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一毛钱买不到哒, 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毛 楚留香摇头“这就没有记录了。按正常来看,既然钱世贞写在账目上的银两收入和玉石供应货源量少了,但他的手头不仅没有变得拮据, 反而更富绰了几倍, 那这其间莫名消失的玉石和银两,定是流去了某个不为人知的渠道,才为他赚得如此丰厚的暴利。不过这也只是个猜测, 我没能在他的书房,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一直沉默的墨麒突然开口“这几人既有利益关系上的牵扯, 又不是以正规渠道获取的额外之财, 为了保证不被泄密,很可能会有一个账本, 记录了他们所有的交易, 用以互相制约。如今那六人之中,五人已死,却没能在他们家中搜到证据,那这账本如果存在, 便只可能是在唯一剩下的那一人身上。”
众人齐齐看向楚留香。
这种暗地里搜线索的事情, 很明显就只能由楚留香做了。
楚留香苦笑着摸摸鼻子,应了下来“可以。不过道长,你还是先说说你和九公子的发现, 让我多了解点情况, 这样我去东珣王世子府暗查时, 或许能探到更多线索。”
宫九不置可否,把自己同墨麒在大漠中的见闻,以及他们发现的城墙和箭塔上的凹陷处,都同楚留香和胡铁花说了。
胡铁花的面色有点奇怪,带着点不愿相信的神情“不会吧难不成玉门关城门口以前真的镶过那么大块的夜光墨绿玉可是这夜光墨绿玉就算再珍贵,那也抵不上这几个人突然多出来的那么多银子啊除非这玉门关里有条玉矿”
楚留香叹息“好吧。那便这么安排。今晚,我去赵显府中探探。他刚刚回来,若当真有问题,今明两日就是他销毁证据的最好机会。明日一早,我回来同你们说了夜谈的结果,你们再去找赵显谈。”
楚留香说罢,去厨房寻厨娘拿了点馍,趁着还未落山的夕阳,毫不耽误地出发了。
众人各自怀着满腹心事散去,墨麒站在原地半晌,亦起身往他的院落走。
院子里,唐远道正深仇苦恨着一张脸,瞪着手中的道德经“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后”他傻了吧唧地对着手里的书册发狠,凶巴巴道,“后后后就是背不住讨厌,讨厌你”
道德经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墨麒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跟书对骂,一脸好气气的小徒弟,面上冷硬的线条柔和了许多“远道。”
唐远道从石凳上一蹦而起“师父”
他背书背出来的那点小气气顿时飘没了,小短腿捯饬地飞快,跑进屋里端出了一个铜盆来“师父辛苦了,您洗手”
唐远道用心观察过了,墨麒晚上回屋时,第一件事都是去井边打水洗手。
墨麒满心的忧虑,因为小徒弟的朝气冲散了些许,他走到唐远道身边,接住铜盆“不必耽搁你的时间,你继续看书就是。”
唐远道“”
“你还看不出来你家小徒弟恐怕宁愿帮你再打十盆水,二十盆水,也不想看那道德经一眼。”宫九的声音懒懒地从墨麒身后传来。
唐远道张嘴欲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反驳的话,要是反驳那就是说谎了,只能怏怏地撅噘嘴,坑下脑袋装哑巴。
墨麒皱眉“你来有何事”
宫九手负背后,状似随意地说“我只是来提醒你,这虫兽说不准满玉门关地下都是,我府内的井水也是地下水,不一定干净。”
墨麒的脸,青了。
宫九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又轻飘飘地说“哦,对,道长你应该不会在意,毕竟你已经拿这井水洗了好几次澡了。”
他恶劣地抛下几句让墨麒心神剧震的话,便潇洒地拂袖而去。
宫九运足轻功,走远后又悄悄返身,在临近的院子里停下,侧耳倾听。
正院内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半晌过后,一声铜盆迸裂的声音骤然炸开,还有墨麒饱含着怒气的一声低喝“宫九”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楚留香就回到了宫九府上。众人已经聚在厅中吃早饭,满屋子肉包子的香气。
楚留香匆匆伸手抓起一只包子,三两下吃完,水也顾不上喝,便道“我好像找到点线索了。”
众人齐齐看向楚留香。
老管家连忙取来帕子,给楚留香擦干净手。
楚留香从怀内取出几封信件“这是我在赵显书房暗格内找到的。”
“一封是写给他的祖母的家书,说是他在玉门关找到了生财的路子,而且已经赚了不少钱。一封是写给金陵王知府的答谢信,说是多谢他这几日的款待,日后定会给他介绍一桩日进斗金的好买卖,信里还夹了五百万两的银票。还有一封,却是武副将写给他的。”楚留香道。
“武副将质问赵显,为何马将军、钱世贞还有文主簿会突然被杀,还弄了个马迷途的模样来装神弄鬼,这几人是不是赵显出手的。”楚留香将那封信展开,指给众人看。
武副将的字写的糙得很,就是最经典的狗爬体,看着就让人头大。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眯起眼睛,分辨快要那段张牙舞爪到叠在一块的字。
