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老大不痛快地史家族老便带着人,亲自地去了府衙,瞧着金陵府面色凝重,他还以为怎么了呢。

    这人,胆子也太小了些,怪不得这官儿做不大,在金陵府上也没有多少建树。

    瞧着他的不以为然和眼底的那丝藐视不尊重,金陵府就有些压制不住火气了,若不是自己一向地周旋,只怕史家的小子小命儿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呢,老子竟是这样,想着,还是尽快地摆脱这史家吧,一群草包罢了,就算京里是一门双候,可自己也并不惧就是了。

    想着自己两袖清风,一心为民,在金陵府的口碑还算不错,这位大人也是个有傲骨之人,三言两语地,就将史家族老给打发了。

    史家族老即便是再仗着史家的势力,可是人家是官儿,他也不敢太过放肆,怀着一肚子的火气儿就回来了。

    路过老宅的时候,想着这位状元郎的侄儿,便有了计较。史俊伟听的是族老来访,虽不耐烦应酬,也不得不挣扎了收拾了,让人将他请进了书房,自己慢悠悠儿地过去了。

    “侄儿啊,你可替你叔叔,你哥哥做主啊,咱们家的人,在金陵都有人敢欺负了。你哥哥的腿都让人给弄断了啊”

    史俊伟甚是客套的模样,让史家族老更加地有了底气,自家儿子做的那些混账事儿可真是不好开口,含糊其辞了几句,瞧着史俊伟问的认真,便有些不高兴,道,

    “哥儿如今是状元了,这点子事儿都不能替叔叔随手打发了,可见是与族里生分了,想着这些年,你父母的坟可都是我仔细地派人看护的,哥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地也顾着些叔叔哥哥的”

    “要说起这话,我每年往族里送来的千两银子,倒是谁拿去了那些可不就是我为父母坟上怕长草,才想请族里照看一二才送来的么”

    史俊伟垂下眼皮,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史家族老闻言,便是一滞,有些讪讪地,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书房的气氛渐渐地就变的凝重起来了。

    就在那人忍不住要开口求肯之时,史俊伟才道,

    “我劝着叔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如今这金陵,只怕是不大太平呢。若是你不相信,去打听打听,是不是那天金陵府的公子也在,似乎还有一位贵人,据我所知,当今二皇子如今就在金陵,你可想好了,要作死,可别连累上我,否则的话,相信我,你一定会如愿以偿,死的很惨的。”

    “二皇子,二皇子竟然在金陵,为何我们史家并没有接到消息”

    “接到什么消息二皇子本是微服出行,你可别欠啊,若是泄露了贵人的行踪,有个三场两短地,相信我,只怕不是你一家,就是阖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史俊伟没好气儿地对着这位道,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要作死,那也别拉着自己。再者,也不过是断条腿罢了,有必要这样咋咋呼呼的么

    贵人眼看着也不是像惹事之人,只不过是给个教训就是了,还不知足,若是闹的贵人真不高兴了,那时候才有你的苦头可吃呢。谁不知道,二皇子那简直就是皇帝的心头宝,比义忠老千岁爷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史俊伟冷脸打发了那族叔之后,半点儿也没有因为自己算计了人家而感到羞愧,如今他的脸皮,与他的心态,是越发地厚实了。

    史俊伟这里祭祖之事,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儿,不过身为嫡长子嫡长孙,他的身份其实是很尴尬的,即便是状元郎出身了,可是世家族里,也并没有几个要巴结他的,正好儿地,让史俊伟省心不少。

    祭祖啥的,对于史俊伟来说,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最为主要的就是史家老大夫妇的坟茔,两兄妹跪在父母的坟前,将这些年发生的事儿絮絮叨叨地都说给了父母听。

    本来湘云是不能进祖坟的,身为女子,本就卑弱,可是有个强势有手段的哥哥,这才能来替父母坟上培一捧新土罢了。当然了,也有史家其实并不大有规矩有关,史俊伟的银子也不是白花的。

