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

    晋江独家

    橙子被摸黑领进房间的时候还有点儿紧张, 墙壁上的夜光贴纸散着幽暗的光,她牵着林故若的手要比用力些。

    才往前走了两步,微弱的烛光骤然亮起来, 一个“6”上火苗照亮漂亮的水果蛋糕。

    林故若和橙子站在几步外, 看容磊“啪嗒”点燃另个花苞形状的蜡烛。

    花苞伴随着悠扬的生日歌缓缓的绽开花瓣儿, 每个花瓣上都有个小小的火苗, 中间是扬声器。

    烛火勾勒出容磊优越的侧脸, 林故若的心跳慢下拍,怎么都追不回节奏。

    幽蓝的火光坠落在橙子圆润的眸里, 她呆在原处, 又很轻的重复了一次饭桌上说过的话,“我好幸福啊。”

    林故若半跪和橙子持平, 把她的熊宝宝塞给她,浅笑温柔说, “来许个愿望吧。”

    小小的手掌合拢,橙子低头,口里默念, 虔诚无比地对着烛火许下心愿。

    等亮起来,房间的全貌出现, 无数气球高挂, 丝带下系着卡通人物的卡片。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蛋糕呢。”橙子挖起块大大的奶油,先举起喂林故若,认真说, “虽然每天都很开心,可是今天应该可以算做我人生里第二开心的一天吧。”

    像是怕林故若误会什么似得, 又迅速的解释说, “第一开心是四岁生日, 奶奶给我做了个巨大的甜味馒头插蜡烛的时候”

    橙子低头越过蛋糕盘子去看自己的脚尖,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她很诚恳,可害怕这诚恳惹若若不高兴了。

    林故若挤出个不算好看的微笑来,她开始感觉到难过是因为橙子用的词是“人生”,在自己五岁的时候只想着快点儿长大,人生漫长,只能窥看到角落。

    可对于橙子来说,这的确已经是她的一生了,没有待续未完,就要光临尽头。

    活人是永远没办法超越逝者存在的,逝者撒手人寰那个瞬间,就在生者心头刻下了永恒,林故若并不会因为自己比不过谁在橙子心里的地位而难受。

    应谨言的手艺极佳,只是嘴里泛着酸涩,味同嚼蜡。

    林故若双手轻握橙子的肩膀,长睫毛轻颤,极力安慰着,“没关系的橙子。”

    她深呼吸,忽然怎么都说不出下一句来。

    林故若自诩是个能把控情绪的成年人,但这刻她的崩溃无声无息。

    直到瞬息或是许久后,容磊从背后拥住她的腰,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温热结实的月匈膛撑着她随便后仰,林故若才终于回过神来。

    幸好是个瞬间,橙子才收回看脚尖的眼神,对上的就是林故若满载笑意的眉眼。

    林故若轻声细语说,“再过一阵子啊,你就能够和奶奶见面啦。”

    “对哦。”橙子尚不能转明白这其中弯弯绕绕,果然就雀跃欢喜起来,“我很想奶奶呢。”

    林故若挖起些奶油涂在橙子脸上,“是吧,就要见到啦。”

    橙子不甘示弱的涂回去,一大一小两个宝贝儿闹起来,容磊坐在原处看她们绕桌跑闹。

    不幸被波及到,立刻加入战局。

    号称要晚睡的橙子最终没能战胜生物钟的力量,她今天玩了一整天,也的确累了。

    林故若坐在床边给她喂药和讲睡前故事,橙子侧躺看她,小声讲,“若若,我可以和你说我晚上许了什么愿望吗”

    “当然可以了。”林故若把她蹬掉的被角捻好,“你说。”

    月色蔓延流淌在地板上,窗留了个小缝隙,及地的床幔轻轻摇动,那些气球和装饰都还没有收起来,让原本就梦幻的房间更像是个巨大的幻境。

    橙子按照林故若的手,目不转睛的看她,认真说,“我希望若若和阿磊能够幸福快乐、健健康康。”

