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宋家打算建房、买地。这等事情说起来容易的。可真预备起来还是需要时间。宋福生就是去衙门那走一趟,然后,这新的宅地,新的田地的地契,这便是办了下来。

    当然,这只是地契下来了。要想建好房,要起把那河对岸的洼地侍弄成好的水浇地。这些皆是要请人,然后,花钱。

    宋福生一回家,钱族长就来拜访。这说的还是宋福生的喜宴。他考中秀才、考中举人,这得好好的庆贺。那举人的牌坊,还得在钱家村里立起来。总之,也是要忙碌的。对于这些宋福生当然不会拒绝。这些都是给宋家涨地位的。

    “族长一片美意,我家自不拒绝。只我家的建房尚需要一些时间。这喜宴可能要晚些时候。请贴我倒可以提前送出,也是讲明原由。”宋福生这话说的是实情。他先是在省城被撞断腿,这一担搁,从秋担搁到冬。

    这时间已经晚了太多。如今再建房,年前想办了喜宴。这可能建房的事儿,那就真真得需要加了速度。

    “建房的事情,咱们村里可以出力。这办喜宴的时间,年前就来得及。”钱族长表示族里愿意出力。村里人都是乐得结好举人老爷。毕竟,举人老爷这一中举,不去城里住,还乐意在乡下。这多给钱家村涨脸面了。

    实则宋福生不想去城里住吗他想啊。可这需要钱财。去城里买房,这跟乡下建房。那是两个价格啊。就城里的一套院子,在乡下能买几十亩的地。

    宋福生如今的家业,那真不厚实。家中买对岸的洼地,那需要请人修整这些全是钱财。就因为想买地,想修成水浇地。所以,宋福生就没钱财去城里安家了。

    当然,在钱家村真正的生根发芽,在宋福生看来更好。他倒底是流了钱家的血脉,哪怕他姓宋。可他有功名在身,钱家村里的人恨不能他姓钱吧。

    凭着他如今的身份,再是过几代,他家的子孙后代如何算不得正宗的钱家村人

    在这一个时代,那是需要根底儿的。在家乡,那更需要一个好名声。这一切需要时间经营。也要用心经营的。

    “如果族里乐意帮衬,我在此先谢过了。”宋福生感谢了钱族长。当然,应该算钱的事儿,宋福生当场也表示不占便宜。他家请人建房,这应该给一天的工钱,那是一定要给的。

    请工,不包吃。结算工钱。这样一清二楚。

    宋福生乐意的。就是钱族长有点不乐意,他是巴不得宋家再多麻烦麻烦村里。

    宋福生说道“建房乃是我一家之事,如何能让族里的族人出力不得工钱那是万万不当如此。”

    宋福生不傻,不能沾的便宜,他是不会沾上的。宋福生又道“还需得族里多帮衬我家一二。舅姥爷放心,我家的洼地要修整好,还要请工的。到时候,族中还需要得多支持一些劳力。至于有一事儿,族长可能真要出一回力。”

    “何事,你快快说来。”钱族长听着宋福生用得上钱氏一族,那是欢喜的。这不,就怕着帮衬不上吗

    “我家出料,想把我家与对岸洼地,这两边架起一座桥来,也方便通行。”宋福生说道“修桥修路,当是善事。此事,我家出料,村中出力。舅姥爷以为可否”

    “可,可,这有什么不可的。”钱族长一口应下事情来。

    宋家建房,又乐意给了工钱。那工钱给的也不吝啬。钱氏一族在钱族长和族长们的说通下,人人都乐意来帮衬的。

    对于新建的房屋,宋福生的打算很明白,就是二进的青砖院子。青砖的墙,青瓦铺的屋顶。在这乡下那是顶顶的头一份。总是份外的耀眼。

    可宋福生如今是举人老爷,这院子才配得上他的身份。这事儿在钱家村,乃至周围的十里八乡也是谈资。当然,都是美谈。

    人说起来,也是宋老爷中举,那是好宅好屋当住的。这是贵人配好屋。

    一个村里,百多号的男丁忙碌起来。那速度够快的。

    从打地基到建屋,加上去隔壁村窑里搬去青砖青瓦,这些功夫齐活了。也就是十来天的功夫。这宅子建好了,宅子里的家具也是打好装上了。

    当然,要说比着大户的精细活,那肯定比不了。可在这乡下,那顶顶惹人羡慕的眼红。这些日子里,樊杏花就是让人吹捧着好些回。人越吹捧,就越让樊杏花心中没底儿。

    建好宅。

    宋家就是在新宅里暖了屋,然后,办了喜宴。至于原来的旧屋那儿依然留着。就在隔壁边上呢。宋福生的意思,可以改改,家里拿来做一舍,养些家禽亦是不错的。对此,一家子的长辈们自然是赞同的。

