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归说罢,当真昏睡了过去, 埋首于姜无岐怀中, 一双手更是紧紧地抱着姜无岐的腰身不放。
洒下去的仙鹤草以及白芨被汹涌奔流的血液冲散了一次又一次,云研费了好一番功夫, 将血完全止住,药粉才得以安稳地附着于伤处。
他好容易将伤口包扎妥当, 方才问道“这酆公子是仙是妖将皮肉剔去后, 他可是能重新生出皮肉来”
他又指了指酆如归颈间的红绸,道“这里头可是有不能暴露于人前的伤口”
云研乃是一介凡人, 知晓太多于他无益,姜无岐亦不愿透露太多,只道“他非仙非妖。”
“是么”云研觉察到姜无岐故意有所保留, 亦不强求, 仅喃喃自语道, “倘若子恒与酆公子一般体质,子恒便不会死了”
他说着,口中霎时如含黄莲“我适才突然将酆公子与子恒重叠在了一处了,今日祭拜过子恒后, 子恒的音容笑貌便一直在我脑中徘徊不去, 道长, 你说, 时隔三年, 我若是现下自尽, 可追得上子恒”
云研执迷不悟, 全然辜负了适才酆如归忍痛下得床榻,打的那一巴掌,亦辜负了酆如归那一番的劝慰。
姜无岐原对云研陡然难以自制给予了体谅,但闻言,却不禁气愤难当,唇角旋即浮起一点冷笑“云研,你作为医者,肆意丢弃患者,任由患者自行剔去皮肉,已是失职;云研,你作为人子,却想着自尽,又如何对得起你的生身父母女子生产不易,如同去鬼门关走上一遭,你母亲怀胎十月,历尽艰辛产下你,便是为了让你自尽的么至于你那子恒,你觉得他会愿意你为了他踏上黄泉路么”
他吻了吻酆如归的眉心,续道“酆如归方才不该打你那一巴掌,亦不该与你多费口舌,他被你剔去了足踝上的皮肉,已是疼得厉害,却又为你下了床榻,你可知他有多疼”
他指了指酆如归留于地面上的血色足印“你睁大双眼瞧仔细了。”
云研循着姜无岐的指尖望去,半晌,低声道“酆公子失血过多,我去为他煎药,他身上的衣衫亦湿透了,我事先煮了热水,便麻烦道长为他擦身,再换上一身衣衫,他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受不得凉。”
话音落地,他便转过了身,向着药柜走去,堪堪走出数步,身后却响起了姜无岐的叹息声“云研,自尽乃是罪业,你假若自尽,便会被鬼差押入枉死城,须得日复一日地在你自尽的同一时刻反复地自尽,直至你原本的阳寿耗尽。而子恒如若生前与人为善,不曾造过孽,那么他应当早已投胎转世去了,时隔三年,你如何能追上他许他现下已是一嗷嗷待哺的婴孩了。”
“道长费心了。”云研心思紊乱,回首谢过姜无岐,便径直行至药柜前,配起药来。
姜无岐扫了云研一眼,试图拨开酆如归紧抱着他腰身的手,酆如归分明并未转醒,却是委屈得呜咽不止。
姜无岐见状,伸手轻柔地抚摸着酆如归的背脊,以作安抚,竟听得酆如归口齿含糊地道“姜无岐,别走,我会乖乖的,不会再胡乱咬你,更不会再吸食你的血液,你别走,姜无岐”
须臾,酆如归眼尾便淌下了细碎的泪珠来,任凭姜无岐如何擦拭都拭不干净。
酆如归清醒时,极为爱逞强,遭受剔肉之痛,亦只是道“无事,半点不疼”,但昏沉中的酆如归却是这样坦白,其实,他一直都在害怕自己因为他咬破自己的肌肤,吸食自己的血液,而将他抛弃么
姜无岐明知酆如归听不见,但仍是逐字逐字地道“你已太过善于忍耐,贫道知你不到不得已不会咬贫道,更不会吸食贫道的血液,你毋庸自责,你无半点过错,全数是你那瘾在作祟,与你无干。”
酆如归半点听不见,本能地哭得更凶了些,非但一双手将姜无岐的腰身抱得几乎要生生嵌入那腰身之中,一双足亦是缠了上来。
动作间好容易才包扎妥当的左足又洇出了少许血液来,足骨磕在姜无岐的胫骨上,生疼。
姜无岐不敢再尝试去拨开酆如归的手指,而是将酆如归拥入了怀中。
片刻后,酆如归像是终于安下了心来,止住哭泣,满足地将面颊埋于姜无岐的颈窝之中,吐息均匀。
但酆如归面上的泪痕却仍是未干,瞧来可怜得紧,似是被姜无岐欺负得厉害了。
云研配好药,又去看酆如归,却见酆如归与姜无岐抱在一处,几无间隙,登时羡慕不已。
姜无岐抬眼望着云研,无奈地道“可否劳烦你将水端了来”
云研颔首,依言端了水来,又将软布浸湿了,递予姜无岐,才去庖厨煎药了。
姜无岐伸手接过,低首吻了吻酆如归的额角,便去为酆如归擦拭,擦拭完面部,他又小心地解开了酆如归颈上的红绸。
失去了红绸的遮掩,暴露出来的咽喉处已几近痊愈了,但姜无岐脑中却猛然浮现出了酆如归当时被利爪洞穿咽喉时的情状,当时的酆如归一片的鲜血淋漓,却回首朝他笑道“姜无岐,我无事,这点小伤要不了我的性命,你还是顾好你自己罢。”
他当即鬼使神差地低下首去,吻上了酆如归的咽喉,甚至探出舌尖来,轻轻地舔舐了一下,纤巧的喉结抵住他的舌尖,一下一下有规律地脉动着。