    林故若低头和橙子对望,神情复杂。

    小孩子其实是最敏感的生物,橙子起初在游乐场里看到容磊想牵林故若的手,好多次,但始终没能牵到。

    后来她坐在阳台上,回眸发现林故若盘腿跪在软垫上,容磊合眸浅面,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手垂落在外,林故若几次三番的伸出手,在指尖碰触到时候飞速缩回来。

    橙子无意间见到过林故若和容磊之间太多落空的时刻,她并不能明白是什么原因,无法体会到这样的情绪。

    只是单纯的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所以她祝林故若得偿所愿。

    用自己第一个拥有蛋糕的生日、用自己短暂一生里最后的生日祝福。

    圆床上小公主软软甜甜的在说话,她讲

    “我听说如果愿望太多的话,神仙就不会满足了,所以我没有太多要求,我只向神明祈求一件事,不知道神明是否可以听得到。”

    “如果不行也没有任何关系,反正我以后会变成星星保佑你们的,和奶奶保佑我遇到你们这么好的人一样啊”

    困意席卷而来,橙子的语速越来越慢,最后眼皮打架挣扎不过,呼吸匀称起来。

    林故若敛着眸看她的睡颜,有泪水终于再憋不住,蜿蜒淌过脸颊,落在床单上,打下小小的水痕。

    她在橙子床边坐了良久,才郑重的对梦中人答,“神明听到了,她会帮你实现的。”

    离开之前林故若又弯腰去抚摸终于拼好的三千块拼图,容磊扣下了最中间的两块,让橙子和林故若拼上去。

    图面巨大,是幅海上日出的高清照片。

    算是另种程度上的带橙子见过海了,总之大家都尽了力,也算无憾。

    林故若蹑手蹑脚的关门离开,转身就看到了靠在栏杆上玩手机的容磊。

    他刚洗完澡的样子,精壮的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围着浴巾,听见声响抬头望。

    “你有事”林故若眼角的薄红尚存,气音问。

    “我有啊。”容磊轻慢答,“在等你呢。”

    橙子从前和奶奶一起住的家,是个极老旧的小区,墙面被风霜侵蚀过几轮,墙皮脱落露出斑驳的灰。

    户型很小,两室一厅,进门是厅,厨房通往阳台,面积打眼估摸不会超过四十平。

    被布置的整洁温馨,桌上压了块玻璃板,下面摆着橙子从小到大的照片,寥寥几张,但是老人家能做到的全部。

    她的状态越来越差了,刘医生委婉的告知林故若和容磊,大概就是这两三天的事情。

    于是他们带橙子回了她长大的地方,看橙子惊喜的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尽是怀念神色。

    阳台上放着个破旧长方形鱼缸做成的花圃,里面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花枝蔓延出来,足足占满了大半个阳台。

    不算多漂亮,可数量多,就足够震撼。

    据橙子讲,这花不是奶奶种的,捡回这个鱼缸装满土没多久,奶奶就离开了。

    应该是土里自带了种子,在阳台上天生天养,是不为谁而开的花。

    “这是我小时候玩的球,来若若试试,戳一下会凹下去,然后慢慢的弹回来呢。”橙子拉着林故若的手带她按上去。

    她带蕾丝花边的手套,来遮挡住针孔。

    癌症晚期患者一天三支止痛针,再多就要考虑副作用和成瘾性,而橙子这几天开始要一天四针吗啡才能感觉不到痛了。

    可她依然在微笑,完全不会喊疼和哭闹,被抱起来后会很礼貌的说谢谢。

    林故若和容磊带她去小区里的花园玩,器材又老又旧了,橙子玩得不亦乐乎,只是每过不到十分钟就会开始喘。

    去穿过一排排平房的小吃街,给橙子买她说以前吃过的东西。

    橙子吃不了几口,于是多数都归于林故若和容磊的五脏庙。

    店面平平无奇,因为多是明厨能看到操作的方法,卫生条件就还算中规中矩。

    可能在各类点评软件上都不会出现他们的名字,但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从老小区、到花园、再到小吃街,最远的地方是离小区三站公交的花鸟鱼市场。

