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让陆老爷子亲自致电的拍卖会, 承办方是曲家。
曲水流觞秋季拍卖会,主要拍卖字画、书法、古籍,兼顾古董、珠宝。
预展五天, 林故若和容磊没去过, 他们都不太好此道, 素来没有花时间欣赏, 全靠会场里的眼缘叫价拍得。
今天倒算是个例外, 林故若在衣柜里翻来覆去,最后挑捡出件素白带暗纹的旗袍, 把曲线玲珑有致, 开衩在大腿中央,她画简单的妆容。
目光在首饰盒里来回渡了两圈, 始终选不出哪个最合适,最终没有戴耳坠。
容磊着手工定做的全黑西装, 领带板正,身型挺拔。
两人双双挤在陆家客厅的沙发里,人手一本藏品介绍, 还像模像样的握了笔圈画讨论。
林故若含着薄荷糖,启口有空气涌进来, 凉意透彻心扉, 她又吸了口气,才讲,“003, 水前本瘗鹿铭。”
“嗯。”容磊咬着跟烟在嘴里没点,他是倒着翻, 最先看到的是珠宝页面, 翻过几页戏谑道, “曲楚这特么的不会是家道中落了吧,今天最大的钻是20克拉的白钻。”
林故若探头就着容磊的手看过去,同样蹙眉,“那这颗的确不太行。”
她的长卷发半挽成髻,露出完整的侧颜和耳朵,容磊下意识的去看她今天的耳坠款式,是空的。
“若若。”容磊喉结上下一错,“去楼上,我帮你选个耳钻好不好”
“唉”林故若发出个疑问词来,她去抹自己的耳垂,果然空空如也,是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
“那你去帮我选一对吧。”她轻声细语的解释道,“我没有刻意不戴,真的,只是刚才选了一会儿,不知道今天到底应该戴哪个比较好。”
林故若活到今天,见过成上千场葬礼,送别过自己母亲、十几个病患,然后才到橙子。
专业性和难过与否又时候并没有办法挂钩,送林奶奶离开的时林故若极理性,可橙子的意义不是单纯的病患,是家人。
林故若并没能走正常的流程收养橙子,她不是橙子名以上的母亲,连火化的证明都轮不到她来签字。
或许成长后丧失掉的东西,还有为什么人痛哭流涕难过的权利。
容磊和林故若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悲秋伤春,必须要迅速振作起来。
远的有安宁医院的招商投资,近的有应长乐和曲楚的了结,私下里有容磊和所谓“父亲”容成的博弈。
林故若认识容磊那年,应长乐才九岁,她是看着应长乐长大的,看得远比曲楚要久。
无论是从姐姐的角度还是从嫂子的角度出发,林故若都必须为应长乐出头。
昨夜疾风暴雨,山林间石板上有潺潺流水蜿蜒汇成小溪流,卷携着枯枝败叶将他们带离生长的地方。
修长的手指拨弄过一众耳钻,最终停在一对没有多余修饰的大颗粉钻上。
容磊点着回眸问,“戴这个吗”
“你帮我戴的话,可以。”林故若翘脚坐在床褥上,露出大半截白皙细腻的腿,随口答。
“好。”容磊取了耳钻,单膝跪在一侧,小心翼翼地给她扭好后扣,视线无意间扫到旗袍高领没能掩住的一小块红,忽然就明白林故若今天这身旗袍的用意所在了。
昨夜所有情绪交织缠绕,弄得太狠,痕迹不少。
指腹抚上去,林故若朝旁边躲半寸,瞪着他严肃道,“我们等下还要出门。”
容磊愣住,被逗笑,苍白无力地辩驳,“我真没想干什么。”
“你就是想在看看是吧”林故若面无表情,“犯罪分子都喜欢重返案发现场,获得愉悦感,你是愉悦犯吗你。”
容磊按着她的脑袋把另边耳钻戴好,吹了口气压低声线将,“我是爱你犯。”
和林故若家里祖辈就做丧葬生意一样,曲楚家祖上从当铺开到典当行,是业内首屈一指的鉴赏收藏世家。
每年春秋两次拍卖会,春季主拍珠宝首饰,秋季主拍古玩字画。
不同的是消费群体有大批重合,能买得起其中一种,就玩的起另一种。
保证金五百万入场,来客依旧络绎。
这是容磊近日来头一遭出席大型社交活动,同样是陆蔺陆老爷子在公开认林故若做自己孙女后,林故若第一次露面。
不少人过来打招呼,顺带着祝他们新婚快乐,自不忘夸奖上三两句林故若。
大腹便便地中海的中年人恭敬和容磊握手,“容总有日子没见了,新婚快乐,贵夫人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
容磊特坦荡,搂着林故若的肩膀笑回,“那可不,我老婆宇宙第一美少女”
“嘿,容少”书卷气十足,腕带紫檀木佛珠的青年转头招手,看到林故若后又自觉幽默的加了句,“漂亮小姐”
紧接着被带他来的父辈照着头锤,立刻改口,活力少了大半,委屈巴巴,“容总,容”
