉沉的语气道,“纪止云大约没想到,我区区一个蝼蚁,竟然也敢求生”
楚宴越是如此,燕离的眼神就越亮了几分。
燕离都快忘记自己来燕国的目的,差点被眼前的人给迷住。
他被染黑了。
燕离从未想过一张白纸染黑,竟会给人造成如此的感觉。
现在的楚宴迷人又危险,不再是那只扑火的飞蛾,现在的他,足够资格做那盏烛火,引得万千人扑过来。
燕离勾起嘴角“分明是能被人一只手就捏死了蝼蚁,竟然也敢求生叶霖,你真是有趣。”
楚宴冷眼看着他“你想要我做什么”
燕离都差点忘了这一茬,轻声问道“你不恨我吗”
楚宴忽然笑了起来,如蜜一般甜美“恨你有什么用分明是我飞蛾扑火,咎由自取,只是纪止云唯一不该做的,就是让我代替你去死。”
他的爱很明确,他的恨亦是很明确,且只针对一个人那就是纪止云
他就像是冬日静静燃烧的一捧火焰,虽然捧在手心,却不会灼伤别人。而是寂静的,将自己燃烧殆尽。
真美。
燕离忽然有一种舍不得毁掉的感觉。
纪止云亲手创造了一个多美的东西,他不会知道的。
不知纪止云见到现在的楚宴,会不会生出几分后悔来
燕离想想就觉得有趣。
“你现在待在燕擎身边,若是知道实情他定然不会轻易放你走,放心吧,我不会平白让你为我做这件事的,事成之后,我会帮你留好退路。”
“退路”楚宴抿着唇,语气转冷,“不需要,我不需要什么退路”
燕离沉思“那你想要什么”
楚宴的眼瞳是淡淡的茶色,站在风雪的窗边,就更显得淡漠。
他的声音也仿佛要同外面呼啸的风雪融在一起,而燕离却清楚明白的听到了楚宴所说
“我想让纪止云生不如死,尝一尝我受过的那些滋味。”
燕离笑意加深“成交”
一报还一报,很公平不是么
他向楚宴说了此次要让楚宴办的事情,让楚宴觉得很奇怪的是,燕离似乎对君王的位置并不感兴趣。
“年末的最后一日,乃是王兄生辰,届时其余七国使臣来朝,王兄一定会有所动作。你只需要让他对你稍加着迷就行了,那段时间你得扮作是我。”
楚宴“”
“噗,别那么紧张,就现在这个样子即可。”
“什么意思”
燕离话里藏话,轻笑了一声“我了解我这位王兄,他是个无比执拗之人,他当真喜欢一样东西,费劲手段,至死方休。”
楚宴在他的话里听出了点其他的意味,燕离半垂着眼,脸上的笑容仍旧不变,“幼时王兄喜爱什么,日日将其尸体置于枕前,爱惜亲吻。他幼时照顾过一只兔子,就算那只兔子死了、发臭了也舍不得扔,是不是很执拗”
楚宴听了那些话,反而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怕了”
“燕王本就是个喜怒无常之人,只是这种癖好,我从未听过。”
燕离勾着嘴唇“现在知晓不就成了。不过王兄现在长大了,不知他会不会对人也如此。”
楚宴肚内翻涌,有些想作呕。此刻自己余毒未清,活不了多久的。他若是引得燕王对他爱惜,会不会自己的尸身也会被燕王放置发臭了也不能入土为安
他压下心头的不适问“纪止云多久会到此处”
“算算行程,约莫一日后。”
楚宴眼底滚动着黑暗“好,我等着他。”
燕离笑了起来,恶作剧般的在楚宴耳旁说道“说起来,你为何喜欢纪止云那样的人我和王兄皆比他强上百倍。”
说完,燕离就没了踪影。
楚宴“”
这燕家两个兄弟遗传性皮
哪里哪里,不及你。
那是楚宴很得意。
不过楚宴还是不爽被偷亲了一下这个燕离真不好应对,不过他越是这样越让我兴奋肿么破嗷
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楚宴磨刀霍霍,迫不及待因为征服这样的人才有趣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大早,陈周就来叫他来了。
“公子,大王说是有您的故友,有请您去梅园。”
楚宴微愣“梅园可梅园的那些梅花树不是被砍了吗”
陈周也不知道燕王怎么想的,尴尬的说“大王的确说在梅园宴请宾客。”
楚宴“”
他脑补到他们三人在冰天雪地之下,还是一片光秃秃的梅林里喝酒,顿时就觉得那画面美得让人打了个寒颤。
难不成,他两次记忆编制让燕王入梦,燕王被他折磨得坏掉了
“我知道了,陈周,帮我束发。”
“诺。”
陈周早已见过了楚宴之美,他小心的走了过去,那双略显粗糙的手触碰到楚宴的时候,他的动作忽而一顿。
那头墨发就像最上等的丝绸一般,他的手一放在上面,就相形见绌,显得粗糙极了。
陈周咽了下口水,轻轻的为楚宴束发,在触碰到他发丝的时候,陈周的心里荡起涟漪。这过程很是漫长,陈周许久才为他束好头发。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看向楚宴“公子,束好了。”
楚宴点了下头“别用玉冠。”
“那便栓一根发带吧”
“嗯。”
陈周看了下,那白色太素,配不上公子,青色又显得单薄。
陈周看向了那根红色的发带,便拿起给楚宴拴好。
墨发之中穿插红色,让他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艳红。陈周一时看愣,公子若穿红色当真是好看。
但楚宴还是没如陈周所愿,而是挑了一件玄色衣衫,唯有衣领处带些红色。
等全都穿好以后,陈周差点又看痴了。
“怎么样”
“玉树临风,高雅之姿。”其实他更想说风华极盛,风流慵懒的。不过那些词都不算太庄重,陈周也只敢在心里这么说。
楚宴点了下头,便同陈周走出了此处。