    这些地方就构成了橙子的全部回忆和眷恋。

    林故若在每处给橙子拍照,她或微笑、或比心,偶尔摆新学来的oss做鬼脸。

    容磊时常挑衅,惹得林故若拍打他,他们像是最最最寻常的一家人。

    于人间烟火之中,嬉笑怒骂,爱恨嗔痴。

    窗户映着模糊的灯光,容磊在狭窄的厨房里煮宵夜的泡面,林故若贴过来探头往锅里一瞥,指导道,“你再往里面加点儿小米辣嘛。”

    “那你别抱怨宵夜对皮肤不好啊。”容磊利落的把小米辣切碎,用刀推起扔进锅里。

    林故若眸光流转,“我几时抱怨了。”

    她弯腰去橱柜里拿碗筷,叮铃咣铛的,抬头就撞到容磊,两个人对视忽然笑了起来。

    橙子搂着她的熊,努力睁大眼睛,声音很轻很轻的讲,“我吃饱了,有点儿困,午安啊若若阿磊。”

    “午安啊橙子。”林故若笑盈盈的回,没有人看到她的手塞进长裙口袋里,拇指指甲将食指指腹掐得生疼。

    老小区的绿化是新小区怎么都比不来的,肆意生长了数十年的树木见证了几代人的成长。

    橙子安静的睡着了,在她从小居住的卧室里,抱着她最心爱的熊宝宝,带着笑容坠入甜美梦境。

    没有感觉到痛,她长眠于此处,再另一个世界里有人等着她团聚。

    林故若和容磊坐在楼下斑驳的长椅上,她把头靠在容磊宽阔肩头,身后是棵高大的枫叶树,绿红黄经由过多少轮,快长到三楼的高度。

    秋风疾过,一片枫叶从半空中旋转飞下,落在林故若的手背上。

    枫叶红黄相间,脉络清晰,带着秋天独有的色彩,林故若把它拿起凑到眼前端详,无语泪千行。

    容磊紧抿薄唇,拥着她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安抚。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1

    亲人离去后,大家往往连即时悲伤的时间都很有限,要走流程的事情太多,来不及伏案痛哭三天三夜。

    橙子的档案还在安宁医院,火化也是需要走国家监管流程的,按照南平的习俗,这个岁数的小孩子离开是不可以办葬礼的。

    以上无论任何一件事都轮不到林故若和容磊越俎代庖插手。

    但他们要做的依然有许多许多,给橙子换她自己挑选的,带过来的裙子,原本是打算明天穿的。

    把头发梳得漂漂亮亮、阳台鱼缸里的花移出来搬走,种到陆家的后山里去。

    送离人的步骤,林故若和容磊都很熟稔,他们都曾送别自己的母亲。

    只是橙子要快得多,第二天清晨六点,细雨茫茫,容磊撑伞立在门外,有工作人员跑出来把骨灰盒双手交递到林故若手里。

    卡通的,小熊模样,和橙子最喜欢的熊宝宝有八分相似。

    林故若拿在手里,举轻若重,她习惯性地低下头把脸贴上去,像是从前无数次弯下腰和橙子贴脸那样。

    雨丝把这个世界变得模糊起来,容磊一袭黑衣敞开怀把她和橙子拥入温暖的怀抱里。

    公主房的陈设保持着橙子离开那天的模样,那只她宝贝的熊宝宝躺在圆床上,小杯子盖好。

    床头相框里是四人一熊的蜡笔画,墙壁上裱了海上日出的拼图。

    所有事情都完成,时间还没有过去二十四个小时,雨过天青,太阳挤走乌云洒下阳光,室内明亮又温暖。

    林故若并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她被容磊牵着去吃饭又回屋,再睁眼时窗帘没有拉起。

    夜幕沉沉,天际是翻涌的红霞,风雨欲来的景象。

    她坐在床头缓神良久,才拍亮感应灯,去摸床头的手机。

    幽蓝的屏幕上写着00:52

    一天一夜没睡,终于补足,午夜寂静,风声敲窗呜咽,睡好并没有让林故若能开心起来,反而有更大的落寞感和作祟的悲伤从心底深处悄悄爬出。

    几乎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林故若翻身下床,顾不上去穿好拖鞋,她就光着脚摸黑去敲隔壁容磊的房门。

