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阵法的律动

小说:和冥主成婚之后 作者:江为竭
    飞机起飞。

    因为是临时买的票, 楚半阳没能去头等舱,尽管他极力克制了,但还是肉眼可见的坐立难安。

    叶枫小声和路迎酒说“他真是大少爷出行, 养尊处优惯了,我等平民没法比的。”

    “是啊。”路迎酒点头, 手中多了一份敬闲塞过来的小零食。

    叶枫刚想要说什么,突然想到,哪一次路迎酒好像是坐敬闲的私人飞机出去的。

    这算是什么, 嫁入豪门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叶枫环顾四周, 坐立难安的楚半阳、嫁入豪门的路迎酒、面无表情的叶守、神色自若在泡茶的陈正

    好像只有他最穷,还在努力工作还房贷。

    人比人气死人。

    叶枫恨恨地吃了一口飞机餐。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上阳市。

    众人在大学城旁边提前定了酒店,开车过去入住。

    晚上,路迎酒打开敬闲带的旅行箱,想找件睡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俩的睡衣已经开始混穿了大部分时候是路迎酒穿了敬闲的,宽宽松松一大件。

    结果路迎酒在箱子里翻来找去,觉得不对劲。

    怎么全是带扣子的睡衣

    他一抬头,与目光炯炯的敬闲对视。

    路迎酒“敬闲, 我绝对不会再抠扣子了。”

    敬闲“嗯嗯嗯,快去洗澡。”说完硬是把路迎酒推进浴室了。

    等到两人热气腾腾地洗完澡, 已经过了挺久。

    路迎酒脸上都有点泛红当然泛红的原因不单是水蒸气。他好不容易套上睡衣躺回床上, 拿出一本书,敬闲就心满意足地躺在旁边。

    路迎酒推了推他“别过来, 刚洗完澡挤在一起太热了。”

    “有空调一会就凉下来了。”敬闲不以为意, 半抱着他, “你在看什么呢”

    “世家留下的笔记。”路迎酒说,“张书挽给了我很多笔记,我没来得及细看。”他翻过一页,上头草草画着几个图案,正是“勘”的。

    敬闲看不懂这些,还硬是挤过来和他一起看,随手指着那一页“哦,那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些人写字跟医生有的一拼,谁都看不懂。”

    “”路迎酒瞥了他一眼,“这一段是在说,阵法需要灵魂的献祭,但是人类的灵魂是远远不够的。”

    敬闲“”

    路迎酒知道,他为阵法割裂过魂魄与修为。

    他每次提起时敬闲都含糊带过去了,就说不要紧的,人与鬼不同,魂魄能养修为能再有。他再问,敬闲就开始转移话题。

    没想到,今天敬闲这随口一问,自己撞上来了。

    敬闲“你渴了么,我给你装杯水。”

    他刚起身,就被路迎酒拽着领子扯回来了,喊了声“敬闲。”

    语气都严肃了。

    敬闲见势不妙,飞快回答“鬼的灵魂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点了,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就能愈合。我那部分魂魄已经养回来了,再过个五六年就完全没问题。阵法既然完成了,之后也不需要我再做任何事情。我现在身体好得很,蹦蹦跳跳没问题。”

    他何止是蹦蹦跳跳没问题,身体简直好到不行,路迎酒已经在各方面领略过了。

    路迎酒“唔”了一声,又说“这些我都知道了。我只是想问,是不是很痛”

    敬闲愣了半秒“不痛啊。”

    “真的么”路迎酒偏了偏脑袋。

    “真的。”在他的注视下,敬闲硬着头皮回答。

    路迎酒轻点了一下笔记,说“你看这一页就写着,会有极大的痛苦,可能会导致昏厥甚至死亡。”

    敬闲说“人和鬼是不一样的”

    “他的下一句就是人和鬼一样。”路迎酒合上笔记,“这证据就摆在我面前,你还说谎,挺行的啊敬闲,胆子大了。”

    敬闲“”

    纯粹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路迎酒笑了笑,没再追问,探身关了灯。

    屋内一片漆黑,他侧过身抱住敬闲。

    抱得很紧。

    好像这样子就能弥补回那份痛楚。

    敬闲愣了一瞬,然后低头,无声地吻过他的眉心。

    第二天。

    众人起了个大早,赶去大学城。

    刚好是假期,没有多少学生和老师。

    路迎酒在镜子中看到了过去,对阵眼的位置有印象,带着他们一路找过去。可惜的是,这附近的楼宇都大同小异,哪怕是用卫星图,也没办法确定准确位置。

    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走过一栋又一栋的楼房。

    他们的外形实在招摇,叶守带领的花臂老哥龙精虎猛,楚半阳的西装革履军团独领风骚,剩下陈正带的一帮人,人手一个保温杯喝茶。

    截然不同的风格,牢牢把路迎酒簇拥在中间。

    路人看得心里发怵,看路迎酒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在他们看来,路迎酒是深藏不露的年轻老大,带着一堆小弟出街。

