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黄昏的一场暴雨耽误了很多人的行程。
贝鑫没能回沪城而折返酒店。这一站十几个人下车,他注意到白兰独自提着大蛇皮袋。如果没记错这女人是怀孕了,竟然还一个人远行,又是挤车又是提重物。
贝鑫面无表情,却看了眼保镖阿强。
阿强立刻领会,转身问白兰,“你去哪里顺路帮你把东西捎过去。”
“谢谢,不麻烦你了。”
白兰谢绝了帮忙的提议。经过祝发蓄意陷害的事,不敢随随便便相信谁的好意。
贝鑫冷哼,头也不回地走了,就知道不该乱发善心多管闲事。既然白兰不领情,那就活该她傻傻地自己扛重物。
保镖阿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紧随雇主的脚步离开了。
白兰拎着一大包衣服进了影视城,找了人询问初唐剧组的位置。
谁不想舒舒服服在家里过春节,这种时候还要出来工作,必然是有不得不的理由。
想起上辈子,1992年她已经奉子成婚嫁给了渣男初恋,那是一场彻头彻尾失败的婚姻。
娘家在婚前索要了一笔高价彩礼,那些钱全都给了弟弟,一分都没有给她。婆婆从彩礼开始就瞧她不顺眼,即使是她怀着孕也要做乱七八糟的家务。
当时,她多天真,以为熬一熬等孩子生出来就好,但没想到渣男丈夫其实早在结婚前就脚踏几条船。
重生回来,不想重蹈覆辙。
白兰第一时间去证实渣男是不是已经出轨,后来被她直接抓奸在床。
娘家人却和上辈子一样想让她嫁过去,还想要借着渣男有错在前,敲一笔更好的彩礼。
彩礼
说得好听,这笔打着婚姻旗号存在的钱,和她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还结什么婚,更不留继续留在老家。是先跑到长安,然后坐火车到帝都检查了身体,后又南下来到沪城。
由衷感谢通信与科技都不够发达的时代,她不主动联络家里人,家里想要找到她的可能性很低。
没有家人可以依靠,只能自己养活自己。
上辈子,就对设计服装感兴趣,因为琐事磋磨没能做成这个职业。
这辈子,不想再错过喜欢做的事。去盛宫打工不是毫无收获,与电视剧组的程惠姐投缘成了朋友。
正好遇上一个机会。
江南影视城的初唐准备开机,这部片子大型古装正剧,那就需要不少的服装。主要演员的服化道不可能让白兰负责,但能她一个配角的服装。
白兰很用心地准备好,之前了样图,今天就把成品送来。
虽然用来装衣服的蛇皮袋看起来很土气,但里面的服装被包了几层,哪怕在大雨天也不会被淋湿。
这就朝着初唐组局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寸头男人和她同站下车,正坠在她的身后二十米处,悄无声息地跟着她。
暴雨持续了三个小时,终于渐渐小了。
晚上八点。
奉衍前往初唐剧组的服化道库房,还有三天开机,前期的准备基本陆续就位。
他需要再核查一遍细节,不让贻笑大方的服化道问题出现,比如初唐出现了宋朝的用品。
奉衍指向腰带上的绣文,“这个角色忠于隋朝,而不愿意看到唐朝建立。类似一批隋朝遗老都是在腰带上有相似绣文,这个角色的衣服细节要改。惠姐,这个角色的衣服是外包出去了吗感觉上有点不一样了。”
程惠没想到这次请来的历史顾问年纪轻轻却这样敏锐。
奉衍看得没错,这个配角的衣服是她出于私交给了白兰来做。
“好,我让她马上改。”
程惠还问,“还有什么问题,请尽管说。我找的那位,人在影视城,明天把要修改的部分都处理好。”
奉衍轻轻摇头,他也不会吹毛求疵地挑刺。“服装基本没问题,我再去看看道具。”
程惠不管道具,先说了句失陪,立刻去找白兰。
这一去却扑了空。
招待所内,白兰住的房间没有回应。
前台小妹说一个小时前雨势减小,白兰就出门去吃晚饭了,没有看到她回来。
程惠听了也没当回事,让前台小妹转话看到白兰就去找惠姐。
原本以为至多等一个小时,但时钟指向夜间十点,白兰还是没有回来。去敲她的房门,依旧没有回应。
不对劲
程惠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今天的夜间戏在九点半就都收工了,而年节里面餐馆多数打烊,只有两家还在营业,但都没有白兰踪影。
白兰怀孕应该不会乱走,她独自来影视城,也说过不其他人。哪怕之前去围观拍摄,现在也该回招待所了。
影视城尚未建造完全,附近没有娱乐场所,唯一能凑数的是隔壁酒店的ktv与台球厅。找了一圈,压根没有人见过白兰。
人呢
