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引玉再起床时,整个人称得上是神清气爽,一点都看不出昨日的颓样。
晕车就是这样,当时难受的要死要活的,过后就一点事都没了。
不过她起身时,谢临安人已经走,听阿月说,是去皇帝身边了。
今日是围猎首日,惯来如此。
即使是要回来陪她,恐怕也要下午了。
宋引玉用过早饭,坐在帐篷里托腮发了会儿呆,实在无聊得紧。
“听说齐明山上风光秀丽清明灵秀,夫人不如出去转转”
阿月边给她斟茶边说到。
宋引玉闻言有些犹豫
“可是我们不认识路,迷路了怎么办”
阿月笑了笑道
“大人把子鱼留下了,说您若是想出去逛逛,子鱼了引路。”
子鱼跟着谢临安来了齐明山不止一次早就摸透了山上各处。
由他引路确实没什么问题。
宋引玉当下就高高兴兴地应了。
重新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收拾妥当后,阿星叫来了子鱼,再加上小桃和杏儿一行六人出了帐篷逛起了齐明山。
昨日宋引玉下车时人没醒是谢临安抱下车的,所以到现在她才看到他们待的这地方全貌。
此处是山上一处极大的空地,路面被人整治过了十分平坦。
周遭入眼的全都是刚搭建起来的大帐篷,帐篷之间相隔得并不远。
而最中央的帐篷最大,看起来也最华贵,一看便知是皇帝住的。
此时四周有些安静,除了侍卫四处巡视着,极少看见其他内眷。
想来,除了早就随皇帝出发去打猎的男子外,其他夫人也都到山中去转转了。
子鱼并没有带宋引玉走崎岖不平山路,只是穿入林间往风景秀丽的地方走去。
因为是猎场,除了花草树木外,偶尔还能看见些猎物穿梭,如兔子山鸡之类的。
宋引玉不会打猎,看个有趣还是挺好玩的。
两辈子了,她还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以前虽去过大大小小不少的森林公园,可那是规划的,只能走中间修好的水泥路,与这样在林间穿梭比始终少了些乐趣。
垂首看去,草地里还走时不时能看见几朵漂亮不知名的小花。
宋引玉一边走,一边摘,到最后抓了一把在手里很是好看。
“夫人再往前走有条小溪,可歇歇脚。”
子鱼恭敬地说道。
宋引玉笑弯了眉眼点点头。
不过等走近了才发现,他们并不是第一个来的,早有几个姑娘坐在那儿煮茶喝了。
宋引玉看人家先到占了位置,她也不好意思上去搅了别人的兴致,便要走。
可没想到刚转身,就被接下来听到的话,把好心情破坏个一干二净。
“莹莹你放心,那宋氏就是个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谢夫人的位置她做不长久,早晚是要腾位置的。”
说此话的女子声音轻柔,语调不急不缓的乍一听让人如沐春风,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尖锐地令人心惊。
“没错,宋氏算个什么东西,小门小户出生,看不清自己位置,还真拿自己当谢家的家主夫人了。”
又一女子搭讪道,她声音略尖,话中的不屑就是没看见她的脸,都能想象。
此时另一道声音叹了口气说
“宋氏此女子,心机深沉不是个好对付的。
莹莹你上次在她手机吃了个大亏,还在谢大人面前留下娇纵的名头,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不我们吓吓她,齐明山里什么凶禽猛兽不少,说不准吓吓她,就把她给吓死了。
届时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下一个开口的便是几人口中的莹莹了,可说得话更让人作呕
“这个贱人若是在齐明山上死了,谢大人必然伤心。
我若是从旁宽慰劝诱,与谢大人续上前缘,宋氏,倒是死得其所。”
“莹莹说得没错,早先谢家就差点和定国公府定亲,国公爷和谢大人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两家要是联姻,岂不是珠联璧合。
与谢大人更有助力,可比宋家好多了。”
隔着不远,那些话清清楚楚地传入了他们耳朵里。
阿月阿星几人听着这些咒她家夫人早亡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进去撕了这些人的嘴。
可阿月心知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说这些话的定然是京中的贵女。他们若是贸然冲上去说不准还要吃亏,便想先劝夫人离开,等大人回来再一个公道。
