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豪生不知道具体汇率,但听股市里那些人说挣外汇很赚钱,应该能达到一比十的兑换。也就是一千英镑日薪约等于一万人民币,十天就是十万
他两只耳朵嗡嗡作响,怎么也不敢相信过云从能够凭本事日入一万。
不,不可能。突然出现的男人和外国佬是不是她故意找来演戏的
牛豪生死命打量想找破绽,却发现来人从头到脚非常合适用一个词能形容精致,一身西装仿佛以最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身价很贵。
疼,浑身上下都痛
这一刻,牛豪生只觉得面子里子都被人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偏偏今天的事不是谁故意迫害他,是他故意上门找虐。越想越挂不住脸,居然一声不吭迅速跑了。
褚康也不敢置信地瞠目结舌。学外语,这样赚钱吗是他不了解行情吗
下意识想去看丁巧,为什么丁巧一直没讲过云从的兼职工作有多好但他及时忍住了,没有侧目露出半点情绪,而迅速盘算要怎么把牛豪生出现在船上的事撇干净。
丁巧没有太大的反应,过云从凭本事能赚多少钱都不奇怪。碍眼的牛豪生了被怼走了,她不会偏移重点,记得初衷是要找褚康质问清楚。
“从从,你和奉先生去谈事吧,不用在这里陪我,我和褚康有点话要单独说。”
过云从给了丁巧一个鼓励支持的眼神。“我很快回客舱。有事,你尽管说。”
把谈话空间留给丁巧和褚康。
两人向在几米开外站在楼梯口的彼得走去。
过云从眼底带笑地夸道,“奉先生,看来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奉衍也浅浅笑了,笑容一闪则逝,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配合演出,没什么难的,只是看愿不愿意。
“我以为,我们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合作伙伴。能让你有好心情,利于合作进程。何况,我没有说谎。”
奉衍目视前方,压低声音,“那个彼得,真的希望以一万英镑找文化顾问。他希望在高人的帮助下与欧洲古堡里的幽灵们聊一聊,亲眼见见它们,听听它们的真实经历。”
过云从好家伙,这是想找一个能让真鬼说故事的顾问。
彼得,德意混血,鬼怪爱好者。
奉衍先认识了彼得的哥哥,在闲谈时得知彼得喜欢灵异事件,彼得最遗憾的是一直没能眼见为实。
彼得买了一座古堡,那里据说幽灵横行,但他住了小半年什么都没发现。他期待一位魔法导师出现,愿意高薪聘请,只求能带他见识另一个世界。
“来华国负责谈生意的是哥哥修朗格,彼得就主要负责吃喝玩乐。”
奉衍简明扼要地向过云从说明前因,“正好这次在沪城遇上彼得,顺路一起去山城,你可能已经猜到他的主要目的地。”
过云从心领神会,“鬼城丰都,看来外国人很好奇华国的幽冥世界。在国外没能见到鬼,及时改变策略,谋求西边不亮东边亮。”
奉衍点头,“大概就是这样。幽灵城堡的事不急,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彼得。
别惊讶,彼得坚称见鬼是好消息。不嗑药、不嗜酒、不滥交,用彼得的话来说,他的小爱好挺健康。”
过云从能说什么,她也有点无语了。
外国人少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彼得的独特好爱充分说明人类多样性。
“幽灵古堡的事以后再说吧。”
过云从对一万英镑的生意不太动心,主要是如今出国不方便,一堆手续又费时费力。反正彼得本人是想看热闹求刺激,而不是解决某类危及性命的事,以后有空再说。
两人来到楼梯口。
奉衍尊重过云从的想法,只介绍她是德语系学生,另外对古文化颇有研究。
“嗨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自我介绍,彼得朗格。”
彼得不说话时面容严肃,但一开口仿佛整个人蹦蹦跳跳起来。
“能相遇在这艘命运的轮船上,一定是上帝的指引。研究古文化真是非常棒的喜好,你也去丰都吗要不要一起去看流着血的河,还有那面可以照出妖怪的镜子。”
过云从维持住标准的礼貌微笑,隐晦地向奉衍递出一个眼神,他究竟是怎么向外国友人介绍丰都景点的
奉衍以平静的口吻纠正彼得,“忘川河没有血,孽镜台没有妖怪,它们都是活人建造的景观。小朗格先生,请你对景点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免得之后说我们的景区搞诈骗。”
彼得迅速切换表情,忽然忧郁起来,还一只手捂着胸口。
