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可能性——李寒山

    “所以综上,你们这批材料我们需要再压低一个点。”

    代表团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顾之行身后的谈判团都面露难色,一人提出了暂停会议。

    对方代表团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向了他们这次谈判小组的组长。

    他肩宽腿长,笑意温润,如寒潭般的黑眸被金丝框眼镜遮掉几分锋芒。这会儿,他似乎在思考目前的局面是否有利,一手搭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笔记本。

    几分钟,他挑了下眉毛,珠玉般的声音从唇中吐出,“我方同意暂休。”

    会议暂停。

    顾之行这边的谈判团便立时聚拢了起来,神情不免有些紧张,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

    这是一次公私合作,他们作为私有企业将为c市省政事业机构原材料以达成合作,一旦项目达成,无论是在社会责任还是在日后发展上他们都将占据最大的主动权。在这次谈判之前,他们作为国内大型企业的龙头都经过了整整五轮竞标,但这次最终谈判远比他们预估的局势要复杂得很多。

    他们已经拿出了很有诚意的价格,在前一轮谈判时,离签订合同基本只剩一步。但偏偏,这次谈判中却出现了个难啃又不能得罪的硬骨头。他们谁也没有预料到,这次省政代表团的组长居然是李寒山那个空降c市混轮的系统内却硬生生斗倒周孙两派,拨乱反正拢了权的强硬角色。

    早在来c市进行谈判前他们就提前打听了下这里的内部情况,只知道李寒山作为其中翘楚长得倒是像清贵公子哥。这会儿碰上了才知道这个主儿才二十五为什么能坐到这个位置,笑得春风满面,气度翩翩,但手段和话术却是一等一的狡猾强硬。

    这个利,不是不能让,只是这次项目连顾之行都亲临了,他们真的进退两难。

    进一步,得罪了李寒山项目也飞了。

    退一步,顾之行不满意他们日后路难走。

    他们这会儿各怀心思,又都无一不观察着。

    顾之行一头狼尾半扎,露出耳边一串过分耀眼的耳钻,淡漠冰冷的神情愈发衬出身上的疏离散漫味道。她这会儿转着钢笔,没说话,黑眸中透着点让人琢磨不透的思绪。

    谈判团立时又互相对视开始给眼色。

    终于,一个人鼓起勇气问道“小顾总,这次报价我们正在努力争取再提一下,一个百分点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是啊,这李”另一个人也帮腔,话说一半竟然不知道直接李寒山的名字还是叫他的职位又或者是称呼为对方组长比较好,便一个转弯改了口,“c市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这么能说会道步步紧逼,真让人难办。”

    “李寒山”顾之行道“他不是c市的,他a市的啊。”

    那人道“啊你们认识”

    顾之行“我跟他一个高中的。”

    谈判团一片哗然,一人开始活跃他们这个有点僵硬的气氛。“老同学这也没点交情吗砍价也太狠了。”

    顾之行回想起来高中往事,突然感觉好像也不是不理解李寒山出手压价这么狠了。

    她叹了口气。

    顾之行道“这个价,可以给,但是给得太轻松恐怕不行。”

    谈判团有人问“给得太轻松,价格还得往下压。”

    顾之行“倒也不是,主要是很久没见他崩溃了。”

    谈判团“”

    暂休结束,双方谈判再次开启。

    原本顾之行方的谈判团方已经被一个点逼得十分崩溃了,在谈判中,偏偏李寒山再次压下003,整整13让双方的谈判接近白热化。

    顾之行调试了下麦克风,问道“我们十分骄傲也十分荣幸能作为社会的贡献者参加本次竞标谈判,早在之前,我们这批原料生产线一直是亏损状态。这个产业竞争极大,所有的线上工人都拿着远低于国外同工的酬劳。而这次我们竞标报价几乎是最低的,尤其达成此次合作后我们还要额外再扩大生产线。在这种加重亏损的情况下,底层的工人又该如何是好”