哪知她话还没出口,宋引玉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
想起刚刚看见的,宋引玉面无表情的脸,阿月心知不好,她家夫人就不是个受得气的,这事怕是要闹大了。
她怕宋引玉吃块便连忙跟上,想着护着她些。
子鱼暗暗叫苦,现下大人不在营中连个撑腰的都没有。
他一咬牙拉住正要跟过去的阿星说
“你们先护着些夫人,我回去叫人,很快就回来。”
说罢他转身飞快地跑回去。
各家来齐明山都是带了护卫的,大人现在不在,怎么着都不能让夫人吃亏。
他先带些人,以免等会儿夫人出了气,被人给截下来。
宋引玉绕过几棵树,就来到了几人面前。
这时方才看清,在场的不多一共四个姑娘,另外便是一人身后还跟了一个护卫和两个丫头侍候。
宋引玉快速扫了一眼,很快就认出了那所谓的莹莹是谁。
几乎不用多想,这姑娘长得和皇后惠妃相似一眼就能认出。
其他三个不认识,不过能这么捧着文宛莹,想来身份没定国公高。
很好,敢咒她死,她今天不把人收拾了她就不姓宋。
“夫人是不是走错路了”
坐于文宛莹右手的一女子开口说道。
她样貌温婉声音柔和,整个人看上去都温温柔柔都没什么攻击力。
可就是这个女子刚刚口口声骂她病秧子,说她早晚要给文宛莹腾位置。
宋引玉直直看着她,直把人看得毛骨悚然,那女子正要说话时,居中的文宛莹开了口
“谢夫人。”
她话里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可就一声,让席间的其他三女子脸色骤变,倏地闭了嘴。
背后说人是非,咒人早亡还被正主当场抓住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文宛莹有定国公和皇后撑腰大约是没事,可她们
三人不禁有些后悔刚刚的口不择言。
宋引玉走到几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四人,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脸上却缓缓绽开了个笑容。
她就这么笑眯眯地盯着这些人。
良久,气氛凝滞几人慌了更是坐不住了。
最中间的文宛莹眉头一皱,看一眼宋引玉甚是厌恶地呵斥道“宋氏,你盯着我作甚”
宋引玉脸上笑得灿烂,眼神却是冷得能掉冰渣子。
她躬身靠近了她们。
几人同时僵了僵身子,而宋引玉却是翻开反扣在桌上的茶杯,提起一旁茶壶往里倒茶,慢悠悠地说
“我当然是看你长得有多丑,才嫁不出去觊觎别人的夫婿。
看你的心,有多毒多蠢,才谋划着要害我
更要看你们这些一丘之貉,心肠都烂透了的人长得是个什么模样
常言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今日我倒是大开眼界了。”
宋引玉的声音娇娇柔柔的没什么气势,以前她是最不喜欢一把嗓子,感觉骂起人来没什么气势。
可她张了一张利嘴,别人惹她,向来是被她气得跳脚。
这会儿也是如此,四个女子那脸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红。
特别是那文二姑娘脸色最为难看,宋引玉见了很是满意,果然软刀子割肉才是最痛的。
她就是最温柔的小仙女照样也能把不要脸的毒妇给收拾了。
文宛莹刷地一下站起身来,怒不可遏
“宋氏”
啪,回应她的,是兜头地一杯热茶泼了上来,直扑了脸上。
茶是热茶,虽算不上滚烫可那温度也高,一把泼上来当即就疼得文二姑娘闭眼惨叫。
她虚捂着脸,想碰不敢碰的模样,吓了众人一跳。
“莹莹”
其他三个女子站起身来,脸彻底白来。
宋引玉瞅准时机拎着茶壶直接全部泼上去。
她力道拿捏精准,确保每个人都雨露均沾了。
把方才计划着要害死她的几人全泼得惊声尖叫。
大喊着她们的脸。
场面一时间就乱了。
宋引玉却是冷笑一声说到
“这茶不错,给你们洗洗脸,漱漱口。
以后别没洗脸没漱口就出门祸害人。”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给本姑娘拿下她,宋氏,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文宛莹一边惊声尖叫,一边胡乱地挥手。
她的脸已经变得通红,此时美貌不再,只余下狰狞。
其他三位相貌不如她,更是不堪入目。
护卫听令,当即抽刀,凶神恶煞地就要五人拿下。
阿月几个丫头赶紧神色紧张地挡在宋引玉身边,把她牢牢护住。
恰逢剑拔弩张之时,子鱼带着护卫匆匆赶到。
他虽心中早有预料,可看到如此场面还是愣了一下。
不过现下重要的是把夫人安全带回去,其他的,他管不了。