“哦不奉,你不要和哥哥一样,专门戳破我的美梦。你们要想象力丰富一些,既然叫了几百年鬼城,我相信丰都能让我圆梦。中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空空的洞有大风吹,一切肯定都有它的头。”
过云从听懂了,彼得想说的是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他认为丰都被称为鬼城不是近年旅游炒作的结果,而是自古以来就有无数神话传说,那么一定有真实的鬼怪。
奉衍没有与彼得掰扯丰都有鬼没鬼,这话题一旦展开别想轻易结束。“你不是说要来甲板拍照记录沿途江景变化,不开始拍吗”
“当然要拍。”
彼得拿起脖子挂着的相机,颇为热情地问,“要给你们来一张合照吗”
两人齐齐摇头,对合影留念都不感兴趣。
“都没情趣。”
彼得嘀咕着转了身,开始记录起客船驶出十六铺码头的景色。
蓝天、白云、落日、滚滚江水,客船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会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忆。
奉衍没再管彼得,不必担忧他语言不通,他有两位翻译兼助理陪同出行。
走向僻静的船栏之侧,说起刚刚给b机的留言。
“我去丰都,是获得了一则尚不确定的新消息。做古玩买卖的常老三,他说可能见过人鬼字木牌。”
奉衍表示想先实地查证,再告之过云从具体情况,她再考虑要不要也去丰都。
“往返路途多有不便,总不能尚无实证就让你白跑一趟。谁想到这么巧,在船上遇到了。“
“是挺巧的,寝室出游去山城玩。”
过云从说了大致出行安排,一路乘坐客轮去三峡的几个景点。如果天气条件允许,时间上也充裕就顺便去丁巧老家县城,它距离丰都不远。
但,这些是原计划。
褚康背着丁巧搞事,还有李雁一味地劝架。或是人心易变,这一趟旅行能持续多久不好说。
“不论旅游行程怎么变,最后我都会去丰都。”
过云从不是因为奉衍捎来的新线索,而是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挂号信。
来信人,匡进步是巴渝人,过峰的旧友。
七十年代,他来沪城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器械修理技术,和过峰呆在一个厂区。两人在饭桌上相识,聊得不错。
学习结束后,匡进步回了巴渝。
等到改革开放,他有了北上做倒爷的打算。在给过峰的信中提起计划学点俄语,而过峰就把保留下来的学习资料邮寄了过去。
由于两地相隔,双方的联络不密切。
原身对匡进步没有太多记忆。
过云从整理了过峰夫妇遗物后,列出一张两人的旧友名单,将两人不幸过世的消息告之旧友们。
匡进步在名单上,却没法立刻联系对方。
根据刑海的记账本,第一次生意失败时,匡进步不知是从哪里听了消息,汇款五百元来支援。
后来。过峰想还雪中送炭的情义,但是没能联系上匡进步。他原来的地址已经不可用,搬家了,也辞职离开巴渝机器厂。
今年五月,匡进步寄来了信。表示刚刚听闻悲惨的消息,除了哀悼,还提了几笔这些年的动态。他在前苏联做买卖赚了一笔钱后,又是去了美国淘金,没想到再回国时昔日旧友不幸故去。
留下一个地址,让过云从有事的话,这段时间可以去信他的老家丰都县。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过云从不会轻易向谁寻求帮助,但今天第二次收到了匡进步的信。
信不长,却提了一件令人困惑的事。
匡进步将过峰曾经送他的学习物品都整理出来,无意中发现了某本俄语书的封皮内居然夹着一片画符用的黄纸。
是高尔基文选,1943年莫斯科出版的原版旧书。
因为是旧书,最初的封皮早就破损,后来的封皮是用三层牛皮纸糊的。
这次整理小当心打翻茶杯,茶水浸透牛皮纸,发现封皮中夹着一张黄纸。
说来奇怪,牛皮纸一层层涂着浆糊黏在一起,黄纸被夹着黏在其中。隐隐约约能发现上面有红色的东西,像字或符文。
匡进步没在挂号信里写明黄纸的内容,用他的话来说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来信是问,要把书直接寄往沪城,还是找谁帮忙捎回沪城
过云从嗅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反正要去巴渝,不如接和匡进步见一面。面对面交流,说不定能看出更多内情。
另一边,甲板上的谈话气氛非常僵硬。
褚康拒不承认蓄意隐瞒女友的事实。“巧巧,我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我准备出游行李,又是买了地图,这些事都瞒不了人。牛豪生无意中看到船票,他坚持要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能事先告诉我。”
