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长廊转角处似乎有脚步声经过,少年将那颗纽扣迟疑地扯下时,仍旧有些惴惴不安。
他环着人肩手臂反过来,往前想要轻推下人的肩膀。
可没用。
压着他的年轻男人根本不顾忌这些,那点若有若无的挣动在那强势的禁制下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年轻男人的眼暗得惊人,又是灼烫的,看得少年莫名心悸,升起微不可查的退意。
吻的间隙,少年略微仰头,似乎是在确认“郗哥那这个给我了吗”
“嗯,给你了。”郗烨浩声音喑哑,闻言指腹抚过少年微乱的鬓发,又吻了下去,“说了给你。”
少年迟疑着,回应了侵略性较以往更强烈的索取,细白的手腕慢慢重新挂回了年轻男人的颈后。
只是目光一触及离,就未能遗忘,那一幕画面一直留存在印象里。
谭景说不上来自己为何没有忘记。
甚至记忆本身就像是将其锁在了匣子里,既是封禁于门锁,又像是珍而重之地将其贮藏。
细白的,染红的,乖顺地环着人脖颈的。
美人身躯的每一分都是骨肉均匀,手臂像是一株细展的垂藤。
漂亮得仿若妖物。
谭景思忖时,那双狭长平静的眼中若有所思,修长指节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了敲。
那一天过去不久,谭影帝就发现自己的后辈同僚忽然整个人都陷入了肉眼可见的焦躁。
很简单的过长片段要ng十几次便罢了
本对人表面上还算好说话,长得漂亮的还会带上几分闲散的轻浮这之后完全不再有丝毫耐心。
原本年轻男人算是剧组中人缘最好,谁都想在跟前转转说上几句,下了戏也要被围上好一会儿的存在,这几天那些讨了没趣的人也不敢再拢去,逐渐周围重新空了下来。
以谭景的模糊感知来看,郗烨浩那种由懒散多情转到的阴郁,最开始仅是一种烦闷的迷茫。
像是整个人被放在一片迷雾里,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甚至是否只是做了什么他没想过的小事,全然不知道唯一的目标在哪里。
而之后,那种烦闷就逐渐发酵,异化成了现在接近有些阴沉的躁郁。
接着便是常常皱眉看着手机,像是在联系或者传送指令。
转变期间,剧组里渐渐开始了某种小范围流言。
在此之前,他并未听过有关后辈同僚出身的只言片语。
或者说,娱乐圈里也没有人知道。
但即便如此想必,即使郗烨浩知道那个少年的“真名”,若不是什么罕见的字,同名姓在华国只多不少,仿海底捞针。
而且因为后辈同僚置身于聚光下的演艺圈,即若想要搜寻,行止会相当受限。
那种阴沉的躁郁想必并不会轻易得到消解。
对于出现在上个剧组的事情,谭景只是习惯性地以镇静的视角分析了一下,就置在脑后不再作想。
这一次接的是之前定好的片子,那位好友同样在剧组里。
实际上是如此,若是从最开始精雕细琢打磨,意在最后奖项的片子,角色会在标准极高的那一个小范围选。
“兮兮在祝夜街里过得好吗”
低头检查指甲上的色泽是否饱满的明艳女人挑了挑秀眉,问。
手机边十指珊瑚红的颜色因为角色要求换了淡色。
明艳女人之前在一个封闭式的大型综艺里过了段时间,出来就直接进了剧组,想必中间有联系也没有直接见面看过近况。
高大男人此时难得有些迟疑,不知道那个少女通常意义上过得好还是不好。
虽然有少许波折,但在那段算不上恋情的短暂过程后离开了浪荡子,结果应该算好吧。
“还好。”谭景这么模棱两可地回答。
明艳女人凤目若有所思抬了会儿,似乎少见男人不多果断的反应,但未听到男人往后旁的言语,又重新低下头去。
谭景于是注意到,友人和刚刚思绪中掠过的后辈同僚有一个相似的动作。
随着过了几场,谭影帝发现自己察知的并不是错觉。
友人时常会低头查看手机屏幕,有时会出神,出神后会短暂地脸色沉郁片刻,才回复如常。
谭影帝是不想探知友人的的,这是绅士礼仪。
但不防友人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地低头看着手机在走道上直直撞在了自己身前。
身高差异,只一垂眸,照片图像便微晃而过,虽然女人在撞到愣神后停了几瞬便立刻按熄了手机屏幕,对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装作没有看见并不大现实,高大男人沉默片刻,似乎不知道是否该开口。