    她顿了下,继续道“社会的福利不应厚此薄彼,我们也理所应当感受到贵方的合作诚意,毕竟我们需要考虑到千千万万这条产业线上的工人。”

    顾之行说的是实话,在内部决策时她已经敏锐地感知到即便市场份额做大却依旧无法阻止亏损的事实。但是别无他法,因为这个市场,你不占领就会有别人,硬着头皮也要啃下来这个市场才能慢慢琢磨盈利的办法。

    但事实就是,他们以最差的打算面对这次谈判,却还要再被咬下一口肉。

    李寒山啊李寒山,你这人难怪当年在里老是当烂人。

    你应得的

    顾之行面无表情地想。

    李寒山食指点了些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管用动作。

    几秒后,他便看向了顾之行,嘴角微勾了下,朗润的话音中含着点笑意。

    李寒山道“我方认为,合作对象是否能衡量好利益与员工福利的关系是很重要的考察点。虽然我非常同情你所说的情况,然而如今你的说辞却是将责任转嫁给了我方。难道是”他顿了下,眼镜下的黑眸微眯,狭长的眼角都透着点锐利,“贵司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吗”

    李寒山话音落下的一瞬,顾之行背后的谈判团瞬间僵住了,双方谈判的气氛直接陷入针锋相对的状态。

    顾之行并不着急,反而指了指手边的矿泉水,“天下为公的道理我想大家都知道,难道最底层的人的事情在贵方看来仅仅是我一人或者是一个公司就要独立顶起来的吗”

    “当然不是。”李寒山突然放缓了语气,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和颜悦色,他道“刚刚贵司的表态倒是让我看到了负责的诚意,所以我方愿意临时附加条款。”

    他看着顾之行,手指朝身后翘了翘,一份文件被呈到顾之行手中。

    李寒山勾起唇角,“这份条款中,我们拟将配合贵司的宣传计划,并保证三年中相关事宜优先考虑贵司。”

    顾之行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她抬了下下颌,身旁的助手同样递出了一份文件。

    “你们的诚意同样令我动容,因而,这份新合同是时候让你们过目了。”她的黑眸弯了弯,“本次合作中,我们将以低于原价14的价格完成此次交易。”

    李寒山翻开合同扫了眼,一眼看到夹在合同里的字条。

    “重活一世,她一定要逃离冷冰冰的李寒山。但没曾想在追求过程中,原本应该毫无关系的李寒山竟然黑化成了病娇这魔爪她无法逃脱,却也知道原来众人皆知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只是一张面皮,里面蕴藏的却是一具藏着阴鸷偏执的灵魂救命,她要的是狼狗不是疯狗s1v1追妻火葬场高甜无虐”

    李寒山“”

    熟悉的文字,熟悉的剧情,熟悉的画面瞬间开启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原本莞尔而笑的面部僵硬了两秒。

    李寒山身旁的谈判人员见状,不禁弯腰探头,“合约有什么问”

    “没有。”

    李寒山用力合上文件夹,看了眼顾之行,却见她朝自己挑了挑眉毛,眸中带着几分挑衅。

    李寒山“”

    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敢这么放肆。

    最后,双方签署文件,本轮的最终谈判至此结束。

    李寒山伸手,“合作愉快。”

    顾之行也伸手,微微靠近他,“你未免有点过分了,路过的狗碰到你都得留下骨头当过路财。”

    李寒山“”

    他眸中三两点星,晕成一片笑意,手指微动。

    顾之行蹙眉,感受到手心粗粝的纸质擦过掌心。

    双方团队握手结束,接下来便是彼此商谈今晚共同庆功宴的举行地点与时间,整个会场轻松了许多。

    李寒山有事提前离场,顾之行也忙得很,一结束便驱车前往了另一个分公司听财报。

    “在q1季度里,我们调整了公司管理制度,重组了”

