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自打进入岳阳城,康禹就一直处于惶惑的状态中。在青草村相处的几日,芙蓉虽未明说,但他也看得出她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只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她的出身比起他所设想的“富贵人家”来说还要高出许多许多。
普通的富家千金走失,哪里使唤得动岳阳城当地官员,令他们派兵协助寻找呢更别提城门口那么大的排查阵仗,就像那赶车老伯所说,连捉拿要犯都没这般大动干戈。
讲起来,康禹身为神剑门少门主,从小也是锦衣玉食丫鬟仆从跟着哄着长大的。放眼江湖,神剑门的确不算什么,可在湖州那一亩三分地,名声却颇是响亮,连当地父母官都给康门主几分薄面,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湖州当地不少富贵人家,互相之间多有来往,卖神剑门这等江湖门派一个好,也免生事端,康禹多少算是见过一些世面。饶是如此,碰上芙蓉这等不走寻常路的千金小姐,还是为她背后的势力吃了一惊。
尤其是她的“大哥”出现后。
不同的人身上,自有不同气质,这玩意儿听起来玄妙,实则是分辨身份的最佳方式。
比如在沈蕴身上,哪怕康禹从未与当朝武将接触过,也能立刻确认,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的“沈大哥”正是一位铁血冷峻的青年将军。风尘仆仆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换上锦衣玉带后的他,也不妨碍康禹猜出他一定是才卸下盔甲,刚刚挂上温和的笑意。
不知为何,康禹有点儿怵他。
沈大哥将会陪他们一起去君山,这个消息让康禹有些晕头。芙蓉跟他解释“我大哥是云叔叔的徒弟哦,南侠嫡传弟子武功很高的”
被她语气中的与有荣焉逗笑,沈蕴拍了拍她胳膊,笑道“哪有这样夸自家人的别叫康公子看了笑话。”
康禹有些羞涩地说“沈大哥别这么喊我,生分了,就叫我小禹吧。”
“好,小禹。”沈蕴微笑着点点头,眼中有着不易察觉地审视。“先前对你的经历,我只是听妹妹转述了一番,其中未免有不够详尽之处。不知你可愿意同我说一说你的打算或者,对凶手有哪些猜测”
“在遇见芙蓉妹妹之前,我都没有打算,只想先活下去,攒些路费去洛阳我外祖父家,到了那儿再与外祖父母商议缉凶之事。”他垂下头,心中一半是羞愧,一半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难过。“直到芙蓉妹妹告诉我,我父母与南侠有旧,也许可以去扬州寻求他的帮忙,我才现在我打算先去君山看看,既然江湖疯传至此,想必不是空穴来风,去探一探多少能得些线索。等君山事毕,我再动身前往扬州。”
“君山”沈蕴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他“除此之外,小禹,你是案发当日唯一的幸存者,也是目击者,关于凶手的特征,不知你可有注意到哪些蛛丝马迹毕竟江湖上用剑的人太多,而会下毒,也未必是常用毒者,以此来圈定凶手,着实太武断了些reads。”
他一问就问到点子上,康禹的眼睛红了,咬牙道“事发之时,我被母亲推入家中一口枯井,那枯井下有个凹陷处,在侧壁上恰容一人藏身。凶手共四人,三男一女,他们为了斩草除根,还特意到那枯井边上看了。离得最近的时候,我听见他们说话,说的是官话,但带着吴语口音每个人的声音我都没忘只要再叫我遇上,一定能辨认出来”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涨红了脸,眼中也含着泪,芙蓉觉得有些心疼,安慰他“小禹哥,你别难过了,伯父伯母在天之灵,肯定会保佑你大仇得报,更希望你好好地活着。”
康禹伸手盖住眼睛,不想叫人瞧见自己落泪的模样,哽咽道“叫妹妹看笑话了。”
才认识几天,“哥哥妹妹”倒是叫得亲热。沈蕴脸色不大好看,但在场其他二人都没注意到,叫他有机会缓了缓胸中闷气,将思绪拖回正轨来“既是如此,看来君山是有必要走一趟了。”
想起曾经在白水镇米线摊上遇见那两个大汉,芙蓉皱起眉头,“君山就在那儿,跑是跑不了。只是不知那些江湖人都聚集在何处,打算什么时候上君山去可惜咱们也没个线人,打听不着江湖消息。”
沈蕴微微一笑,“我此行带了些部下,其中便有两个擅收集讯息。我已派他们出去打探情况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军中来的,擅长收集讯息的人芙蓉眼睛亮起,问他“斥候”
“嘘。”食指抵上嘴唇,沈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轻笑道“不是普通的,他们更厉害些。”
芙蓉连连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识一下大哥那些部下的能力了
那二位高级斥候果然不负众望,入夜后,踏着月色悄无声息来到这所小院,将收集到的消息尽数禀报给他们沈将军。
芙蓉在一侧旁听,眼睛炯炯有神,争取当一个安静听话的美少女。饶是如此,那两位部下在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她几眼,互相交换着兴奋的目光,估计回到住处后会展开一场关于他们将军花边新闻的热烈讨论。
