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皇帝的话都如同圣旨,不听话跟抗旨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还是连着名字叫的命令。
白依依当场就呆住了,当体内的喜悦冲淡,被人群包围注视的恐惧就蔓延了上来。
她支支吾吾的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她知道不能抗旨,如果这个不字说出口,她的脑袋这次可能真的就要交代了。
所以尽管她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应下了。
虽然是委委屈屈又害害怕怕的应下的。
待好不容易等到被允许离场的时候,白依依的身影肉眼可见的带着轻快和逃离的意味快速消失了。
她不是一个想要逃离这里的人,但却是第一个将逃离表现的像是恨不得贴在后背的人。
沈赋墨轻呵了声,虽没说话,但那眉眼之中的气息透着肉眼可见的寒凉。
舞姬们退场了,剩下的大臣们个个坐如针毡,等待着这次不知是什么的灾祸降临谁身。
他们战战兢兢,各个紧张的脊背冒汗,结果就见沈赋墨打了个哈欠道“众位爱卿退了吧,明日再聚,今日朕乏了。”
说完他就起身走了。
拖地的黑金纹绣长摆扫过台阶,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独留一众大臣彼此傻眼。
此时冷风吹来,激的他们打了个冷颤,这才一个个后反应过来纷纷起身也跟着离开了。
长久的盘坐让他们起身的时候腿脚隐隐发麻,但尽管如此也没有拦阻他们急切离开的心。
谁知道这会不快点走,下一秒陛下会不会心绪大起又让他们坐回去。
大臣们庆幸今天的逃脱,但想起明天还要一聚,各个又头疼的要死。
再这么下去,没等到退位的年纪他们就先得了心疾一个个吓死了。
被吓死的何止他们一个,白依依被吓的一宿都没合眼。
甚至包袱都打包好了就准备逃离京城了。
但最后她还是没走。
她当然不是被违抗命令的杀头下场吓的没走,而是贪图好不容易得来的领舞之位。
想她伴舞六年,如今已经十七岁,好不容易得来了领舞的位置,就这么拱手让出去
她还有多少个十七年可以挥霍
想到这,白依依决定咬咬牙挺下去。
不就是明日再进宫表演一次吗,坚持过明天以后,她不仅能当云台班的领舞,还能在京城跳舞。
这可是她从小的梦想。
抱着如此坚定的信念一宿没合眼的白依依第二天就拉拢人来练了别的舞。
其实大部分舞姬都是不情愿的,经过昨天那样的事情谁还愿意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进宫献舞。
但是她们没有办法拒绝,首先白依依如今成了领舞,有了调动人的权利,其次是为了今日献舞顺利,除了那几个证实是刺客的舞姬外,包含王婆子在内的舞姬都被放了出来。
经过昨天的事情以后,王婆子如今对白依依的态度可以说是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弯腰又陪笑脸的,听说白依依要练舞哪有不挑最好的舞姬的道理。
一方面她昨天能活下来全靠着白依依,另一方面是白依依给云台班求了京城内地段的屋子。
今早她瞧了位置,那位置真是
倾尽她如今所有银钱都买不来的好地段。
她几乎已经预料到了云台班未来大红大紫的道路了,而这一切多亏了白依依。
所以此时的白依依在她眼中的地位那是可想而知,妥妥一块发光的大金子,还是写着免死金牌的那种。
“祖宗,你想要练什么舞。”
王婆子很积极的参与进来,给了白依依很多指导,还现改了一些动作,让舞蹈看上去更加唯美协调。
虽然白依依做梦都想当领舞,但是她毕竟还是个伴舞,对于领舞的大多舞蹈动作都不熟悉,王婆子就一遍遍教她,不知道是她天赋异禀还是怎么着,这舞蹈是越跳越好,越跳越吸引人,最后甚至将王婆子都看的失了神。
只觉得一身骨头都被勾的酥了尽头。
她当下才惊觉她之前竟然埋没了一个天才舞姬。
“王婆子,我跳的不好吗”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白依依回头去看王婆子,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当时给了王婆子一个暴击。
看着她因为跳舞导致一片汗湿的细白的小脸,王婆子福灵心至道“你等着”
王婆子匆匆离去,匆忙的白依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王婆子很快就回来了,这次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雪白的狐狸面具,眼尾处被朱红线勾勒出细细的形状,光是看着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魅意。
“你带上看看。”王婆子将狐狸面具递给白依依,白依依虽然不明白她的举动,但还是乖乖戴上了面具。
这面具一戴上,她整个人气场就变了。
因为遮挡住了五官的原因,放眼望去,唯有那双水意十又勾魂摄魄的眸子引人注目,狐狸面具的眼尾的红线加增了她的魅意,让她视线流转之间都自带了一股说不清的还休味。