青年顿顿,憋出个称呼来,“容姨。”
林故若抬眸上下打量青年,困惑问,“所以你是在喊我吗”
先是漂亮小姐这种不知道哪个可以被扫黄的夜总会的称呼,再来一次起码要到四十岁以后才可能拥有的称呼,莫不是误以为自己是容磊小妈
这刻青年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因为林故若琥珀色的狐狸眼里写着你人没了。
容磊手指在腿上轻点了几下,摇头讲,“不合适啊,这不合适了,钱总还是得多教儿子讲人话,否则惹我家宝贝儿不高兴了,我就得按三天起步哄人。”
被提到的钱总满头大汗,又拍了儿子一次,力度大得把青年拍了个踉跄,给这不着调的介绍道,“这位是林故若林小姐,容总的合法妻子。”
钱总咬牙切齿,注重强调“合法”两个字。
青年扶着椅子站稳,这次终于用上脑子喊人,试探性的叫,“林小姐。”
“嗯。”林故若敷衍应。
青年几乎是被他爸揪着后领拖出门进行父子教育去了,林故若饶有兴趣的问,“谁啊,我还以为你们圈都是人精呢。”
“不一定。”容磊反驳,“傻子也不少,刚刚那个不知道才从哪个地方鬼混完,喝大了吧。你不用认识,他俩还不配让你记得。”
“我好像没说要认识他们。”林故若叹气,她动了动手指,没有挣脱,只得叹气,“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捏着我的手玩阿磊你什么病”
尚在入场的时间段,大家各自持贴找自己的对应的位置,人影憧憧,声色嘈杂。
容磊凑过来,咬耳低声说,“你平时不就喜欢玩我的手吗,只允许你玩我,不许我玩你讲讲道理啊若若。”
如果林故若能记得的话,他们应该是有份极度不合理的婚前契约协议。
理论上她就是可以对容磊予取予求,而容磊要无条件配合她来着。
但那份怀着怒意和赌气拟定下的协议,除了在签下那天被提及,后来干脆被林故若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泄气的有着容磊摩挲自己的每根手指,长睫毛轻颤着别头不理他了。
富家子弟有傻子,负责这类活动公关的可没有。
拍卖会的座位显然是按照各位来宾关系好坏、生意来往程度定制的。
大家来花钱,如果坐在旁边的昨天才和自己打对台、抢项目的死对头,那可能就是来吵架的了。
每个座位上都放置着个人名帖和本日拍卖流程单。
林故若旁边的空位上是应慎行、再右是应长乐,再再右根本不要去看了,要不是曲楚的话她把脑袋扭下来当球踢。
几分钟后,好消息和坏消息俱全。
好消息是林故若的头保住了,顺便收获两盒新品蛋糕,坏消息应长乐缺席本次拍卖会,是她亲姐姐应谨言代她来的。
金丝眼镜下,素来温柔得体的曲楚难掩寂寥神情。
应谨言好心安慰,“你别多想,应应不来是好事,这不是怕你尴尬吗,等下我们会多拍点儿的。”
“”曲楚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唇角,让这个笑容不那么难看,半响吐出来句,“谢谢言言啊。”
应慎行理好叫价牌,冷漠答,“不客气,当哥哥和姐姐该做的。”
容磊忙不迭探头附和,坚持维护自己也是应长乐哥哥的权利,“那是那是,都是我们当哥的该做的。”
他这边话音没落,就有台湾腔嗲里嗲气的女声喊,“容磊哥哥。”
音色尖锐,令众人齐齐寻声看过去。
发声人是个穿抹胸小短裙,胸前硬挤出深壑,浓妆看不出清切实五官的女孩子。
容磊脸色铁青,玩捏了半天的手被林故若用力抽开,她拍着容磊的肩,淡淡问,“你妹妹啊”
应慎行看他的眼神瞬间和看曲楚无差。
“不是。”容磊连忙否认。
“磊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芸芸啊,容芸芸。”女孩比划着,似乎是想要想起什么能提示容磊的地方,结果失败了,只得挫败的说,“我是你二伯家的女儿,你之前见过我的。”
林故若微笑,抚上容磊的腿,调侃道,“原来是你小表妹啊。”
容磊上次去容家的家宴得是三四年前的事情,露面就走,别说二伯家的小表妹,就是容磊他便宜二伯站这儿他都不一定能认识。
不过与容家恩恩怨怨,怎么看都和这个看着不大的女孩没关系。
大庭广众,容磊不好薄了她的面子,只能答,“那可能是吧。”
又拉着林故若介绍,“这是你表嫂”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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