    宋福生举办喜宴。早早派了请贴。十里八乡里,县城内外,只要有名望的人家那自然都来了。好歹要给举人老爷体面。钱家村的人这一日也是参加喜宴。

    好家伙的,这让宋家的二进宅子,那是屋内屋外,院内院外,那都是摆上了席面。总之,那是客迎门,特喜庆。

    爆竹声响。那是小孩儿们在闹腾。女眷坐一起。男客自然有宋福生招待。便是钱氏一族里的秀才、童生,以及钱族长和族长老爷,也让宋福生请来做了陪客。

    一时间,总之气氛甚好。

    樊杏花是女眷里的媳妇子们的中心焦点。这会子,她这身边多的新媳妇们与她说话。

    “举人太太有福气。这大屋住着,好吃好喝供着。往后再是怀上孩子,生下来就是享受福窝窝的好命。”说话的是钱族长的大儿媳钱河礼家的。

    钱河礼的媳妇也是巴结樊杏花的一员。这挑好话讲,自然挑好听的。那说话时,羡慕的语气可不做假。

    有钱河礼的媳妇开口,一堆子的人又是吹,又是捧。

    樊杏花脸上笑着高兴。她心中的担忧,却是半分不敢与人讲的。这做了举人的太太。这夫君年纪还正当少,将来再是金榜提名,她能配得上吗这才是樊杏花担忧的。

    樊杏花打小过的日子算不得好。当然,也不算太差。好歹在伯府里当差呢,吃还是吃得饱。比着乡下那些女孩子的日子,在樊杏花自个儿看来,她算的幸运的。哪怕是奴婢的身份,好歹饿不着。

    真在乡下生活,见着贫家的苦。

    樊杏花就知道自个儿的命,那是算的好。现在钱家村,她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可能就是幸运的太过了,这不是担忧才上心头。

    没法子,夫君太好。樊杏花担忧自己守不住,自己的这一份幸福。那一种患得患失,偏偏无法对人言。

    喜宴的当晚。

    宋家人都是带着高兴的心情。可就第二天的心情,便是不那么的美妙了。昨个晚,许是喝醉了,宋福生起了夜。然后,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摔了一跤。这摔的真不轻,把右手给摔断了。

    对于一个举人老爷而言,这右手何等的重要

    晚上,也顾得旁的,一家子赶紧去找了族长家,寻得驾牛车的人。宋福生连夜给送去县城,去治了手。

    宋福生自己倒看得开,可一家子的妇人那是又抹泪,又哭的利害。

    钱氏一折腾,本来年岁就大了。这好险一口气的,那是没晕厥过去。汪氏、白氏这一对婆媳本来对着儿媳樊杏花就有点儿挑刺的毛病。

    以前那是没寻着机会,又或者说,有钱氏这一位最高辈儿的在上头压着。那自然是忍了又忍。这一回,儿媳连儿子都照顾不好,让一个酒醉的那是摔了断手。

    这在读书人家看来,这是什么这是儿媳不称职。

    总之,在汪氏、白氏眼中,樊杏花就是罪人。就是樊杏花本人也是自责的。于是,宋福生就头疼,这是真疼。

    一家子的妇人,哪一个都需要宋福生这一个受伤的去安慰。偏偏宋福生不光头疼,他还手疼。这治断手,那真真是让他疼的牙痒痒。

    前面摔了腿,这养好了,现又摔了手。宋福生对于自己的楣运,那算得顶顶有认识。所以,他真觉得跟他媳妇樊杏花有什么关连的毕竟,他自己清楚着,他这算是事后的因果纠缠。

    前面借运爽,事后惨凄凄。

    想逆命,真当气运就是手中的玩物,想拿捏就拿捏的。

    要知道,宋福生这还是用了法事,这是慢慢还了运。这不,年面支出的运,那是消耗的太利害。现在一遭见了真相,那还是压一压缓缓来,他都是断腿断手的。

    要是不压一压,那是直接奔现。宋福生都担心,他是运压人,把人给压殁了。

    “祖母、母亲,你们也是累了一宿,你们去歇一歇吧。我瞧着你们的气色不好,一定是累坏了。你们若像曾祖母一样累倒了,我这心里才真真要难受。”宋福生赶紧安慰亲祖母、亲娘。总之,把他的担忧表现出来。

