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 原箴这才颤声喊道“先生大君”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 正是看到辛翳一手握住对方的刀, 一手抓着荀师的刀, 连杀两人, 他当时也惊的顿在原地, 半天才回过神。
他承认,自己确实被惊得发懵了。
原箴知道一些辛翳和范季菩他们做过的事情, 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参与,没有直面, 听他们隐晦的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实感。
这会儿直面今日的惨案, 他才明白自己实在不中用。
虽说他一直仰慕先生, 也觉得自己以后只要是努力读书, 多加思考,怕是也能有朝一日和先生比肩。但当荀南河冲出去, 在关键时刻用她仅有的力气杀人、抵挡、决断的时候, 他才感受到这份差距
她的温和好脾气虽也不假,但强大和勇气才是内心。
南河回过头来,只看原箴低着头, 她还以为是自己担心辛翳, 没多想就冲过来, 把他落在后头, 让他撞见了什么。
她刚想问,就听到回廊那头传来了声音“大君大君”
范季菩他们赶来了。
一群人也形状凄惨, 好几人负伤,范季菩头顶的辫子都让人砍掉了,商牟竟然也在其中。
范季菩“大君我们也被人拦住了,虽然解决了他们,可是前头已经涌来了好多人,戍卫根本抵挡不住”
他们看到辛翳手上被裹住的伤口,也都微微变了脸色。
辛翳一惊“来了多少人”
范季菩“现在已经无法统计了,但咱们戍卫还能挥刀的人也就四百多人,来者的数量肯定不止四百。而且我们现在还看不清外头,不确定宫外是不是还有埋伏。”
辛翳“重皎不在景斯呢”
范季菩“戍卫护送重皎和景斯从前院过来了,刚刚正好碰上,我们来找大君之前已经去马厩把马备好了,就让戍卫带他们去马厩等我们了。大君,我们必须彻了,章华台不是楚宫,这里地势太开阔,没法隐藏我们。”
辛翳略一思考,南河看向他,道“还有一件事要做。还有墨么我要派人送两份牍板。”
辛翳和她一对视,就相互理解了意思。
辛翳“一份送去郢都,另一份你确定要通知这附近的军队,万一”
南河“我认为不会。就算我们怀疑把章华台周围的军队个遍,其实你也能找到可以信任的人,拿你的私印,我写下牍板,令人送去求援。”
她又道“而且我们现在离开章华台也最好不要去各个垭口,因为不确定在章华台通往各个垭口的道路上会不会有更多的埋伏,现在我们能带走的人就这么些,再遇到埋伏必定没有活路。但如果躲在章华台附近的山上,也有可能会遭遇他们搜山,时间拖得太久也可能被抓住。所以求援也非常重要。”
辛翳点头,他拿出贴身的私印“这枚印既能证明我的身份,就算被歹人拿到手中,因为尺寸和用字都是非正式的小印,也不能利用它做太多。”
一群人站在燃着火的屋内,火烧穿了屋顶,漏下来的雨水也让屋内火势稍稍暗了些。原箴拿起桌案上仅剩一点墨汁的砚台,端到南河手边。
这年头笔杆多有铁质,签子般细长,南河和这年头不少读书人一样,习惯性在发髻上插一枚铁簪之后,再扎根笔,随时拿出来就能用。
辛翳看着她从头上摘下笔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不是没笔了”
南河被一群少年围着,边在牍板上奋笔疾书,边道“这封牍板让范季菩送过去,送给章华台南隘口外驻军的屈狸。你理解我的意思吧,走山踏水绕小路,避开所有人马和隘口本身,跨山而行。你在山鬼中算是显眼的,屈狸跟大君有接触过几次,应该记得你这满后脑勺的纹身。”
范季菩接过牍板,沉沉点头“是我一定尽快避开耳目,将消息带到”
南河又拿起一块儿牍板,一边写一边道“这一封,则是要送进楚宫里,带着大君对于近卫的虎符一同。因如果我们没有被杀,邑叔凭一定会准备带着全家而逃了,我们决不能放他们离开郢都。大家也知道,此局谋划已久,只待收网,现在就到了决不能放过他们的时候了。”
一群少年围着荀南河,握拳咬牙切齿“不能放过他”
只有商牟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封牍板只要送进楚宫,交给卫尉即可。只是如今章华台到郢都距离还很遥远,而且山鬼中很多人邑叔凭怕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很可能在路上遭到”
辛翳忽然道“这封牍板,让商牟去送。我把虎符也一并给他。”
“什么”不只是商牟,一群山鬼少年也满脸震惊。
这几年,辛翳布下天罗地网的计划,一直由这些少年参与,谁能料到最后最关键的事情,却交给了跟他们并没有那么熟悉的商牟
范季菩“你能信任他为什么不要我去送”
辛翳从领口内拿出贴身放的楚宫虎符,道“范季菩你觉得自己不够显眼么就你这个花鸟鱼虫大脑袋,走在不论哪条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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