小姑娘被人看了尤不自知,但沈蕴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他心中略有几分不悦,决定回军营后,给这俩部下多多增加训练量,再强调一下军容军纪,免得成天没事就知道偷看小姑娘。
想要去君山的江湖人士已经陆续赶到岳阳城,似乎并没有大批量聚集在一处,也没个领头人,估计就是一伙人私下商量商量,决定明天就行动,随后把消息传了出去,很快其余江湖人士就知道了,一呼百应。
芙蓉就纳闷了“他们到底是怎么传递消息的互相之间好像也没有联系,莫名其妙就传得这么快。”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从在白水镇碰上那俩不长眼的大汉开始,她就时不时会拿出来思考一番,百思不得其解。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沈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会逐此小利,又容易被煽动,多是武林中排不上号的人。他们靠混江湖吃饭,自有一套约定俗成的体系,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办法。”
“也对。想我堂堂芙蓉女侠,走得是阳光大道,宵小之辈如何过活,于我又有何干”
沈蕴笑出声,手痒了一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像小时候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芙蓉女侠,快去睡觉吧小孩子要睡饱才能长个子。”
芙蓉郁闷地扁了扁嘴,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才到大哥胸口,伤心地回屋睡觉长个子去了。
君山位于岳阳城西南三十里处,浮于洞庭湖上,与岳阳楼遥遥相对,过去须得乘船reads。
前一晚睡觉前,芙蓉嘱咐春燕早早喊自己起床,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才从床上坐起来,她就察觉到身下异样,掀开被子一看――
“好多血啊啊啊啊”
“姑娘别怕,来癸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每个女子都要经过这一遭的。今日过后,您就是大姑娘啦”重新铺好床,春燕扶着芙蓉坐上去,看她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的别扭模样,忍俊不禁。
芙蓉靠在床头,身后腰上垫了个软枕,由春燕给她拉高缎面薄被盖住腹部,愁眉不展“为什么女子都要有这个呢还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那我得流多少血呀嘤嘤嘤肚子疼”
外头传来几下敲门声,春燕忙去开门,一见是沈蕴,立刻福了福身“给大少爷请安。”
沈蕴点点头,问道“姑娘呢可还好”
春燕掩嘴笑道“在床上坐着呢。”
里头芙蓉已听见他的声音了,隔着屏风喊道“大哥”
沈蕴算是看着她长大,也从未顾忌过什么男女大防,听她唤了,便直接进屋来,绕过屏风,见到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的小姑娘。
往日她总是活蹦乱跳的,小脸红润润,突然见着这般病弱模样的芙蓉,他有些心疼,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她搁在被子上的小手,关切地问“难受么手这么凉――”转头吩咐,“春燕,去寻个手炉来。”
“这大热的天,寻不着手炉,出门时也没带。”春燕笑着回,“方才托护卫小哥跑腿,出去买汤婆子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
小腹隐隐作痛,不是刀割破皮肉的那种疼痛,而是说不上来的酸涨酸疼。刚刚才喝了一碗红糖水,但没什么用,芙蓉被折磨得精神萎靡,心里还惦记着君山之行,难过地说“大哥,我没法跟你们一起去君山了”
“本来也没打算带你去。”沈蕴笑了一声,干脆握住她的手,大掌包裹住一双小手,用自身温度来暖她。
“为什么”芙蓉诧异地挑眉,连疼都忘了。
沈蕴却板起脸,严肃地说“前些日子才落的水,你就忘了我听说你脚上还被划伤了,养了好些日子才能下地走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么”
芙蓉一下没了气势,小声咕哝“那、那不是意外么”
春燕也来插了一杠子“姑娘打小娇养着,又习武,身体比哪家的千金都好,照理来说,来这癸水是不该疼的,想来当是前些时候落水受寒的缘故。”
沈蕴脸色更沉,捏捏她的手“听见没有还想坐船去君山么我看,以后但凡你出门,能坐马车就坐马车,别再靠近水边了。”
“这也太矫枉过正了吧”芙蓉抗议。
春燕语重心长地说“姑娘可别不当回事。女儿家的身体,倘若是埋下病根,日后不止这些疼痛,且有得苦头吃呢还是趁现在年纪小,赶紧着调养好。”多余的话她当着大少爷面不好说,癸水会疼,多是宫寒,宫寒这毛病,可是会影响生育的
被他们俩一搭一唱,怼得毫无还嘴之力,想到君山上即将出现的热闹景象,自己却不能亲眼看到,只能止步在这咫尺之遥的岳阳城内芙蓉绝望地呜咽了一声。
那些江湖上风里来雨里去的女侠啊,你们是怎么摆脱月信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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