    瞧着湘云满是肃穆的模样,史俊伟摸摸下巴,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情了些

    湘云泪意涟涟地说着自己是如何如何地长大,哥哥是如何如何地争气,如今已是状元了,回去之后,皇帝就会授官,巴拉巴拉,一直说到了哥哥的婚事,自己未来的嫂子心悦郡主是个多么高雅温和之人,总之,似乎是要将一辈子能说的都告知了史家夫妇一样。

    史俊伟站在那儿,静静地听着少女的软语,只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值得自己留恋的,比如眼前的小姑娘,比如京里的陈家,林家。

    即使回不去了,那就这样吧,最对不住的,也只有自己的父母了。希望贼老天能真的好生对待他们。

    无可奈何之下,史俊伟也只得这般开解自己,在史家老大夫妇的坟前,许是湘云的泪水,许是这肃穆的氛围,总之,史俊伟阴郁的情绪慢慢地散发了出来。

    “妹妹,走吧,该回去了若是日后再有机会,我们再来给父母扫墓吧。”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史俊伟与湘云两个都知道,再是没机会了,史俊伟自然可以,可是湘云,这次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还哪里敢强求下次。

    哽咽着点点头,二人又在父母坟前拜了拜,这才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史俊伟祭祖完毕,又因着这假期只有一月而已,眼瞧着已经过了一半了,还是早日地回京吧。

    又是纷纷扰扰地走动了两日之后,史俊伟这才离开了。当然了,是在许多人的期盼下离开的。

    虽然史俊伟并不是族长,与京里的嫡支关系并不大和睦,可是他那双清冷的眸子盯着你,总是让你不自在的很呐。这下,史俊伟要走了,大家自然是举手欢送的。

    史俊伟并不大在意别人的想法,可湘云就不行了,瞧着这些的那副嘴脸,真是让人厌恶透了。

    她一向觉得自家哥哥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了,谁也比不过,可是这些人,哼,活该他们一辈子是穷鬼。

    其他的恶语湘云也说不出来,翻来覆去地也只有这样一句罢了。听的周围伺候的都是好笑不已。又怕姑娘恼了,头也不大狠抬,就低着头,缩着肩而已。

    启程之后,想着总该是要称埃落定了吧

    果然地,史俊伟回京之后,史家抄家,贾府第二次抄家,薛蟠被流放,王子腾病故。

    四大家族,如同昨日烟云一般,消散了。

    史俊伟的身份甚是尴尬,好在他打小儿地分了出来,又有陈斌和林如海在身后,才略微地好过了一些。当然了,也有史俊伟是个厚颜之人,对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压根儿不在乎。

    皇帝虽然将这些人抄家了,可是并没有治罪,人人都称赞皇帝是个仁慈的。收获了这许多赞许的皇帝自己其实并不多高兴。

    没想到,这四家竟是这样穷,并没有传言中的富庶,再想着国库如今虽略有起色,可是黄河泛滥,数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如今正大批地往京城来,真是糟心的要死。流民过境,那真是连树叶子树皮也不留下,堪称蝗虫。

    可是那些人是自己的子民,又如何能放任不管呢

    皇帝心里不爽,瞧着谁,都不大顺眼,就是皇帝的心头肉,二皇子,这三日,已经是挨了两次骂了。

    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这储君又有变故想着除了二皇子之外,还有哪位是潜龙来着或者自己可以去走动走动谋划谋划能落个拥立之功,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皇帝是爱之深,责之切。这里骂了儿子,那头大批的赏赐就下去了。皇帝的这一举动,似是一盆冷水一般,浇醒了那些心存幻想之人,再想着,当今可不是上皇那样宽厚性子的仁君。这位爷,前日里杀人杀的菜市口如今都是一股子血腥气,久久不散。

    冷水浇头,大家算是冷静下来了,有些纷纷扰扰地朝堂,也是重归了平静。皇帝对这些小纷争啥的,压根儿就不放在心上,瞧了一眼通政司的禀告,冷笑一声儿,再不理会。

    史俊伟得了个六品的翰林院编撰,这才六品的小官儿,却是比很多人一辈子的都高了。

    史家眼看着那副德行,怎么会出了史俊伟这样一个异类很多人都是心有不忿,可是也不敢太过造次。如今林如海隐隐地有朝中清流砥柱的意思,他唯一的弟子,便是史俊伟,谁敢太过放肆。

