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走前的打算,宋福生的祖母、亲娘是打算着年关前赶回来。一家子回年那肯定得齐整着全家人。于是哪怕是媳妇怀孕这等喜事明明想给京都报喜。宋福生还是压下了。总归年前祖母、母亲一归家后,就会知道喜讯的。
真托来回的传递消息,也是太费了人儿。
宋福生打心里就觉得依着祖母、母亲的性子,真真知道要添了小辈,家中有添丁进口的事儿。想必与杏花的婆媳关系一定会有所改善了。
在宋福生想着祖母、母亲时。
那边的汪氏、白氏那是一行赶路,总算得到了京都。这一路行来,也是接近小一个月的时间。那路途太远了。
汪氏、白氏一回到广善伯府的后街巷子时,也颇有一种物事人非的感觉啊。到底她们在钱家村生活了这些年。这一切如今再瞧瞧重前,那真真不同了。至少,那一种心态就大大不一样。
“老太太、太太,这到了。奴婢去叫院门。”宋小花寻问了话。
这会子一行人已经下了马车。在段家的商铺那边一分道儿,汪氏、白氏也托着段家那边的伙计给寻的马车。现在到地儿,马车夫也就告辞了。
于是,一人行人由得宋小花去叫院门。这是汪氏的娘家。这来开门的是汪氏的弟妹。
“姑奶奶回家了。”这汪家弟妹瞧着汪氏时,那是挺热情的。毕竟,两家有通过书信,汪家弟妹也是知道她这大姑子现在可是举人家的老太太。这倒底也是能呼奴唤婢,那是做了主子的款。
汪家弟妹还是瞧着这一行人。这在广善伯府里练出来的眼力,也看得出来这大姑子回来,还带着儿媳妇白氏。瞧着那一个婆子,一个小妇人,一看就是两个奴婢。
“快,屋里请。”汪家弟妹态度很和善。
汪氏没拒绝,就是走进汪家人住的小院子。她道“我回家来看咱娘。我这做女儿的都没能见咱爹最后一面”汪氏说着就是哭了起来。汪氏是真伤心,她这岁数里。那嫡亲的长辈就一个亲娘老子。
这亲娘老子没了,那就是有娘家,往后再回娘家也是缺了那点子心底的暖啊。毕竟,有娘的孩子,跟没娘的孩子那能一样
亲娘老子在时,汪氏回娘家就是回家看亲娘。可亲娘不在了,再回娘家看弟弟弟弟有一家子人,弟弟又有一个家庭。那一个小家庭里的女主人成了汪家弟妹。弟弟考虑的就是他的亲儿子的将来。
汪氏真真不是一个扶弟魔。不会想着扒拉了儿子的好处去填了娘家弟弟的坑。
当然,若是亲娘在时,汪氏回娘家肯定要带些好的回礼。毕竟,孝敬亲娘这是女儿的孝心。可没说有姐姐孝敬弟弟的道理。
汪氏这边回娘家奔丧,那是哭自个儿的亲娘。
白氏也回了白家奔丧,那是哭了自个儿的亲爹。白氏一到娘家,一见着弟弟、弟妹,那是抽了自个儿带的手帕子,还是假假的哭了几声。至于多伤心
有,那是一定有。至于特别是伤心那也不会。毕竟,当年在娘家时的日子不那么美好。有一句怎么说的,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白氏就是有后娘的人,可以想像了她心中的娘家形象也不是多么暖人心。
不过,到底一家人,血浓于水。要说恨、怨那又不存在的。特别是亲爹殁了,人死如灯灭。这会子,白氏反倒想起来亲爹在小时候也是疼过她这一个女儿的。
汪氏、白氏在娘家受到的待遇,那可谓是真真不错。
汪氏、白氏二人都去亲娘、亲爹的坟前给上了坟,又是磕了头。然后,二人自然是要在各自的娘家小住几日。
