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庭提着这两人悄然贴近解决鹰鼻鹞目的那个方向。
这一刻风起云涌,搜索大半天终于得了消息,一队队虎贲羽林等精锐兵甲如猛虎出闸,潮水般奔涌而至。
来之前,燕长庭和沈箐已经把这两人的甲胄给扒干净了,然后给对方换上他们原本的衣衫。
燕长庭把这两人扔下,仰头含了一口冷水,“噗”地喷过去。
一个激灵,两人刚醒转,耳边即“唰”一声薄刃极速出鞘的微动,才睁开眼睛,就看见剑光如银河疾泻,锋锐刺目,直取二人咽喉
生死一刹,两人拼尽全力,脚下一蹬,身影往后激射而出。
“哗啦啦”,刹那撞翻小树灌木无数。
远远站着的沈箐立马捏着嗓子扬声大喊“他们在那里”
只见夜色中,有一青一黑两道身影急闪窜入林中
领头的将军已经看见了,他当即暴喝“在那里追,快追”
哗啦啦,黑压压的大军往那边冲了过去,有轻身功夫的七八名大小将领及校尉甚至已“嗖”一声紧随其后追进林中去了。
嗯,这两人虽然是有编制的,但这身手吧,明显和普通兵卒货不对板,必须跑,得把尾巴甩脱再说。
如果他们还有其他同伴的话,那等脱身后再囫囵过去倒也不难。
反正,祝你们幸运。
沈箐十分愉快冲那个方向挥挥手,拜拜了
她拉着燕长庭悄然掉头往后面去。
靶子有了,搜索大军又大动起来,这正是趁机溜走的大好时机啊
沈箐和燕长庭已经和那两人互换了衣裳了,两人现今正一身羽林卫的普通盔甲,掉头找了找,很快找到了那两人原来的队伍。
这时候,十数人小队已经大部队汇合了,在夜色里哗啦啦拨树冲草跳坡攀岩往前冲,跟下饺子似的,沈箐来到两人其中一个同伙身后,伸手拍拍了对方肩膀。
她问“今夜口令是什么”
她压低嗓子,模仿那矮个子声音惟妙惟肖。
被她拍肩膀的蒙面人同伙没好气“口令都不记得你这是干什么吃的怎”怎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说话间他转过头,朦胧的夜色下,却突兀对上一双暖褐色的杏仁大眼,晶莹漂亮,带一点点狡黠,对方眨了眨,这竟是一张全然陌生的女孩面庞。
蒙脸人同伙这一惊非同小可“”
可惜了。
沈箐心里啧了一声,利索一卡捂住他的嘴巴,反匕一抹把人放倒进草丛里。
另一边,燕长庭也把另一个人解决了。
没套到口令,不过没关系,再是精锐军队也多的是底层士官,不想死的大有人在,沈箐没费太多时间,就把今夜的口令给完整套出来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
有了“燕长庭”“沈箐”当标靶,还有对接口令,两人直奔山芯外围,换了两次甲胄,废了点功夫,最终成功混出最外层的包围圈。
最后有点露馅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只要跳出包围圈,普通军士是留不下他们的。
“少了两个人。”
“张工和大河呢快回头看看怎么回事”
“啊”
身后骚动隐隐,沈箐展颜一笑,夜风习习,她和燕长庭手牵手,一掠冲进长草茫茫的丘陵原野。
很快看不见了。
黄昏余晖,照在乡间的黄土道上。
沈箐正躺在铺了一层麦草垛的平板骡车上,她翘着脚,骡车哒哒走着,她抓下盖在脸上的破草帽,咬着一根麦穗子,正饶有兴致听车边的农夫路人小商贩们在讨论偃州那边的大事。
这是第二天傍晚,沈箐和燕长庭已彻底把偃州抛在身后了。
两人装扮成两个刚进城卖了麦子乡村小子,燕长庭赶着骡车一路往东,她则慢悠悠躺在车板上听着八卦。
这里已经是汇阳地界了。