    可总有那么些子愣头青,和不知世事的人在。别人略微地怂恿一二,便对着史俊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史俊伟在外边儿一向都是高冷的模样,对着别人的挑衅,压根儿就不搭理,将那些人自己气了个半死。

    这也让很多围观之人有些失望,至于失望什么,自然地就是自己知道了。

    陈永安如今也在翰林院混日子,自家表弟被人欺负了,这还了得,本是个温润之人,口才又了得,三言五语地下来,说的那几位欺负史俊伟的都是羞愧不已。

    得饶人处且饶人,陈永安也不是那些不知事的,自然是点到为止,这场风波就这样算了。

    贾府第二次被抄了,前些日子贾母为二房置办的许多家产自然地也保不住了,这一次,就是贾母的私产,也是被罚没了。

    皇帝瞧着她年纪大了,并没有追究其他,已经是很大度了。贾母心里有鬼,也不敢怎么样。

    可是这些人,该如何安置呢这个时候,自然是想起了老大贾赦,等众人好容易地找到京郊时,却发现这里已是人走楼空。好容易地,才问了附近的乡民,这家人前些日子就搬走了。

    至于去了哪里,这谁知道呢

    贾母听了,直接撅了过去,她年纪大了,现在又闹成这样,还真是一时地就承受不住了。

    贾母撅过去了,贾政夫妇便慌张起来了,又是人中,又是虎口地,好容易地将贾母弄醒了。

    “母亲,如今可该怎么好呢”

    “走,回京,去找你妹夫,他总不会见死不救”

    贾母也是个有决断地,这次,一定要赖上林如海,否则,自己这一房只怕是真的没路可走了。

    傍晚时分,一群人才好容易地进了城。其实也没一群人,只有贾政夫妇,贾母宝玉探春祖孙罢了。

    一群人衣衫褴褛,又是老的老,小的小,到了这富人的胡同里,自然地就十分地侧目,贾母这一辈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了她如今年纪大了,城府面皮自然就承受的住,可是王氏与探春可不行。

    探春死死地咬住下唇,差点儿就羞愤死了。

    到了林如海府门上时,正好儿的林如海从朝上回来,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隐隐地,就有几家的小厮,门房,还有路人之类的围了上来。

    虽然林家的下人驱散了一些,可是耐不住人多啊,又是不知底细的,倒是还有许多人围着。

    林如海下轿之后,冷眼瞧着贾府这些落魄之人,想着若是自己当初糊涂走了那条路,自己的女儿如今会是个什么下场呢只怕比这些人还不如罢

    想到这儿,有些发软的心肠便又硬了起来。这是外边儿,倒是不好撕撸清楚,既然这样,那就进府说清楚好了。省的没完没了的,他们没脸皮,自己可还要脸呢。

    林如海吩咐管家将这些人带进府里,先送去花厅那里,自己先去内宅换衣衫。

    管家听了老大的不情愿,可也不能违了自家老爷的意思,只好板着一张脸,将贾府之人让了进去。

    贾府之人虽然瞧着人家不乐意,可也是装作没看到的模样。林管家虽然知道这些人脸皮厚,却是没想到,竟是这样不要脸了。

    心下叹气,也只好地替自家老爷多看顾着点儿,省的他们又提出什么不要脸的要求来,让自家老爷为难。

    进了林家的花厅之后,王氏就盯着一脸的估量,将这里的陈设都估价了一番。

    老太太说林家富庶,瞧着一般啊。

    瞧着她那副模样,林家伺候的下人们就是瞧不起的很,这位,可真是丢份儿的紧。

    林管家让人上了茶水点心之后,瞧着贾家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瞧着老太太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先尽着那位唤作宝玉的哥儿,心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等林如海进来的时候,就瞧着桌上满是狼藉,瞧着他皱眉了,管家麻利地挥挥手,立即地就有手脚麻利的婆子丫头将这些东西收拾走了。很快地,新茶就送了上来。