    途中他们还吸引了两个保安的注意力,慢吞吞跟了一路,目光警醒。其他人还好,叶守那一帮人被查了两三次身份证。

    路迎酒从没受过这种目光,敬闲倒是蛮受用的。

    路迎酒瞥了他一眼,低声说“你现在就跟压寨夫人一样。”

    “可以,”敬闲还是挺高兴,“压寨夫人不好吗”

    路迎酒“”他不动声色地把腰上敬闲的手扒拉掉。

    等到大家吃过午饭,简单休息一下,就继续前进。

    终于在下午三点钟,他们察觉到了一丝阵法的波动。顺着找过去,一栋老旧的教学楼立在人工湖的旁边,阳光铺满白色的墙面。

    仔细看去,墙面还有破损。

    像是锐利兵器划过的痕迹。

    路迎酒眯了眯眼睛。

    如果他没记错,侍从就是从教学楼的底端,顺着墙壁往上爬去天台,试图阻拦阵法。

    “就是这里了。”他说。

    这大学是开放式的,没有围墙,这栋楼又已经是半废弃状态,一大半的教室都多年没用过,空无一人。这反而十分方便,他们一帮人轻轻松松就进去了。

    阵法布置在天台。

    上楼梯时,路迎酒将手轻轻放在墙面,感受到了符文的波动。

    世家的人在此处做了充分的准备。

    这一整栋楼的各个角落里,恐怕都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天台门是一扇小小的铁门,生了锈。敬闲上去摁了一下把手,一阵刺耳“嘎吱嘎吱”声,根本扭不动。他就摸上了门面。

    路迎酒说“你轻点。”

    话音刚落,那厚实的铁门整个飞出去了,夹杂着一堆碎铁、崩断的螺丝,足足飞了十几米。

    路迎酒“”

    可能对敬闲来说,确实很轻了。

    迈步上天台,风声扑面而来,苍穹碧蓝如洗。

    这天台非常大,围栏烂了一半,地上也是风吹雨打后的污垢。还有很多处深深的划痕,是侍从们留下的。

    众人默契地分开,催动符纸,清风卷走了厚重的灰尘,很快地上就出现了阵法的纹路,若隐若现。等路迎酒把手放上去,纹路便开始发亮。

    刚开始只是微光。

    后来越来越亮,金白色的光芒闪烁,宛若呼吸。

    纹路从天台一直蔓延到了整个外墙,楼梯上、教室里都是闪烁的光芒。

    路迎酒退开几步,靠着围栏往外看,只见光芒出了这栋楼,连人工湖的周围全是阵法,灿灿一圈深入了湖底。

    “孔雀。”他说,“亮光处连起来,挺像是一只孔雀的。”

    难怪是楚家要在这边请神。

    楚半阳让人四下分开了。其他人则是专心研究阵法。

    路迎酒拿着笔记,仔仔细细把整个天台走了一遍。

    亲眼见到阵法的感觉,和纸上所见有很大区别。

    他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勘”到底是多么地庞大、精致而完美,哪怕是外力破坏也无法令阵法失效这就让侍从们束手无策了。

    难怪是无数代人的心血,难怪是无数代人的努力。

    而且

    路迎酒伸手,摸上符文时,能感受到心跳一般的脉搏。

    “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仿佛生命。

    而其他人触碰时,就没有这波动了,只如一滩死水。

    路迎酒从没见过这么特殊的阵法只对他一人有所反应。

    他转念又想到这里头可是有敬闲的一部分灵魂啊。

    这律动,是不是裹挟着敬闲的灵魂,裹挟着其他无数人的期愿,在冥冥之中,与他产生了共鸣。

    路迎酒心中又是一疼。

    他抬头看身边的敬闲,刚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敬闲光速喂了毛团子一个骷髅头。

    路迎酒“”

    他一把将毛团子拽到身边了,不给敬闲靠近。

    就这样研究了足足三四个小时,还没有结束,所有人都是分外谨慎。

    一滴冰冷的水落在路迎酒的脸上。

    他下意识摸了一把,抬头看去。敬闲在他耳边说“下雨了。”

    细小的雨丝从天而降。

    一圈圈湿意在地面晕染开来。

    路迎酒环顾四周金链子猛男无所畏惧,甚至脱了上衣走在雨中;几个楚家人整齐划一地掏出了黑伞,优雅地在雨里漫步;陈正那帮人拿出保温杯,使劲喝茶、暖手,深谙养生之道。

    路迎酒“”

