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发生何事,
都按兵不动。
哪怕江山动荡,百姓揭竿而起,四方烽烟,兵戈铁马,赵氏江山危在旦夕时机不到前,依旧按兵不动。
杨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初见时她就知道他有野心,现在只不过将“野心”撕开来摆露在自己眼前,有什么惊讶的她摇摇头。
韬光养晦,于边陲之地休养生息,他们所做的一直是在未来打基础。
至于未来在何处,现在的选择很重要。
是勤王还是清君侧
杨久扪心自问,手握兵权的王爷如何做,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除非世道彻底乱了。
握住男人的手,杨久笑了笑,“你想做什么,做之前与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赵禛点头,幽邃的眼眸里是感激,“我会的。”
稍有差池,就是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他不会轻易做决定,也绝不会让自己错失时机。
“多年来,阿娘与妹妹困在京中,与我不得相见,是那人握在手中牵制我的筹码,我以前有顾虑,动不得。”
耳边是孩子唧唧咋咋的欢笑声,他眉宇间带上了笑意,揉着杨久的手指说,“我现在有你们,拖家带口的,顾虑更多,更加不会莽撞行事。我不能够背千古骂名,让后人指着脊梁骨骂乱臣贼子、谋逆小人,于你、于孩子们,都是沉重的枷锁。”
杨久嗔怪,“现在就一个孩子,哪里来的孩子们。”
“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
赵禛拿着杨久的手到嘴边亲了一下。
“这手刚给你宝贝女儿擦过屁股。”杨久煞风景地说。
赵禛,“”
杨久的话一扫他眉宇间的阴霾,大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不嫌弃,不嫌弃。”
他不嫌弃,杨久自己受不了了,埋首在赵禛的肩膀上忍不住说,“我洗过了,还好有小甲小乙,有乳母丫头们,就这小淘气,十个我都控制不住她。你可不能够肆无忌惮地宠溺,把孩子培养成什么事情都敢做的狂徒。”
“还小”赵禛心虚地说。
一看到女儿软萌萌的小脸、懵懵懂懂的眼睛,听到女儿柔柔软软地喊自己爸爸,他就没法严肃,只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堆在女儿的面前,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
终赵禛一生,喊他爸爸的唯有长女。
杨久初为人母,很多事儿很新鲜、很多事儿是第一次尝试,教孩子说话的时候按照惯性地教着爸爸妈妈,在“喊”了女儿几个月的爸爸妈妈后,小家伙终于掌握了喊人的本事,奶味儿十足的喊声中杨久才如梦初醒,对哦,应该喊爹娘的。但赵小宝女士接受了爸爸妈妈的设定后,就再也改不了口。
后来为人母有经验了,杨久的教导就融入了时代的特色,也让赵小宝成了父母心中不可替代的孩子。
一只手伸出来还有长短呢,在偏心上父母绝对是最出色的选手,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
此乃后话。
此时杨久伸出手戳戳赵禛的胸口,佯装生气地说“我可不想一天天的给赵小宝擦屁股,你给我纵容的时候悠着点。”
“有我。”赵禛想了想说。
起初杨久没大明白,想了想回过味来了,瞪着眼睛看赵禛,提高了点声音质问,“她在前面干坏事儿,你在后面给她善后你们父女俩要配合无间吗”
赵禛尴尬地别过头,“孩子还小,有我们教导,绝不会有错的。”
“呵呵,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你教导啥。”
赵禛无奈,自己的小棉袄他怎么严厉得下去。
杨久也后退了一步,没办法,她算是看出男人的心软了,“我教育孩子的时候你可不能够给我放水,在教育赵小宝这件事情上,我们要统一声音。”
赵禛虚心接受。
杨久说,“那就是我的声音。”
赵禛,“”
“爸爸妈妈。”
软萌的声音凑了过来,紧接着是软丢丢的包子脸挤到了赵禛和杨久的面前,孩子好奇地望着自己的父母,“我也要。”
说完,就把小身子往赵禛怀里挤,杨久哎哎哟哟地配合女儿的举动往旁边让了让,给女儿留了空间。小家伙还以为是自己有本事给自己挤出了地方呢,嘻嘻哈哈地坐在了爸爸另外一条腿上,和妈妈面对面。小肉手捧着脸,赵小宝乖巧地窝在爸爸的怀里,觉得这个姿势特别有安全感,但觉得还是少了啥。
她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又站了起来雏鸟学飞一样扑腾到妈妈的怀里。杨久下意识敞开手接住,仿佛接住了一坨牛奶味的棉花糖,甜甜的奶香、软软的手感,无一处不再说着小棉袄可真够踏实的。