丁巧不想听牛豪生怎么样,她抓住重点问褚康。
“客船的票不好买,起码要提前一天。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褚康找借口,“既然事情不能改变了,早一天告诉你,你就跟着多烦心一天。我怎么舍得让你烦心。虽然牛豪生上船了,但我可以看着他,不让他来骚扰你们。”
“你当我傻”
丁巧气得拔高声音,“之前的十五分钟,就在这块地方,你在牛豪生说话时什么表现我长了眼睛看不出吗别说管住他了,你连一个屁都没放”
“丁巧,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粗俗。”
褚康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在围观,他才稍稍松开眉头。
“过云从和牛豪生讲话,我插嘴合适吗我和他一个寝室,还有一年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不相帮,免得争执升级,这还不够吗你是我女朋友,你得站在我这一边。”
丁巧听到这里,气急反笑。“是,你和牛豪生是室友,你不能拒绝他,你怕相处尴尬。那你想过我吗你站在我这一边了吗
牛豪生以那样令人作呕的态度纠缠我的室友,你帮他,你要我怎么和过云从相处,我就不尴尬吗褚康,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话赶话,气氛僵住了。
褚康本来想哄一哄丁巧,没想到居然被稳得哑口无言。
丁巧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深深看了褚康一眼,忽然就似皮球泄气一般没再横眉竖目。
“不说了,我们不是一路人,分手吧。这次是你去我老家,来回的船票钱与路上的餐饮费,我出了。”
说完,丁巧就从裤兜里取出六张十元。“多出来的钱不用找,算我出了补课费。”
褚康愣是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
丁巧冷笑,“你给我上了一课,教会我不要太自以为是。以为能找到相互理解与扶持的对象,到头来在去见家长的路上还被欺瞒,而且你还死不认错。”
丁巧不知道褚康与牛豪生的关系何时发生了变化。
她的印象中,过去的十个月交往相处,褚康并没有提及牛豪生有多照拂他。
或许,变化就是近几个月。
牛豪生发了财,褚康也快成为毕业生,很多事就不再单纯了。
褚康盯着六十元,脸色越来越黑。
“丁巧,你可别装得正义清高难道你就没有瞒过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过云从的经济实力,那也不至于闹出今天的事,牛豪生早就知难而退了。”
丁巧看着褚康失态的模样,记忆里两人愉快相处的片段慢慢碎裂。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那么关心室友有多少钱。你就当我清高吧,自然不可能理解牛豪生那种没品的男人。”
丁巧嘲讽,“牛豪生根本不是喜欢从从,他就是自私地满足私欲。我从来没见过踩着人家父母去世说事的追求者。你竟然还想他和睦相处下去,你认为自己能好到哪里”
褚康被怼到脑子发热,脱口而出“事实怎么就不能说了”
“你恼羞成怒了叫什么,我也只是说了事实。”
丁巧终是懒得废话,把钞票扔在了朝他脸上扔去。“收着吧,以后别在我眼前晃悠。”
褚康被六张纸币糊了脸。他怒气更甚,想做点什么,就见丁巧转身窜入人群。
他迟了一步,捏住纸币后没能立刻把钱反扔回去。再一犹豫又把钱揣口袋里了,这钱要是不拿就亏了。
入夜。
江上行船的第一顿饭,吃得不够欢快,根本不像高高兴兴出来旅游的氛围。
金盈盈与殷晓晓说着趣事,但还是无法避免有冷场的气氛出现。
“哎”
李雁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可是又一个字不说。
“为什么要唉声叹气。”
殷晓晓也收了笑脸,索性把话摊开来说,“虽然分手谈不上是开心事,但巧巧早点认清楚褚康的为人,这有什么不好的,根本不用叹气。”
“是啊,早点脱离苦海,回头就是岸了。”
金盈盈支持丁巧分得果断。丁巧一时情绪低落很正常,但李雁就别一副忧愁难言的模样了,让人看了心烦。
这下,李雁不可能不说话,她觉得自己没有坏心思。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我就是为巧巧难过。和褚康都到了要见家长的份上,说分就分,不可惜吗之前大半年,褚康表现得挺好的。一次错误,不能让人改过了”
啪
丁巧把饮料杯重重放在了桌上,面无表情地说,“趁早离开是及时止损。你不必觉得我在难过,我只是情绪不高而已,现在总不可能手舞足蹈吧”