程惠忍不住担忧起来,是她介绍的工作让白兰来到影视城。如果白兰真的出事了,真是要自责死了。
最近影视城内似乎不太平,隔壁剧组传出过撞邪的事。
越想越慌,顾不上时间是否合适,还是去敲响了初唐剧组张导的房门拿主意。
张导没有觉得程惠小题大做,今天他听奉衍提过要多注意影视城内的异常情况。不耽误,立刻去楼上客房找了奉衍,让程惠把前因都说了一遍。
“一个问题。”
奉衍抓住重点,“白兰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身上有红色佩饰吗”
“她穿的是黑色外套,但系了大红色围巾。”
程惠还夸过白兰的毛线围巾编织花样好看,“红色,有什么问题吗”
奉衍没说话,穿了外套就朝电梯走去,按下了十九楼的按钮。
五分钟后,过云从所住的客房,一群人在这里碰了头。
白兰不见了的消息来得突然,却非没有一丝预兆。
就像是一道闷雷炸响,引爆了剥卦预示的混乱。卦象说影视城内可能会出事,现在是真的发生了,只是没想到发生在从今天刚刚来送戏服的人身上。
“几位,你们说说办法”
程惠问,“现在要去哪里找人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让前台小妹开了白兰的房间,她的行李都整整齐齐地放着,就是没看到人。”
过云从看向贝鑫,听了程惠的描述,白兰抵达影视城的时间与贝鑫一致。“贝总,你今天是坐公交车回来的,半途是不是遇上白兰了”
贝鑫难道与白兰认识
这出乎了程惠的意料之外,但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
“傍晚五点多,下了公交车,在影视城门口分开了。”
贝鑫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回了酒店,而白兰进入影视城。“她提着蛇皮袋,没让阿强帮忙。之后再也没见过了。”
过云从要问的却不是白兰,“你注意到那站一共有几人下车,里面有没有可疑的男人有没有与之前分析的可疑人士形似的男人一米七八,寸头,其貌不扬,男人,不胖不瘦,本地口音;或者是他的伪装,一米七八的大胡子,关中口音。”
贝鑫回答不上来。突逢暴雨,不得不折返影视城。
他的衣服被淋湿弄脏,挤公交车的不适感叠加。终于等到下车,白兰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的好意,他没有分神留意别人。
“大概有十几个人下车。“
贝鑫只能尽量回想,“我没有发现谁符合你的描述。”
奉衍把目光投向保镖阿强,作为职业保镖,观察力应该到位。
阿强也吃不准,“十几个人下车,大家看起来都很正常很普通。其中是有一个一米七八的男人,穿着普通的深灰色棉服,黑色帽子。他背对着我,当时和其他乘客一样,很自然地离开了站台。难道说”
难道说那个男人就是要找的可疑分子
这样一想,背脊发毛。
白兰不该不见踪影却消失了,而她与可疑分子居然同坐了一辆公交车。
正是那辆公交车4路,可疑分子的据点疑似就在它的途径范围内。
“程姐,你先和派出所联络,找老黄警官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他。”
过云从说着看向贝鑫,“找人去问问,夜晚七点之后影视城出入口有没有可疑车辆出入下雨天,徒步抗着一个人离开的可能性太小了。”
贝鑫亲自领教了附近的艰难路况,哪怕有车也不便于出行。“白兰可能还在影视城内,被藏在了某个地方。”
这个范围不算小。
影视城建成了一个景区,还预留了三个景区的区域,有待招商开始建造。
那些待建的区域不是一片空白,或荒草丛生,或是有些废弃的农田房屋。
“也许我们该去学堂看看。”
奉衍想到白天卜测的「楚」字,其中是有教学体罚用具相关的含义。
“过师傅,之前你推测可疑分子与学校有关系。他不一定是去了真正的学校,也许是帮忙搭建过影视城内的学堂布景。”
如今影视城一共三个剧组,都没有拍摄学堂相关戏份。那就往前查,之前的取景点有没有问题。
“对,或者是那些教学用具存放的仓库。”
过云从听说某些常用道具由影视城方面出租供各个剧组通用,说不定某个库房就被可疑分子利用了。
程惠不了解前情,不明白为什么要搜查学堂相关的地方。
但赶时间顾不上问得仔细,立刻分头行事,各自行动起来。
午夜临近,雨终于停了,查找的脚步停不下来。
影视城值夜班的小王被叫醒,听着奉衍询问与学堂、教具有关的问题,他边听边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