汪氏在汪家,李婆子自然就是留在汪家照顾汪氏。白氏那边有着宋小花,宋小花就是照顾了白氏。
要说汪家、白家对于两位姑奶奶回来的做派,那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这两婆媳也是有点儿家底,就开始得瑟的。这真真是反映了一个做派,就是实在的暴发户。可以也有一点子炫耀的心理。锦衣夜行,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最后,汪氏、白氏还去了广善伯府,去给大奶奶甄覃氏磕了头。
汪氏、白氏来京都的消息自然在伯府里传开。可这二人是回来的奔丧的,依着旧俗就没上门去叨扰。也怕着犯上忌讳。
可大奶奶甄覃氏派了奶嬷嬷请人,那是客气的紧。于是,汪氏、白氏这才上了伯府门。
“您二位如今也是呼奴唤婢着使唤的主子。在伯府里万万不敢受了这般大的理。”大奶奶甄覃氏说的客气。
可这话却是在汪氏、白氏二人行大礼,磕过头后,虚虚一扶时才说道。这话有点儿说的晚啊。可汪氏、白氏二人在伯府发了大半辈子的奴才。这禀性上哪怕是一朝发家了,在伯府跟前还是心虚的。觉得伯府的富贵自家一个小小的举人家比不得,那也是不敢比。
“大奶奶您是咱们的旧主家,这磕个头,也是谢过旧主家一直的恩典。您如何都当的。”汪氏说了好听话。
“就是如此的,当的,当的。”白氏也是附合。这一对婆媳的话说的挺献媚的。
大奶奶甄覃氏捂嘴就笑了。她指着二人,就说道“嬷嬷,你瞧瞧,这宋家的老太太、太太这二位可不是念旧的人。咱伯府的一家子好,他宋家人都是一直念叨着的。这根子上啊,我瞧着就是本性不坏。”
大奶奶甄覃氏嘴里的嬷嬷,自然便是她的陪嫁覃嬷嬷。
覃嬷嬷附合了话,说道“宋家的老太太、太太二人,那也是伯府的旧识。大奶奶您的本事自是不会认错人。宋家的老太太、太太可不就是如您说的,那是禀性好的。”
汪氏、白氏哪怕现在也是呼奴唤婢的主子。那在大奶奶甄覃氏跟前还是觉得矮一头。她们真觉得规距就是如此。
于是,在伯府里与大奶奶甄覃氏说话时,婆媳二人也是一直捧着对方。这等态度自然是让大奶奶甄覃氏非常满意的。
甄覃氏要说多瞧得上一小小举人那就未必了。
依着广善伯府世袭罔替的地位,一个小小举人看不到伯府的眼中。更何况,还是让甄覃氏这一位掌家的管家奶奶亲自出面来拉拢
不过是甄覃氏的丈夫,伯府的大爷甄士爷吩咐的一席话。
对于丈夫甄士爷的吩咐,甄覃氏从来就是不打折扣的。甭管心中如何想,那是办事儿时一定会办妥当。这也是为什么甄覃氏在伯府里,那是稳稳的坐住了掌家奶奶的地位。
留着汪氏、白氏说些话。等这二人告辞时,大奶奶甄覃氏又送了一份礼。说是恭喜宋家出了一位举人。
“这一份礼送的晚些,宋家老太太、太太,您二位可莫要怪罪了。”甄覃氏也是给过汪氏、白氏二人体面。这汪氏、白氏一对婆媳又得好处,又得好话。此时哪有不满意的,那是心里欢喜的利害。
广善伯府多大的体面啊。那随手给的从来就是真大方。就宋家的小门小户的,那广善伯府拔根腿毛都是比宋家的整个家业粗。
汪氏、白氏二人得了话,那是连连道谢。
尔后,婆媳二人才是离开。
等出了广善伯府后。白氏那非常高兴的,她笑道“娘,咱们这一趟回京都,瞧着是花销一大笔银子。可如今看来却是不亏了。”
得广善伯府的礼,哪有亏的哪怕路途花银子,回京都后,汪氏、白氏又给各自的娘家奔丧的礼钱。宋家的家底子真被掏干净了。这一对婆媳很清楚。