    千篇一律的话术听得顾之行昏昏欲睡,好在她的面瘫脸倒也没让人看出端倪,只觉得她认真严谨。

    她百无聊赖地喝了口矿泉水,伸手一摸摸到口袋里李寒山借握手塞过来的纸条。

    顾之行低下头,偷偷摸摸瞥了眼。

    “咳咳咳”

    顾之行呛住了。

    “怎么了,顾总,您是觉得”

    “不,没事,继续。”

    顾之行话音冷漠,黑眸锐利,一眼看过去仍然经典霸总旗舰型roax版。

    纸条上字迹锋芒毕露。

    “顾之行,豪门顾家的继承人,淡漠桀骜,随性风流。整个盛怀无人不知,他的掌中心肝是应采莲。应采莲作为他的小夜莺,每天只负责仗势欺人狐假虎威,大家看着顾之行的百般宠溺和纵容偏爱,谁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但只有应采莲知道,顾之行在无人的教室里,是如何表情阴鸷狠戾地对她求取一个吻不准动,乖莲儿。”

    现在,只有顾之行知道,她是如何在人满为患的分公司会议室里脚趾抓地。

    庆功宴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顾之行时间本来拍得就满,路上又恰巧堵车,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小时。

    她刚推开宴会厅门,便一眼看见李寒山,这也无怪乎,毕竟他清越卓绝得有些过分。他似乎有些热了,袖口微微挽起,臂弯挂着西装外套。这会儿他们在聊着什么,他身边围了一群c市系统的熟面孔,看来这次庆功宴倒是引了不少人来攀关系。

    新闻媒体的人员背着摄像机,倒是一刻不敢怠慢。

    顾之行进宴会厅没多时,一帮人便前来敬酒寒暄,这倒是无法避免的应酬。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几句,手边酒杯的酒倒是一滴不少。

    她酒量倒也不错,但如今坐到这个位置,不想喝的酒是没人敢让她喝的。

    宴会厅的暖气开得很大,她只觉得昏昏欲睡,不经意朝着李寒山那边看了眼,却正正对上他视线。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李寒山黑眸碎光浮动,清俊矜贵的面上有了几分酒后的薄红,唇边笑意清浅。

    顾之行也扬了下下巴示意,随后便移开视线。

    没几分钟,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便走向了顾之行,对着她耳边耳语几句。

    顾之行颇有些惊诧,随后起身便对他们道“抱歉,今天恐怕不能进行了,我有些事要处理。”

    她朝着他们点点头,拨开人群,离开了宴会厅径自进入地下停车场。

    顾之行拉开后车门,一只手便迅速从里面伸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回收,接而搂住她的腰部,欺身将她压在车后座,带着几分酒意的吻铺天盖地袭来。

    李寒山呼吸有些急促,禁锢着她的身体,带着几分热切的渴望。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黑眸含着水雾,眼角微微发红。他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像是疲倦了一般闭上眼。

    顾之行平复了下呼吸的节奏,有些无语,“看来醉得不轻。”

    好几秒,李寒山才从喉间懒懒地挤出一声“嗯”

    顾之行拿起车内冰箱的矿泉水喝了两口,又蹙眉,“还是一股酒味儿。”

    “抱歉。”李寒山仰头看她,仍是笑着的,话音很轻,“最近几个项目等着我批,他们红了眼,总想着让我松口。”

    “王家那几个人”顾之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有点能耐,把你给喝趴了。不过胃口这么大,倒是不怕死。”

    “亡命之徒。”李寒山狭长的眼睛弯了弯,“还没到收网的时候,且看着吧。”他又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想送你回酒店的,现在看来,只能你送我回家了。”

    顾之行耸肩,“那你先松手。”

    李寒山的热气扑在她耳边,他闷闷地声音响起“再一会儿。”

    几分钟过后,顾之行终于坐到了驾驶座,“我们才几天没见。”

    “十一天。”李寒山声音有些沙哑,他黑眸认真,“算上今天上午,是十一天半。”

    顾之行“你的严谨可以放到别的地方。”