想着他令众护卫拔刀,与文宛莹的护卫打斗了起来。
最终他们仗着人多,成功护着宋引玉扬长而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子鱼瞅着她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到一旁的阿月
“夫人可是毁了刚刚那几位姑娘的容。”
阿月瞪了子鱼一眼,正要说话时,宋引玉却抢过话头开口道
“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我不会给夫君找麻烦的。”
“夫人就该毁了她们的容,让她们嘴臭,心肠毒。”
年纪小的杏儿愤愤不平地说道。
当时那桌上是有两壶茶的,一壶还在火上烧,一壶已经放在一旁喝了一半。
而宋引玉拿的就是那壶还剩一半的茶。
泼之前她还拿手试了一下,虽有些烫手,可真正泼在脸上连皮都烫不破,哪会留疤。
若是宋引玉当时心狠些,直接提那壶烧开的茶,恐怕这几个女子将要痛苦一辈子了。
可一来她确实不是那么心狠的人,二来,她若是惹事,那账定是全在谢临安身上。
她一个受害者闹到后头反要受罚,那不是更憋屈。
可若是忍了,她又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索性用那壶热茶,出出气。
不过以那茶的温度,姑娘家脸上皮肤娇嫩,虽然不会烫伤,但一定会烫红。
看她们几个顶着个大红脸还怎么出门。
出门时的好心情全没了,宋引玉回了帐篷,甚至连最爱的糕点都不吃了。
帐里的气氛压抑至了极点。
她想想就觉得委屈,她怎么尽遇到这些奇葩极品糟心玩意儿。
这狗血文里还有多少这些事,想想都让人心梗。
等谢临安接到消息回来时,宋引玉已经委屈地眼眶通红。
她听到动静看向站在的谢临安,起身就扑过去抱住他的腰,眼泪一颗一颗地掉
“谢临安,她们欺负我,她们都说我是病秧子,活不长久,还,还想在山里设计吓死我。”
宋引玉哽咽着说着。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哭得谢临安身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今日的这场动静委实闹得大些了,围猎更因此提前结束。
谢临安只听见只言片语,说定国公府,广平侯府,顺阳伯府和乐昌伯府的四位姑娘都遭人泼茶毁容。
后又听得赶来猎场的子鱼讲了事情来龙去脉,谢临安立马就调头回来了。
然而子鱼只说宋引玉是和她们发生了冲突,但二者具体因何发出冲突,却并未说明。
如今方才明了,谢临安的脸色已经沉郁到了极致。
眼里更是翻涌着让人望而心惊的情绪。
他捏紧了拳头,竭力遏制住愤怒。
半响他吐出一口浊气,用手替她顺了顺背,声音喑哑地说
“窈奴,不怕,我在这,不怕。”
宋引玉抽泣着,来回地说那句话
“谢临安她们欺负我,她们欺负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谢临安轻哄着,有些无措。
“谢临安,她们,她们欺负我,我当时真,真想用开水烫烂她们的脸,烫烂她们的嘴,看,看她们还胡说八道,欺负我。”
“嗯,我知道。”
“大人,皇上派人来请夫人面前面圣。”
谢临安温声细语地安抚着宋引玉的情绪,可这时帐外传来了子鱼的声音。
谢临安目光倏地阴沉起来,他说
“去回话,夫人身子不适歇下了,我会亲自去见皇上。”
宋引玉抬起泪迹斑斑的小脸,抽抽搭搭地说
“她,她们的脸没事,我,我试过茶温了,她们是恶人先告状。”
谢临安的眉目间染上了心疼,他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脸道
“别怕,我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说罢他又唤进了阿月几个丫头
“夫人身子不适,侍候夫人歇息,守好这里。”
“是。”
“别怕,我会替窈奴讨回公道的。”
安抚好了小姑娘,谢临安携着满身压抑去了皇帝面前。
宋引玉看着他的背影,不停地抽泣可心里却是安了。
谢临安到时,定国公,广平侯,顺阳伯乐昌伯及其夫人都在了。
皇后和皇帝坐在主位,惠妃不在。
除了皇帝,其他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一见到谢临安身后空空如也更是怒不可遏。
如果不是顾忌皇帝在场,恐怕当场就要吵起来了。
谢临安面沉如水,眉目清冷向皇帝行了个礼。
皇帝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他免礼,可他刚直起身子,就听见皇后冷哼道