    林故若像是个晚上偷看恐怖片不敢睡觉的小朋友,小跑着去敲大人的房门。

    她敲了几下,门里没有回应,不死心地伸手准备继续轻敲。

    林故若才扬手,门倏然被打开,容磊围着浴巾,上半身赤膊,抓着她的手直接把人带进屋里面来,门自然回弹啪嗒一声关上,被容磊反手落锁。

    “醒了”容磊垂眸,嘶哑问道。

    林故若乖顺的点头,碎发随动作滑落到眼前来。容磊用指尖给她拨开别到耳后,无奈讲,“也不知道是我家隔音效果好、还是你家教太好,我在浴室里喊了好几次让你直接进来,我没锁门,你都不理我,你看我进你屋就从来不敲门的。”

    “是隔音太好了,否则我就推门了。”林故若失笑,她的目光怎么躲闪都离不开,像是被粘在容磊身上,他大概是刚才还在洗澡,水珠从下颌滚下,淌过月几理分明的线条,没入浴巾或是地毯里。

    玻璃窗上不知何时开始有斜扫的水迹,远山雾气弥散,树影婆娑。

    手腕还被容磊轻柔的控着,那一小块肌肤被体温烘得发烫,林故若仰头盯着容磊看,她吞咽下口水,把左手搭在他肩上,轻声问,“你白天有睡觉吗”

    “嗯,比你早醒一小会儿吧。”容磊的桃花眼里滚着晦涩不清的情绪,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就在他准备开口之前。

    林故若凑近半步,西柚味清爽的沐浴露气息涌入鼻腔,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掠过,狐狸眼眨着,“你要来陪我造作吗”

    “不要。”容磊断然拒绝。

    “”林故若蹙眉,沮丧讲,“那我先回去了。”

    她腕上的力道一松,容磊放开了她的手,林故若低头往外走,才覆上门锁,月要间就被有力的手臂搂紧,贴上紧实的月匈膛。

    容磊咬耳沉吟,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不接受你拿我当工具的造作,平时可以,起码今天不想接受,我们可以一起来愉悦。你不接受可以,反正我会让你快乐,但你半夜敲我房门,就没有能回去的道理。”

    反转来的就有点儿突然,林故若不假思索,“那就,不回去了吧。”

    她被抱坐到门口的柜子上,虔诚的吻从额头开始慢慢下移,到眼睑、鼻尖,攻陷牙关,再继续往下游移。

    林故若从容磊眼睛里找到全部的自己,然后被带着薄茧的手指照顾,仰头舒服的叹谓。

    卧室里没开灯,唯一的光线是大开的浴室门,浴霸的灯光温暖又柔和,透过磨砂玻璃门映出来,打亮小小的一隅。

    风雨如晦,雷声自天边滚滚而来,枯败的落叶被被迫离开枝头,顺着水流潺潺远去。不过都与林故若无关了,她除了容磊的动作,再难在意到其他东西。

    “唔。”林故若咬唇承着容磊的久未进入,她被搂下来,坠入床褥。

    那些失去和留不住、难过与绝望、都必须要学着去接受。

    哪怕再哭再闹一千万次,都无法逆天改命般的扭转生死。

    这一生长短不定、有悔有过、前路未知,但这一瞬你还牵着我的手,就愿意再共多沉沦一瞬。

    林故若的长发胡乱晃动着,圆润耳垂被捻红,容磊托着她的下巴同她亲吻,闪电划破天际,短暂照亮彼此的眼睛。

    她在这注视里抛弃掉所有烦恼,是整团的雪,被揉碎了含化,裹挟着热,抚平填满每寸心上的缝隙。

    “喂哪位”容磊不耐烦的摸到手机接通,甚至没想去看一眼是谁的来电。

    折腾到清晨雨停,云破日出时才结束,林故若小祖宗自己难伺候,快了喊要慢,不给她又哭唧唧自己要,此刻窝在他颈窝里睡得酣甜。

    这种场景下,就是天王老子容磊都不准备伺候,没好气道,“没事挂了,有事两个小时后打给我,我看心情接。”