    汪氏、白氏在得了宋福生的话,又是瞧着宋福生的眼中全然的关心。这真真累了一宿。

    现在好不容易从县城赶回家中。她们也是受不住了,这一对婆媳才是去歇息了。

    屋中,就剩下宋福生和媳妇樊杏花。

    樊杏花也是忙碌一宿,还挨了长辈的骂。这跟一个小可怜一样。可偏偏她是不敢闹腾什么的。对于一个读书老爷而言,这让儿媳侍候坏了手,她就被骂一骂,樊杏花反而是心中也难受的紧。不是因为挨骂,而是因为太婆婆、婆婆都说的对,她咋睡得跟死人一样连夫君都照顾不好这是无能,这是宋家的罪人。

    总之,樊杏花是深深的自我唾弃中。

    “来,你也坐,你也累了一宿。”宋福生招呼了妻子。

    前面妻子照顾他,又是做了家中的朝食。宋福生看出来,妻子也是累坏了。他非是铁石心肠的人,之前没帮衬着樊杏花这一位枕边人说话。那是纯粹为对方好。

    因为,在婆媳关系面前。宋福生越是帮衬着樊杏花说话,那才真真是在长辈们面前给他媳妇樊杏花上了活活的眼药子。

    这婆媳关系,真真不容易的。

    宋福生还是有他的看法。他道“我这是喝了酒,自己腿没稳。这哪能怪你之前我不在祖母、母亲跟前替你说话。也是想着依着祖母、母亲的性子,她们就是嘴硬些。说说就过了。我若替你讲话,才会让她们把你记仇,还是记心尖尖上。”

    “你亦是知道的,我家四代,我是四代单传的一个男丁。你头上三重的婆婆,你这媳妇子不好当。我想着,你才是最最为难的那一个。好在我考名,家中置地修宅,再过些日子我去买几个侍候的下人。倒时候,你这家务活也不必做了。想是日子能更宽松些。”宋福生是真有这个打算。

    给媳妇一点子解放。这家务活不做了。让下人们侍候长辈们多去村里转转。那是跟人多闹闹磕,想是受人家的吹捧,也让她们少在媳妇跟前发唠叨。这样彼此都轻省些。

    “夫君,您太好了。我我都配不上你。”樊杏花落了泪。她听得夫君这一翻话,那是又高兴又难过。

    “胡说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道理”宋福生摇摇头。他道“你们婚书为证,你是我正紧娶过门的嫡妻,如何就是配不上。”

    宋福生说的肯定。

    当初成婚前,樊杏花做到了,她应该做的。剩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宋福生做到了,他应该做的。婚事,这是两辈子结下的缘分。宋福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真是来一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那都不是樊杏花。毕竟,夫妻两世结缘,这是多大的缘分啊。宋福生觉得人啊,就得知足。

    当然,宋福生也从这事儿上,那是看出来了。他这小妻子是不自信。

    对此,宋福生也没什么法子。他只能用时间来证明,证明他坐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翻过年,洪福十五年。

    宋福生家与对岸洼地的一座石拱桥,这便是开建。材料宋家出,钱家出人力。这人多,活干起来就是快。

    倒是宋家的洼地,那想修整起来,那就并不是容易的。毕竟,这需要人手,更需要时间。春,一年之计在于春。

    这农活忙碌起来,这人手哪可能去全投入了宋家的洼地。钱家村的村民也有地里活要忙碌的。对此,宋福生是完全理解的。他的四亩家,都是请的短工。自家如今是不种地了。

    举人老爷的名下田地不纳税。

    对于想投献的事儿,宋福生那是拒绝的。不过,居于钱家村。有些事情那是避免不了的。于是,宋福生跟钱族长商量后,只收下了钱家村的祭田。

    祭田挂在宋福生的名下。宋福生也当着钱族长和族长老们的面前,那是把话说清楚的。他不占祭田一份银钱。这还是钱族长管着祭田。如今他担一个名儿。将来若是钱家出了举人老爷,他是双手奉还,到时候,再把这钱家祭田的地契还与钱家。

