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被过云从当场回怼,脸色顿时煞红煞白。他也想硬气地说不治就不治,换下一个。
但是理智没完全丧失,即便去了港城,谁能保证在病情进一步恶化前迅速找到大师那位大师的治疗方法又一定温和呢
“请等一下。”
保罗变脸的速度过快,仿佛眨眼就高举白旗,好言好语地恳切请求。
“过,请不要急着走。我认为还能再抢救一下,你还没说具体怎么治疗。其实我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只要能治好,再怎么疼痛也无所谓。请坐下来详细谈一谈,可以吗”
闵怡方也立刻反应过来,亲切地笑道,“治病的过程难免受苦,这都是在所难免的。过师傅,您不必担忧保罗吃不了苦。
不如坐下来慢慢聊,我去给你们倒茶。我记得小汤先生喜欢果汁,过师傅呢喜欢咖啡可乐果汁还是别的”
这投降速度真快。
汤文哲也拼在一边眼色,让过云从顺势收回了要走的脚步。
想要保罗为偏见支付代价,不是一言不和离开,那只能暂时打击他。万一他在港岛遇上了能处理问题的风水师,还不是便宜他了。
真正的打击是让保罗付钱体验一场痛不欲生的治疗过程,还得心甘情愿地说谢谢。
“饮料就不必了,我先说说我的方法。”
过云从没有落座,走向保罗朝着他脑袋附近临空一抓,接着就听房内响起一声惨叫。
“啊”
保罗猝不及防,就感到头部猛地乍痛。这种疼,像是有人突然拔了一把头发,却比那要疼感增加数百倍。
但无法指责,因为看清楚了被抓走的事一条黑线,然后那根似虫扭动的黑线在过云从手里消散了。
过云从随意地弹了弹手指,仿佛弹走黑气残余,微笑着说,“这就是我的治疗方案,一根根拔出黑线,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总有拔光的时候。保守估计,也就疼上一个小时。”
“要一个小时”
保罗双目圆瞪,这样的疼痛折磨居然要持续一个小时,他还能好吗“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过云从摇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补刀,“不对,我说得不够严谨。一个小时可能还不够,这治标不治本。想来保罗先生应该明白简单的道理,凡事有因才有果,还要解决黑线出现的源头,否则这一波处理完了,还会有下一波继续长出来,头疼症不会减轻。”
听到这里,保罗也想起最初的疑问,他到底是怎么染上了奇怪的病
闵怡方也顾不上客套,焦急地问,“过师傅,您知道保罗是怎么招惹了怪东西”
过云从不着急说,扫了一眼汤文哲。露一手如何除黑线,算是她展示本领,然后不该先谈妥生意价格
即便先治疗再付款,那也该有一部分定金。不是她斤斤计较,就是对傲慢与偏见在先的保罗不便利服务而已。
汤文哲被架到了经理人的位置上,只能硬着头皮上。
“行有行规,在华国搞玄学也一样,诚意很重要。保罗先生,保罗夫人,两位看呢”
钱不能体现人的所有诚意,但不给钱还能有多少诚意
“三千。”
闵怡方斟酌着报出一个数字,很快又补充,“这是前期定金。”
三千人民币,说少不少,抵得上目前华国大陆普通工人两三年的工资。
闵怡方清楚这对治疗诡异怪病是少了,但暂时没有再报更高的价格。
也不是因过云从的名不经传而压价,而是有了两步走的考虑。了解病因来源值得三千元,但刚刚的治疗方式显然很折磨人,也许可以寻求其他大师使用更温和的办法。
汤文哲没有表态,尽管比他之前敢保证的一千元翻了三倍,但今夜的事情已经让他很清楚过云从自有主张。
“闵女士,谢谢您的慷慨。”
过云从面不改色,没有讨价还价,也无法叫人看出她是否满意这样的交易价格。
她观察了保罗与闵怡方的衣着与私人物品摆设没有太过奢华。这对夫妻的经济状况也许称不上大富,而能够住在豪华酒店,说不定也是公司外派出差福利。
这会还是先说保罗究竟怎么了。
“首先保罗先生没有得一般意义上的病,不只是沪城的医院,哪怕回到法国或远赴美国也不会有仪器给出准确结果,我认为不该把问题归到华国医院上。
这是中了阴煞。通俗地说,人想要身体健康需保持阴阳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就会出现古怪病症。是普通人看不见的黑线,就是阴煞的一种表现。”
“我一路走来,酒店内没有明显祸源。”
过云从观察了h大酒店,在目力所及处没有发现和保罗脑袋上相关的阴煞气息。“请详细说一下怪病突发前都做过些什么事,请务必认真回想任何可疑细节。”
保罗不是第一次回答这样的问题。四天内,他试图想起每一个细节,将行程都写了下来。
“这是我来到华国后的行程,上面也写了我见过哪些人。我想你懂得客户隐私的重要性。”
“请放心,保密是我起码的职业道德。”
过云从迅速翻阅起来,保罗的行程初步看来没有特别之处。
他罗列出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点,那些人与地方尚未爆出任何问题。行程本还附录了详细清单,包括他吃过的食物、使用过的器物等等。