    略微地填了填肚子,贾母等人也有了精神说话。老人家快要八十的年岁了,还要为这些不肖子孙操持,林如海想想,就觉得没滋没味儿地,那些心思,也是略微地就放下来了。

    “不知老太君带人上门,有何贵干”

    林如海温雅依旧,问话也还算客套,可是在贾母听来,却是十分地不顺耳。

    “女婿,我们如今走投无路了,老大那个混账,竟是丢下我,自己带着儿孙跑了。如今,只得厚颜求女婿收留了。”

    “”

    林如海听了,竟是一时地没话说了,这位老岳母,还真是个老而弥坚之人。

    “怎么难不成林姑爷也似那些势利之人,不想收留落魄亲戚了”

    王氏瞧着林如海端着茶杯,沉吟不语地模样,便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林如海头也没抬,道,

    “按理来说,老太君求到我这儿了,我自然不能不伸手,可是我这里,还有一桩公案,想知道,若是老太君能替我解惑,那么收留个把人的,林家还是有几个闲钱的。”

    “是什么事儿”

    “前几年,玉儿的奶嬷嬷本是要南下回去照顾她小孙子的,可是除了贾府之后,便没气了,我家的奴才找了衙门,说是喝酒醉死了,我却是不信,时间久了,许多事儿也是查不出来了,我也没心思追究,只是想问问,这王氏,到底是真的醉死啊还是”

    “自然是醉死了,还能有什么那婆子就是个好喝的,成日里喝的人事不省的,别说是照顾外甥女儿了,就是她自己,也是靠着手底下的小丫头子服侍的。”

    王氏瞧着贾母不开口,便急急地说道。

    “喔竟是这样么我这里有份口供,却是与贾二太太的说辞完全地不一样呢。”

    “什么人的口供呢姑爷也太过轻信了,什么人的话语都能信”

    在贾母的厉色中,王氏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不可闻。林如海冷笑一声,略微有些漫不经心地道,

    “确实如此呢,我是太过轻信了,不过,这位可不一样,是贾二太太身边儿的陪房嬷嬷,唤作周瑞家的,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些事儿,能不能信呢”

    这话,却是立即地,让王氏半边身子就僵硬了。

    “那上边儿说的清楚的很,她是奉命而为。这王嬷嬷,是死于非命的如今这周瑞家的,就在顺天府衙关着,若是不信,咱们去牢里瞧上一瞧,可好”

    王氏更急了,可是瞧着贾政与贾母的意思,竟是半点儿也不着急,难不成难不成这两个竟是要将自己交出去,换取日后的富贵么

    王氏经历过这样多的波折之后,对着贾母与贾政二人,再是了解不过,便隐隐地有几分绝望愤恨。对着贾政破口大骂道,

    “贾存周,你别妄想用我顶罪,别妄想用我来换取你们的富贵”

    “你这妇人,瞎咧咧什么呢我们几时说了那样的话了还不闭嘴,这般无礼失态做什么”

    贾母端着婆婆的架子,也是不愿意太过显得落魄,贾政也是好面子的,虽然是这样的心思,但是被人家戳破了,那可真是羞恼的紧,当即地,就呵斥道。

    他不解释倒好,可是开口解释后,王氏却是更加地肯定了。瞧着贾母低着头,瞧着茶盅子,竟是半点儿不语,就知道,这母子俩是一个德行的。

    愤怒之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茶盅子,就朝着贾政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贾政猝不及防之下,倒是被撒了一头一脸的热茶。

    这骤然之下,竟是疼的要紧。

    “王氏,你失心疯了”

    “母亲”

    众人惊呼,瞧着王氏阴沉着脸,宝玉探春两个便低着头。

    “女婿,既然那嬷嬷是王氏指令杀的,自然是冤有头,债有主了,你要如何地处置王氏,我也不管。随你吧,我们贾府只当没有王氏这个媳妇便是了。”

    林如海听着这样冠冕堂皇之言,心下冷笑不已。

    “是呀,是呀,妹夫,王氏一向是个奸猾的,尤其是瞧不上外甥女儿,对她有所苛待,这都是她的不是,与我们可没相干的。”