    钱家祭田,那是关乎钱氏一族的族学。毕竟,祭田银子都用在族学和族祭上。钱族长家就是沾点好处,那说实话也是一点子辛苦钱,这是长房嫡孙应该拿的。也算得大家伙都默许的。

    宋家在钱家立足,宋福生只做份内事。

    祭田挂他名下,这好歹有一个说头。当然,也是田地真不算得多。三十亩的名额,好歹不多。

    要真多

    宋福生是不乐意的。大唐朝开国新立,真是闹一个穷举人一下子名下产业多少多少那太贪了,坏了潜规则,那会引来大麻烦的。

    贪,就是乱根子的事情。

    宋福生自己打算立一份家业。那么,就不能多收投郊的田契。毕竟,假的,经不得查啊。他又不是那等有后台背景的人,还是小心谨慎的为好。

    开年。宋福生的手,算得养好了。

    钱家村的农活也是忙碌的差不多时。宋家出钱请人工,那是开始修整隔岸的洼地。钱家村的人是男女都上阵,只要是做农活一把好手的,也是乐于帮衬宋家,也是挣一些人工钱那是补贴家用。

    在这一年的秋,洼地基本上修整好。

    那水浇地只能慢慢养时。这正紧的地契就在宋福生的名下。这田地这一般修整好,那田亩数也不少。一百五十亩的田地。加上钱家的三十亩祭田,宋家原来的四亩地。宋福生的名下这便是积赞下一百八十四亩的田地名额。

    这当然还要举人的免税额内。依着台面的潜规则,一个举人的家业只要在三百亩内。那都算得平常。

    若真是多了,过了五百亩地的。那真真就是引了人注意。上头的人也会多注意几眼。这真真是祖传的家业否

    当然,若是中得进士功名,那又是大大的不同。一旦得中进士,那成了天子门生后,定然就有官可做了。

    钱家村、宋宅。

    宋宅一切焕然一新。院中,还有几簇秋菊开放,在这一个秋里,那是秋意昂然。院中有青石板路,那搁着乡下里,就不怕了下雨泥泞。

    宋福生在前院读书。

    二进的后宅里,钱氏在与儿媳、孙媳说话。至于樊杏花樊杏花领着宋小花去村头的集市,去买些家用的。

    打从宋福生中举后,钱家村这儿又修了举人牌坊。

    十里八乡的乐于依附了钱家村。于是,每月的初一、十五,这两日就汇在钱家中的中央晒地上,那是举办了一个集市。这一日,在十里八乡里还是非常热闹的。

    比起进城而言,这乡下有集市的话,那也是省下进城的进城钱。瞧着几个铜子,这对于乡下人来说,进一回城交一回钱,能省则省。

    宋福生在春时,那跟樊杏花提过一回后,就真是寻了人牙子,那买回一家子人。一家子人就三口,丈夫叫李小山,李小山的亲娘就是李婆子。还有一人便是李小山的媳妇宋小花。

    一家子三口,宋小花就跟着樊杏花,给樊杏花帮衬了家务活。李婆子跟着宋福生的三个长辈,就是给打打下手。

    那李小山自然就是做了宋福生跟前听用的。

    至于再买更多的人手

    宋福生觉得那又不必。在乡下住呢,有三个奴仆就足够。再多宋家的家业也不是那么富裕的。

    一家子的田地,真属于宋家的就是那一百五十四亩地。看着是多。可这时代的亩产嘛,很是骨感。特别是宋家的水浇地,这还要好好的养护。收成不能太多指望。

    这还是沾着宋福生的功名,这是不交税。

    想一想这时代的农民,只能说苦,苦,苦。

    于是,宋福生哪怕中了举人,他还要刻苦用功。这打算继续努力,将来还要去科场上再是搏一搏。

    二进后宅。

    李婆子这会子在扫地,在做些家务活。其时,宋家事儿少,李婆子的事情也不多。毕竟,宋家人都有手有脚的,还不到着真需要一举一动都要侍候的大户人家。

    这会子,钱氏跟儿媳、孙媳要谈的,就是曾孙的事情。钱氏说道“福生十五岁的生辰过了。瞧着杏花也过了十八岁的生辰。女子的青春少,咱家的人丁也不兴旺。福生和杏花应该圆房,咱们也得办一个小宴才成,这要冲一冲喜气。”

    钱氏会这般认为,那真真不觉得假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从曾孙考中举人后,那跟就沾上霉神一样。先是断腿,再是断手。好不容易这好了吧。夏时,去田地里瞧瞧,又被蜜蛰了脸。宋福生养脸又是养了好久,那都是肿得不好出门见人。