    “若若在吗”陆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容磊当即清醒了七分。

    他把手机微微挪远,确认屏幕上的来电人,赫然是“外公”。

    容磊一噎,没想到是玉皇大帝的来电,他低声讲,“在我怀里睡觉呢。”

    “那你注意点儿,别把她弄醒了,女孩子就该多睡美容觉。”陆老爷子嘱咐完,又安慰了两句,是老生常谈的东西,可从长辈哪儿得到的安抚就是很有用,“有些事情必须接受,再难过也要为活着的人努力。”

    “知道。”容磊沉声答。

    陆老爷子终于拐到正题上来,“我听说之前你妹砸了曲楚相亲对象家里的翡翠琉璃台,曲楚的事情你和应慎行肯定处理完了,不管你和应慎行怎么想的,我反正不会再让应长乐和曲楚一起了。但于情于理,曲楚都没有替我们家养孩子的理由。今晚曲家有个大型拍卖会,如果若若能醒的话,你就去拍个高价的东西还掉了这情份吧,没醒你就找人去拍,不许把她叫醒啊。”

    他们说的话实在有些多,林故若在容磊低语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长睫毛扫过容磊的脸颊,撒娇似得“喵”了声。

    “你在家里养猫了什么品种”陆老爷子闻音困惑。

    “”容磊沉默,迅速的切断了通话。

    林故若在他颈窝蹭了几下,终于清醒过来,懒洋洋的问,“你在和谁打电话”

    容磊捏她的后颈,“你不会想知道的。”

    林故若舔唇角,揶揄道,“你不会在我床上背着我出轨吧兄弟你挺能寻死啊。”

    “我可给过你机会了,若若。”容磊叹气,把屏幕解锁在她面前晃晃。

    看到通话人名称后,林故若眼神惊恐,迅速转身把自己脑袋埋进枕头里,还用手摸索半天被子,生拉硬拽的蒙到头上。

    容磊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家小狐狸害羞,掀起被子的一角,调侃笑说,“是挺刺激的。”

    “你走”林故若把被子抢回来,左右滚动,让自己变成只茧。

    容磊又戳戳茧宝宝,“那你自己静静,我去楼下给你拿点儿吃的”

    林故若气急败坏,“你去”

    脚步声由近及远后,她慢吞吞的从被子里探出头,发现容磊这狗比没走,连上衣都还没穿,宽阔的脊背上有三两道浅浅的痕迹,是拜她所赐。

    他正站在阳台凭栏观赏后山风景,回眸桃花眼潋滟,颇有兴致的背诗半阙,“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等下我们出去踏青吗”

    林故若阴恻恻的做抹脖子的动作威胁,“你再不滚出去,我今晚去你坟头蹦迪。”

    余光里有光芒略过眼底,她收回手低头,发现无名指上又戴起了那枚容磊从未摘下的婚戒。

    可能是林奶奶的故事让林故若颇有感慨,能和相爱的人相守一生原本就是男的。又或许是在抚养橙子的过程里,和容磊的每日见面相处,心里原本半死不活的那棵树被不断的浇水照样,已然恢复了活力。

    总之现在林故若觉得,就这样和容磊过下去,没什么不好的。

    也罢,摘下来以后还是要重新戴上,怪麻烦的,按照她尺寸订得,别人又戴不了,那就戴着吧。

    容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林故若看见戒指后的神情,心里坎坷的如同高空不系安全扣蹦极。

    最终松了口气,若若没摘。

    他们相当默契的没有提及橙子,可习惯难改。

    路过二楼时,林故若和容磊都迈步往公主房的方向去,一个走出三步、一个走出两步,齐齐退回原位。

    已经是下午两点半点,厨子回去休息了,秉承着不高兴就该吃点儿好的的原则,做了满满一桌的菜,放在恒温垫上温着。

    林故若和容磊的口味俱全,只是还有奶黄包和甜豆花以及糖醋鱼的存在,都是橙子爱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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