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仲仪。”

    埋首于书中的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面庞,眼神中迷茫一瞬即逝,又变得清亮有神,他天生笑唇,一张脸不笑也让人觉得脾气极好。

    此时被打断了读书,也无任何恼意,朗声问“娘,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妇人并未推门进来,而是柔声道“你晏家婶子刚刚与为娘说,让你去他们家一趟。”

    “儿子知道了。”

    “那你早些去,莫要耽搁了。”待他应下之后,门外脚步声渐远。

    屋内,仲仪把书合上,珍惜的放在书案右侧,手离开之前还在书角按压几下,随后才边整理衣摆头发边走出去。

    晏家住在距黎家村不远的黎山脚下,以打猎为生。仲家只有母子二人,多亏得晏家照顾,仲仪在镇上读书才无后顾之忧。

    他要去晏家,出了村子需得穿过一片良田,此时正是春耕之际,田里大娘小媳妇们都在忙碌,见到他从旁经过,其中一位便大声调侃“仲秀才,又去晏家吗”

    仲仪礼貌的停下脚步,点头问好“桃花婶子好,我娘说晏婶叫我过去。”

    被叫作“桃花婶子”的中年妇人大喇喇的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喊,催促道“那仲秀才你快去吧,许是那晏家兄弟又得了不少猎物嘞”

    听到“猎物”二字,仲仪神情微微一僵,随即便一拱手与她们告辞,加快脚步匆匆往山脚那户人家走去。

    旁边有一年轻姑娘,痴痴的看着离开人的背影,桃花婶子见了,狠狠的在她手臂上掐了一下“望望望一点儿姑娘家的脸面都不要。仲秀才是你能攀上的吗”

    年轻姑娘不服气,“那她宴梨就能攀上吗凭什么”

    “晏家夫妻就那一个宝贝闺女,你说凭什么”不甚温柔的拽了一下她的手臂,险些把人扯了个趔趄,紧张的抓稳,又粗声粗气道,“赶紧干活干不完晚饭也别吃了”

    年轻姑娘跺了跺脚,粗糙的手抓着种子扔进土里,想到宴梨从来不下地干活,还有她那张白嫩的面皮,心里越发心气不顺。

    黎家村唯二有青砖房的人家,其中一户是村长家,另一户便是晏家。仲仪来到高大木门外,踌躇片刻才敲响了门环

    “来啦”

    门里有一清脆的女声回应,不多时门打开,只见门中一个眉眼含笑的清秀少女,随意的挽着个半发髻,浅蓝色的发带与未挽起的头发一起垂在胸前。她见到来人,眼睛霎时一亮“仲仪,你来啦快进来。”

    然而她语气再热情,仲仪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视线在她手上残留的血迹徘徊“阿梨,你这”

    宴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恍然大悟,然后迅速的把手掩在身后,不让仲仪看见,不好意思的冲着他笑“我刚刚急着过来开门,只匆匆擦了下手,没擦干净。”边说边转身道,“先进去吧。”

    她一转身,那双还带着血迹的手再次清清楚楚落入仲仪眼中,令他颇有些无奈,却又羞于开口提示,只得撇开眼不去看。

    “我爹今日刚从山中带了些猎物回来。”宴梨指着自己拨了一半皮的兔子和旁边被草绳拴着腿的山鸡,道,“本来准备收拾好给你带回去的,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仲仪停在两丈之外,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目光略过地上一滩血迹,落在井口上“宴叔打猎也不易,真的不用每次都给我们这么多”

    “伯母不是也帮我做衣服了嘛”所谓礼尚往来,自然是因为一直有来有往,两家才能这般好的。

    宴梨坐回小板凳上,拿起尖刀继续为兔子剥皮,一边小心的注意不碰坏皮毛,一边笑话他“这又不是人血,仲仪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仲仪并不回答,生硬的转移话题“步尧还没找到吗”

    宴梨手里的刀一顿,随即左手使力拉紧兔皮,右手继续刚才的动作,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他进山后失踪都小半年了,我爹每次去都没找到人也没见到尸首,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

    宴父几乎是地毯式搜索,一点点的往山里推进,他们心里都有了最坏的打算但若是真的出了意外,就算是没有尸首,也该有白骨啊可什么都没找到。

    仲仪眼神忧郁的看向宴梨,烫眼似的又瞬间弹开,安抚道“没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步尧艺高人胆大,可能只是迷路了”