“谢临安,你好大的胆子。”
谢临安抬眼看向皇后,拱手道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宋氏胆大妄为心思恶毒,女子脸面何其重要,她竟敢用沸水烫伤勋贵家姑娘的脸。
本宫和皇上不过是要给定国公,广平侯和两位伯爷主持个公道。
宋氏竟是连面都不愿露,你竟也敢包庇她”
皇后说到最后已经恨不得治他的罪了。
哪知谢临安只是抬眼看她,挺直了脊背,慢声说到
“臣的夫人受了惊吓,已经歇下了。”
“谢临安,你放肆。”
皇后一拍桌子怒道,只觉得谢临安满口都在说鬼话。
“还请皇上娘娘为小女做主。”
那侯爷伯爷的夫人捂着眼哭诉道。
“谢大人,老夫与你算得上是忘年之交,莹莹年纪小孩子心性。
上次是她做得不对,可老夫已经惩戒于她,你夫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甚至不惜毁了她的容貌”
定国公目光锐利地盯着谢临安,表情很是不满。
能生出皇后和惠妃这样的女儿,定国公自是长了一副好相貌。
且他是个武将,遂身姿高大挺拔,即使上了年岁瞧着都比同龄之人年轻不少。
整个人看着便是不怒自威,更不消说他此刻沉着一张脸。
他年纪越长已是极少动怒,可当他看见文宛莹一张烫红了的脸时,便怒气冲冲的来了。
谢临安极淡地瞥了几人一眼,嘴角突然掀起一个薄凉的弧度。
他目光冷冽,道
“几位教女无方,有何脸面说我的夫人。
我夫人自小养在深闺,极少见外人,再纯善天真不过。
能恼得她动手伤人,几位便没问过,自家女儿做了何事”
“谢临安,你颠倒是非,胡说八道。”
广平侯怒道。
谢临安目光扫过他,神情很是淡漠。
突然,他刷地一下抽出腰间佩剑,握在手中,指着定国公几个,厉声道,
“我闻言,有人谋划要害我妻之性命,今日谢临安执剑于此,只为我妻。
子不教父子过,几位可是能给谢临安一个说法。”
众人不妨他一言不合就要动剑,都惊了一下。
谢临安虽是文人,可手上是有些功夫的,因今日打猎腰间更是配了一把宝剑。
此时他手持利剑,立于众人面前,目光凌厉,更能看出他刚刚说的话不存在半分玩笑之意。
周遭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无人说话。
无他,只因被谢临安给镇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谢临安如此,这人向来是平平淡淡,老成持重又内敛寡言。
可今日却敢在皇帝面前执剑逼问众人,玉一般的脸上全是寒霜。
过了许久,皇后才找回了声音,她艰难地说
“谢临安,你想造反吗”
她面色有些勉强。
谢临安却是冷声道
“皇后言重了,谢临安只为我妻讨一个公道。”
“你”
“好了。”
一直没说话,倚在哪儿看好戏的皇帝出声了。
谢临安什么性子,他不清楚,这明显是把人惹怒了。
文宛莹那几个女子,他当初暗查惠妃在定国公府境况时,可是查得清清楚楚。
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出手便想要人性命,且手里多多少少都不干净。
而那宋氏,虽看着凶巴巴的,可眼神干净,性子还带了几分孩子气的天真。
皇帝可不信无缘无故地,她会泼人茶。
谢临安对他忠心耿耿,皇帝自然是不能寒了他的心。
况且宋氏怎么着都是瑞王喜欢的女子,即使是没有缘分了,可他还不得替弟弟看着些。
种种原因,皇帝其实是偏袒宋引玉的。
“定国公,广平侯,顺阳伯,乐昌伯。”
“臣在。”
“你四人教女无方,纵女行凶,朕责令罚一年俸,即可下山回京,闭门思过。”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皇上”
正待他们还要说话,皇帝却是掀起眼皮,斜睨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道
“怎么,不服
那行,既是涉及谋害性命一事,那朕就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审理。
先把几位姑娘先收监大理寺,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做处置。”
定国公几人脸色更为难看了,不过自家女儿什么德行自己清楚。
就光是进了大理寺出来,恐怕没死都能脱成皮。
当今可不是什么仁皇,用的都是酷吏。