他忽觉此举不妥,即刻直起身来,接着去擦拭酆如归的锁骨,又扯开酆如归的衣襟,由于酆如归抱住了他,他无法将酆如归的衣衫褪下,便只能将拿着软布的左手探入了酆如归的衣内。
突地,却有一声黏稠而甜腻的低吟窜入了他耳中,下一瞬,他便见得酆如归睁开了双目来,双目中似有惊恐,又有他难以辨明的情绪。
酆如归心知姜无岐仅仅是单纯地为了替他擦身,并无他想,一面从姜无岐手中抢过软布,一面却狭促地笑道“道长,你是趁我昏睡,轻薄于我么”
姜无岐答道“云研道你失血过多,受不得凉。”
酆如归却是合身将姜无岐压下,惨白的唇瓣施施然地蹭着姜无岐左侧的锁骨,吐气如兰地道“道长,你的身体这样暖和,你如若怕我受凉,何不褪尽衣衫来温暖我”
“贫道”姜无岐满脸为难,“这恐怕不妥。”
酆如归轻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我并非女子,决计不会要你明媒正娶,迎我过门。”
“贫道”姜无岐犹疑良久,定了决心,伸手去解暗青色的得罗。
酆如归哪里敢让姜无岐不着寸缕地温暖他,慌张地按住了姜无岐的手指,莞尔道“道长,我不过是与你玩笑,你勿要当真。”
姜无岐不由舒了口气“原来如此。”
而后,他竟是将手指覆到酆如归腰间系带上,轻轻一扯,酆如归的的红衣便敞了开来,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
酆如归更不敢让姜无岐为他擦身,抬手将红衣一拢,故作镇定地含笑道“姜无岐,你将我抱到里面去罢。”
姜无岐依言将酆如归抱到斗室,又将木盆子端了进来,从酆如归手中取过软布,浸入热水中,绞干,才将软布递予酆如归。
酆如归见姜无岐行至房门前,背过了身去,却不出去,便知晓姜无岐定是觉察到他不愿让其擦身了,姜无岐又唯恐他有需要,或者发生意外,才守着他。
姜无岐着实温柔得过分。
姜无岐一身的伤俱是拜他所赐,至今全未痊愈,何以待他这样温柔
他凝望着姜无岐的背影许久,才垂下首去,解开自己的衣衫。
他适才疼得汗出如浆,这换下来的衣衫透湿,竟与他淋过雨后换下来的那一身无异。
他将自己的身体细细擦拭了一番,便穿上了亵衣,后又朝着姜无岐道“姜无岐,你过来为我将头发拭干可好”
姜无岐转过身去,取了干净地软布来,坐在酆如归床榻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酆如归的发丝,酆如归顺势将脑袋枕在姜无岐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哈欠。
酆如归的发丝由于被雨水与热汗先后浸湿过的缘故,潮湿不堪,发梢处有零星水珠缓缓滴落,在地面溅出一个个的水晕来。
姜无岐手势轻柔,酆如归舒服得半阖着双目,但偏生这时,那瘾却侵袭了上来。
是了,他失去了如此多的血液以及皮肉,那瘾哪里有不发作的道理是他被痛楚麻痹得糊涂了,才会让姜无岐为他擦拭发丝,他方才便该将姜无岐赶出去才是。
弹指间,他鼻尖盈满了姜无岐皮肉的香气以及藏于皮肉内里的血液的香气,他耳蜗中尽是姜无岐的血液流淌过血管的声响,他的口腔更是分泌出了泛滥的津液来,咽喉亦是急促地蠕动起来。
“你受此重伤,该当将这道士压在身下,吸干他的血液,吃尽他的皮肉,咽下他的内脏,作为自己的养料,他本就是为你而降生于世的,你何须忍耐”
不,他是姜无岐,是我心悦的姜无岐。
酆如归拼命抵挡着脑中蛊惑人心的引诱,不知不觉地咬住了下唇。
那下唇早已伤痕累累,一咬,血便利落地流泻了出来。
他忍了又忍,直忍到姜无岐拭干他的发丝,他才捉过姜无岐的左手,轻轻舔舐起来。
姜无岐由着酆如归舔舐自己的左手,同时以右手揩去了酆如归唇上的残血。
酆如归将姜无岐的左手彻底舔舐了一番,指尖、指腹、指缝、手背、掌心,每一寸肌理都令他流连忘返。
少时,他以齿尖咬破姜无岐的手背,吸食了些许血液,可惜姜无岐手背上他留下的吻痕已然消退了,在姜无岐浑然不知间。
他不愿过多的吸食姜无岐的血液,稍稍缓解了那瘾,便只舔舐、吸吮、轻咬。
恍惚间,他突然意识到姜无岐之所以守着他,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料定了他那瘾会发作。
为抵抗那瘾,他耗尽了残余的气力,不多时,竟含着姜无岐的一点手背肌肤昏睡了过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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