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名门望族,位居宰相多年,见过的好物什不知几凡,再好的东西在他眼里也就如此,倒是娇芙一针一线自己缝制出来的衣物,比那些东西令人开心,这才是真正的贵重之物。
“爹爹喜欢就好,等再过段时间我再给爹爹做件冬装。”
“不用,不用,小心你的手。”王令秋是高兴收到这份礼,可听娇芙要再给他做衣裳,他登时不乐意了,道“女儿家的手精贵娇细,你只管练练字弹弹琴,女红这种东西勉强会就行,衣裳鞋袜还要你亲手做,府里养的下人干什么去”
她现在能有这般好手艺多亏赵郁,要不是赵郁总喊着让她给他做衣裳鞋袜,她怕还是蹩脚针线,如今她这双手是能弹琴写诗,也能做饭做衣,复杂的衣裳她拿不起来,鞋袜里衣却是并不含糊。
瞧着王令秋再三嘱托,她无需亲自做这些,娇芙低笑应着,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该做的还是得做,娇芙就是那种旁人待她好一分,她恨不得拿十分相报的人。
王令秋没在中堂多留娇芙,毕竟舟车劳顿,她又怀有身孕,还是担心她身子吃不消,亲自送她去淑芳阁。
淑芳阁的物件摆置,伺候的下人,里里外外安排都经过王令秋的手,他就怕哪里让娇芙不满意。王令秋与娇芙同入了淑芳阁明间,余光都在探究娇芙神色,想着要是哪里不好就赶紧着人腾换,要是住得不舒心就干脆换一座院子,诺大的丞相府别的不多,供人住的院子还是能挑出几处好的来。
入院后娇芙看了好几眼,眼里露出惊讶,庭院墙角种了不少花苗,南面墙可以说是整面花墙,紫的、白的、红的花缀在墙上,冬日能让花墙开不少花并不易。西南一段廊檐下缠绕着葡萄藤蔓,等到春日想来能结不少葡萄,透紫的葡萄垂在藤蔓上,站在廊檐搭着凳子就能够到,旁边还搭了秋千,这里处处都透着心思,姑娘家的院子再精致大概也就如此了。
“我这辈子只有你娘,你娘失踪后这些年我只顾着找她,后院没有其他糟心的人,我也不打算再找,你不要担心会受委屈。不过坏也坏在后院没人管,到底没有人看管后
院,可能有些不细致,你若觉得哪些不好,只管跟爹说,爹替你做主。”
先前府里只有王令秋自己,他是随性惯了,年轻时各种挑剔毛病,对他身边伺候的人各种规矩要求,后来随着孟蕴云的失踪,这些全都随风散了,现在随意舒坦怎么来。
倘若今儿不是要见娇芙,只怕他还不会费心思拾掇自己,身上这件月牙色的衣裳,还是他翻了许久衣箱才找出来的,要不然他的衣服都是那种灰扑扑的颜色。
这些娇芙听赵郁提起过,如今亲口从她爹口中听到又是另一种感觉,她是真的好奇她娘该是何种美貌性情,才能让她爹这辈子都念念不忘,这辈子能得这样的人欢喜,大概所有女人都想要的。
“等娇娇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爹爹含饴弄孙,你腾出手再管家,如今还是安心养胎,其余的不用想太多。”王令秋待娇芙毫不吝啬,管家的权利说交出来就交出来,不仅如此,他还打算到时候向皇帝请封,毕竟是已故镇南王的外孙女,那些人欠孟家的都该还回来才对。
“娇娇都听爹爹的。”娇芙在旁边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不管王令秋如何安排,她都没出声反驳,只是偶尔询问王令秋几句,显得两人间说话有来有往。
只是两人话说得稍多,王令秋就注意到娇芙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因为从前的日子,让娇芙不能跟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要做的便是学会接受,顶多在有限的范围内让自己尽量舒服些,她所处的位置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王令秋抬眸瞧了眼娇芙,并未直接点出来,有些事情急不得。人的性格并非一朝一夕养成,也不是眨眼便能改变,但肯定得要让她慢慢改变。他这辈子走了一半了,娇芙这辈子还长,不能就这样让她一直委曲求全下去,索性人养在他跟前,现在娇芙也还年轻,也不是不能将她性子扭转过来。
王令秋并未留多久,他让娇芙好生休息,剩下的事有院子里的人,娇芙身边已经有红烟绿织,他便没再安排大丫鬟,只是另外安排了两位嬷嬷留在娇芙身边,这两人都他特地寻来照顾人的好手,钟嬷嬷管着院内大小事务,张嬷嬷便贴身伺候她还有肚
子里的孩子。
