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对上这双干净而专注的眼睛,竟然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他的心底掠过异样,神情却冷漠疏离如旧。
娇芙的眼睛忽地被蒙上一只大手,宽厚温暖覆在她脸上,挡住清晨渐渐升起的阳光,指腹带有常年握刀剑的薄茧,抵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有些痒,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随后听到赵郁的声音传来,“三日后爷派人接你入侯府。”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娇芙似乎觉得自己摸准赵郁的脾性,淡淡的笑了,伸手将他的手拉了下来想看看他,结果他头都不回的从娇芙身旁走过。
竹雅双腿犹如千斤重,看着娇芙笑颜如花,三爷温柔地纵容她的要求,与柳妈妈谈娇芙赎身之事,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享受这一切都人应该是她才对。
醉玉楼的姑娘婆子尽数散去,这场戏被人津津乐道。好些人不知前因后果,颇有些稀里糊涂的感觉,不过三爷要纳醉玉楼花魁为妾的消息,却足够轰动整个渝州城。
哪怕赵郁不在娇芙身边,因着苟寻还在场,娇芙不好与闻礼知有过多交集。为了闻礼知好,也为了自己好,娇芙与上官晚点了点头致谢,随后便与倚绿弄琴她们回北子阁。
苟寻一直跟在娇芙身侧,还不停地往后看。只见那位风流蕴藉之姿的闻公子站在榕树下,久久不曾挪动脚步。
他将视线收回,落在快他几步的娇芙身上。只见娇芙自始至终都不曾往后回看一眼,苟寻暗自叹了口气,不由诽腹主子真是多心,非得让他跟着娇芙姑娘。
“你不是说三爷要替你赎身怎么现在变成娇芙”眼看娇芙就要落败,结果前有闻礼知阻止,后有三爷出面维护,看得清栀郁结于心,回到房间质问竹雅。
竹雅见清栀不停地来回踱步,心里烦躁得很,现在还朝着她吼,本就一团乱麻的脑子越发不能思考,当即大声反驳回去“你问我,我哪知道”
她也感到委屈,明明那日三爷在她耳畔说了好多话,低声哄着她开心,共赴乌云。可今日三爷却像是换了人似的,不仅从头到尾都不看她,分给她眼神,还要替娇芙出头。
“会不会是三爷误
会了”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或许三爷并不知道那晚的人是谁,听到娇芙因为而被罚,将那人误会成娇芙。
“误会”竹雅跟着清栀道。
清栀见她疑惑,反问她“那你怎么解释三爷替娇芙赎身,纳她为妾的事这是三爷答应过你的。”
“对对对”被清栀点破,竹雅慌乱地起身,“三爷肯定误以为那晚的人是娇芙,而娇芙居然也不解释。清栀,你帮帮我”
清栀看着情绪激动就要冲出房门的竹雅,坐在圆凳上不为所动,甚至闲情逸致的吃了块蜜枣糕,竹雅走到门边发现清栀未追上来,顿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悠闲的清栀显得尴尬。
“清栀”竹雅喊了声。
“嗯”清栀抬头,“怎么了”眼神迷茫地看着竹雅,似乎不知她是又想拿她当挡箭牌使。
“你帮帮我吧,清栀。”
“竹雅,我不了解事情经过,那晚到底如何只有你最清楚,我帮不了你。”哪怕之前犯蠢,但亏吃多了,清栀如今也开始学聪明。反正好处不会有她份,现在与找娇芙麻烦,吃力不讨好。
竹雅没想到清栀倒是进步神速,本来还想再利用利用她,结果使唤不动了,她索性撕破脸皮直接威胁“别忘了,陷害娇芙的事,有你的手笔。”
清栀腾地站起来,紧紧盯着竹雅“这事抖落出来你也逃脱不了干系,休想哪它威胁我。”
她先前察觉到竹雅利用她,甚至想让她背黑锅,还愿意帮她,是因为她说三爷要纳她为妾,她不想得罪她。现在她能不能对付得了娇芙还两说,她何必怕她
没有清栀帮衬,其他人靠不上,竹雅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另外想办法。
回到自己住处,竹雅刚好碰见白菊廊檐下修剪盆栽。
白菊剪下根明显突出的枝叶,见到竹雅阴气沉沉的回来,幸灾乐祸地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居然痴心妄想想搬倒娇芙。”她虽是被禁足,没能围观清晨发生的事,可在其他姑娘口中听到了几句,不用想,铁定精彩。
“我会沦落至此还不是因为你”竹雅怒气冲冲,跑进房间内,白菊房门被她关得作响。
她设计让白菊得罪娇芙,如果能除掉娇芙,
她跟着白菊水涨船高。不能除掉娇芙更好,只要白菊受到惩罚,最好是不能接客,那届时白菊肯定会将她推出来留住以前恩客。
这是竹雅能出头的机会,只要她接了客,就能成为醉玉楼的姑娘,而不是伺候人的奴婢。她撺掇白菊对付娇芙,果然白菊遭到处罚,半年时间不能接客,谁知白菊竟然被禁足,都不想让她接客,替她留住客源。
竹雅动作迅速,白菊没反应过来,回过神赶紧跟了进去,就见她站在自己梳妆台前,她一把推开竹雅“就这么跟姑娘说话的”
“不能接客,你现在也算姑娘”竹雅讥讽出声,刺到白菊痛处。
“你放肆”白菊指着竹雅,手臂不停地发抖,她余光瞥见自己另一只手里还握着剪刀,拿起剪刀对着竹雅“你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反正东西拿到手,竹雅正想离开,将东西放到衣袖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任凭白菊一人靠着梳妆台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刚出房门就碰见有丫鬟捧着托盘也从房间出来,笑着与对方作礼,“樱子你们家姑娘真好,这是给娇芙姑娘准备的吧”