可回京都后,受到旧识们的吹捧,那也是心头真舒坦。那比吃了人参果还得劲儿的。如今再瞧得得了大奶奶的好处。算一算,这仔细下来还有的挣。白氏如何会不高兴的。
“也是伯府的旧主们心好。”汪氏对广善伯府的印象是大大的。总之,就不说对方半点差劲儿的话。
“是啊,想当年在伯府”白氏回忆起当年。她给大姑娘甄秀英做奶嬷嬷时,那也是过的小半个主子的风光。毕竟,给姑娘做奶嬷嬷的日子里,也是会得了优待的。
好吃好喝,四季有赏。
就是大姑娘甄秀英的生母赵姨娘也是暗中给白氏一点打赏。就想让白氏这一个奶嬷嬷仔细照顾好大姑娘。
“别胡说。”汪氏打断儿媳的话。
“咱家如今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咱们岂能给福生丢了脸面。”汪氏是真看重孙儿宋福生的。要知道她如今的荣光可全靠着孙儿得来。
“以前在伯府如何咱家往后莫在议论,免得落人口舌。现下的日子还要如何好过了咱们都是好吃好喝的给供着,随身还有丫鬟婆子侍奉。这等福气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瑞哥媳妇,你可得口中给咱家多积积福。”汪氏还是知道小心谨慎的。这可是来京都前,汪氏的婆母钱氏一直叮嘱的话。
汪氏年岁渐长,这比白氏更谨慎。
白氏嘛,这是一回了伯府,天天被人吹捧着一时的得意妄形了。一听婆母的话,也是反映过来。白氏忙回道“娘说的对,我往后会记着的,一定不敢丢福生的脸面。”这一对婆媳便是一起回了伯府的后街巷子。
在京都这些日子里。那过得挺舒坦。
可京都再好,也是汪氏、白氏的家。二人这就准备收拾收拾,那是要回家了。汪家、白家自然是没什么舍不得的。
汪家弟妹这些日子可算得看足了汪氏的摆谱。至少在汪家弟妹的眼中,那就是如此的。
白家那白家媳妇也是瞧着白氏的显摆,那是的眼红的紧。可惜,汪家也罢,白家也罢,就只能羡慕。
宋家是良民,还是书香人家。这真真翻身做主人了。那往后的阶层与汪家、白家都不同。宋家有正紧的家业。
汪家、白家就是想有家业,那都不敢私下多置办的。毕竟,汪家、白家是奴才,奴才哪有什么私产。奴才自己本身都是主家的财产。
更何况,汪家、白家的人,那也是觉得在广善伯府里端着铁饭碗,那也是顶顶好的日子。若不然为何有那般多的人,还想卖身进大户人家啊。
至于说羡慕宋家,那一定的。
可是自己家也赎身那不可能的。
汪氏就听着她的侄孙跟他的侄子求过话。可惜,那还挨了一顿训。
用汪氏的弟妹,这一位汪家最长的长辈说话,那就是自家的小辈没吃过苦头。真以为谁都能考过功名吗
这话汪氏也是赞同的。
想当初宋家要赎身时,汪氏就是不赞同里的一个。真当外面的日子就一定好过吗
汪氏还跟弟妹谈了初去乡下的日子。那一个忆苦思甜,说了当初福生孙儿没考上功名前,宋家那苦吃的,那叫一个难熬。
“大姐,您这日子是熬出头啊。”这汪家弟妹是真羡慕的。说话时,也是小小捧一记,说道“要说起来就是大姐您的命好,这命里有福。”
“咱家的小崽子比不得大姐您的亲孙子。福生那孩子生下来时就不一样,一瞧就是一个读书种子。咱汪家的小皮猴子那哪是读书人的命”汪家弟妹嘴里这般说,这是谦虚。毕竟,娃,别人家的再好,那也不是自家的种。只这会子,汪家弟妹就是巴结一个大姑子。