    一直以为,自家这位二舅兄是个端方君子,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瞧见他这般丑态毕露之时。

    林如海这半日地不说话,贾政还以为是筹码不够,还待说些什么,让他再出出气,却是王夫人手里捏着半截儿残瓷,对着贾政,就划了过来。

    贾政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也没大在意,死命地将王氏踹开,贾政自己脖子上插进去了半片儿残瓷。

    这样的大戏才好看啊林如海倒也不想出人命,府上供奉着大夫呢。打发了人,替贾政包扎了一番。

    当然了,王氏的伤口也是略微地处理了一番。

    “老太君,你们今日的来意我是尽知的,放心吧,既然求到了我们府上,自然是没有让你们空着手就走的意思,正好儿地,我这里有前日里玉儿孝敬我送来的点子东西,这是一张银票,你们去找个地方,安生地住下来,日后督促着宝玉好生上进读书,总有一日能起复不是依着宝玉的聪慧,科举之事,自然是手到擒来之事。”

    听了这话,贾母已经是喜出望外了,拿着林如海给的银票与让人置办下来的各色东西,略微地谢过了林如海。

    出乎意料的是,林如海并没有将王氏怎样,依旧地让他们走了。人家不留客,他们也没法子,只好,出了林府,去找了一个略微还能看的过去的客栈,歇息了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在那小厮的惊呼下,众人隐隐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是出了命案

    客栈老板虽然嫌晦气摊上了这种事儿,可也怠慢不得,急忙地打发人去衙门报案。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是出了这种事儿,府衙哪里敢轻忽呢

    瞧着已经死的硬邦邦的老妇人和一对中年夫妇,还有吓傻了的一对姐弟,或者是兄妹,衙役们也是觉得棘手的很啊。

    仵作验尸之后,很快便真相大白了,先是杀人,然后是自杀,这一切地都是这已经死去的妇人所为。

    探春瞧着死的不能再死的祖母父母,再瞧着傻愣愣地哭也不会哭的二哥哥,眉眼里闪过一丝坚毅,用帕子擦干了眼泪,对着几位差役道,

    “我们是林阁老家的至亲,烦请差役大哥去林府通报一声儿,自然地就有人出面料理此事了。”

    众人听了是林如海的亲戚,更是不敢怠慢了。当然了,也是隐隐地有些不信,林家何等富庶,怎么会有这样寒酸的亲属不过瞧着探春谈吐不凡,大家也不过太过放肆,很快地,就打发了差役们上林家去报信了。

    林如海上朝去了,府里也没个正经主子,哪里还敢管这种事儿呢正发愁呢,就瞧见了史俊伟,骑着高头大马地过来了。

    林管家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史俊伟刚下马,就噼里啪啦地将这些事儿说了。

    史俊伟听了,也是诧异不已,可是这既然林如海不在,他少不得去一趟,将首尾料理干净了,省的再有什么波折的,让人厌烦。

    那差役虽然不认识史俊伟,可是瞧着他衣料不凡,后面有跟着这许多的长随,心下高兴,这一会子,只怕赏银就不少。

    果然地,林家送上了一个上等的封儿,里面足足地有五两

    等史俊伟到的时候,就看到傻子一般的宝玉和忙来忙去的探春。瞧见了他,探春如同瞧见了救星一般,扔下手上的帕子,立即地迎了上来。

    “史家表弟”

    “三姐姐,别怕。”

    瞧着小姑娘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史俊伟也是有些不忍,安慰了她一句。探春刚刚还好好儿地,听了这句安慰,却是泪如雨下。

    “来人,将表姑娘送回家去,让姑娘瞧着安置,这里有我和二哥哥就行了。”

    立即地,就有小厮去外面车行雇了车,将探春领走了。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史俊伟心下一叹,对着宝玉,他可没那么多怜香惜玉的意思,上前去,“啪啪”两巴掌,就打醒了宝玉。

    “二哥哥,身为男儿,不能顶门立户,如今又是这副情形,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去至少地,老太太与表叔表婶的还需要你安排下葬吧”

