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到先前赵郁所做的事,娇芙倒也明白为何赵郁想要她做宠妾,他传出宠着她的那些话,她这宠妾之名,自然要做到名副其实,要不然他宠就是白宠了。
赵郁都把话挑明了,不过是让她学着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娇芙肯定要如他所愿。
天色未亮娇芙就起来准备装扮。
她容貌媚色撩人,眉眼间偏风情,只是她在穿衣打扮上下足功夫,故意让自己看上去娇柔温婉,减少那股娉婷风情。
娇芙照着铜镜梳妆,头上梳的是垂云髻,身上换了件宝蓝色衣裙,拿着一支赤红色步摇插在发间。
她没有这种鲜艳夺目的发簪,这还是今早不知赵郁从哪儿弄来的发簪交到她手上。赵郁也没说让她戴上,不过有这东西倒是让娇芙方便许多,只有正妻才能用正红色,她用可是逾矩了啊。
这得是多大的纵容,才能让赵郁明明瞧见她用正红,偏偏置之不理。
娇芙摇了摇头,步摇上的大红宝石流苏直拖到耳迹,稍一有动作流苏便跟着娇芙动作,趁得她肌肤赛雪,既嫩且娇。
她拿起炭笔在细细柳眉间扫了扫,本来微挑的眉毛弧度更加明显,添了几笔不近人情的明艳,盯着镜子当中的人看了几眼,原本良善温和的杏眸里此刻褪去温度似乎点着冰冷,犹如冬夜寒星。
这张脸在娇芙涂涂抹抹下,从温柔规矩到气势逼人,也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
房门被敲响,娇芙起身开门,站在门外的连翘登时愣了下,警惕地目光扫向娇芙。
娇芙斜斜地靠在门框旁边,双手抱在胸前,瞧着连翘摇摆不定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她嗓音飘忽,说话都带着股娇纵放肆的意味。
这下连翘回过神了,盯着娇芙的脸瞧了好半晌,眼前的人还是那人,但乍一看真不敢让人相认,就怕自己看错“姨娘你这是”
娇芙红唇动了动,话就落在嘴边要出口,她轻咳了声及时止住。不能跟连翘说自己要端着宠妾的架势,娇芙扫了连翘一眼,问道“何时动身”
“还需一会儿,我去瞧瞧他们准备妥当了没。”
娇芙稍稍抬了抬下巴,嘴角似笑
非笑“那就去吧。”
连翘看了眼娇芙,正巧瞧见她嘴角笑意,最后到底把挑明,而是憋着笑快步下楼。她倒是想提醒娇芙,她现在这模样凶凶的却莫名让人觉得可爱,可是好想看到主子见到娇芙会是何种表情。
娇芙端着这副姿态下楼,准备在门口等着他们,反正马车得在客栈门口停,结果娇芙刚到楼梯的拐角处,就迎面撞上沈氏。
这回她没想过同沈氏打招呼,转身准备走自己的路,沈氏出言喊住娇芙,眼底是因为娇芙忽略她,而浮起的不悦“芙姨娘这是动身离开”
娇芙淡然转身,语气稍冷,答了句“是。”却不继续往下说,免得被对方纠缠上。
不过她不欲和人交谈,可人家总能挑起话头,沈氏打量娇芙,视线落在她鬓间的红色步摇上,提醒道“芙姨娘头戴正红色之物怕是不妥。”
娇芙抬手抚了抚鬓间步摇,露出白如凝脂的半截手腕,“三爷送的。”她的语气慵懒无力,没了昨日的规矩稳重,但一举一动都美如画卷。
沈氏心里闪过不屑,眼底露出肃然之色,顿时神情严厉,开口道“不管三爷对姨娘如何,姨娘也不应该破坏规矩,省得旁人借着姨娘诟病三爷。”
若是沈氏拦住她,只为训斥她,大可不必。沈氏是裴家夫人,娇芙是赵郁的妾室,八竿子打不着,哪里轮得到沈氏管教。
她笑了笑,不客气地回“三爷都不曾说我做的不好,哪里轮得到裴夫人还是说裴夫人要代三爷训责我如果裴夫人需要,我可以将三爷请过来,让三爷亲眼看看有人是如何把他的事情做了的。”
沈氏旁边的丫鬟替沈氏抱不平,目光如炬地看着娇芙,“我家夫人不过好意提醒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家。”自己多管闲事在先,她这么一说,倒是显得娇芙不识好歹。