    瞧瞧这倒霉催的。

    这入秋了。钱氏也怕了,想着家中冲一冲喜了,应该是喜事吧

    “”汪氏、白氏这一对婆媳那是一起沉默。良久后,还是白氏抬头,试探着说道“祖母,这一旦二人圆了房,咱家就真认下杏花做福生的嫡妻。”

    白氏为何这般说

    说起来,还不是儿子有本事,瞧着儿媳帮衬不上儿子什么白氏替儿子心疼。她就觉得地下的丈夫当年替儿子订下的这一门婚事真真拖后腿啊。

    “瞎说。”汪氏骂了儿媳一句。然后,汪氏跟婆婆说道“娘,我还是要说一句,要是将来福生做了官,杏花那合适做官太太吗杏花那性子能交好后宅的太太们”

    汪氏、白氏一唱一合的,这态度特明摆的。

    钱氏这会子摇摇头。

    “糟糠之妻不下堂。”钱氏说的肯定。这话一出,汪氏、白氏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可她二人又不敢反驳什么。

    “再说福生和杏花的婚事那是父命定下,更是过了媒,衙门有婚书的。六礼不差,他们就是正紧的夫妻。杏花好不好,这些年我看的明白,那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咱家往后,再莫提什么配不配的,杏花哪儿差了真论起身份来,我、大郎媳妇、瑞哥媳妇,咱们这三重婆媳的那也是从奴婢赎身出来的。”钱氏这话说的重。

    钱氏就差没明说,杏花是一个奴婢出生。她这曾孙媳妇跟她们这些长辈一样的,都是从贱籍里赎身出来的。大家伙就是乌鸦别笑黑猪,一样黑嘛。

    钱氏会提了圆房的事情。

    这是宋福生提醒的。

    因为,宋福生的妻子樊杏花比宋福生三岁。这时代的男女过了十五不成婚,朝廷要收税钱的。他夫妻俩成婚早,可一直不圆房。

    樊杏花十八岁都过了。在村里,这年纪的媳妇子很多都是抱上二胎、三胎了。樊杏花能没压力吗汪氏、白氏这两重婆婆,这一直看樊杏花就挑刺的。

    宋福生能做什么

    他能安慰的,就是给物质上的。那是家中有家业,好喝好吃的供着。然后,买了仆人,解放家中的家务活。

    精神上的,宋福生就是偷偷给媳妇塞私房钱。让媳妇樊杏花手头宽松,想要点什么偷偷的自个儿就能买。私底下也是多宽慰一些话儿。多鼓励鼓励的。

    宋福生唯一不能替樊杏花做的,就是明面上对着他的长辈们。

    孝字大过天。

    在封建时代,哪一个封建社会的皇帝治天下,都讲一个孝。从古至今,统治者们就是这般的告诉天下人的。孝,是立身根本。因为,这是一个家族伦理的最底层关系。这乱了,一个小家就会乱了。

    小家乱了,大家能不乱吗

    特别是律法上,那也讲孝。古代比现代那是更严苛的。

    宋福生觉得他能做的,那特少。

    可在樊杏花这儿,她却是觉得,她得了太多。可能樊可花就是一个容易满足的。知足常乐。

    这一年,秋。

    宋家举办了小宴,然后,宋福生和樊杏花睡了一个被窝里。可以说,钱氏就盼着家中早些添丁。

    也是在这一年的秋。京城传来消息,汪氏的娘,白氏的爹,这二人过逝了。京中希望宋家能有人去奔丧。

    汪氏的长辈儿,那活的最年长的就是汪氏的娘。如今亲娘殁了,汪氏哭得跟泪人一样。倒是白氏这儿,瞧着性情弱弱的,她这早年就是一个没娘的孩子。爹娶了继房。那继房给爹生了一个弟弟。白氏这儿的日子就不好过起来。

    白氏这亲爹没了,那心头也是不好受的。至于那继娘,弟弟成婚时,继娘病了一场。打那后身体就不太好。早早的也是殁了。白氏的爹自然没再娶了。毕竟,一个奴才身份,又是连娶过两房妻子。一个老头子了,哪还有什么家底再娶第三房妻子的道理。