“没有你们要找的的固定取景点,以前拍的学堂布景都拆了。像是矮桌、蒲团、教具等等都还留着,放在八号库房。今天吃中饭那会,派出所老黄来查过安全隐患,都没问题的。”
小王说当时开过库房门,里面一切正常。
“我手头没有钥匙。钥匙经理保管,想要得去镇上拿,来回少说一个小时。”
“没关系,我们先去八号库房门口看看。”
过云从不在意有没有钥匙,“麻烦指个路,可以吗”
“大半夜的,搞这种事就是多此一举。”
小王嘀咕着,外面是寒风阵阵,他一点也不想离开温暖的值班室。
夜间十一点半,路上几乎没有人影。
街灯散发着幽暗的光,地面是暴雨留下的大大小小水塘。
小王被经理叮嘱过对剧组的人要客气些,只能不情不愿地带上手电筒,领路走向影视城的西北角。二十分钟的路程,连一只野猫都没看到。
“就是那里了。”
小王指向不远处的一排平房,“八号库房在最西边,和其他几栋分开的,你们要看就自己去吧。值班室不能缺人,我先回去了。”
说完,小王就转身快跑,不想多吹一分钟的冷风。
过云从、奉衍、保镖阿强走向了八号库房。
四周很安静,暴雨之后连放鞭炮的人也少了。不似除夕、初一的晚上总有连绵不断的爆竹声。
来到八号库房门口。
大门紧闭,外侧上了一把挂锁。
阿华绕了着仓库外围走了一圈,地上都是未干涸的水迹,看不出最近有人走过的脚印。透过玻璃窗户往里看,黑黝黝一片,没有半点光亮。
“没别的出口,就这一扇大门,窗户都锁住了。接下来,我们”
没等阿华说完,过云从指了指门框下方。
手电筒的光一照,发现门缝上卡着一根极短的红色毛线。
“白兰戴了一条红色围巾。”
过云从将毛线从门缝中取下来,“看呈色,是新的毛线。”
影视城的三个剧组没有使用八号库房。
午后,老黄警官与来开门的经理也没有穿戴红色毛线制品,这毛线是怎么卡进去的
答案就在大门的后面,但被一把挂锁拦住了去路。显然现在不能按照流程去镇上找经理拿钥匙。
过云从一手抬起门外的挂锁,确认它被上锁,然后就见一根铁丝被递到她的右手边。
顺着铁丝抬头看,只见奉衍平静如常的神色,过于自然而然地根递出一根简陋的撬锁用具。
“怎么了”
奉衍一本正经地问,“这种你用不习惯那换我来。”
“你请。”
过云从暗道她难道长了一张很擅长撬锁的脸也许答案是肯定的,却还面不改色,一幅不争不抢的模样,颇为礼让地让奉衍来。
保镖阿华见状,没能忍住嘴角一抽,总觉得一不小心误入了奇怪片场。
咔哒
奉衍手法老练,用铁丝如同用钥匙,三两下就把挂锁打开,谨慎地推开了大门。
一股积灰味迎面扑来。
当手电光照进去,发现积灰的地面有不少脚印,以及一道明显的重物拖拽痕迹。
三人神情一肃。
阿华留守在了大门口,过云从和奉衍沿着拖拽痕迹走进了仓库。
八号仓库一共两楼,每层楼大约两百平,有些凌乱地放置着家具类道具。
拖拽痕迹没有上二楼,终止于一楼角落里的大衣柜前,乍一听柜内没有任何动静。
过云从一把拉开了柜门。
柜内,白兰被反绑堵住了嘴,听到声音无比恐惧地抬头,以为是绑了她的寸头男人回来了。当看清楚来人,她瞪大了双眼都没发现已经泪流满面。
过云从把人扶了出来。
奉衍取出小刀想帮忙割断捆着白兰的绳子,就看到她下意识退了三步。
奉衍没有再动,看出白兰应该对不认识的男性产生了心理阴影,反手握住刀鞘把刀柄递给过云从。
过云从迅速挑开了绑着白兰的绳索,又揭开了堵在她嘴上的布团。“先离开这里,你能走吗”
白兰忍住放声大哭的冲动,“我能走,我想立刻离开这里。”
不耽搁,三人立刻往大门方向走去。
奉衍问白兰,“你还见过其他受害人吗”
“不知道。我吃了晚饭回招待所,半途被打晕了。”
白兰后脖子一阵阵疼痛,“再醒来就被关那个男人关在这里,他拿走了我的红围巾。”
“多久了”
过云从看着白兰脸色煞白,而被绑过的手腕已经发紫。又扫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是必须把人送医院检查一番。
白兰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三个多小时或是更久橱柜门被关上了,开始还有脚步声和关门声,后来听不到其他杂声。”
这样看来,凶犯有其他的据点,八号库房只是他临时偷藏受害者的地方。
“白兰,你真的在这里”
保镖阿华看到白兰被扶出来,仍是有点惊讶。
人可能被偷藏在仓库,完全是根据测字术的指向推断,居然真的应验了