樱子为人腼腆,哪怕对方夸奖她家姑娘,她也不太好意思“是,娇芙姑娘要走了,这是作别礼。”其实大家知道三爷要纳娇芙为妾,不仅仅只是羡慕,更多的是怕娇芙秋后算账。毕竟姑娘间相处,又是竞争对手,难免磕磕碰碰,谁也不知道娇芙会不会记在心上。
“刚刚我跟白菊姑娘提了要送礼的事儿,她虽然将东西给了我,可也将我骂出来了。”竹雅拿出她顺手从白菊梳妆台上偷拿的玉佩,目露难色“就这种成色的玉佩,谁能拿得出手”
樱子看了眼竹雅手中这块玉佩,就连自己托盘上的蜀绣都比不上,确实拿不出手,不过她不敢说实话,只道“都是姑娘的心意。”
“白菊姑娘是在为难我。”竹雅摇摇头,像是恍惚想到办法似的,希冀地看着樱子“等下到北子阁你能不能先在门口等着,等我先将东西交给娇芙姑娘,你再进去”
樱子迟疑了下,竹雅在旁边使劲儿求着她,没有办法樱子只能答应,见竹雅露出欢喜的笑容,樱子跟着她笑,
完全忽略了竹雅满是算计的眼神。
她心里算计得明明白白,准备借着这次机会见娇芙,让她亲口承认她包庇的那男人不是三爷,只要娇芙敢承认,樱子就是她最好的证人。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北子阁去,竹雅将樱子留在房间外,一进房间,视线就停留在娇芙身上,目光含著恶意,就像吐著信子的毒蛇盯着娇芙,眼里满是阴寒和恶毒。
娇芙正在整理东西,回头看到竹雅站在房门口,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她,愣怔了下。
她与竹雅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竹雅算计了她,她还没来得及找人算账,现在又用这种目光看她,实属莫名其妙。
待到娇芙想仔细看清楚,竹雅脸上却挂起和善的笑意。
“姑娘东西整理好了”
弄琴听到声音回头,因着竹雅是白菊的丫鬟,弄琴直觉不喜竹雅,说话不怎么客气“有话直说吧,没见到我们正忙着呢”
“三爷身边的苟寻呢”竹雅问道。
娇芙看向竹雅,“你有事”赵郁来得匆忙,走得也焦急,苟寻跟着赵郁回侯府了。
虽然她确实想见苟寻,通过他见到三爷,不过竹雅见娇芙不回答,她还有樱子在外面,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我只不过是想问问娇芙姑娘,姑娘护着的男人不是三爷吧。”
“嗯”娇芙心中止不住发笑,打量了眼竹雅,“我为何要同你说”
“娇芙姑娘,你抢了人东西,确定不准备解释解释”竹雅含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娇芙下意识后退。
赵郁捏着下面呈上来的密报,面色沉沉,犹如黑云压境。
因着回来就去了醉玉楼,直到现在他才看到李伯恩调查的密报,上面事无巨细地记载着来龙去脉,甚至于包括对话。
他以为程西宁真能安分下来,就看在程道青的面子放他一马,谁知背后小动作不断,让人给他下药。
与其说是下药,不如说是下毒情毒。
这毒最狠的不是中情毒之人,而是替中之人解情毒的人,若解毒之人非处子之身,那解毒之人会七窍流血而亡。
程西宁想要杀的不是赵郁,而是他没能得手的娇芙。
他以
为娇芙早已委身与赵郁,便给赵郁下情毒。只要赵郁睡了娇芙,娇芙必死无疑,而赵郁身上得背上人命官司。若是赵郁但凡有点对娇芙动心,亲手杀死自己喜欢之人,确实诛心。
而他此前找了醉玉楼的姑娘,以将人送到赵郁床上为条件,让人帮忙下药,也全是假的。睡了人家姑娘,还将这事推到赵郁头上。
赵郁心中憋着一股郁气,下不去吐不出。想不清是因着被人算计坏了名声,还是自己无辜牵连娇芙,让她差点遭人害了性命。
“程西宁人呢”
“给主子下药后,他以养伤为借口躲到程家庄子里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赵郁指尖划过密报,在程西宁名字上轻点了几下,面无表情地开口“那他不用回来了。”
李伯恩并不感到意外,主子放过程西宁一马,他自己不珍惜,现在这般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随后赵郁指尖微动,食指移到密报上另外两个名字上清栀与竹雅。
“爷记得淮南王上个月刚收的小妾突然暴毙而亡,她们尚有几分容色,既然都想当妾,那就满足她们。你让人将她们给淮南王送去。”
这种处罚不可谓不重,淮南王的名声狼藉,素爱虐待女人,他府里暴毙的小妾没有十人,少说也有八九,落到他手中,生不如死。
李伯恩刚准备出去办事,忽地又听见赵郁喊住他,只听见赵郁道“对了,还有那牡丹,别再让她跟娇芙接触。”
牡丹好像是有这号人。
李伯恩应诺,躬身退出。他记不太清牡丹是否参与其中,不过既然主子提了这人名字,肯定是惹怒了主子。他只管办好主子交代的事宜。
在旁边伺候的苟寻,听到赵郁要处置牡丹,不自觉看了赵郁好几眼,心里思忖是不是要提醒管家,好好将娇芙姑娘的院子打理出来。看主子的态度,下面的人小心点伺候着姑娘总是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火葬场会有的,修罗场也会有的
谁认真谁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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