若真是被审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现下皇上摆明了只信谢临安,不信他们,再多纠缠,恐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眼下只能不做纠缠了。
想清楚这点,定国公几人只得憋屈地行礼道
“臣遵旨。”
“今日谢夫人受了惊吓,皇后可要派人好生安抚,不要吝啬该赏就赏。”
“是。臣妾遵旨。”
皇后脸都青了,却只能照做。
“都退下吧,容与也回去看看夫人吧。”
皇帝说完起身就走了。
“谢大人好本事,只是来日方长。”
广平侯不阴不阳地说。
谢临安抬眼漠然地看着他,只是下一瞬他扬剑入鞘时,一不小心在广平侯的脸上化了一道血痕。
广平侯只觉剑光刺眼,紧接着脸上一痛就流了血。
他吓得瞪大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
而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定国公此时却笑着走来,叹了口气说
“容与老夫惭愧向你赔礼了,此次回京老夫会将莹莹送走,让她再冒犯不得谢夫人。”
定国公是个老狐狸向来能屈能伸,现下还不到和谢临安撕破脸的时候。
既然事情已成定居,就犯不着跟谢临安结仇了。
这一点定国公看得透,广平侯几个却看不透。
谢临安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只眼神极淡地看向他,只说
“国公爷,望文二姑娘好自为之。”
说完人便走了。
留下脸色莫名的定国公和面面相觑的其余人。
“谢大人”
谢临安带着子鱼刚走没两步,便被人叫住。
他脚下一顿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头戴幕笠的姑娘,一身白衣看不清容貌站在树下。
她见谢临安挺下来了,连忙跑来拦在谢临安面前,声音凄楚地唤道
“谢大人。”
谢临安面色冷淡,眼神里没什么情绪道
“你是何人”
似是觉得谢临安认不得她,有些伤人,幕笠下那女子哽了一下,方才道
“谢大人,我是定国公府的二姑娘,当初在国公府,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你可还记得”
说起此事她声音里带了几分羞涩。
可谢临安却知就是此女,谋划着要害窈奴。
当下他捏紧了佩剑,眼神冷了下来
“文二姑娘有何事”
文宛莹一点都没察觉到他的冷意,纵使察觉到了,也只会认为是宋引挑拨的。
“我,我刚刚听见了,你别信宋氏的话,我没有害她,是她诬陷我。”
文宛莹胡乱地摇头,急切地解释道。
谢临安怒意翻腾,若不是顾忌太多,他恨不得亲自动手一剑杀了她。
这是谢临安平生第一次动了杀念。
他压抑着杀意,道
“文二姑娘上次散播谣言,这次谋划伤我夫人,可是看谢家好欺负。”
文宛莹闻言忙摇头,她想抓住谢临安将事情解释清楚。
她一边伸手一边,慌乱地说
“不是的,不是的”
谢临安退后一步,让她抓了个空,皱眉道
“文二姑娘自重。”
文宛莹却是追上去,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哭诉道
“谢郎,你不能这么无情,当初该定亲的是我们,我听见了,我都听见了,父亲说要给你我定亲。
可是那文宛舒那贱人也听见了,就跑去勾引你,才让你险些与她定亲。
谢郎,原本要与你定亲的是我。”
文宛莹凄婉哀怨地扯着谢临安的袖子说到。
一旁的子鱼非乐看得目瞪口呆。
这文二姑娘怕不是个疯子吧。
这边动静闹得不小,已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文宛莹是个痴情女子,而谢临安负心薄情呢。
谢临安面色铁青,他扯不回自己的衣袖,文宛莹怎么都不松手。
他刷地一下抽出佩剑,一剑割断了衣袖,好不容易挣脱了她。
文宛莹一时不察,一个趔趄就摔倒在了地上。
“文二姑娘怕是误会了,我从未要与你订过亲。
没有人与文二姑娘抢什么。
文二姑娘若是犯了癔症便及早去找大夫。
却是文二姑娘再伤我夫人,便莫怪我无情。”
说完看都未看文宛莹,便大步流星地走了,独留文宛莹跪坐在地上捧脸哭泣。
后来一步的定国公气得恨不得掐死文宛莹。
他命婆子丫头把人拖走,然后一甩袖子离开了。
皇帝命他们下山,他还得回去收拾东西。
无端惹了圣怒,还得罪了谢临安,都是这逆女害的。
平时对文宛莹宠爱有加的定国公,此时简直恨不得她没出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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