阿华不由感叹,“下午黄sir才来查过库房,这个凶犯居然敢人藏这里,那个凶手真猖狂真的把最危险当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猖狂是真猖狂,自负也是真自负。”
奉衍推测凶犯尚未意识到事态发展到了哪一步,不知道他们已经掌握了多少线索。
提及自负,过云从想到一种可能性,这次被绑的目标会不会不只一个人。
“白兰,你是坐4路公交车来的,有没有注意到抓你的人是不是车上的乘客和你在同一个站台下来的他穿着深灰色棉服,戴了一顶黑色毛线帽。”
“什么”
白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仔细一想,在车站见过相似的男性背影。
“好像真的是。一样都是深灰棉服,身高也差不多一米七八左右,原来他是在公交上盯住我了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
这个问题,白兰被绑的几个小时问过自己无数遍,但都没能得到答案。
自问没有仇人恨她恨到到要她命的地步。如果非要说结仇,只有被盛宫开除的祝发,但听说祝发在沪城混不下已经回老家了。
过云从提了另一个问题,“今天的公交车上有没有谁穿红色衣服或配饰,让你觉得特别显眼不论男女。”
白兰反应不算慢,她听懂了。
“红色难道是因为我戴了红围巾才被盯上。对了,我旁边有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红色外套,长得挺漂亮,和家里人一起坐的车。”
白兰对此有印象,因为对方给过她一声冷哼与斜眼。
“她家人叫她小璐听着是江北一带的方言,更具体的,我也听不懂。”
璐
不会那么巧吧或该说是露。
过云从问,“那位女士是不是八里桥下的车”
白兰记不清4路公交的具体站台,“我不知道是不是八里桥站,但那个站点确实有一座桥。”
过云从明白是对上了,4路公交只途径一座桥就是八里桥站。在那里过了桥换,成另一辆车就能到渔港村。
随后描述了吴露的相貌,“你在公交车上见到的红外套女士是不是留着长发,柳叶眉,打耳洞。左侧眉尾有一颗痣。”
白兰摇了摇头,没能记住女人的具体相貌,“她是长发,戴了一副金耳环,其他不好说。她也被抓我的凶犯盯上了吗”
说着,白兰又否定了,“不会吧,她下车的地方距离影视城有半小时的路。凶犯是跟踪了我,要怎么同时跟上她”
奉衍已经猜到了答案,因为凶犯事前就知道了另一个目标会去哪里。“过师傅,你认为红外套女人是去渔港村贾优家,对吗”
过云从点头,贾优失踪八天,他习惯性系着红皮带。
如果凶犯事先知道贾优的人际关系网,就知道吴露是他的女友。那么知道贾优老家的位置,也就不愁堵不到吴露。
不必问吴露为什么这种时候来渔港村。
理由很好猜,就是为了要追回她的2400元。
这真是赶到一块去了。
只能说吴露的运气绝了,选择贾优作为男朋友,是惹上了名副其实的桃花煞。
秉着人道主义精神,还是希望这股煞气尚未彻底落到吴露身上,她没有被凶犯绑了。
四人说着话,脚步没有停,一路前往酒店方向,那里有停着一些运营中的出租车。
过云从打算让阿华设法先把白兰送去医院,她无法陪同,要立刻去渔港村看一看。
另外,还要安排人在八号仓库守着,万一凶犯今夜折返回来能把人堵个正着。也不知道老黄警官收到消息后具体做了哪些安排。
正在此时,不远处的转角响起脚步声。
深夜的影视城空空荡荡,转角口冒出一个人难免引起关注。
那人正要转弯,也注意到了二三十米外的四个人。他脚下一顿,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是他”
白兰颤抖地叫道,“就是他绑了我”
奉衍率先去追。
过云从将白兰交给了阿华,也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跑向转交口,正要追入小街。
前方突然爆发出猛烈的凶气,冬夜长街瞬间变为冰窟。
这是一种锥心刺骨的冷。
和大自然的严寒不同,它不仅冷而且仿佛带着一股活的恐惧,千方百计从人的毛孔钻入人的身体。
下一刻,幽暗的长街凝结出一团团黑雾。
黑影快速扭曲变成了一个个人形,手上又凭空握住了刀斧等武器,凶神恶煞般砍向追赶而来的两人。
过云从眼神一凝,这场景像是召唤阴兵降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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