“那我也提醒裴夫人,身边奴婢注意太大,擅自替主子出言可不是好事。”说罢,娇芙转身欲下楼,她似乎瞧见马车已经停下客栈门口,恐怕就在等她了。
谁知被她说了几句的丫鬟,心中气不过,见娇芙踩在楼梯上,将后背留给她们,伸出双手欲推她。
裴永锦不知从哪里出来,脚步声沉
稳镇定,那丫鬟立马收回手,垂头跟在沈氏身侧。娇芙似乎有所感应地回头,没看到裴永锦,只见到老实的丫鬟,和脸上重新挂上和善笑意的沈氏。
裴永锦在丫鬟身上看了好几眼眼,有裴永锦在场,沈氏恢复成端庄娴熟的裴夫人。可绕是沈氏变脸再迅速,也没影响裴永锦让丫鬟送沈氏回房。
沈氏不欲将裴永锦与娇芙留下,想在这儿盯着他们,裴永锦瞅了眼沈氏,“你当真想让三爷过来”
见裴永锦出现收拾这场闹剧,娇芙垂首扯着唇角而笑,闹够了就欲离开。裴永锦见沈氏被带回房间,往娇芙的方向走了几步,依旧清朗的嗓音喊住娇芙“芙姨娘留步。”
“裴大人有事吗”娇芙并未转身,而是背对裴永锦,神色淡漠。
裴永锦盯着娇芙背影,他看不清她的神色,是以不敢贸然开口,就在察觉到娇芙挪动脚步时,他才忙问道“你现在好不好”
娇芙眉头不自觉紧皱,察觉到不对劲,冷声出言,“我好不好与裴大人无关,这不是裴大人该过问的事。”
裴永锦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死心,上回一别直到现在才重逢,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晓。他为了能来渝州任职,花费不少功夫,哪里料到对方已经是赵郁的人。
哪怕明知道两人不可能,他也想问她一句,“那、那你、你可曾对我动过一丝心”
自从裴永锦离开渝州城后,两人再也没有书信往来,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裴永锦有关联,对方也是如此默认。娇芙没曾想会再见到裴永锦,他都已经成婚竟然还问出这种话。
“裴大人何出此言”娇芙柳眉微微蹙起,转身抬眸扫了眼裴永锦,似是不解他为何这般问,“我以为裴大人是洒脱不羁之人,不会指望风尘女子有真感情,您在醉玉楼也没少待,那么多女子中您见过几个是长情之人更何况你我之间可没有感情。”
娇芙下楼梯走了几步,脚步微顿,似乎想起来了,悠悠回头“此前裴大人曾为我受无妄之灾,如今我无端受您夫人刁难,所以从此就一笔勾销吧。”明明看上去面色温和,但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登台之日,裴永锦因娇芙的
缘故挨了一刀。当时娇芙欲点他的名儿,恰好赵郁在其中掺和,柳妈妈极力阻止娇芙选裴永锦,想要促成娇芙与赵郁,甚至不惜让人将刀子抵在裴永锦腰后要挟。裴永锦反抗之时,刀子伤到了他,之后他被人送回郐临,遭受裴家处罚。
“你以为我会借此要挟你”裴永锦脸色青白交加,变幻莫测,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怕娇芙转身离开,连忙开口说道“你我认识时间不短,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不堪的人你曾说过,诗人笔下之诗犹如人骨血,从诗看人绝对不会有错。”
娇芙确实说过这话,直到如今她也记得,哪怕是裴永锦写给她的那些信与诗她也都完好的保留着。那是有人第一次真心实意不掺杂然后利益的夸奖她,所以她才会那般珍视。当时她也真的动了若是抗不下去,就与裴永锦好的心思,可谁让造化弄人。