田菱和李雁的关系更亲近些,立刻出来打圆场。
“雁子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帮你考虑,你带褚康见家长的事,上周是寄信回家说了的。现在说分就分,等回家后还要和你爸妈解释,万一之后又复合了呢分手的决定,是不是冲动了点”
说着,田菱侧头看向过云从。
在她看起来,丁巧与褚康的怒而分手,导火索还是在牛豪生追求过云从产生的问题上。“阿过,你说呢”
“你不用让从从说。”
丁巧抢着开口,“哪怕解铃还须系铃人,埋下祸患的人也是褚康。今天是出现一个牛豪生,褚康想要顾全室友情分瞒着我让他上船,以后呢工作里,出了什么事,他想要保住饭碗,是不是拿我去抗雷。”
田菱蹙眉,“你想得也太极端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过云从接过了话,“这次决定去见家长的关键时刻,褚康还能偷偷隐瞒。哪怕是装,他也该在见家长之前装得好些。巧巧,往深里去想,总比以后再被骗要好。”
“就是这样,我现在只觉得庆幸。以前没有利益矛盾,褚康没暴露出他究竟以什么为重。”
丁巧说到这里,举起了饮料杯朝过云从敬了一杯。
“这次能看清褚康,是借了你的光。不过,牛豪生那垃圾太晦气,我也就不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了,全在这一杯里。”
随即,丁巧一口气喝掉了雪碧,还打了一个饱嗝。
嗝
丁巧笑了起来,“我和褚康的事到此为止。我走出来了,大家也不用再担心。来该吃吃该喝喝。”
李雁心中不得劲,总觉得丁巧分手的决定太草率,就像过云从不给朱豪生一点机会,也是太不近人情。
但正主做了决定,饭桌上其他人里面也只有田菱帮暗中支持她的想法。像是林慧中、汪丹妮都没说话,更不提金盈盈最开始就泼过牛豪生冷水。
现在,继续说点什么显然不合适了。
李雁心里好奇,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丁巧一回来就说褚康分手了,坚决到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丁巧讲述了部分前情,表示褚康早就知道牛豪生要上船,他确实是隐瞒了实情。
褚康打着不让女友烦心的借口,被揭穿了就说女友应该和他站在一边才对,根本不认错,不承认那是自私的做法。
这样就分手
李雁认为儿戏了,处对象总有磕磕碰碰的磨合,不可能事事顺心。
另外,过云从没和丁巧同一时间回客舱。
只说在船上碰到了兼职工作的熟人。这几天在船上,每天可能要抽空去帮些忙。
李雁总觉得之前四个人的谈话内容有问题,否则也不至于彻底让褚康与丁巧掰了。
换成是她,将来有了对象做了和褚康差不多的事,只要不是瞒着她找小三劈腿,也不是不能给一个机会。
客船上的第一晚,表面上一切恢复平静。
哪怕是被分手的褚康,以及被反复打脸的牛豪生,他们再回到客舱里之后也能装得若无其事。照常说说笑笑,没有羞恼愤怒,更没有后悔情绪。
“两人的关系还更好了。”
第二天,早饭时间,周德和金盈盈说起了昨天观察。
“褚康说他和丁巧分了也好,他是受够了丁巧脾气臭,下次要找个听话的。牛豪生说天涯何处没芳草,揣着一兜钱,不怕找不到懂得欣赏他的人。”
周德尽可能客观描述,但他看到金盈盈把手里的肉包捏得变形,连忙劝她消消气。
“我的小姑奶奶,我都说了吃好饭再讲给你听。你说了不为外人动气的,这是又破功了。”
金盈盈也不想动气,但褚康就是不做人事,什么叫做丁巧脾气臭。
“巧巧的脾气一贯这样,性子硬。褚康现在觉得不好了,早十个月做干嘛去了。“
“好了,好了,不说他们了。”
金盈盈不想自我折磨,“现在真想让你换个房间住,你呆在那里不好过吧”
周德心里确实很嫌弃,觉得褚康与牛豪生做人没品。
“反正也住不了几天。虽然坐船的总行程要十天,但我们中途要去景点,等下一艘船,我就找人换票。其实也不用换票,那两个家伙很有可能早一步回来。”
金盈盈想着真能这样最好,虽然有意避开不与牛褚两人见面,但想到共同呼吸一艘船的空气,心情多少受点影响。
船上的时间说快也快。
几天时间逆流而上,直入湖北,不多时就要达到宜昌。
丁巧收拾了行李,吃过午饭去外面散散步。
还有一个半小时抵达宜昌,那里是旅游行程表的第一站,终于可以下船了。总觉得下了船,距离褚康远一些,空气都能清新。
走着走着,就到了公共阅览室的门口。
丁巧正想着要不要找本杂志翻翻,然后她以20的视力,非常清楚地远远看到角落里有两个人笑得眉飞色舞李雁和牛豪生。
也许是落在身上的目光太尖锐,李雁下意识回头,正对上了丁巧毫不掩饰地嘲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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