“我也是汪家的姑娘出身,我这侄孙不错。弟妹,你往后也能享受了子孙福份。可切莫谦虚了。”汪氏也是回拍了一记好话。
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人人都爱好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汪氏与弟妹之间又是聊一些话。聊着聊着,汪家弟妹就说起来白家。
“白家在伯府里也是有门路啊,你那媳妇的侄女可是一个有本事的。去年就是得了上头的赏话已经正紧侍候大爷了。瞧着大奶奶今个儿又发话,说要把你媳妇家的侄女正式的提成姨娘。”汪家弟妹说这话时,那顶顶的羡慕。
说起这大户人家的妾,那也是分等的。
正紧的贵妾,那是良家妾。这一等妾就是有正紧的纳妾文书。再往下的妾,便是婢妾。这一等妾就是一个名头,自家关起门来称一声姨娘。实则到外面那是没正紧被衙门承认的。
为可
官老爷的妾那也是有名额的。岂是谁都是想纳妾那就一定能纳的。
平民无子,四十岁方可纳妾。这是律法。当然,人嘛,都会钻空子的。这婢妾,就是奴婢抬成妾。自家关起门来是妾,可真接着律法上讲,那是奴婢,依然是贱籍。
这会子汪家弟妹口中,白氏的侄女就是这一种婢妾。就是依然在贱籍上,实则还是奴才。可在伯府里就能享受半个主子的待遇。
当然,这若是生下子嗣,那会正式的入了广善伯府的族谱,子女算得翻身做主子。可问题在于大宅门里的庶子庶女,那是想生就能生的吗
“咦,还有这事”汪氏惊讶。
关于白氏有一个侄女给伯府大爷甄士爷做通房这事,汪氏、白氏一回京都就知道了。可这正式提了待遇,那成为妾。
这在伯府里还是挺引人注意的。毕竟,甄士奇的后宅,还是女眷挺少的。当然,这是相对于甄士奇他爹,甄伯爷而言的。
甄士奇的后宅,掌家的是大奶奶甄覃氏。还有便是两个姨娘,一个赵姨娘生下大姑娘甄秀英。还有一个李姨娘生下二姑娘甄秀莲。如今嘛,就要添上一个白姨娘。
汪氏与弟妹谈起了这事。
白氏那边在娘家自然也是知道这事。白家人都高兴,这家中出一个姨娘,若是姨娘再生一个小子。往后,白家就是凭着一个哥儿娘家人的身份,总归也与其它人大大不同。
白氏的弟妹,白家媳妇在白氏跟前自然就想说些女儿的好话。
说到底白氏如今是举人老爷的亲娘。这也是给女儿在伯府里能抬一抬身份。可弟妹再是巴结,白氏心头还有点不舒服的。
白氏前面还有心,那是跟娘家人谈一谈的。
现在嘛,她心淡了。说到底,这一个弟弟与她不是一母所出。再则说当年就因为这一个弟弟出生,她被亲爹冷落。后娘有了这一个弟弟做依仗,那些年在娘家给白氏吃的排头可不少。
白氏心态变了。这想法也就变了。
在白家媳妇这一个弟妹提了话,说白姨娘想见一见姑母时。白氏想了想,说着不方便进伯府。这是婉拒的意思。
这让白家媳妇的眼色不那么的好看。
白氏这边自然把娘家的态度,那是与婆母汪氏一合计。
汪氏就道“咱们也回南边去了。这京都待着这般久,再待下去不合适。”汪氏提议,白氏自然赞同。二人就跟娘家提起话头要回南边。
自然在走前,总要跟伯府递一个话。
伯府那边,大奶奶甄覃氏也同意见一面。再见面,汪氏、白氏就是送了一点子心意。这是绣口,是婆媳二人一起绣口。家底子薄啊,真送贵重的汪氏、白氏婆媳二人送不起。干脆送绣品,礼轻情义重。
甄覃氏收下礼,表示收的开心。当然,这等场面话嘛,那肯定不会落了什么口实的。