胡铁花眼睛都快要眯没了“你是不是故意用马迷途,暗示我们的生意哦,看这里,他说,告诉你,私通西夏,这种事情要是暴露出去,就算是皇亲国戚,你也没得好下场我们手里可都是有东西的,你可不要想中途跳船,还杀人灭口,独吞好处”
这段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墨麒沉吟“看来马迷途的传说,和他们的生意确实有关系。唯一能对上号的,大概就是马迷途传说里提到过的玉。”
胡铁花点头“恰好钱世贞又是玉商,道长说的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
林七注意点却和他们不同“私通西夏他们要私通西夏做什么”
楚留香“我推测,有可能钱世贞那笔莫名其妙蒸发的货物和银子,都是用去走私,和西夏做交易了。”
宫九转了转眼睛“方才信里是不是说,他们手里都有东西这东西会不会就是之前冤大道长猜测的账本”
墨麒“”
冤大头,我听见了。
不过现在也并不是计较宫九称呼的时候,楚留香将这几封分析完的信交给宫九之后,又道“我看了这封信之后,又把赵显的府邸翻了一遍,可什么账本都没翻到。很有可能是因为这账本太过重要,又太过致命,所以赵显一直把它随身带着。”
墨麒皱眉“信中说我们手里都有东西,也就是说每个人手上都有私通西夏的证据,既然如此,那其余几人的账本又在何处”
“”楚留香抿了口茶水“恐怕,都落入了凶手的手里吧。”
他放下茶盏,将最后一封信展开“这里还有一封,是东珣王世子的祖母寄给他的家书。信里说,玉门关条件恶劣,又处边境,做什么生意非要去玉门关,不如还是回来,做个闲散世子,当今圣上也不会亏待他们家。”
楚留香强调“按这封信的说法来看,这东珣王世子,并不是一早就在这里隐居的,而是去年才来的。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呆在东珣王的封地上,从未来过玉门关。”
胡铁花又塞了一口包子,含含糊糊地说“听着好像是知道这里有财可以发,才特地过来的。”
“再加上他和王知府的信。”宫九摩挲着手中碧绿透亮的茶碗“既是如此,那整条线索便都串起来了。”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去年夏末,做玉商生意的钱世贞突然不满现状,决定要铤而走险,发一笔横财。于是,他联络了玉门关的守将马将军,文官文主簿,武将武大人,又不远千里地牵线了一位皇室贵胄来做靠山,暗地里形成了一条往西夏走私中原货物的走私链。
走私路上一路凶险,赵显贵为皇族,自然不能以身试险,文武两位大人还有马将军又不能随意离开玉门关,于是,雇佣一位“志同道合”,又有自保之力的江湖人士来护送商物,便成了必然之选。
可不知怎的,或许是走私链中有人不满自己的既得利益,开始大开杀戒,将自己的同伴一一残忍杀害,弃尸大漠,最终只留下了赵显一个人。而这位唯一的幸存者,很有可能就是行凶者,这才在最后江无汝死的那段时间如此恰巧的特地去汴京金陵游玩,制造不在场的证据,自己再买凶杀人。
“只是”墨麒皱紧眉头,“还有谜团未解,一是马将军既然与此有关,为何家中仍旧极为简朴,他的银子都到哪儿去了二是”
宫九接道“六人同行,五人皆死,只剩其一,若这赵显就是真正的凶手,那这案子未免也太简单,太明显了点。”
胡铁花站起身,拍干净手上沾着的酥饼渣“坐在这里空想无益,我们还是先同这位隐居的东珣王世子,见见面吧。”
东珣王世子“隐居”的地点,位于玉门关城中的西南角。坐落在最角落的宅子规模不大,但比起它旁边那些平头小房当然要气派得多。
同宫九江南园林的风格不同,东珣王世子的府邸多以红木装饰,古朴大气,低调中隐晦地透露着屋主人身份的尊贵。
众人来到东珣王世子府的时候,府门外正有管家在催促着马夫快些准备,接着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抱着暖壶,匆匆自府里一溜疾走带小跑地出来。
林七在皇帝身边当差,这些皇室贵族都认得个脸熟,一看那中年男子快要上马车了,看着像是要畏罪潜逃,赶忙提高声音喊道“东珣王世子留步”
楚留香摇头“这就没有记录了。按正常来看,既然钱世贞写在账目上的银两收入和玉石供应货源量少了,但他的手头不仅没有变得拮据,反而更富绰了几倍,那这其间莫名消失的玉石和银两,定是流去了某个不为人知的渠道,才为他赚得如此丰厚的暴利。不过这也只是个猜测,我没能在他的书房,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一直沉默的墨麒突然开口“这几人既有利益关系上的牵扯,又不是以正规渠道获取的额外之财,为了保证不被泄密,很可能会有一个账本,记录了他们所有的交易,用以互相制约。如今那六人之中,五人已死,却没能在他们家中搜到证据,那这账本如果存在,便只可能是在唯一剩下的那一人身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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