娇芙斜了眼裴永锦,看了眼他脸上的神色,嗓音冷清且不带感情地道“我与裴大人相交,只不过是看中裴大人能救我脱离苦海罢了,可事实证明我看错了,裴大人并不是能帮我的那人。好在我遇见了三爷,他待我极好,不嫌弃我的身份,宠我、护我、疼我。我不希望裴大人以及裴夫人打搅我如今的生活,您往后只管做您的好父母官,可别忘记您做官初衷。至于我就不劳烦您惦记,我自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原是温柔似水的人,沉静的杏眸里永远含着柔情,不论对何人说话都是温温柔柔。裴永锦从未见过她对人冷脸以待,更加别提她出言伤人了。可如今就是那温柔的人站在他面前一副却是面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不等裴永锦继续说话,娇芙径直走过他身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再未看他一眼。她拿得起放得下,也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裴永锦心底的情谊她瞧见了,可是两人本就不可能,又何必留有幻想,给自己平添麻烦苦恼。
娇芙轻唤了声三爷,结果并未得到回应。她皱着眉头踩上马凳,还未登上马车,就低低地抱怨“爷怎么也不接我一下。”
在马车内的赵郁听着娇芙又开始撒娇作闹,非得他挑起露面才行。经过昨日她掐着点勾起
他身上的火,又偏不负责灭火的事,赵郁深以为娇芙现在又是在故意折腾他。
不过人家难得开口让他做点事,还是在众人面前,赵郁抬手替她撩开车帘,那白净修长的手指落在细布纹帘上,特别赏心悦目。
娇芙唇角微勾,笑着将自己的手搭在赵郁手上,一把钻进马车内,坐在赵郁身侧。
赵郁在娇芙碰她时,下意识反抓住她的手,高抬臂膀想把她牵进车内,结果却对上张抹了胭脂,涂了红唇,画了眉毛的脸。
他今早刚见过未施粉黛,睡得安稳宁静的娇芙,如今再看现在的她,仿若换过人似的。
赵郁难得愣怔发懵,似乎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娇芙杏眸落在赵郁身上,见他久久不曾说话的,颇为有成就感,心里小人笑翻了天。朝着赵郁眉眼一弯,眼角唇畔露出笑意,那股陌生感倒是顷刻间就消散了。
“你抹胭脂作甚”赵郁指尖划过娇芙脸颊,他还记得她说过这些东西掺杂了许多有害的东西,不喜涂抹胭脂水粉。
娇芙上下看了眼赵郁,很疑惑他居然问这种问题,明明昨儿晚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不是爷想要做宠妾吗您看我像不像”娇芙抬了抬下颌,这般看人倒是有几分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意味,可了解过她先前模样,如今再看她却端的是惹人爱。
赵郁差点露出笑意,他抿了抿唇收敛住笑意,煞有介事地端详娇芙面容,最后对上她那熟悉的求夸奖的眼睛,赵郁着实忍不住想笑,将娇芙拉到自己怀里,抱着她闷声笑出来。
他倒是要为自己误会娇芙故意折腾他而道歉,原来她真的是很认真的在扮演宠妾,简直是牺牲颇大。
娇芙推了推身上的赵郁,他那双臂膀犹如铁臂,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娇芙见推了几下都没推动,干脆选择放弃,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可是在认认真真工作,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赵郁眉头舒展,瞧见娇芙表情后,压抑声音的低笑变成朗声大笑,最后笑得前合后仰,爽朗的笑声都传出马车外,在娇芙嘴角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时间不够,实在写不出来两更了,明天加更叭,希望大家看文愉快感谢在2020091623:58:432020091723:3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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