    汪氏、白氏,这留存世上的长辈,如今都殁了。

    京都来消息这真真挺突然的。本人二人还想着,等着宋福生考中进士后,他家进京都时,可得去伯府好好的走一走亲戚。

    锦衣夜行,那哪有什么炫耀的这人啊,本质上就是秀一个优越感。

    要说亲人过逝。

    汪氏、白氏是真伤心。要说进京都奔丧吗这距离特远。钱氏是不希望儿媳、孙媳去的,太远了,路上麻烦。

    等这婆媳赶到京都,那人早葬了。

    “咱家如今什么家底儿去一趟京都,哪是那般泼费的”钱氏不赞同的。钱氏说道“你们真想见亲人,等福生考中金榜,咱们举家的搬去京都再提。”

    钱氏不赞同。

    家中的钱财,那是建房置业。要说有什么底子吗那是真的消耗光了。

    要知道,给广善伯府当奴才那是有积赞,可那些积赞里是几辈子人省吃俭用,一点子一点子赞下来的。后甚者说,真正能积赞下的还是宋瑞的卖命钱。那主家赏一笔,才是真留存下来的。

    旁的

    家中娶媳妇,那不花银子吗

    还有从京都回金陵,再回钱家村。当初办身契时,那些打点哪一样不用钱归途时,那也是大把花了银子的。

    更不消说,这回来后了。那也是花银子。到如今,能置办下家业。除了宋瑞的卖命钱,还有宋福生让人撞断腿的赔偿,以及这中举收的一些礼钱。

    这些钱财加一起,这才置办下一份二进的青砖院子,一份一百五十四亩田地的家业。家氏干了。这是钱氏的认识。

    便是剩下来的一点子银子,那也是家里要开销的。

    就是中举收的礼钱。那是记过帐的。有些也是要还礼的。总之,钱氏是不同意儿媳、孙媳回京都。

    可汪氏、白氏二人那是一心想念家中亲人。当然,也可能是二人也想去娘家炫耀一下。汪氏瞧了,她可是举人的祖母。白氏想着,她可是举人的亲娘。这一对婆媳如今就一个想法。

    于是,宋福生头疼了。

    亲祖母、亲娘跟他哭述。宋福生能如何宋福生只能去跟曾祖母商量。宋福生说道“要是曾祖母不放心,我送祖母、母亲回京都。一路上我打点打点。”

    “你这孩子,你就是操心过甚。”钱氏是心疼曾孙。她就是觉得儿媳、孙媳那是作妖了。宋福生倒是能理解。他祖母、母亲一辈子啊,那在娘家时,都不是那等得宠的女子。如今想炫耀一下子,又或者说,真想奔丧,真想去长辈坟前述一述自己的幸福。这也没什么

    这是人之常情。

    除了消耗银子外,倒真没别的什么缺点。

    “曾祖母,我知道的,您也是担忧家中的银钱。”宋福生是清楚曾祖母担忧什么。宋福生说道“我虽是一心进学,却也是闲时写过几本闲书。还是挣得一点子笔墨费。这些银子我积赞了一些。想是陪祖母、母亲回一趟京都足够了。”

    哪是闲时

    这分明是宋福生特别的。弄一个笔名,那写闲书。哪是真闲了那是缺银子,缺得慌。

    可做为一个前世就不是什么成功人士。是一个败犬的宋福生。那能做的真不多。这不,能挣银子,又不坏了身份的事儿,宋福生能干的真不多。写闲书,写,就是他想的法子。

    后世的记忆里,总有一些可以借鉴一下。

    再是润笔一二,在这一个时代里还是挺吃香的。当然,借此扬名什么的,那不存在。宋福生还想在科场上走的更远。那么,写这等名声,他是不需要的。

    “你平日交友往来,哪样不需要银子”钱氏更心疼曾孙。越心疼曾孙,越心了儿媳、孙媳。两个妇人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孩子。