去见纪止云,对于楚宴来说,代表着一场硬仗。
若是发挥不好,前面的一切准备都要功亏一篑了。
楚宴的眼底暗潮涌动,心道纪止云,我来了。
他和陈周一起朝着梅园走去,一路上风雪未消,飘飘而落。
昨日说要动工,梅园里的梅花树竟然真在一夜之内被全都砍掉,远远看过去,只剩下中心的石亭,梅花树一颗都不剩,全是光秃秃的木桩。
原本红梅玉雪,是极美的场景,现在只剩下了这光秃秃的木头桩子,当真是难看到极点
“王上,公子到了。”
燕王正与纪止云喝茶,听见陈周的话,轻轻的点了下头。
“司徒大人,这茶如何”
燕王发现,方才礼仪有加的纪止云忽然不说话了,只是把眼神望向了那边。
燕王皱紧了眉头,只觉得此人太过放肆,竟然在楚宴一来,他就成了这样。
燕王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竟也有片刻失态。
楚宴从来一身素白,不喜欢着其他颜色,如今这一身的确惊艳。只不过楚宴为了掩盖脖颈之间的寒铁链,披了一件极大的披风,这样的确把寒铁链遮住了,却让他的脸完全陷入了白狐披风里,看着多了几分楚楚的韵致。
“王兄。”
听到楚宴的声音,燕王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坐吧。”
“诺。”
燕王嗓子发干,还未从这冲击回过神来“这是周国的司徒大人,想必你早就在周国见过了吧”
楚宴看向了纪止云,眼底滚动着深深的黑暗,就像冒着沼气的沼泽,一直滚动着黑色的泡泡。
“见过,自然见过。”
纪止云没有立马拆穿他,轻柔道了一句“离殿下。”
楚宴笑了起来,表面上倒是维持得不错。
燕王问他“你平日只着素衣,为何今日”
一面对燕王,楚宴的态度就变了,他低眉顺眼“王兄,我之前穿素衣是为了祭奠一个人。”
此话一出,惹得在座两人皆是一愣。
“他死了,没人会知晓,因为他连身份都不是他的了。”楚宴话里有话,可语气里的凄凉却怎么也藏不住。
纪止云的垂下眼眸,抿了一口茶“既然没人知晓,离公子何须为他吊唁”
楚宴望向了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若真是静静死去,这个人连灵堂都不会为他设吧
就这么,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死在牢里。
在寒风里,楚宴狠狠的咳嗽了起来。
燕王见状,便皱紧了眉头“陈周,公子的药呢为何还不端上来”
陈周立马走了过来“温着呢,现在就要端给公子喝吗”
燕王盯了他一眼“医师嘱托,公子的身体你不知道”
陈周连忙退了下去,将药碗给端了上来,心里还道王上今日的醋意为何如此大
等陈周端给楚宴,看着那碗药,楚宴有点反胃。
燕王一挑眉“喝不下去”
“嗯。”楚宴轻声的说。
“寡人喂你。”
楚宴“”
不,燕同学,你现在就像被别人侵犯了领地的猫咪似的,弓起身子,全身都炸毛了
楚宴及时从吐槽之中恢复了演技,低着头轻声说“不劳烦王兄了,这药再苦比得过那杯毒酒苦”
纪止云脸上的淡笑一凝,眼神微闪“离殿下还受过那种罪”
燕王淡淡瞥了纪止云一眼“司徒大人还不知道吧也不知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竟然拿这种烈性的毒药来折磨别人。”
陈周不自知的补刀“是啊真是太可恶了那计量一般都是直接要了人性命的,非要优柔寡断的一点计量,害得公子痛苦万分,日日咳血。”
这些话犹如刀子一般插在心头,纪止云的手蓦然捏紧,表面却不显分毫,害怕会被燕王所察觉。
楚宴轻瞥了一眼“陈周,无需多言。”
他将手放在了白玉碗前,轻轻的抿了一口,苦涩的药汁顿时充斥在口腔里。
楚宴分毫没有多言,默默吞下了那些药汁。
“公子,这是蜜饯,快食些吧。”
“不苦。”楚宴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燕王皱紧了眉头“怎会不苦呢”
“真的不苦。”
楚宴越是这个样子,就惹得燕王越是心疼。
他做的两个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楚宴应当是喜欢着纪止云的。
可这个人,却那样待他。
燕王敛去了眼底的暴躁,重新朝纪止云笑了起来“不知司徒大人这次来拜访寡人,是有何事”
“一来,是庆贺燕王生辰;二来,我送还王上一个东西。”
“送还什么东西”
他们终于谈到了此处,楚宴捏紧了手,心跳都快到了嗓子眼。
“是关于离殿下的事”
楚宴的耳朵里只剩下了嗡嗡声,纪止云当真为了燕离要置他于死地。
起初要他为燕离去死,现在又觉得他占了燕离的位置
楚宴自嘲,笑自己真傻,明明自己和纪止云之间不死不休,为何还被他给占了先机
正当纪止云快要开口,楚宴便朝燕王跪了下去。
“王兄,我也要一件事想告诉你。”
纪止云皱紧了眉头,也不知楚宴在玩儿什么把戏。
燕王单手托腮“何事”
纪止云皱眉“是我先想跟王上说的,不知殿下可否稍等”
楚宴却半点都不理会对方,而是满眼儒慕的望着燕王“我心悦王兄。”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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