就是从甄覃氏这儿告辞时。
那边汪氏、白氏又遇上了专门等婆媳二人的白姨娘。这会子遇上,那都是遇上了。还能拒绝见面吗
当然不可能。
白氏的脸色僵了那么一下,随后,脸上挂起笑容来。“白姨娘有礼了。”白氏称呼侄女时,也是唤了对方的身份。
“姑母,我如何担得您一声白姨娘。您还是唤儿一声囡囡就是。”白姨娘的眼框子一下红了起来。
白氏的嘴角抽抽。倒是汪氏在旁边特淡定。汪氏说道“瑞哥媳妇,这是你家亲侄女。姑侄相见,便是有话说,也是寻个清静些的地方吧。”
这人来人往的,白姨娘真哭一场的,这不是引人注意嘛。
白氏自然不会拒绝了婆母的意思。白姨娘也是来拉关系的,那肯定也不会想坏了对方的心情。
寻一个清静些的地方。
白姨娘就想跟白氏述述旧,谈谈以前,偶尔里也提了表弟宋福生。
白姨娘在伯府能混出头,混得姨娘的身份,做了半个主子。那没点子手腕,那怎么可能啊。所以,这几句话下来就是拿捏住白氏,那马屁拍得白氏挺舒坦。便是汪氏那儿,白姨娘也是说服了对方。
“姑母,您和老太太这般就离开京都,往后儿想见见姑母怕是难了。”白姨娘也是满面伤感样子。说着,她还是褪下手腕上的一个镯子。
一个金镶玉的镯子,一看水头就知道,这老鼻子的值钱。白氏说道“我的一点子心意,这这是孝敬给姑母的。”
白氏这儿孝敬一个金镶玉的镯子。
白氏自然是不会漏了汪氏。又是再从另一个手腕子上再褪下一个镯子。她笑道“这是笑敬给老太太的。”
“老太太您可得收下,您瞧瞧,您不收下儿一个晚辈的孝敬,姑母也不收了儿的。”白姨娘在汪氏跟前的态度,也是摆的极低的。
白姨娘的身后有什么背景她家都是伯府的家生子。如今能抬一抬身份就是姑母一家子。白姨娘在伯府大爷那儿也听了几句话,不外乎就是表弟若考中进士,那一定能做的。
便是真考不中进士,若能求得伯府通融,举人也是有做官资格的。一个做了官的表弟,做了娘家的依仗,那自然是大大不同的。
这才是白姨娘想拉近跟姑母家关系的真正的原由。在白姨娘看来,这便是合则两好的事儿。
汪氏、白氏这一对婆媳都是挺有默契的。
要说这厚礼在跟前,还是口口声孝敬。这二人哪能不动心。汪氏笑着,倒底收下白姨娘的美意。汪氏收下了,白氏也不推脱了。
不过,白姨娘的一翻打算。
在最后,究竟还是成了一场白日梦。
因为,隔了几日后,白姨娘收到一个消息。她的姑母白氏,还有姑母的婆婆汪氏,这一对儿婆媳运道不好。就在京都是感染上了天花。
天花哪儿传染出来的
就是那天给这一对婆媳领的小丫鬟,这小丫鬟据说是从庄子上来的。那庄子刚进来一批从北边胡人那边送来的牛羊,以及送了牛羊南来的胡人。据说最开始出花的就是北边来的胡人。
这事儿闹得不小。
伯府都是闹了一个人仰马翻的。事儿闹得挺大的。
于是,等着事情一结束时。
伯府死了好些个的下人。关于宋家这边,回京都奔丧的汪氏、白氏也是染上花,这没治好,命殁了。与汪氏、白氏一起的,还是当天跟她婆媳二人进府的李婆子,也是一道没治好。
唯一命大留一条活路的,便是当天没进伯府的宋小花。
宋小花当天得了主子们的命令,那是守在汪氏的娘家,守了汪氏、白氏已经打包好的行礼。
这一趟事儿,到最后,宋小花回南边时。
同行的还有伯府的人。至于汪氏、白氏、李婆子这三人的尸首那是保不住的,都是烧了。如今留下来的就是装坛子里的骨灰了。
广善伯府。