    “是呀,要我何用呢这下好了,一切都好了”

    宝玉怔愣了一番之后,说了些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之语。有史俊伟出面,衙门也不想多事儿,这事儿,很快地就了了。

    林如海送的那些钱,又有史俊伟地帮忙,好容易地将贾母贾政夫妇下葬了。史俊伟瞧着日益阴沉的宝玉,便是一叹,然后就很是瞧不起这位。

    宝玉似乎是知道人家看不上他,平日里话也不多。这次事了之后,对着史俊伟一揖,然后走了走了

    史俊伟将其中的各种详情告诉了探春之后,探春自己也叹息哭了一回,便不大追究了。

    虽然家里多养一个人他不在乎,可是还真不是那么方便的,

    “三姐姐,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呢”

    湘云这话,让探春做针线的手就是一顿,苦笑道,

    “等我出孝了,也是二十的老姑娘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如今家破人亡,就算是小门小户的,只怕也不愿意娶我这样一个老姑子罢,也不怕,总还是有路可走的。云妹妹,这是我这些日子做的针线,也不算是白吃饭的,只望你不嫌弃罢了。”

    史湘云瞧着她拿出来的针线,也没法子了,想着哥哥说的那个法子,真是没法出口,便又斟酌了几句,道,

    “姐姐,我们在京郊有个小庄子,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就让哥哥将庄子过到你名下,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了,你瞧着如何”

    “云妹妹与表弟大恩,我是永世不忘的。”

    探春听了,便知道了湘云的未竟之语,便住口了。等到史俊伟拿着那地契之后,送给了探春,探春没两日地,就搬去了京郊,倒是让史俊伟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湘云各种地不高兴。

    她虽然也不喜欢贾府之人,可是如今烟消云散了,对着一位小姑娘这样,哥哥实在是太过了。

    可是史俊伟做事,一向都是有分寸的,自然地,也只能将这些抱怨隐在心里罢了。

    张氏这日过来,是与史俊伟商议婚事儿的,如今他已经是六品官了,年纪也不小了,自然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后面的湘云可要怎么好呢

    湘云的婚事也是与人家说好了,只等着过一阵子,就下定。好吧,都是贾府的这一桩事儿闹的。

    张氏对于史家兄妹将探春打发去京郊之事,非常地赞同,不说别的,就为了彼此间都自在些。

    半年之后,史俊伟从衙门里回来,立即地就有丫头传话,

    “郡主找爷呢。”

    史俊伟听了,也顾不得换衣服耽搁了,正好儿地回内院儿换罢。对着这位心悦郡主,史俊伟还算满意,他虽然是要找个搭伙儿过日子的,可也不想找个无颜女或者刁蛮的。

    这位郡主的性子是个温和的,与湘云处的也好,史俊伟便放心下来了。湘云再过两月,也要成亲了,这要商量,左不过就是那些事儿罢了。

    湘云的嫁妆颇为丰厚,因为有史家老大的前车之鉴,是以,史俊伟很是睿智地将湘云的嫁妆一分为二。

    一份儿只交给湘云知道,而且为了防止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发生,这些人只认印章不认其他。

    而这印章,便是湘云与史俊伟贴身戴着的那块儿龙凤玉佩。那是陈氏留给子女的念想,自然地也是好物件儿,史俊伟将这东西作为象征,倒是能说的过去。

    湘云自是知道哥哥的一番好意,这事儿既然哥哥连嫂子也瞒着,那她自然会嘴巴闭的紧紧的,就算是日后的枕边人,也不会露出半点儿口风的。

    “怎么了你这样急着找我”

    “唉,爷,妹妹的嫁妆,是不是太过减薄了些”

    心悦郡主拿着史湘云的嫁妆单子,略带着些忧愁地问道。

    “不少了啊,我瞧着这有六十四抬了吧马家老大媳妇儿也只有六十九抬,也不好太多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咱们是不是该私底下贴补妹妹一些那嫁妆银子,多加上几万两,这样可好”