    “呵艺高人胆大若不是他非要逞能去大山深处熊,能失踪”宴梨刷的举起刀在空中比划几下,“他最好躲一辈子不出现,否则我要他好看”

    “呵、呵呵”仲仪听到她挥刀的破风声,脚步不自觉的错后一步。

    泄了火,宴梨随手把刀放在旁边,支使仲仪“你帮我打点水,我把兔子洗一下。”

    仲仪立即应下,挽起袖子,把木桶扔进井中,晃了几下绳子,然后摇动辘轳手柄,扶着井边,吃力的把水桶提上来。

    水瓢放进桶里,仲仪快速的把水桶拎到宴梨身边,又迅速的回到井边,小心的问“还、还要杀鸡吗”

    “当然,不然是伯母刺绣的手能杀,还是你的胆子能做”不过调侃归调侃,宴梨也体谅仲仪怕这个,便回头对他说“你帮我去厨房烧水吧,估计水开了,我这边也就杀完了。”

    仲仪一听,登时便转身,十分自然的推开西边一间门,走进去。

    宴梨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失笑。手脚麻利的把兔子洗干净剁开,又一刀解决了山鸡,等到它不再扑腾,便洗干净手上的血,冲着厨房喊“仲仪,好了吗”

    “好了”话音刚落,仲仪端着一大盆滚烫的热水不太稳当的走出厨房。

    宴梨赶忙过去与他一起抬着,埋怨道“你不会先把盆拿出来,再用小盆端吗万一烫到可如何是好”

    仲仪羞愧的笑,“我一时着急便忘记了”

    合力把大盆放在院中央,宴梨把山鸡扔进去,趁着水烫快速的去拽鸡毛,没几下手指便通红。仲仪见状,也蹲在她身边,和宴梨一起拔毛。

    宴梨是不耐烦处理上面的小毛的,便直接把鸡皮也都剥了下来,然后剁好,与兔肉一并放在篮子里,盖上块白布递给仲仪“回去让伯母炖了鸡汤你们一起喝,刺绣和读书都是熬心力的事儿,得好好补补。”

    仲仪心中感激,几经犹豫,还是从袖中拿出一支发簪,“阿梨,这是我抄书赚钱买的,送给你”

    宴梨一看那银发簪,立即摆手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是,只是镀银的。”仲仪有些着急的解释,“不贵重,真的不贵重”

    “哈哈哈”宴梨被他逗笑,“我说仲仪,你也太实诚了点”

    他不说,她是绝对看不出镀银还是足银,哪有送人礼物,不极尽夸大不是不说,还把底都露出来的

    而仲仪一见她笑,也跟着笑起来,又把发簪往前递了一下,“我不知道如何感谢你,这才买了这支发簪,阿梨你就收下吧。”

    宴梨眉毛一动,到底没拒绝,爽快的接过来,笑着说“那我就不推辞了,只是也别总说道谢的话,没得让人觉得生分。”

    仲仪的笑容更加真诚,干脆的点头“以后便不说了。”

    “这才对。”宴梨冲着他点头表示肯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那你快些回去吧,鸡要炖久一点才好嚼。”

    “阿梨你留步,我自己走便可。”

    宴梨也不与他客气,当真就在院子里对他挥手道别,仲仪出去的时候,顺便还帮她带上了门。

    一回身看到被她弄得跟凶案现场似的院子,忍不住皱眉,嫌弃道“诶是有点儿眼晕”

    以前她爹娘弄这些猎物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血溅三尺远的情况,只她,现在虽然习惯了碰这些东西,手艺却只能骗一骗仲仪这样的门外汉。

    手指下意识的想要去绕自己胸前的小辫子,将将要碰到的时候猛地想起手还脏着,便去井边打了一桶水洗手。

    “嘶”一沾水便感觉到手指刺痛,宴梨抬到眼前才发现中指割破了,心里顿时一咯噔。

    她做事一向仔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失误,想起早上还打碎了一只碗,心中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随即她便觉得许是想多了,忍着疼飞快地洗完手,像是要把晦气一并泼掉似的用脏水冲掉血迹。

    待到院子基本恢复如初之后,宴梨进入厨房,准备今天的晚膳。

    晏家最不缺肉,更不要说今日宴父还又带了不少猎物回来,所以宴梨完全不像村子里其他人家那样俭省,大块儿大块儿的肉切出来备用。

    饭菜全都做好刚热在锅中,便听到外头中气十足的男声“阿梨看爹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求支持 清穿隆科多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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