在翻阅食物清单时,过云从的眼神一凝,忽然问,“保罗先生,听说您今年50岁,具体生日又是哪一天”
“1941年5月9日。”
保罗对于华国风水不是一无所知,“我不清具体是几点出生的,这是要算你们说的八个字吗”
是八字,不是八个字。
过云从暂时没有回答,不知具体出生时间无法测得八字,但至少得知保罗的生日在「辛巳年、癸巳月、丁巳日」。
“保罗先生,你听过算八字,也许不陌生测字一说。现在,请凭着直觉写一个汉字。”
笔和纸都是现成的。
保罗却写不了,因为他对汉语是一知半解。如果动笔,恐怕只能写一二三,他并不想显得自己不学无术。“测字,一定要写吗这对外国人太不友好了,难道一定是那样死板的规矩。”
“当然,有多种选择。摸字、指字、说字、写字、画卦、物测、梦测等等,都可以。1”
过云从大致解释了一番。可以让她写几个字,保罗抽一个就是摸字;在一张写满字的纸上,指出一个顺眼的就是指字。
说字与写字很好理解,而画卦是画出一种图案,由她来解读翻译为字。
物测则是指向一个具体事物转化为汉字,梦测就是叙述某种梦境转化为汉字。
测字一道历史悠远。古时候,读书人不多,能精准写对字的人也不多,所以有各种形式的测字方式。
保罗听后,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本新华字典。“我选指一个字,就选这个,我妻子的姓。”
只见保罗翻开目录索引,伸手指向「闽」。此闽非彼闵,它并不是闵怡方的姓。
“怎么了”
保罗意识到空气一霎安静。
“你确定这是我娘家的姓氏”
闵怡方面无表情,二十五年前,她嫁到法国后入乡随俗地改了夫姓。这些年签字确实很少用到本姓,但那不是保罗搞错了的理由。他可以不认识其他汉字,但怎么能连妻子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保罗暗道不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指错了,应该是另一个「闵」字。
“哦真是博大精深的汉字。我可怜的脑袋太痛了,居然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亲爱的,请原谅我的一瞬眼花。”
闵怡方冷冷瞧了保罗一眼,这些账之后慢慢算,现在先找怪病的原因。“过师傅,您看保罗刚刚看错了,这要怎么解”
“汉字由象形而生,它是对世间万物观察所得。测字,也就是寻找冥冥之中的因果秘密。”
过云从说,“所谓搞错了,却是此刻本人无意识的发现。闽,这个字是保罗先生的直觉,它说明了不少问题。”
保罗不明白,“什么问题”
“它暗示了你的怪病从哪里来。”
过云从见三人不解,先指向保罗近期食谱的一条。“9月21日,田园饭店,晚餐上了一瓶私房药酒。你喝了吗”
保罗点头,那天是和合作商一起吃饭。一桌子有十六人,吃的是华国农家菜,他只当尝鲜尝了一小口所谓药酒。
“难道酒有问题不可能吧我没听说其他人有身体不舒服,他们都还能跑跑跳跳。”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同的。”
过云从说出她的怀疑,“以你能理解的话来解释,有的人吃花生没事,但有的人就会过敏。我推测那瓶药酒成分里有一种动物。”
“动物”
保罗回想着那个玻璃罐,“我好想只看到了一些花花草草。”
过云从微笑,“也许你的眼力不像自认为的那样好,没能分清蛇胆的存在。”
以蛇入药酒,并不是多么新奇的方法,可以说是自古以来了。
过云从不管保罗能否接受,继续说,“或许,你听不太懂天干地支纪年法,我就简单点说。「巳」为蛇,你的生日里存在三个「巳」,可以说与蛇的关系非常紧密。”
保罗原本就头疼,听到这里就像是嗡嗡嗡的天书。“那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这要从头说起了。”
过云从想了想,“长话短说,不如从表现出的症状说起。保罗先生,你看到脑袋被黑线虫子包裹住了。对于这些黑线,有没有一点点眼熟”
保罗理所当然地否认,“我活了五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些鬼东西。”
“如果换种颜色呢当这些形状的虫子是白色时,你觉得它们熟悉吗”
过云从遗憾于现在的科技不够发达,没法随手搜一张网络图片展示出来,只能报出一个不够形象的名字。
“知道曼氏迭宫绦虫吗它的幼虫俗称裂头蚴,可以引发寄生虫疾病。我不是医生,只能不专业地描述,当虫卵进入人体后在肠道上孵化,幼虫随血液进入人脑。然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1测字方式参考测字解密,中华神秘文化测字术,蔡大成主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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