    想着自己九十九抬的嫁妆,瞧着湘云才六十四抬,她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了。当然了,许是有讨好丈夫的意思。总之,史俊伟也不探究,只要她与妹子处的好,那就成了。

    “还是算了,妹妹的嫁妆够她吃喝一辈子的了,马家并不富裕,也不注重这些,钱财过多,反不是好事儿。”

    史俊伟想了想,还是否定了。心悦听了,也不多言。她进了门子之后,这第一件事大事儿,操办的就是妹子的出嫁事宜,总是要打点好了才不辜负丈夫的一番信重。

    湘云这些日子,就将自己困在屋里,成天地针线不离手,就是史俊伟想着让她多出来走走,也是不成的,女儿家腼腆,他也不好太过逼迫了,只得随她去了。

    只是吩咐妻子多照看着些,别让她眼睛熬坏了就是了。心悦自是忙不迭地应下了,她是知道湘云的份量的,也愿意与小姑子处好关系,若不然,为难的便是丈夫,心悦对着史俊伟早前就有那么些心思,如今嫁给了意中人,更是欢喜无限,什么事儿都是听的吩咐,一副“以夫为天”的模样,让史俊伟的男子汉心里,得到了无限的满足,对着她,倒是更有几分真心了。

    等湘云出嫁之后,史俊伟便醉死在了书房,今儿忙了一整日,心悦是极累的,知道他身边儿伺候的是妥当的,也不大在意,便自己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儿地,史俊伟阴沉着脸,对着妻子,发了脾气。心悦心下委屈的很,便红了眼眶。

    史俊伟瞧着她这样,也是软了脾气,可是这样的事儿却是不能纵容。

    “爷要发脾气,也要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若不然,我也只是个糊涂鬼罢了”

    史俊伟闻言,也是一愣,好吧,自己发了这样半天火气,还真是没有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了呢。

    史俊伟对着那婆子使眼色,婆子麻利地就回话了,

    “昨晚,奶奶身边儿的大丫头玉墨端着醒酒汤,说是奶奶为爷准备的,咱们也不敢拦着,却不想,那丫头却在汤里加了些料,亏的爷警醒,这才没酿成大错。”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爷喝没喝啊”

    “喝了半碗儿,我总觉得那汤不对味儿,又瞧着那丫头神色有些不对,便放下了。”

    “其他的事儿,你自己处置吧”

    说完之后,史俊伟便甩手出去了。新婚这许久,两人正是甜言蜜意之际,何曾有这样甩脸子的时候呢

    心悦忍着心中的羞恼,命人将那丫头押解了上来。瞧着她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心下更气。

    “三妹妹,也不知道往后该如何地撑下去了”

    黛玉心肠软,好些事儿也是半点儿不知道的,是以,对着贾府的惨剧,还是有些心中不忍的,当然了,对于王氏,却也只有厌恶的。

    “不容易又怎的,这个世上谁又是容易了就是咱们这些,说是从富裕人家出来的,自小到大也没吃过苦,可是谁家还没经过几件不如意之事了。要我说,就是她现在那样,才好呢。我上次和爷两个路过那个庄子,瞧着打理的甚是有声色,三姐姐也比往日更有生气了,这便是极好的。”

    心悦不以为然地道,谁家还没几件糟心事儿呢就她自己,说起来,身份何等尊贵,可还不是照样有烦心事儿呢就是出嫁之前,瞧着母亲的日子,也不是糟心的很。要说舒心日子,还是自己嫁人这一阵子,那才是真的舒心呢。

    与丈夫琴瑟和鸣,内宅也简单的很,只有自己一个人处事儿,就算有些小风波,也不过是些小事儿罢了。

    想着这些,心悦脸上更是显出来了几分满意来。

    瞧着她这样,湘云和黛玉便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心悦自己也是忍不住地笑了。

    史俊伟回府之后,听了妻子说的黛玉哪儿哪儿都好,宋家将她当成了宝贝一般,护着,半点儿事儿也不让做,只是好好儿地养着就是了。

    史俊伟听着她满是羡慕,便调笑了几句,一直闹到心悦恼了,这才罢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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