“看到一张像我弟弟的照片。”明艳女人将一边侧脸旁的缕发别到而后,笑容有些勉强。
徐以菲除了徐子兮外没有别的兄姊,这是慌乱中显而易见的托词。
但高大男人只点了点头,这件事便像无声揭过了。
少年的照片。
那样的外貌着实见之难忘,但是男人一眼就从模糊的边角辨认出来,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男人闭了闭眼,十指交叉撑在睑前,极轻地叹了声。
之后谭景再次见到是在一次应邀偶然的串班上。
部分电影会在相同的影视城拍摄,所以隔壁便借着这个便利合着手延请他去客串一个过场角色。
当时他刚结束片子高氵朝场景的拍摄,整个人都在高度集中的神经放松下来,心情尚可地回应了。
他走进露天片场的时候,天光尚且明亮。
似乎是一个古装历史剧。谭景回忆。
然后他看到熙攘繁忙的片场内几个半大男孩穿着小兵卒的衣服在打闹追赶,右边那个被左边那个扑到地上。
地上贴着幕景布,所以被扑在地上的少年看起来并不大疼,而左边的男孩子似乎也不真是要与他打架反而只像是喜欢这样居高临下地压着他闹,手偶尔摸碰下少年的脸。
少年似乎隐约感觉到了注视,侧过头来,看到他,那双墨色的瞳一亮。
他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松开,从地面上侧撑着起身来。
说不上来那一瞬间的景象仿佛是尘灰中忽地开出的花萼。
高大男人这才发现整个熙熙攘攘喧杂的剧组中此刻还有很多道目光往那方向看。
连坐在场地边的导演也微微眯着眼,视线不明。
察觉的时候,少年已经一路向他跑过来了。
停在他身前时,露出了欢欣又羞涩的表情。
“谭神,我一直都很”
少年实在生得很好,小兵卒的衣服穿在身上,甚至颊侧或许因为刚刚拍戏沾着一小抹尘土。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神态,都牵引着视线。
他明白为什么旁的导演是那样的眼神,想必这个少年若是愿意服软,甚至接受一点暗地里的规则,他必定能拿到好上几倍的角色,也不需要是这样在地上摸爬滚打,脸都不会露的小龙套。
但他知道
“后,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少年小声絮语末尾这样道。
高大男人沉默半晌,“嗯”了声。
那双狭长深邃的眼注视着少年。
他知道少年目的并不在那上面。
之后,是很平常的流程。
谭景曾经想过小孩儿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接近他。
签名,小剧本,偷偷在门口望他,红着细软的耳低着头,小声对他诉说仰慕和爱意。
再然后就是一起吃午餐,牵手,约会,经常的拥抱,接吻。
他其实想过为什么好友这样平常就会在一个人身上栽得那么彻底。
后来他知晓,只是因为那是少年。
只是因为如此。
车的副驾上,少年小腿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痕,是刚刚在路上摔的,已经有隐约的血迹。
英俊男人只看了一会儿,就从西装上衣口袋中取出手帕巾,快速而镇定地在少年伤口上做了包扎。
“啊”少年被高大男人近到身前的气息弄得微微脸红,“谢,谢谢谭神”
少年在交往后仍旧如之前那般叫他,似乎不好意思改口。
“谭神,这个,这个弄脏了”少年犹豫地纤长双腿互相碰了碰,“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高大男人闭了闭眼。
“不可以。”
少年听见男人拒绝,虽然不知所措,但是试图撒娇。
他仰头,脖颈到下颚露出一道乖顺又漂亮异常的弧度。
石榴色的菱形唇瓣张合,羽毛似的碰着他。蜜甜的气息近在咫尺,一低头就能含吻住。
高大男人却伸手禁锢住了少年手腕,那双漆黑的眼深得像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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