世子甄士爷很愤怒。因为,他也是染上天花的。这一回,只算得他命大才逃过一劫。可到底还是出了事儿。
甄士奇的差事是殁了。他进宫过,甄士奇可是太子的东宫属官。于是,东宫的太子不幸运的也被染上天花。
甄士奇是逃过一劫。可太子出了天花后,一张脸上留下坑坑的麻点,那是天花后遗症。
“我倒料想不到,咱们府上尽出人才。”甄士奇恶心就恶心在,这事情的根本还出在伯府自己问题上。
伯府关于北边的事儿,是有一摊子的商行事情。要知道广善伯府家大业大的。北边的皮毛生意,那是与南边流通起来,这里面的银钱数不小。
再则就是北边的草原也是缺了南边的一些紧俏货。总之,这一摊子事情是甄士奇的庶弟在打理。
这庶弟,也是甄士奇唯一的一个弟弟。
甄伯爷人挺风流。可要说到子嗣嘛,就有点儿单薄了。膝下就二子,一嫡一庶。这一位甄府二爷这办事,办的就挺让人无语。
依着甄士奇的想法,那自然不留手。要知道,二弟这事情没办好,那是有心还是无意伯府这一回出事儿,甄士奇自己差点没命。
甄士奇的两个儿子也是染上天花。可偏偏就二弟一家子挺幸运,这是没染上
“这事情大爷打算如何处置”甄覃氏也是想问一问甄大爷的打算。甄士爷生气的说道“查到底。”
若是二弟无意,那么,削掉他的权利。往后就当一个老实人,安生靠着伯府有一口饭吃。若是不老实,甄士奇自不是一个手软的。
想他甄士奇在东宫容易吗
太子身边岂会缺了效忠的。甄士奇这些年一直为了伯府的将来努力,就盼着做了从龙之臣。如今倒好那是彻底在太子的身边失去地位。对于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尝过权利滋味的男人而言。
失去了权利,那人生跟没有意义一样。
甄家的二房,甄二爷在害怕。
甄二爷确实是一个出手的,可他不是幕后的黑手。幕后还有人。这一个人他想供出对方,可又怕啊。
“唉,大房的父子都不是东西。他们父子要斗法,何苦拉着我去背锅。”甄二爷借酒烧愁,那是愁更愁。
甄家出了一场天花事件。
这事情真说起来,那就是一场家族祸事。可偏偏甄二爷不敢去告状。他能告什么告诉大哥甄士奇行行好,容忍他这一遭,他是冤枉的。
可甄二爷更怕,他怕他大哥,他也怕他家老爷子。老侯爷在甄二爷的眼中就是一个薄情的。
事情做过,必有痕迹。
甄二爷在一场酒醉后,就被人抬到了甄家的祠堂。
甄伯爷、甄士奇,这二位广善伯府当家的都在。
至于小辈里,甄士奇的儿子,甄尚演、甄尚濮二人也在。倒是二房里,甄二爷的两个儿子却是不在场的。
二房一直就是伯府的边沿人。甄伯爷瞧着喝的烂醉如泥的小儿子。他是冷哼一声,然后,就是端了一碗冷水,在这大冬天泼到庶子的头上。
冷水泼在脸上。甄二爷清醒过来了。
“啊。”甄二爷一清楚过来,见着现场就是吓一跳。他就是跪在地上,给亲爹甄伯爷磕头。
“老二说说,谁给你的胆,让你伸手祸害咱伯府的”甄伯爷的声音真冷,冷的茬子一样。甄二爷的目光在甄伯爷的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又是转了转,瞧了瞧大哥甄士爷。
甄二爷说道“父亲,儿子不敢。”
“不敢。”甄伯爷冷哼,说道“你自己认了,我瞧着你少受些罪。若不然家法侍候,你可别真以为自己能逞英雄。”
甄伯爷说话说的硬,又带着寒茬子。
甄士奇的口气却是软和的。哪怕心中恨毒了这个庶弟。可在亲爹跟前,甄士奇还真不会拿这一个庶弟如何毕竟,甄士爷不罚,那是甄士爷知道的,亲爹甄伯爷就能狠下辣手。