    “你且留着吧。曾祖母这儿还点私房,真回京都,用我的私房。”钱氏哪有多少私房现剩下来的,也是当初在伯府时,得了赏的金银头面手饰。

    钱氏一直舍不得,那是做了压厢底的宝贝。到如今自然愿意舍了给曾孙花销。到底钱氏更心疼曾祖。在钱氏的眼中,曾孙平日读书乐了,还要挣一些钱财。这能不累吗

    可惜。宋福生在曾祖母这里说通了。真等着出发时。

    那陪着汪氏、白氏进京都的,还是亦成了李婆子、宋小花这一对婆媳。倒不是宋福生不想陪着,而是他病了一场。倒不是什么重病,就是一场感冒。

    宋福生喝了大夫开的汤药,他觉得养一养,也无碍的。那便是出发前往京都,他这身体底子不差的。可钱氏哪敢啊

    便是汪氏、白氏也吓了一跳。最后,白氏都起心,那是不是就不回京都算了。给京都回一个信儿,送一份礼金去。可汪氏想一想,跟儿媳白氏商量了。那定钱给了。

    这去京都的准备也下了。特别是早早传话给京都,那说过她们一定回去奔丧的。这不回去这不是失了信用吗

    于是,宋福生只得又托了段家那边的商队,那是照顾他祖母、母亲。至于李婆子、宋小花这一对婆媳,也是得了宋家人的吩咐。总之,就是照顾好汪氏、白氏。

    银子,这边宋福生让祖母、母亲带足。

    段家那家也是多有说合。让段家帮衬着送一趟,还要接回一趟。来回安排好。

    宋福生在家中继续养病的生涯。

    樊杏花在太婆婆、婆婆离开后。就是一回午饭时,那是吃了一道鱼,还是干呕了一回。樊杏花没反映过来。钱氏是过来人。那是反映过来。

    “杏花,你最近什么时候换洗的”钱氏一回。宋福生都反映过来了。

    “曾祖母,您是说,我要当爹了”宋福生这会子是高兴的。因为,若是妻子怀上孩子,那么,不管生儿生女,总归有孩子后。想是妻子也不必担忧什么了。

    有孩子,就有家啊。

    樊杏花这会子也是反映过来。她是伸手抚了小腹。樊杏花说道“算一算日子,我这月的换洗已经晚了十多天。”

    “莫不成真怀上”樊杏花是盼孩子的,盼的绿眼珠子一般的。

    “村里有赤脚大夫,请来瞧瞧就能确诊了。”钱氏说的肯定。钱家村有赤脚大夫。小病那没问题。当然,大病一定得去县城的坐堂大夫那儿看诊。

    诊一个喜脉,这肯定是没问题的。

    宋福生高兴的,那是唤了李小山去请大夫来家。

    大夫来的快。

    这诊过脉后,大夫真是恭喜了宋家人。“举人老爷,贵家的举人太太这是怀上了。恭喜,恭喜贵家要添丁。”

    大夫确诊了。宋家人就更高兴。

    这要给诊金,那是必需的。这是同沾喜气。免不得又要问一问,这是注意的事项。对此,钱氏叫上樊杏花一起听着。

    怀孕头三个月,这坐胎一定要稳。总之,林林总总的大夫讲了一席话。

    樊杏花在大夫走后,就是一直抚了小腹。樊杏花这会子心稳了。她知道的,她怀上宋家的孩子。往后,她就是正正紧紧的举人太太。

    若她这一胎能生下长子,那便是更好了。毕竟,头一胎生儿子,后面再生的话,就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若是头一胎是女儿

    一个高嫁的女子,那是心头压力山大的。

    “你祖母、你母亲不在家。若她们在的话,那一定也高兴。咱宋家要添丁,对,我今个儿要给福生你的祖宗们的烧香,要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们知道。”钱氏高兴坏了。那说话时,都是捡着话越说越来劲儿。

    “祖母,大夫都说头三个月胎得坐稳。我看,不若等杏花的胎满三个月后,再给祖宗们烧香报喜讯。”

    宋福生赶紧给曾祖母出主意。

    媳妇要养胎,宋福生觉得家里还是暂时不必天天檀香味重了。再缓缓,再缓缓。

    “对,对,我是一时高兴坏了。”钱氏也是反映过来了。她忙是赞同曾孙的看法。总之,宋家人很高兴。

    宋家人是想缓缓。可大夫诊过脉,那喜讯能瞒住吗

    钱家村里住着的。

    那知道宋举人老爷家要添丁。于是,钱族长等人就来宋家贺喜。宋福生的舅舅们家中,也是来了媳妇子贺喜。

    一时间宋家又是客迎门。

    宋福生是招待男客。

    钱氏、樊杏花招待女客。这会子,钱氏是高兴的,她乐得有人分享消息。当然,也免不得呵呵一二,就是这曾孙媳妇这儿不好让受累的。也请客人们一定宽恕一二,谅解一二。

    攀杏花打从怀孕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温柔,那是温柔进了骨子里。幸福也是不掺一点假,那是眉眼间都是笑意溢了出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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