长榻上,赵禛抱着杨久,杨久抱着赵小宝,一家子犹如套娃,笑闹了好一会儿,直到赵小宝睡着了,或者说,是杨久抱着赵小宝娘两个一同睡着了。
柔软的黑色毛毯盖住母女二人,光线映照在纯色毛毯上似水波一般光彩流动。
毯子下,是他的一切。
室内很安静,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
室内也很温暖,更暖的是怀里有一大一小。
室内光线昏暗,隐约在一家人身上渲染出安适的光晕。
赵禛情不自禁地看了眼窗外,外面太黑了,透过窗棂的缝隙什么都看不见,也对,窗户上糊着厚厚的浆洗过的棉布,为了保暖窗子还是两层的,哪里还能够看到外面呢。
他不由地摇头笑了下,脑海中却自动浮现了雪夜的模样。
冬日的雪,飘然从遥远的天空落下,一片又一片地在大地堆积,只是很遗憾,年景不好,已经多年没有堆叠出厚实的积雪。干旱比想象的持续时间更长、影响更快、危害更深,经过几年的积累,已经压垮了许多家庭的脊梁。
大齐中原省坪及县。
火把密密集集地包围住县衙,县衙的差役仓皇地出来应对,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看着无声站在雪地里的人,一张张愤怒的脸,明亮的火把似一丛丛幽幽的鬼火,差役腿肚子转筋,厉声的呵斥在脑子里徘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啪
房门猛地被推开,在小妾柔软的肚子上卖力耕耘的知府大声咒骂,“谁负责伺候的,门都关不好,要你们何用。”
身体耸动几下,知府下意识抬头,只来得及看清楚菜刀上的锈迹斑斑就感觉到一下剧烈的疼痛,随即他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紧接着就是小妾的惨叫声。
叫得真难听。
知府失去意识前,是这么想的。
提着知府的脑袋,冲进衙门的百姓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领头的冲着底下的人说,“早晚都是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吃饱喝足了再死,杀了这群吃血的鬼,他们屋子里有暖和的床、有吃不完的粮食、有花不完的钱”
这一夜,坪及县县令被杀,城中富户无一幸免,一千多余百姓头缠红布带反了。
不过半个月,史称红头巾的民乱队伍从一千变成了五千,从五千变成了五万,领头的石铁牛自号平原通天皇帝,收罗了八十多美女为后宫,手下封了一百多大王。红头巾没有停下,还在继续扩张,动乱已经席卷整个中原大省,朝廷派来镇压的军马直接不敌,被冲散后主将逃得比谁都快。
主将是神都侯梁奕,他一路没停,直接逃回了京城。
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乱民的恐怖,自己是如何英勇还是不敌。
声泪俱下下,皇帝原谅了神都侯的不战而逃,又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领兵十万前往中原省讨贼、平定叛乱。
中原省乱了,朝廷内形势波云诡谲,其它地方也是暗潮汹涌。西会省内驻军炸营,杜兹豪偏将杀了主将后自立为王,开始东征西讨,扩大地盘;东及省太守直接反了,向天下公布成国舅十大罪状如此种种,不胜枚举,仿佛一夜之间大齐就陷入了战火纷飞,各方势力交错,打着“杀国舅、清君侧”口号的杜兹豪给众造反的起了个头,扯了大旗,一下子从谋逆变成了讨贼,大张旗鼓地割裂着赵氏江山。
北境,风雨飘摇,苦苦支撑。
夜深时分,萧德严背着手看着摇曳的火烛,心里面可没有表面的镇定,他喃喃自语,“北边,真就一点动作都没有吗”
幽州还真没有什么动作。
太冷了,室外行走都是考验,窝在温暖的室内扫盲读书多舒服。经过几年的努力,幽州三地的识字率提高了许多,但仅仅会看自己的名字是不够的,以坊为组,组织成人扫盲,男人们边做木工边学、女人们边做冬衣边学
“宁。”
“华。”
“周。”
“报。”
老师一字一字地教,末了说,“我手上这份报纸咱熟悉,上面的字是宁华周报,我给大家读报,边读边学。”
说完了社会新闻,老师开始读中缝里的菜谱,“土豆蒸熟了压成泥,切点咸肉丁进去,拌一拌,味道就很好。”
“谁说的”
有个女人在头上抿了抿针问。
“落笔是黄铲子。”
“这人我知道,王府食堂里的大厨,我表弟在府里面当差,每次回来都说食堂的饭菜好,他能读会写,就被选进王府里面做活,全家脸上都有光了,前几天说了个媳妇是府里面内院当差的嬷嬷的闺女。”有个男人羡慕地说。
“娶谁咱说不好,食堂的饭菜是真的好吃,有一年府里面缺人手挑砖块的我就去了,中午包了一顿饭,我的亲娘勒,大白菜咋炒那么好吃呢,比肉还好吃。”
最先问的女人说“那我啥时候试试黄铲子说的,土豆蒸熟了压碎,放点咸肉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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