“二弟,府上已经查出天花由来。”甄士奇的话中,那是暗示明显。甄士奇劝慰道“你也是甄家的子弟,又何苦替别人揽了祸端上身父亲对你严厉,那也是为二弟你好。”
“二弟,莫以为大哥哄你,这事情闹进东宫。一旦咱府上不给一个真相,就怕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咱府上吃罪不起。”甄士奇这时候又是恐吓,又是把全家族给压上,那是的给二弟甄二爷心里上的施压。
甄二爷真不是什么硬汉。
若不然,他不会被人轻歇的脱下水。甄二爷哭了,当场就是供认不讳,他道“我真不知道那会惹出天花来。这一切都是演哥儿给我递的话。我这才是操作一翻。”
“我就得了一万两银子。我真没再拿到其它的好处。”甄二爷又是哭了伤心。
一万两银子。这就是甄二爷做事儿的动力。他一个庶子,哪怕管着家中的商行,可大嫂查帐那查的一个仔细。他能捞的真不多。
甄二爷做为一个庶子,在官场上没做为。将来一旦分家,他就是旁枝。为了将来日子好过,这多揽些银子充实家底,这真正的买卖人打算。
哪料想,这银子也是烧手的事儿。
甄二爷这话一出来。
甄尚演就是闹腾起来,他道“祖父、父亲,二叔这是冤枉我。”甄尚演一脸的委屈。他道“二叔管着家中的商行,我在国子监读书。这一切与我哪有什么干系”
甄尚演是一脸的无辜啊。
那态度就差没明说,我真冤枉。
甄尚演却是没有注意到,甄伯爷与甄士爷这一对子啊,那才叫一个目光深沉。
要说起来,这事情真查。
还是查出来一些东西的。至少,甄伯爷就是下了狠手的。他最喜欢的小妾,一个美貌端是出众的小妾已经被甄伯爷一碗药下去。
这会子,那一个在伯府里怀了孩子的小妾,已经是下身流红不止。眼瞅着,命都要殁了。甄伯爷就是念了这一小妾的名字。
“我的乖孙儿,这名字你可熟悉”甄伯爷一问,甄尚演就是脸色一白。
瞧这情形。甄士奇就是心中一叹。这一个大儿子啊,是甄士奇的元配嫡出。要说多有本事没有。
在国子监里也是纨绔子弟。可这教导嘛,甄士奇当初也是下过狠手了。只这甄尚演一吃了苦头,就往舅家跑一趟。
甄家、商家、同为伯府。
商家对于甄家续娶覃氏为妻。这里面的打算,商家看在眼中的。这对于外孙自然多护几分。甄尚演又是一个嘴甜的。嘴甜,就是没用对正紧的地方。
甄士奇想到这儿,心头一叹。
事情查清楚了的。
甄二爷就是一个糊涂蛋,得了侄子的好处就是通融对方。甄尚演也是一个心狠的主儿。天花还真不是甄尚演干的,他可没想祸祸伯府。
要知道甄尚演可是伯府的未来继承人。毕竟,他是世子的嫡长子,这妥妥的国朝承认的未来伯爷。
这里面还有别人插手了。就是利用了甄尚演的一点子小心思。
不外乎,甄尚演想做的,只是做着一批牛羊,与一个北边的胡人大夫。那是想法子给甄伯爷的那一位小妾打一个掩护。
据那一个胡人大夫而言,北边有一种秘方是可以把脉案压一压的。
说白了,就是甄尚演这一个做孙儿,那跟甄伯爷的小妾私通。小妾怀上了,甄尚演是害怕又激动。
孩子想打掉小妾舍不得。
甄尚演得了一个消息,当然,这是有心人给的消息。对方是想借伯府的人去行些坏事,对方想谋划的是东宫。甄尚演一头栽进去。甄尚演还想着借胡人大夫的手,把小妾的这一胎栽到亲祖父的头上。
想一想儿子变小叔,是不是挺让人激动的。
事情查出来。