汇阳也热,不过由于地理环境好,三江交汇,不缺水,老百姓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衣着稍微好些的途人,还在七嘴八舌讨论刚在城里听到的大消息。
八万骑兵突赴偃州,动静非常大,一天时间,已经传遍附近的城镇了。
“听说要抓什么人,不过好像已经跑了”
一个长衫商贩在说“我表兄忙着呢,今早接到飞马传令,正沿道设卡。”他表兄是县府衙役。
“大路都设了,小路估计今明两天就得到,皋京的军爷已经到了县里了,”
沈箐听了半天八卦,总算收集到几条有价值的了,和她判断的也差不多。
她翻身坐起来,戳了戳燕长庭的后背“哥哥,哥哥,看来咱们得快些了。”
最好天亮前,赶到汇阳码头。
两人一个个头高,一个个头矮,扮作两兄弟,当然是高的燕长庭当哥哥了。
大庭广众说话,沈箐就这么喊的。
燕长庭却被她乍一声“哥哥”喊得险些掉了鞭子,这么多年,都是他喊她“姐姐”的,这还是第一个被她喊“哥哥”。
有种难以言喻的骚动,燕长庭紧了紧鞭柄,回头看了她一眼,见沈箐笑眯眯的,一脸狡黠眉目灿烂,他敛了敛心神,“嗯”了一声。
“明天一早肯定能到。”
他心里略略估算,这般说道。
“那行。”
沈箐放心了,躺回麦草垫上,翘着脚,掐了一截茅草折蚱蜢,等折好了,她兴冲冲递给他,“送给你”
和以前一样。
燕长庭不禁抿唇一笑,他接过那只小蚱蜢,小心收进荷包里。
一扬鞭,骡车哒哒往东而去。
至入夜,两人直接弃了车,赶往汇阳码头。
等抵达码头地界,两人略略装扮,直奔东码头去了。
在东码头最近的一个客店里,沈家人已经焦急等待好几天了。
沈家人还有些压箱钱,和普通流民是不一样的,先前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大灾之下,有钱都买不到什么东西。
总算是等到沈箐和燕长庭了。
沈恬翘首眺望,这个早上终于欢喜喊道“爹,爹大哥妹妹回来了”
沈家人呼啦啦冲出去,迎了上去。
一家人平安聚首,怎么激动就不说了,等稍稍平静下来,沈隽立即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
船票都定好了,马上就能上船。
只不过,沈箐挠了挠头“爹,大哥,你们是要继续去定边吗”
“大哥,先前让你帮我送的信,你送了吗”
“一进汇阳就送了,怎么了”
沈箐拉着燕长庭说“我就不去定边了,我想回皋京一趟。”
沈正崧离开家乡之前,原来是决定暂要投奔在定边为将的一名好友的。
那时候老家灾情还没那么严重,还能花大价钱送信,应是能送到。
沈箐当时没阻止,是因为剧情,现在赶紧举手说“我都想好了,咱家以后在岭南定居吧。”
“你们也知道,祖父从前弄的那小商号还在我手里,商号在岭南有分号,那边挺合适定居的。”
她小声补充“咱家总不能一辈子寄人篱下吧。”
这话说得有理,沈正崧问了几句岭南情况,倒没有太大异议,便道回头再商量。只不过他这人虽有些迂腐,但却言而有信,他既和好友约定好了,那是肯定是要先去一趟的。
但他不同意小闺女独自返回皋京“等回头,家里和你一起再去。”
沈箐刚借口说祖父还有些叮嘱未曾完成,她得回去一趟,沈正崧是个传统士大夫更是个孝子,对此行倒没有异议。
沈箐才不干“爹你又不能进皋京,我和阿庭回去就行了。”
沈正崧被夺爵罢官,朝廷公文还有一句是勒令限期回乡的,虽后者默认有弹性空间,比如回去后再离开,定居其他地方什么的,但没圣旨你肯定不能再回皋京。
沈箐翅膀硬了,从前父亲和妻子纵容下,她早就自己出过无数次门,沈正崧根本管不住她。
父女俩争了几句,最后还是沈隽说话了。
沈隽轻喘两声,近日疲惫担心,他又生病了,大哥是真病弱,但也是真聪明,他深深瞥了燕长庭一眼,最后对沈箐说“行,你们决定吧。”