    李寒山“比如跟你们公司的谈判吗”

    顾之行“”

    一路无言,没多时,顾之行的车停在了他所住的公寓。

    她拉开车门,摇着头扶起李寒山,指纹开锁后将李寒山扶到沙发上,“我刚刚点了外卖,你自己看看选解酒汤还是解酒药。”

    她刚转身,李寒山便站起身,环住了她的腰部。

    顾之行“你能站起来”

    她转头,便对上他含笑的眸,并无半点醉意。

    顾之行这才陡然想起,他在官场沉浮几年,心思本就深沉,怎么可能是在应酬场上喝醉的主儿。想到这儿,她翘起小腿踹他,却被他一只腿勾住禁锢。

    顾之行“”

    她道“行吧,我动不了了,你的机会来了。”

    李寒山“”

    他低笑出声,如大提琴般醇厚。

    好一会儿,李寒山才道“你之前在这儿种的花都开了,你不想看看吗”

    “还活着啊”顾之行一时间倒是有了几分兴致,转头,“走走走,带我看看。”

    李寒山应了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去了阳台。

    满盆挤满了花朵,淡粉色的花瓣羸弱地在微风中轻晃动,馥郁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顾之行用手指轻轻逗弄了下,“之前明明只是一株小苗呢。”

    “是啊。”李寒山凝视着皎白月光下的她,低声道“我们上上次见面,它还是一株苗,如果今天你不来看它,下次就不是花期了。”

    顾之行听懂了言下之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话怎么一股子患得患失相思成疾的味儿啊”

    李寒山面色不变,眉眼弯弯,“陈述事实罢了,你的用词过于主观。不过,也是事实。”

    他顿了下,揽住她的腰,再次热切地吻下她的唇瓣。

    月光清冷,蝉纱般的云增添几分神秘的浅淡的阴翳。

    李寒山从小便接受寡食少欲那一套,在很长时间里,他如同下棋一般规划着人生,但为什么偏偏遇到顾之行这个乱下一通却又自圆其说的对手。那些被克制下的欲望,原来不会消失,只会以某一点某一人为契机喷薄。

    一盘棋下到如今,满盘狼藉。

    李寒山吻得愈发激烈,手不自发拥住她,一手揉搓着她的黑发。

    那场如镜花水月般的前世之梦已经过去多年,在陆陆续续的忘却只留下模糊的剪影。每每触及,只觉得满心的恨。他分不清这恨意从何而生,为何而来,但他只是觉得这恨如果只用来恨实在太不甘。

    它应溶于骨血中,以生命镌刻,在恨的根里埋下一颗心。

    漫长的充满情热冲动的吻过后。

    李寒山后退半步,松了下领带,“你是明天八点半的航班”他又侧过脸去,“时间不早了,洗漱下早点睡吧,明天我叫你。”

    顾之行“”

    她伸出两根手指勾住他的领带,曲起膝盖顶住他腹部往墙上一抵。

    顾之行“你认真的吗”

    李寒山“那你是认真的吗”

    顾之行“波特,你胆敢用我的魔咒攻击我”

    她说完话,没忍住仰头亲了上去。

    李寒山低头迎吻,之后,狂风骤雨般的吻落在她脸上、颈侧、肩上

    月亮羞于见他们的缱绻,悄悄躲入云中。

    顾之行拍了他的肩膀,拉开距离,“我突然想到一个唔”

    李寒山堵上了她的嘴。

    最理智的人最先发疯,最滑稽的人最后动心。

    有的人相思成疾,有的人却还没心没肺。

    命运怎么会如此不公,但所幸他却乐见她如此自由,不受束缚。

    “我还没说刚刚我的想法。”

    “嗯嗯,听到了,很幽默,”

    “李寒山。”

    “你说吧。”

    “就是我突然想,你在古代当官的话会不会很傻。”

    “这又是什么道理”

    “因为要磕头。你说古代那么多官儿不行,会不会都是磕头磕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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