甄伯爷头顶一片绿绿的草原。甄伯爷能忍那才是怪事。
孙子是亲生的。
打死那不可能的。商家那边还要交待的。至于把这事情抖出来,那给伯府洗一个清白这不是把甄伯爷的脸往地上踩啊。
何况,祖父的妾和孙子通奸,这是逆了人伦。一旦传开,伯府还能有脸
不忍,也得忍下来。
甄伯爷就差压得肝疼。
甄士奇也是气坏了。总之,这一对父子心恨的牙痒痒。却又要为甄尚演干的事情掩了盖子。一家子的人,在家里用家法处置。真搁外面时,还得遮住丑。
真闹大发了,让御史参一本。甄士奇就怕人攻讦他府宅不宁,家都治不好,如何做官干脆的绝了他的仕途。
更甚者说,把他的世子之位弄没了。毕竟,他这一个儿子的胆儿太肥了。干的事情,也是太丑了。
甄尚演挨了家法。
甄伯爷喊着儿子甄士奇亲自打的。
甄尚演在长辈这儿的印象分,那顶顶没了。甄尚濮也是嫡子出身。他娘哪怕是继室,也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要说背景,那也是不缺的。
特别是兄长如今开罪祖父、父亲。
兄长还是犯了大罪的。
要说对于未来伯府的继承权嘛,甄尚濮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特别是祖父口中说了,大哥不堪为伯府的世孙。
甄尚濮的心中啊,在听到那一句话时,那是噗通的跳个不停。那速度比往昔是加快不少。快的,甄尚濮都觉得心似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了。
次日。
甄尚濮还是没祖父、父亲的话,把昨个儿的事情真埋了心底。他与母亲甄覃氏二人独处时。甄尚濮把大哥犯的错处,那是跟母亲说了。
甄覃氏一听这事儿,那就是眼前一亮。甄覃氏嘴角含笑,说道“我儿,你今日这话在为娘这儿说一说,为娘也听一听。往后,切莫再说了。”
“至于旁的,关乎伯府的传承。你祖父、你父亲必是小心谨慎从事。你兄长啊,这一回是错的利害。”甄覃氏说这话时,语气里也带上了激动。
“只一点,你不可在你兄长跟前失去弟弟的孝悌之心。要知道你父亲是在意这一点的。何况,你兄长的背后还有保德伯府。一切从长计议。”甄覃氏是怕儿子失去平常心。万事还要慢慢谋划的。
广善伯府的一摊子官司。那是广善伯府的事情。
在钱家村里,宋家的一家子人还是满满的新年喜庆。眼瞅着,这是越发的近年关了。宋福生都在算着,祖母、亲娘这是归来的日子。
可最终,宋福生等到的是两个骨灰坛子。
再听着广善伯府的管事,以及段家人一起赔罪的话语。宋福生就是觉得耳朵轰鸣。他一时间,眼前都差点一黑。
好在宋福生当时是扶住了桌子。
宋福生只是身形一愰。到底他还是立稳当了。
“如何去一趟京都,就要阴阳相隔”宋福生有点接受不能。明明他还要金榜提名,他还想着给祖母、母亲将来请敕封的。
他还有一个想光宗耀祖,想让长辈们以他为荣的想法啊。一切一切在生死面前,又显得多少的无力彷徨。
“福生。”钱氏喊了一声。
“夫君。”樊杏花也是浓浓的担忧。这二人都是看出来宋福生的脸色太难看,一下子跟失了血色一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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