几乎所有的事都无需娇芙操心,她一时间便闲下来,初初还有些不习惯,等过上几日后才察觉到这种日子的好,只不过到底有些颓废,但让她忙起来她又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大夫让她少忧虑,心情愉悦对孩子有好处,那些烦心的事娇芙是愿都不愿意碰。
可能真和娇芙心情有关,加上孩子乖巧,连照顾她的张嬷嬷都惊奇,她肚子里的孩子几乎不怎么折腾她。只不过近来孩子会动了,有时候娇芙忍不住开心,肚子里孩子会踢她一下,像在回应娇芙的开心似的,娇芙偶尔会被孩子吓到。
王令秋并未隐瞒娇芙的事,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左相原来还有位掌上明珠,还是与已故的镇南王家的郡主的女儿,这事情来得突然,事先众人只知王令秋在寻找镇南王家的蕴云郡主,可没提及他还在找女儿,谁都不知道这女儿的存在。
孟家被京城的人刻意已久忽略,如今却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人都震惊不已,好些人想探探虚实。孟家与王家绑定在一块,叫他们不得不面对。
不过王令秋将娇芙保护得极好,外界只能知道他想透漏的消息,别看丞相府往日像筛子似的,一有消息全往外头露,实际上王令秋要真连丞相府都管不住,宣和帝也不至于将大周国库交到他手里。
赵蓉听闻渝州城城门终于打开,就连赵郁都回到风和院,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看赵郁一趟,等她走入风和院又觉得自己太过鲁莽,可能她哥哥并不想看见她。
可既然来都来了,没有白来一趟的道理,她咬了咬腮帮子,还是决定去看赵郁一眼。
这些时日赵蓉听到不少闲言碎语,府里府外都有,府里尤其是朝阳郡主细雨院那边,还没嫁入侯府就迫不及待的等着侯府内乱,外头隐约知晓真相的人也是无不在看哥哥笑话,往日高高在上的赵三爷原来也有无能为力,向现实低头的时候。
侯府里没人理解哥哥,甚至于爹爹都不想帮哥哥一把,找芙姐姐的事全是哥哥在忙,要放弃找芙姐姐只怕没人能比哥哥还要难受。
赵蓉心里难受憋闷得慌,心口堵着股气不上不下。
赵蓉看着眼前
面色冷硬的男人,低声唤了句“哥哥”仔细听她声音里还有害怕,她总觉得如今的哥哥比从前还要不近人情。
“怎么了”赵郁抬眸望向赵蓉,眼底是冷淡神色,看了眼后便又将目光落在自己正擦拭的剑上。
“哥哥”赵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整个嗓子都是哑的。她哥哥的姿态实在难以接近,让赵蓉觉得仿佛她安慰了他,像是在轻视他般,可明明她哥哥也是人,会疼会累会受伤害。
“哥哥要是难过就不要强撑着,扶姐姐”
“够了。”赵郁沉着嗓音开口,冷冽的声音里似是含着冰渣,“我的事不用你管。”娇芙这个名字在他这里成了禁忌,谁都碰不得。
“哥哥你别这样,我怕。”赵蓉嘴巴一瘪,眼泪不受控制地滴下来,她走到赵郁眼前紧紧盯着他,轻轻地道“你别这样好不好现在还没有芙姐姐的消息就是好消息,可能芙姐姐只是吓得暂时躲起来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出来。”
赵郁猝然站起,赵蓉的话无异于让他承认,是娇芙不要他了,她宁可抛下渝州的一切都要离开他,明明那么乖巧听话的人,却做着决绝毫不留情的事。
他扶着案桌弯下腰,被人抛下的那种浓烈的孤寂令他心颤,若不是还有胸闷的感觉提醒着他,他怕是早以为自己成了没了灵魂的的空壳,像是除开杀戮便再没有感情的傀儡。
“哥哥,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赵蓉不明白自己哪句话戳到赵郁,见到他煞白的脸色,登时被吓到,慌忙间就要喊跑出去喊大夫。谁知慌不择路手肘不知道碰到哪处,连带着她身后架子动了动,突然间只听得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她往后看去是一地碎裂的泥塑。
赵蓉无措的站在原地,不敢抬头去看赵郁的脸,好不容易看了眼赵郁,却见他闭着狭长凤眸,眉间浓浓的疲倦,似乎是知道什么东西裂了,可他已经连骂赵蓉都力气都没有,抵着头双手抵在额间,屋内是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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