    他本来想问要不要躲一下雨,看来完全没必要。

    雨势越来越大。

    天空如墨,大风穿过无人的教室,将门甩得砰砰作响。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路迎酒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站起身。

    不单是他,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

    “哗哗哗”

    “咚咚咚”

    金属摩擦声靠近,伴随着墙体的破碎声。

    这声音

    这声音是侍从在靠近

    天道果然察觉到了他们的动作

    路迎酒几步冲到天台边缘。

    往下看整面外墙都挂着侍从,黑压压一片。它们的利爪和手中神武深深钉入墙上,飞速往上爬,眼中闪烁癫狂又贪婪的光,钢铁般的肌肉发力,半秒钟不到,便攀升了三四楼的高度。

    其他人也赶过来。

    海潮般的侍从比恶鬼还可怕,第一次见到,任何人都难免震撼。

    一人喃喃道“我草这也太多了,跟怪物一样。”

    “这真的是我们信奉的天道吗”

    说时迟那时快,路迎酒的刀已出鞘,明晃晃地割断雨丝。

    而叶守也反应过来,冲出去径直跳下了天台

    离蛇相伴在他身边,游弋于外墙,燃烧起熊熊烈火。他捏了个诀,脚下的火焰几乎如实体一般,供他借力、踩踏。叶枫和剩下的叶家人也紧随其后,火与侍从的尖啸共同升腾。

    更远处的人工湖中,侍从也湿漉漉地爬出来,宛若水鬼。

    那边由楚家处理。

    只见他们整齐划一地把黑伞一收,符纸已夹在指间,伞面收起,却又生出了密密的蓝绿色羽毛,像是孔雀。

    羽毛脱落时轻飘飘在空中定住、化作利刃射出。它们擦过湖面,留下无数道鲜明的水痕,随后刺穿了侍从的身躯。

    楚家还是一贯的优雅而得体,连战斗方式里都带着一丝骚包。

    路迎酒一连斩了几个侍从,回头看去,陈家人也在上蹿下跳。

    侍从不单在外墙,从楼道来的也一大堆。

    陈正请来了灵猿,挺着一个大肚子,以各种高难度动作穿梭在楼层间,单手攀上栏杆,飞檐走壁,恐怕连最矫健的体操运动员也甘拜下风。陈家三四人也是散开,鬼魅般游走,打碎了一个个侍从的脑袋。

    这次的攻势并不猛烈。

    有他们这样守着,加上敬闲就在身边,路迎酒的身边反而没有几个侍从了。

    它们都近不了他的身。

    于是路迎酒缓缓停下了动作,站在暴雨中。

    四周都是喧哗声、战斗声,侍从爆出黑血,兵器摩擦时飞出火花。

    那场景残酷又暴力。

    唯有他的一方天地是清净的。

    很多年前那些人在暗中保护他时,肯定也是这般景象吧。

    “怎么了”敬闲问他,“怎么这种表情”

    “没事。”路迎酒摇头,“就是觉得我挺幸运的。”

    诅咒如跗骨之蛆。

    阵法律动,带着无数的岁月与无言的祝福。直到今日,依旧有那么多人站在他的身边。

    暴雨倾盆而下,厮杀声不断,他的心中却是柔软的。

    来不及多加感慨。

    路迎酒重新拔刀,投入了战场。

    也不知多久之后,雨过天晴,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水洼。

    侍从们的尸体和血化作雾气,无声地消散了,地面只余狰狞的战斗痕迹。

    所有人都是湿透了,重新聚集在天台上。

    陈正气喘吁吁道“小路啊,虽然你跟我打过预防针,说过玩意很可怕,但还是有点超出想象啊。”

    “挺难对付。”叶守也说,“没有明显的弱点,要是来得多了就没那么简单了。不过也就这么一回事吧,拼命一点,打得过的。”

    楚半阳没说话,若有所思想,像是在思考后续的计划。

    这一场他们赢得轻松。

    但之后他们要分开行动,攻势肯定也会更加猛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路迎酒刚想接话,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怎么会有脚步声”叶枫皱眉,“感觉也不是侍从啊。”

    “是人。”路迎酒说,“一大波人。”

    叶枫更疑惑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明明刚才路上还没影的,是不是刚好碰见侍从,来向我们求救的”

    脚步声靠近天台,他们纷纷看去。

    只见十几个警察猛地冲出来。

    他们操着警棍和防爆盾,一字排开向他们大喊“放下武器全部蹲下有群众举报这里有大型械斗”

    “再重复一次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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