沈隽可能是家里唯二知道燕长庭身世的,不,应该说是唯一,沈箐其实是因为外挂才知道。
他猜到,沈箐和燕长庭很可能是因为什么事必须回皋京一趟。
忆起祖父临终叮嘱,他权衡片刻,最后说“你们回去收拾收拾也好。”
沈隽抬头看沈正崧“爹,我们当初走得急,也没给故旧亲朋去封信,正好让小妹报个平安,况且有他们在,要是有什么事,小妹也有人照应。”
“况且谢英华也在。”
沈隽出面说服了沈正崧,末了,他盯了沈箐一眼“切记小心些,别弄什么利害的。”家里如今是不比从前了,“另外,注意安全。”
沈箐笑容甜美“哥,不会啦,还能弄出什么呢”
到这里,沈箐就彻底和剧情说拜拜了,也和家人约好兵分两路。
当天早上,送走了望北而去的沈家人。
沈箐和燕长庭换了个叫红乡的地方待着,又等了一会,当天中午,一艘不起眼的红桅商船顺水而下,驶向两人所在的一处私盐码头。
沈箐燕长庭刚跳上了船,一个红衣青年就迎了上来“小姐”
他身侧还有两个黑衫年轻人,布衣扎袖劲装,衣饰简洁,同时单膝跪地见礼“主子”
待燕长庭叫起,他们又冲沈箐拱手“沈姑娘。”
沈箐冲他们笑了笑。
这个红衣青年,就是沈隽所说的谢英华了,目前和红缨一起协助沈箐打理商号的大小琐事。至于张云和符简,则是燕长庭的人。
沈箐穿越一场,肯定得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以免需要的时候,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这个“小商号”其实一点都不小。
最开始,商号是燕长庭的,虔王心腹背负小主子最后投奔了沈箐祖父,是带有一些金银珍宝财物的,这个财物沈祖父当然没占,他斟酌过后,最后弄了个商号给燕长庭。
燕长庭这么个身份,他以后想怎么样,自己决定,届时也有一定的资金支持,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沈箐当然知道,她对这个商号十分感兴趣。当然,她不是觊觎燕长庭的东西。虽燕长庭见她感兴趣直接给她了,但该分清的还是得分清的。
沈箐试了两次水,直接和燕长庭合作,采用盈利后分股的模式,小苏了几把,蒸馏酒、提纯银饰、改造织丝工艺等,在适当压制招眼程度的情况下,实现合作共赢,积累原始资本,后续又投资了丹砂矿之类的真正古代赚钱大项目。
沈箐现代家里就是干这个的,可谓巨富一方,老本行玩得溜溜转,如今的这“庞氏商号”在中原甚有名气,称得上占在商界一席之地。
庞氏就是沈箐收购的一家老商行,层层套壳才安全嘛。
谢英华则是沈祖父铁杆心腹的儿子,他在商业方面甚有天赋,沈箐观察了大半个月后最后向祖父要了他,一般就是她把总大方向,谢英华还有红缨负责管理。
谢英华红缨管商号左部,至于右部燕长庭那边沈箐则让他自己挑人管。
除了中原以外,沈箐还特地在东南西北,譬如汇阳、岭南、沿海和西北等,设置了几个分号,也不求赚多少钱,就是为了随时应变和或许可能用上的后路的。
所以,她并不是毫无资本的要不是为了走剧情,她真不会混得这么惨。
沈箐拍了拍刘海,泥尘扑簌簌往下掉,再看看身上破破烂烂的旧布衫,简直惨不忍睹。
“调头,走郑水,马上回皋京。”
“咱们先赶紧洗洗吧”
她抬起胳膊嗅了嗅,哎呀不行了好像有点臭,她说着侧头冲燕长庭一笑,脸上脖颈一道黄一道黑,露出两排雪白的细细牙齿。
她说“等救了你妈妈,咱们就往岭南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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