于是表演风格就这么确定了下来,也就是从这开始,就此定了白依依的蒙面舞姬之旅,倒也映了她最初那句只有未来夫郎才能解开面纱的话了。
因为伴舞的动作没怎么改过,所以动作基本不会失误,唯独白依依需要多加练习,这就导致她将近一整天都留在后台。
认真到连什么时候来人站在门口瞧了她半天都浑然不觉,最后还是路过的王婆子发现了此人。
“少班主”王婆子有些惊讶的开口。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的白依依停下舞步抬眼朝着门边看去,一眼就瞧见了一个白衣少年站在那,虽然他侧着脸跟王婆子搭着话,但白依依依然从那优秀的侧颜分辨出了那必定是一张好俊颜。
果然,待他回头时,一张温柔舒缓又眉眼干净的脸表示了白依依之前猜测的准确。
“你是白依依”那模样好看的少年开口了,连声音都是脆人的悦耳。
白依依被注视的有点紧张,她下垂了眼睛,低低的点了点头,没有回话,恨不得整个人缩进地里。
“这孩子性格天生比较害羞,少班主担待一下。”王婆子打着圆场道。
“没事”他笑了,笑容带着平易近人的暖意,他轻声道“你的舞很美。”
这话听着很有真诚感,再加上他声音好听,白依依面颊一瞬就红了,但因为她带着面具的缘故对方瞧不见她的神情,这让她松了口气。
毕竟她不太习惯跟陌生人表露情绪。
“如果没事的话,我想接着练舞了。”白依依视线下垂没看任何人,但是王婆子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当时就一把拉过温长洲道“少班主好不容易来一次,让老婆子我带你到处看看新变化吧。”
她一边说一边推合着木门,临近合拢之际,温长洲侧眼朝屋看去,正好和那双微微抬起的眸子对个正着。
那双怯生生又带着不自知勾人的水润色泽的眸子一瞬让他怔住。
似是没想到他会看过来,那双眸子的色彩一顿,就很快又慌乱的垂了下去。
他眯了眯眼,瞧着眼前的木门,心绪莫名。
“少班主,怎么了”王婆子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温长洲回神轻摇头,浅浅应道“无事。”
他视线再次划过木门,似是不经意划过,随后转身跟着王婆子离开。
他前脚离开,后脚蹲在门口听着二人脚步声彻底离开的白依依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将门窗再次都确认好关的严严实实再也放不进来一个人后就专心的开始练舞了。
时间在专心排练中不知不觉流逝,很快就来到了傍晚,也就是进宫的时间。
虽然已经在宫内表演过一次了,但是想到那令人很有压力的眸子白依依还是很害怕。
但没办法,再害怕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从心理上麻痹自己,尽量忘掉周围所有,忘掉别人注意她的视线,完全忘我的投入进舞蹈当中。
一次次催眠后,白依依带着姐妹们上了场。
跟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宴会地点在大殿内,灯火通明,明亮的连角落都不见一丝阴影。
与昨日相同的是,周围大臣依旧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而那位陛下依然高高在上的坐在宝座上,一脸阴阴的垂眉淡眼,气压强大的不敢让人直视。
周围静的鸦雀无声,气氛压抑的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见。
不过,待她一进了场,那阴郁的眼就瞬间抬起落在了她身上,像是将满场的郁气都放在了她身上。
白依依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周围,更不敢看向高台。
但尽管如此,当那人视线落在她身上时依然让她动作一顿,脑子差点宕机,差点又同手同脚。
她在心里疯狂提醒自己这次再出错可是会掉脑袋的,并且强迫自己努力不去注意他的视线,这才一点点勉强将自己调整过来,以至于表面上没有出现大过错。
或许她的自我催眠真的有效果了,顶着这种压力,她开始逐渐进入状态,最后成功进入到了她最开始设想的忘我境界中,将周围所有人都忘却,舞跳的越来越开,身子也越跳越软。
沈赋墨看着她婉转的舞姿,视线落在她那双时不时隐藏在水袖纱裙下的媚色灵动水眸,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无意中朝他看来的视线都没有聚焦,但那其中勾人的灵动气息依然惊人的满的要溢出来。
如同他上次无意中在众舞姬中瞧见她那般。
不过此时与上次的不同是,这次发现这点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侧眼瞧去,见那坐在轮椅上的清瘦青年双目愣愣的看着场中跳舞的舞姬,目不转睛到几近失神。
沈赋墨压了压唇角,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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